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珠心里生闷,并不理会傻王爷脸上的不正常,幽幽叹息着,重新取过铜镜。
可巧不巧的看到了上边那个似是蜀,却又非是蜀的字体,心里一动,便在想道:若非当初自己对这个字感了兴趣,如何会被带到了这个不知哪个朝代的地方了呢?
如此想着,便用手轻轻勾画着铜镜后边的那个字体,心里细细的琢磨着,这究竟是个图案呢还是真的是个蜀字呢?
看朱珠心事重,没再有哄自己的可能,回转身,看她还在端着那面铜镜出神。
眉眼间竟是重得忧郁,觑出了朱珠的不安,傻王爷将头凑过来,握住她的手,嘻嘻笑问道:“姐姐又在玩儿着什么呢?拿来给我玩玩可好?”
“没玩儿什么,我是在看这个字到底是不是念蜀啊?”再看翻看着手中似曾相识的旧物,心里的话竟是脱口而出。
没想到,傻王爷季凯竟是扑哧一声闷笑:“姐姐可是糊涂了?这自然是要念做蜀了,之所以少了内中的一笔,是因为咱们大蜀国的创始帝名讳中有个蜀字,所以才以蜀做的名号,为着纪念和避讳便将以前尚用下来的,所有的蜀字都减去了一笔。不过,现在古书中我们所能见到的依然是正常的蜀字,姐姐也是蜀国人,能达事理,难不成这家喻户晓的事情姐姐当真不知吗?”
是了,是了,古人似乎为了避讳,确实有这般的说法,这么简单的道理,如何便让自己轻易着了人家的道了呢?
☆、冲喜果真凑效
是了,是了,古人似乎为了避讳,确实有这般的说法,这么简单的道理,如何便让自己轻易着了人家的道了呢?
猛然抬头,朱珠从季凯的眼中读到了另一种不同于寻常的感觉,那是一种明媚的能够照亮你心中的每一处暗淡角落的眼光,让你的心里不再会存有死角,便是那些平素积攒下的灰尘亦会无声扫落,平白的让朱珠心生一阵难言的激动。
此一生如果有这样一位相公厮守终身,只怕是自己这一生亦不再会寂寞了,还有必要再靠捉弄人打发时间吗?
内心中一个声音从拐角处屁颠屁颠地跑出来大声质问着:朱珠,你看他真的象是个傻子吗?
这一刻朱珠敢断言,如果谁说季凯是个傻子,那么他自己才会是个真真正正的不折不扣的傻子。
看她发呆,似乎读懂了朱珠眼中的意思,可巧这个时候,小荷小怜进来收拾屋子里的杂物,停下自己的话,季凯挠挠头,傻兮兮的一笑,嘴角处流下一整串晶晶亮的口水,又极煞风景的用袖子蹭了一把,“姐姐,做人不能忘本,皇室之中三岁便开始跟随太傅读书了,所上的第一堂课便是认识自己的祖宗,认识这个蜀字。”
一说起大蜀国的文化与历史传承,这位傻王爷便开始滔滔不绝,两眼冒出异样光彩,连用袖子擦嘴角唾沫星子的闲情都抛却了。
两两交相对比,似乎对这个世界一窃不通的朱珠才是个货真价实的傻子,季凯倒成了教授级别的人物了。
自此后,朱珠原本那份单纯的心思,不知不觉中倒把季凯当成了一个正常人来看待,因为,没有旁人在场时,他已经不似先前那般开始犯傻了,许是连他自己都不自觉,经常的脸上挂着丝丝笑纹。
虽在人前依是傻事连连,但王府中的下人们也感觉到了不同,平时不甚言语的傻王爷在这位相貌姿色绝非上乘的新王妃面前倒似个正常人了,不仅生理方面已经趋于正常,三餐的时间也固定了下来(因为要照顾朱珠,这位从来不对饮食做过多关心的傻王爷,也开始对厨房中的下人开始挑三拣四了。),并且还时不时的做出各样的要求。
府中人都暗地里议论着,“这十多年都过来了,平时里除了一直照顾着王爷的方嬷嬷要求苛刻,象是府中的真正主子,或甚至是清康王爷来看他这位王弟的时候,教导一下下人们,平时哪里会有人管理呢?”
“说的也是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冲喜之说还当真奏效,你看如今的福康王爷才象个真正的男人,虽然太宠王妃了点,但总归看上去象个正常的人了!”
“是呵,不过,这才哪跟哪呢,就好比是一个孩子喜欢上了一件新玩具一样,谁知道能持续多久呢!虽然方嬷嬷如今被清康王爷责罚了,终归是府中的老人,以前是太后赐来照顾福康王爷的,她的势力可是不容忽视的哟!”
☆、祸从口出
“是呵,不过,这才哪跟哪呢,就好比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喜欢上了一件新玩具一样,初始的时候,自是疼着护着,玩腻烦了玩累了,没有了先前的新鲜感了,谁知道能持续多久呢!虽然方嬷嬷如今被清康王爷责罚了,但她是府中的老人,以前是太后赐来照顾福康王爷的,自小到大,情可王爷未断奶的奶娘一般,对于咱们王爷所产生的影响从来都是极其深远的,她的势力可是不容忽视的哟!”那位年岁较大些的佣人,一五一十的对向那位明显年岁小的佣人认真的比对分析着。
“说的也是呢,女人从来是如衣服的,何况这位新王妃姿色并不如何,时间久了,冲喜过后的王爷恢复了自身的雄壮,得了女人的甜头,不要说不再依恋于这位新王妃,便是依恋又岂能为她一人守身?男人嘛!尤其是象咱们王爷这样根正苗红的有着皇室血统的标准的富二代,哪个府里没有三妻四妾?讨几个如花美妾来府中,个个如同是花蝴蝶似的,舞蹈翩跹,哪里还有这位娘家势力并不雄厚的新王妃的戏唱哟!”方才还在羡慕着朱珠的那位年轻些的佣人,显是被年长者的一番分析说得醍醐灌顶了。
流言和闲话从来在人群中滋生,府中下人们的议论纷纷,或大或小,终是不可能传至如今一直趴在病□□无事呻吟的朱珠的耳中。
朱珠虽伤痛,却与季凯腻在一起,两人的感情在病中竟得已升华,自然均不屑理会那些个碎语闲言。
却无法逃过那位说起话来三分干枯七分冷漠的同样受了鞭刑的方嬷嬷的耳目,不自觉中朱珠便替自己树立了一个不是情敌的敌人。
原本以为能够借助清康王爷爱弟之情,经由他之手,让这位不曾见过甚么世面的新王妃乖乖的听自己的话,受自己的训导。
不成想,事情办的并不利索,可以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平白招来这样一通鞭子,当初便是跟了皇太后与先皇后都不曾受过的,当真是奇耻难忍。
更让人可气的是,自己趴在这里动也动弹不得半点儿,那些下人们虽然嘴上不说,暗地里对自己却不再殷勤。
朱珠卧床不起,季凯不离不弃,那小夫妻两个倒是增进了关系和感情,那个傻王爷平时倒看不出对女人多么体贴,这个时候却极会讨女人喜欢。
吃喝拉撒睡,全是他一应照顾着的,动不动还要指责小荷和小柳重手重脚的伺候的不周到,话里话外,竟是有着对她平时对下人管教不严的抵触。
用傻王爷的话说就是:“伤的如此之重,设若再不悉心调理,指不定身上会留下伤疤的,多让人心疼!”
如果有哪个不开眼的不小心说上一句,“王爷过虑了,是伤总有好的时候,以前府里的下人们也多受如此惩罚,没见着哪个落下什么大病症啊?”
季凯总是以十分鄙薄的眼神斜视一下那些人,嘴角带着十分的不屑。
☆、背你回家吃饭
季凯总是以十分鄙薄的眼神打量一下那人,十分刻薄地说道:“你们算是什么人种?难不成这鸡啊狗啊的也得与人同食同卧,放在一个理论水准上平分世界了吗?”
季凯是根正苗红的王爷,是福康王府价真货实的主子爷,在那个身份有着极大悬殊的特异时代,这话说出来本无可厚非,但如果这话出自一个正常人的嘴中,倒也罢了,偏巧不巧的是出自一个傻子的嘴中,让人平白感觉这位新王妃是不是当真有着什么神奇的功用?
若非如此,这原本对下属亦是不疼不痒的傻王爷,如何会变得这般凌厉?
自受刑过后,自己这个平日里对他照顾有加的嬷嬷便再无见过他一面,倒让那位新王妃因祸得福了。同时,下人们的话也给她增添了信心,是的,玩具,大孩子的玩具,想自己活了这五十多年,走过的桥比这些小毛孩子吃过的盐都多,如何会真正败在她的手上?
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痛,方嬷嬷重又开始振奋起了精神,眼里更是放着极富战斗力的强光。也就在朱珠与傻王爷回朱府省亲的这一日,方嬷嬷也振作了起来,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梳妆打扮之后,到皇宫中觐见了太皇太后。
要不说这做嬷嬷的,跟死了好几位主子,许是行的事多了,见得那些个勾心斗角的事情更是多如牛毛,所做出的事情,往往会令人想象不到。
比如还珠格格中的容嬷嬷,皇后所做的许多龌龊事,大多与之相关,由此可见,不管是容嬷嬷也好,还是方嬷嬷也罢,只要是做嬷嬷的都不是什么好鸟,都得小心提防着点儿!
刚刚到得朱府的朱珠,没来由的打了几个大喷嚏,想象不到这个世界还有谁会对自己生了惦记,揉了揉鼻子,掀起绿呢色车帘一角,向外望去!
朱府位于帝京的一处偏僻所在处,整体看上去比较的萧条,将至朱府门前时,那情景竟是越发的不堪了。
门前冷冷清清的,似是一个垂暮的长者在向朱珠倾诉着如今的破败和寥落。
门前街道宽敞,两扇大门半开半掩,却是朱漆斑斑,竟似是有许多年不曾维护,门洞极为宽阔,从半开着的门中,可以看到里边一个影壁,画的一副极有韵致的山水画,画功极好,却不再能现当年的栩栩如生。
门前两只半人多高的石狮子,左边的雄狮左脚踩一只球,头颅昂挺,倒还有几分当年的风彩。
右边的那只雌狮子,右脚下空空出一个大洞,那个地方以朱珠的推断应该是一个小狮子,只是,那个小狮子莫名的失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洞。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失珠竟然能够感觉出那头母狮子脸上的悲戚,莫名的,心一下子就疼了起来。
隐隐约约,梦境般,从虚无中走出一个人来。
身穿三品朝服,头戴官帽,颔下三缕黑须的中年男子,站在距离马车不远处的地方停下脚步,对向朱珠温和的一笑,“珠珠,爹爹背你回家吃饭!”
☆、缺失的记忆
隐隐约约,梦境般,从虚无中走出一个人来。
身穿三品朝服,头戴官帽,颔下三缕黑须的中年男子,站在距离马车不远处的地方停下脚步,对向朱珠温和的一笑,“珠珠,爹爹背你回家吃饭!”
朱珠忽然感觉那个中年男子的样子极其面熟,慈祥的让她竟有了父亲般的感觉。
眼底似乎有湿涩的东西流过,朱珠伸出手,半张开嘴,向着那个忽然将要远离她的那个父亲的身影扑过去,嘴里竟是含糊不清的唤着,“爹爹,不要,不要离开朱珠!”
一个比幻境更清晰的声音,将她拖回了现实,“珠珠,朱府到了,看你脸色不大好看,是不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了?莫急,莫急,本王以后会好生待你的,不会让你受了委屈的。为免长辈徒生牵挂,待会儿见到朱大人,可不要说季凯薄待了你啊!”
朱珠感觉自己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这一天所见的虚无的事情太多了,多的竟然让她无法分清现实与虚无了,只是,那幻觉中的男人,自己如何会在第一时间内,就断定他是爹爹呢?
“珠珠,你倒是说句话啊,这样闷着头,脸色又是这般的难看,真要急死人了!”季凯的声音一如他的脸色,都带有浓浓的忧虑。
“我在想着,这右边的石狮子下的小狮子哪里去了?如果是府上弄丢了,何必不再弄一副新人,何必让这不能成为一家的狮子在这里饱受风吹雨淋呢!”朱珠暗中咬了咬下唇,努力想让自己的情绪正常下来。
“这是本地的风俗,如果这一家人中有丢失了的子女,而那孩子却又是生死不明,这一家就不能称之为圆和。为了让丢失的子女早日归回,便把母狮子身下的小狮子去掉,这意思亦是不言自喻,你这狮子做为宅院的守护者,不能护主人于平安。既然如今做主人的骨肉两离分,你这做守护者的亦不能合家团圆,什么时候寻回了丢失的孩子,什么时候还你们一个团圆。”季凯不再看朱珠,眼睛幽幽的望着那处空缺了的石像,眼神似乎也回到了让人不可捉磨的,空旷的从前。
“什么?朱府也曾经丢失过女儿吗?”这是朱珠理论上的娘家,这些疑问按理说是不应该出自她之口的,心里的惊异令她忘记了自己此时的身份,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
季凯似乎和朱府很熟,又或许当真勾起了不想多做回忆的从前,两眼依是盯着正前方,不带任何感情的回道:“是啊,十五年呢!十五年前朱府曾经丢过一个女儿,至今下落不明!”
朱珠只感觉大脑轰的一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刺入了脑髓,五岁吗?如果她所记不错的话,她是五岁被师傅带在身边的,五岁的时候她被人抛弃了,师傅说。
并且五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发了十多天的烧,五岁之前的记忆,便如同一张空白纸般,再不存在于她的脑海之中了。
五年,五岁,她这短暂的二十年中,有几个可以拼呢?
☆、媳妇,回娘家了
五年,五岁,她这短暂的二十年中,有几个可以拼呢?人生短暂如浩渺历史长河中的一粒尘埃,穷其一生,她朱珠又有几个二十年可以拼凑呢?
没来由的熟悉感,让朱珠的内心竟是患得患失。
何况,透过门洞,虽然只是在外边大致看了几眼,便是那门内的影壁墙上,虽不十分晰,却能够让一直对于古代的艺术文化有比较了解的朱珠,心里便生了几分疑,感觉那影壁应该是大手笔之人所作。
想他们这一次前来的时候,几乎是围着朱府转了一圈,季凯的意思很明显,“珠珠啊!既然是出嫁的女儿回娘家来了,好歹你家王爷这模样也还算对得起人群,对得起观众,围着朱府转一圈再让下人通报,你看可好?”
季凯这人有时候倒也不错,比如这种事情,表现的就很□□,生怕朱珠因身上有伤,呆的时间久了,经不起路途的劳苦奔波而心生报怨,对她更是迁就的厉害。
虽然朱府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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