儿子巴上了定国侯府,日后的前程算是有了着落了。不让他再如此操心,他如何能不欢喜呢?
思考了一阵子,宋思仁终于决定,不管是不是真的,总要上门去求亲一次。毕竟这生辰八字是在他的手中。即使到时两家谈不拢,他们宋家也不会因而此落了下风,看人脸色。
宋思仁考虑了一阵子,便是点头答应了儿子,毕竟这儿子是三代单传的独苗,无论什么好东西,他都会千方百计的给他弄来,更何况只是个女子,虽然说这女子的家世挺不错的。
宋思仁命官家找来了一个最好的官媒,许诺了五十两银子,便是敲锣打鼓的抬着聘礼来到了定国侯府。
定国侯此时正好不在家,那管家看到有人上门求亲,便是连忙通知了许薛氏。
那许薛氏原以为这上门求亲的乃是镇国公林家,顿时大喜。但当管家禀报那人是三品的右副都御史宋思仁来为自己的儿子宋家宝求亲,便是脸色一变,冷斥道:“不过是个道德败坏的三品小官,也敢上门为自己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儿子来求亲?以为咱们许家是什么小门小户吗?他们也配!管家,跟我回绝了她们,这种人就是连大门都不应该让他们踏进一步!”
“可是,夫人。”那管家已是非常犹豫了,因着那人手中拿着的可是小姐的庚帖,上面的生辰八字也是对的,若是惹怒了对方,将这件事宣扬出去,说不清的可是他们许家。
管家不由得跟许薛氏讲了,那许薛氏先是震惊,发怒再到最后的沉思,
“既然是来求亲的,也不好怠慢。但此事还需要侯爷回来才能决定。管家,如果他们不嫌咱们慢待了,就请他们到那偏厅里尝点儿咱们定国侯府的茶点吧。”许薛氏沉默半晌,虽然那宋家拿了她女儿的庚帖做要挟,但她们许家不一定就要就范。他们许家也有不少庶女,大不了嫁一个过去,想必也能安抚得了宋家。
许薛氏才不会一听到那宋家手上握着自己女儿的庚帖,便心急火燎的请他们入内,这样子岂不是自爆其短,让她们宋家更嚣张起来,以为她们定国侯府,她许薛氏就怕了他们?
许薛氏气定神闲的端起一杯茶来,等待着那管家的回报。
过了不久,那管家气急败坏的赶来。许薛氏心中一怔,便是开口问道:“那宋家人呢?”
“夫人,那宋家人实在不识好歹,更不把咱们定国侯府看在眼中。因着夫人没有亲自见他们,他们竟然甩袖而去,还扬言明天要把小姐的庚帖贴的满大街都是。”那管家一脸愤慨,这一点儿也是实情,但他还有一点儿没说的是,那宋家人根本就看不起他一个小管家的身份,不但出言责骂,更是想要动手打他。
要知道他可是定国侯府的大管家,哪个上门的大人们不上赶着巴结他?偏偏这宋家人太自我感觉良好,一听到他们家夫人没空,就是甩袖就走,还出言威胁。
“哦,真是这样?”许薛氏不由怀疑的看着她们家的管家。
那管家心中一凌,低头道:“夫人,自然是这样的,那宋家人出言不逊,说小人只是定国侯府养的一条狗,根本不配跟他们那种高高在上之人攀谈。”
“这宋家人还真是狂妄!”许薛氏撇了撇嘴,对待管家的话,她还是相信了七分,心中不由的开始计划着该怎么将这件事给磨平。她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可不是养给那不知进退尊卑的宋家的。
许娇娘不知道从何处得知那宋家人竟是上门求亲,不由的想到了离宫时遇上的那野蛮无理的癞蛤蟆,心中自然十分厌恶,又听到他竟然自不量力的上门求亲,更是心中怒火上扬,但若是母亲真的答应了,她又该怎么办?
许娇娘想了想,便是叫自己身边的小丫鬟到母亲院中打听一下,那小丫鬟也着实机灵,拿了些瓜果来到主母院中,请几个相熟的小丫鬟吃。
一个多时辰之后,那小丫鬟满载而归。
听了小丫鬟的回禀,许娇娘便是放下了不少的心思,但想到那宋家的态度,竟是不如愿不甘心的,心中不免又怒火升起。
再看看小丫鬟一脸惧怕的模样吗,许娇娘又连忙放柔了声音接着询问。当知道那宋家人竟是因为手中拿了她的庚帖而如此猖狂,她便不由得想起她在宫中丢掉的香囊。
没想到竟然是那宋家人捡到的!真是可恶,那香囊对她来说着实重要,却不想被那样的人捡到,即使那香囊对她来说再重要,待她找回了那香囊,也不想要了。
许娇娘心中打定了主意,这才随手拔下一根金簪赏给了小丫鬟。
小丫鬟连忙欢喜的接过来,这样的一根金簪可是值几十两银子的!只要拿出去当了,她便能买回自己的卖身契,重做自由人了。
只是,这样的念头不过在小丫鬟的脑中一闪而过。人都是贪得,她还想再给自己的弟弟妹妹攒些银子做聘礼和嫁妆的,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离开这定国府中?小丫鬟满心欢喜的下去了,将金簪细细的藏起来。
许娇娘看到小丫鬟离开了,便是气怎么也不顺。若是当日定下了她和林公子的婚事,她哪里会碰到这样的混账事!
想到了林清渊,她又不禁想到了跟她打擂台的颜如卿,那个女子,那个赢得了林清渊笑容的女子,她父亲不过是个四品官儿,家底又不丰厚,怎么能与她许娇娘相比。可那林公子竟是个瞎了眼的,不选她而选了那样的一个女人!
许娇娘想到颜如卿,又不禁想到三年前的事情,明明人已经抓到了,只要逼她就范就可以了。偏偏自己的大哥说是让她感觉一下濒临死亡的恐惧,会让她更痛快的将药方给她们。可是没想到的是,不过三天时间,那人便被救走了,而他们派去的杀手也全都断了消息。
这些年来,她仅有和颜如卿碰倒一起的几次见面,也没看出这颜如卿受到了什么不好的影响。
许娇娘想不明白的事情很多,但此时,她最担心的还是那宋家的事。自己母亲若是跟父亲商量了,真要将她给嫁给那宋家宝,自己就真可以算是永无出头之日了。
许娇娘蹙了眉头,眼睛根本就没有焦距。这幅美人愁的画面若是让人看到了,指不定还怎么让人垂怜呢。只可惜,此时,房中便只有许娇娘一个人,她便是再摆出一副美人愁的姿态,也不会引来房外花花草草的注视。
颜如卿听到碧翠的回报,便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她没想到那宋家人竟是如此迅速,第二天便上门求亲了。只是许家乃是定国侯,许娇娘又是唯一的嫡女,即使那宋家人手中握着许娇娘的庚帖,定国侯及夫人也该好一阵子考虑,不会就此便将许娇娘嫁到宋家。再说,她以前便从祈北风那里得知,其实定国侯府中还是有庶女的,但因着许娇娘母女俩性格太强势,这些个庶女则是被压制的十分服帖,连出门的机会都没有,外人更是只知许娇娘却不闻定国侯府其他小姐的声名。
颜如卿叹了口气,只希望那定国侯府的庶女们可不要因为许娇娘母女一时间的性格转变就出卖了一生的幸福。
回头看碧翠那副好像看了场好戏的模样,颜如卿便知道这定国府如今一定非常热闹,定国侯府中肯定有几个聪明人,不会让许娇娘的计谋轻易得逞。
颜如卿的想法的确不错,当夜里许薛氏将此事告诉给了定国侯,定国侯气恼之余也责怪起许娇娘的不经心,那香囊是随便就能丢给什么人的吗?
许薛氏连忙在一边当和事老,她几乎磨破了嘴皮,才让这一对互相看不顺眼的父女平息了怒火。
只是那定国侯却是个有思量的。他自然是不可能将嫡女嫁给那样的人家,但若是结不成亲,那必定会结下仇恨。那宋思仁又是右副都御史,虽然官职不大,有没有什么操守,只要有些银子就能把他给买通;可架不住这宋思仁是言官,即使他私底下再品德如何卑劣,到了朝堂之上,皇上还是得夸他一声忠臣的。
定国侯想了想,在许薛氏和许娇娘母女俩殷切小意的目光中,一股大男人的的得意在胸腔中翻滚。“这宋思仁身为右副都御史,也不好得罪。你就从那些庶女中找个合适的,嫁过去。咱们也养了她们十几年,该是为咱们许家做点儿事情的时候了。我想那宋思仁也不过是为了巴上咱们家而如此坚持的。到时,只要给份儿不算薄的嫁妆,相信他们会将娇娘的庚帖给退回来的。”
“可是……”许薛氏是定国侯府的当家主母,手里的银子可是不少,但她本是准备将这些个好东西都分给自己的儿子女儿的,如今却是必须要分出一部分来给那些她十分厌恶的庶女来,心中不由得十分不悦。
“不过是点儿银子,你手中不是攥着咱们府里内库的钥匙?这点儿银子都不舍得出,难不成不想换回娇娘的庚帖了吗?”看许薛氏那副舍不得的模样,定国侯不由得怒斥道。
许薛氏身体一抖,眼中闪过一丝哀怨。想想当年他们夫妻俩儿那么要好,却不想被这些个送进府来的小妾通房给破坏了。虽然一切困难都已经过去了,但许薛氏想起当年的事情,却不由的心中滴血。可,许薛氏没想到,今时她还需要用这些小妾通房生下的孩子来帮她解决难题。
定国侯看看许娇娘,许娇娘连忙告退离开。看到自己的嫡女如此知道进退,定国侯便是点点头,满眼的赞赏。
当外面的动静消失了,定国侯才摸着许薛氏的手道:“我知道,这些年辛苦你了。可是现在可是咱们最要同心一致的时候,大事快要完成,咱们切不可因为这些小事而心存了隔阂。”
许薛氏不由得红了眼眶:“我知道你是存了大志的,只是一想到那些被些不怀好意的官员们送来的jian人,心中便是难免苦涩。咱们夫妻这么多年了,我自然知道你在这方面并不热衷,可是想到当年那些虎视眈眈的人,想到咱们打碎了牙齿也要合着血吞下的仇,我这心中就怎么也不是滋味儿。”
“只要咱们大事一成,还有什么人能压在咱们夫妻两个之上?到时候,你即使把那后院的所有人都打杀了,我也依着你。”定国侯眼中一闪,便是满面笑容的说着。
“真的……由我?”许薛氏一听定国侯这许诺,不由得脸上带了笑容。只是那眼中尤带着些泪水的模样不由的惹来定国侯心中一热。
他抬头看了看外面的月色道:“夜也深了,咱们也该歇息了。”
许薛氏脸颊一红,便是低头不语,但那默许的态度也让定国侯露出个满意的笑容,竟还像年少时,一把把许薛氏抱起,两人一同入了内帐。
**苦短,定国侯第二天一大早就匆匆的离开了府邸,去上早朝去了。≮我们备用网址:≯
今天的朝堂可是分外的安静,没有宋思仁这收了银子的右副都御史参来参去;也有没有其他拿些早该解决的容易事情来为难皇帝。这次的大朝会竟是很轻松的开完了。
皇上一走,定国侯便是直直朝宋思仁而去。
“定国侯。”宋思仁一看定国侯主动上了门,便是露出个得意的笑容,先是朝别人示威一下,然后跟定国侯寒暄几句,便是一同离开了。
“定国侯这是说的什么话?小儿和令爱可是两情相悦,令爱才将生辰八字给了小儿的。如今你想拿回庚帖,难不成是想悔婚?!”抓到了定国侯的小辫子,宋思仁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放手呢?
定国侯也不由得满面怒火,他明明已经给对方台阶下,可这宋思仁却是不依不饶,真以为他这个定国侯就怕了他吗?
定国侯眼睛圆瞪,他冷冷的看着宋思仁。直到被定国侯的冷眼伤着,宋思仁才回过神来,想起面前的是定国侯,不是一般和他平级或者比他低的小官儿。
宋思仁不由的冷汗直冒,但因着手中有许娇娘的庚帖,宋思仁却是不由得恢复了先前那股傲气。
“侯爷,下官官职卑贱,但也绝不会拿小儿的婚事玩闹。如今令爱的庚帖在小儿手中,侯爷到时候就等着下官上门提亲吧。若是侯爷坚决不同意,那下官也只能将此事原原本本的禀告给皇上,求皇上定夺了。”宋思仁冷哼一声,竟是再次甩袖而去。
那定国侯看到宋思仁这样子油盐不进,便是心中十分愤恨,手一挥,桌上的两盏茶便被挥落在地,溅起的茶水泼到了定国侯的身上,他终于冷静了下来。
看了看狼藉的屋中,定国侯突然逸出一声冷笑,宋思仁,你想玩儿?那本侯就陪你好好玩玩!
这时,心中得意的宋思仁突然背脊一凉,想到自己拂了定国侯的面子,虽然很解气,但毕竟人家是世袭的定国侯,自己一个小小的三品言官怎么能跟他斗!不由得心中懊恼,难不成这些年因着一些人的奉承竟是忘了自己为人处世的准则?
宋思仁心中反省着,却没留意到轿子已经停了。宋思仁走出了轿子,自己的儿子竟是已经等候在了门外,看他脸上那谄媚的笑容,宋思仁便是知道这个宝贝儿子是因为什么而特意等在府门外的。
“爹,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宋家宝馋着脸,笑着问。
“别问,此事为父只能尽为父的力量帮你完成,若真的完不成,你也别懊恼,定国侯毕竟是皇亲国戚,可不比咱们这样的人家。”宋思仁摇摇头,表示事情还未办完。
宋家宝是个不经脑子的,道:“爹,我手中可是拿着娇娘的庚帖,她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
“你这孩子!”宋思仁一听宋家宝这个样子,便是吹胡子瞪眼的,冷哼着就要打他。
“娘,爹又要打我了!”这一嗓子嚎的!宋思仁看到自己的儿子竟是朝着他老母亲的院子而去,便知道事情不好了,连忙命一边儿的下人拦着。
这些下人自然不会违抗宋思仁的命令,但在内宅中,可是老夫人的话才是最有分量的,而宋家宝又是老夫人的心头肉,万一有什么损伤,他们这些个下人的性命可是补偿不了!
下人们的忧虑被宋思仁看在眼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忙命了贴身的侍卫将宋家宝拦着,看着那宋家宝一副长歪了没有脑子的模样,便气不打一出来,“还不给我滚回去。若再惹事,即使老夫人护着你,我也一定把你的腿给打断,让你连门都出不去!”
看到宋思仁眼睛圆瞪,真的动怒了,宋家宝便是肩膀一缩,也不敢出声了。
宋思仁看宋家宝还是对他有些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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