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何用意?她一个幽闭于此的被囚之人,因何会对事情的来拢去脉如此通晓?
朱珠暗夜中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盛满疑惑,白发魔女分明察觉到了此中的警戒与不信任。
耸了耸肩头,翻覆着手上的药瓶,故作轻松地说道:“随便你啦!进来的时候,姑奶奶就发现了,你后背上的划伤了,还有脸上一道子。小小年纪,如果真的破了相,留下了疤痕,只怕是就不美了呢!”
不管什么时候,哪怕是危及生命的时候,其实退一步来讲,这样的时刻,朱珠并未意识到会有真正的伤害加诸在自己身上。
以如今并不算和谐的气场来看,如果这白发魔女当真想要对自己不利,只怕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将自己给灭了,又何必动其它心思呢?
白发女人不知道是先天夜视还是已经习惯了在这种暗淡的环境下生存,让朱珠趴伏在自己的双腿之后,凭着感觉替她涂抹伤药,边塞涂还边问着:“虽然已经基本痊愈,不过,看来这后背上鞭伤的旧痕显然已经有些时候了,既然贵为福康王的女人,何人又胆敢将女娃子打成如此模样?无论如何说,我老人家都不相信是你家的王爷做下的这种狠事。”
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朱珠甚至有些自暴自弃。
伏在白发女人的腿前的干柴草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回道:“自然不是他做下的,不过,跟他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也脱不了干系!”
白发女人呵呵笑着说道:“看样子看来,女娃子对福康王爷的怨气还不小哇!”
想起当初自己在傻王爷的眼皮底下受人鞭刑,他却无动于衷,一副听之任之的样子,朱珠本便停止的眼泪又淌落下来,伤心的说道:“说什么不让我受伤,那一日他还不是故意怂恿清康王爷对我执以鞭刑吧?骗人,骗人,都是骗人的鬼话,我以后再也不相信他了!”
☆、白发魔女三
说到伤心处,朱珠更是哭得稀哩哗拉的,越发不可收拾。
这一次不再是装样子,亦不是想对何人撒娇使气,而是为自己的遇人不殊而伤心落泪。
“哦?清康王爷吗?照理说那是个性情比较温和的王爷,可是你惹了福康王爷引起了他的愤怒,是故,才会对你小以惩戒的?”白发魔女此时倒不再对她言语相讥,也不再哄劝于她。
只是随随便便的转换了话题,听这意思,这女人倒还与那位曾经对自己施以鞭刑的清康王爷极度的熟,便连他的性情都能知晓一二,这岂是一般人所能为之的?
“什么小以惩戒?你看,你看,这哪哪都是鞭伤留下的痕迹,险些破了姑奶奶的相了。算了,算了,反正这都进来了,早晚亦是混吃等死,还提这些做什么?”
刚刚被自己身上的鞭伤激起了满腔怒气的朱珠,环视一下黑漆漆的四周,心灰意冷的重又老老实实的趴了下来,内心里竟是灰凉一片。
“你家王爷不是雄心勃发的让你在这里静候佳音吗?因何你又是如此的不肯相信于他?”白发魔女对于朱珠的事情,竟然比朱珠自己还有信心。
又或许是,这个老女人当真已经有不知道多少年不曾与人言语,好不容易找到个可以与自己同呼吸共语言的人,无形中这话也就多了起来。
“我怎么能相信他呢?他一个身身都难保的傻王爷又能够做什么呢?象个没断奶的孩子一般,失了他皇祖母的庇护,估计连自己的性命都且难保。如今这般的光景,即便是心有余。。。。。。”
后边的话,没有直接说出口。
稍后,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叹息一声,重又说道:“这里不给力,也是白搭呢!明白了吗?”
朱珠的话让白发女人再也隐忍不住,不禁“扑哧”一笑道:“小姑奶奶啊,瞧你说的这副夸张相。以本老人家看来,估计也没你说的那般严重,福康王爷小时候可是个极聪明的孩子,无论什么事情,只要看一眼就能学会,听一耳朵就能明白,当时可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心头肉呢!”
聊了半天的话,朱珠才恍然觉醒,这位白发女人与福康王爷甚至于清康王爷似乎都是极为熟悉的。
心里便有几分踌躇,于是有些小心的用手指着白发魔女问道:“老人家,你,你是不是认识我家的那位傻王爷啊?”
听着朱珠如此口无遮拦的问话,白发女人稍做停顿之后,长长的叹息一声道:“自是认识的,非但认识,而且还是相当之熟悉!想来女娃子不会想到,本老人家当初是福康王爷母后的贴身女官,一直伺候皇后娘娘殡天。”
这位白发女人看来是这宫中颇有些源缘的老人了,宫中诸事繁复,看这意思,这白发魔女不曾如那位什么姜嬷嬷方嬷嬷类的,伺候死过好几位主子。
估计,只伺候过季凯的母后之后,便直接给关这里来了,以目前的状况来看,确实是这个意思。
不出意外,明天不少于十更!
☆、白发魔女四
想到自己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些时日了,因着一直被傻王爷圈养在福康王府之中,乍然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皇宫,又被人莫名其妙的当成代罪羔羊给关了进来,想不郁闷都难。
对于自己的傻相公,虽然有着种种的怨恨,兴许是人常提及的,爱之愈深恨之愈切,如果没有了爱做辅垫,兴许这恨亦便无有踪影了。
可对于季凯的一切,朱珠却是两眼一抹黑。
除了知道大家都知道的他自幼失怙之外,其它的事情都一概不知,想来自己也是应该惭愧的了。
最起码不符合一个咸妻凉母的标准,想到凉母,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庆幸着:幸好自己没有在不失时机的时候怀上宝宝,她可不想让自己的宝宝在未出世前就体验人世间最残酷的监狱的艰辛。
毫无疑问,这位白发女人看来是这宫中颇有些源缘的老人了,非但如此,还与季凯以及他过逝的母后间有着不可或解的缘份,既是如此,那当初季凯前来探监的时候,因何对于这位白发魔女竟是不理不睬,难不成是时间的流逝,已经全然不识了吗?
心里如此想着,嘴里便情不自禁止的咕嘀了出来,“既然你老人家是看着季凯从小长大的长者,因何在初进监牢之时,他却不曾与你打声招呼?”
白发魔女兀自苦笑一声,自我解嘲地说道:“似我这般不人不鬼的样子,谁人还能识得了来?”
话里话外竟是百般的难堪与落寞,这使得一向心地良善的朱珠心有不忍,想着这女人这外貌变幻想必当真有了许多意想不到的变幻,便不想再让她伤怀。
转换话题,朱珠半仰着脸半是讨好地问道:“老人家,暗夜漫漫,可否给朱珠讲讲这宫中的旧事?”白发女人幽幽长叹一声,许是太长时间不曾与人有所交流,许是当真对朱珠不曾设防,她还真的打开了记忆的闸门,往事如涓涓流水,绵延不绝的倾诉而出,“三十多年前,这大蜀国还不是三国中最为强盛的一个。”
女发女人的话让朱珠心尖抽动了一下,三国?难不成还当真是另一个版本的魏蜀吴?
情不自禁的挑眉问道:“婆婆,你是说三国吗?”
听朱珠唤她一声婆婆,白发魔女那张看不清真正颜色的脸瞬时拉长了几英寸,人也有些激动,原本便不太和谐的语调亦开始阴唳起来,“女娃娃,休得这般称呼,姑奶奶自称是老人家,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老人家就足可以与那些个市井婆婆一个辈分。”
白发魔女的突然失态,令得朱珠有些张慌,要知道,朱珠此时已经脆弱到不想招惹任何一个人,甚至是这囚室里的任何一只苍蝇蚊子类的非人类物种。
听到白发魔女不和谐的语调,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挪了几步,“老人家,朱珠不是故意的,还望见谅。敢问老人家芳龄几何?朱珠又当如何称呼?”
☆、白发魔女五
吓到朱珠,显然不是白发魔女的有意而为之,甚或至于说,朱珠无意中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老女人好象还有点讨好自己的意味。
白发魔女对于朱珠的疏远有点慌乱,甚至有点手足无措,讨好人兴许并非她之所长。
强堆起一副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来,憋着一张老嘴,继而发出一连串的枯笑:“呵呵呵,唉,左右我老人家也是这副鬼样子了,算不得什么了!婆婆就婆婆吧!芳龄嘛,在你们这帮娃娃的面前似乎已经不再敢用芳这个词讳,不过,本老人家今年五十有八,其实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呢!”
朱珠因为远离了她,一时之间脸上的表情便有些放肆。
虽极力隐忍着自己的放纵,却还是想起了与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一段古装戏,姜子牙娶妻,娶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婆,那老太婆亦是白发却是红妆,大红的衣服甚至还是涂脂抹粉,出场后的台词便是:“老娘我今年六十八,还是个未出过阁的黄花大闺女呢!”
眼前的白发魔女虽然是垢衣烂衫的,远没有姜家老太婆的那副滑稽相,说出来的话亦夹杂着些许自嘲后的苦涩,听在此时的朱珠的耳中,竟是百般的好玩。
哦,麻哩麻哩嗡,朱珠感觉自己当真是太□□道了!
强忍着喷薄欲出的笑意,朱珠暗咬了咬自己的舌头,因为是自己身上的肉,没舍得咬实了,继而说出来的话,亦带有些许笑意,试探着问道:“既然老人家是宫中的老人了,亦算得上是朱珠的长辈,这婆婆二字断然不能用之,那便以姑姑二字相称可好?”
息事宁人,息事宁人,朱珠此时愿意自己属于绿色性格的人,她不愿意挑起是非,也想与这位看起来极难相处的白发魔女和平共处,哪怕是在这里呆一分那就和平一分,下一分将会发生何样的事情,那还要两说呢!
白发魔女没有再对朱珠表示自己的愤懑与不满,低垂着眉头,很随和的点了点头,“但愿尔便!”
“咱们方才话说到哪里了?反正我老人家也是昼夜不分,在这里住的久了,与你这个兴□□日就能出去的女娃子聊聊天,也好让本老人家知道自己还生着一条舌头。”
“三国,姑姑你讲到三国了,说是那时候蜀国还不算是最为强盛的一个。”朱珠听她有兴讲及这个时代的种种情节,还是极乐意听的,不失时机的往她身边凑了几凑,以图让她再度放松对自己的不满。
“嗯,你这女娃娃倒还算机灵,不怪乎我们福康王爷会喜欢与你,想来亦算是有几分缘分夹杂其中的吧!”
再次提及季凯,朱珠感觉自己的原本尚好的心情再度跌入冰点,人也变得有些萎靡,整个人蜷缩在白发魔女身边,对自己身边的一切再也没有了警备,留有心里的只有浓浓的伤感与幽怨。
估计是连朱珠自己都不曾发现,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倒变得有点象个怨妇了。
☆、白发魔女六
“无他也!女娃娃,这只能证明你爱上了我们的福康王爷,当年我们公主坠入情网的时候,亦如你这般患得患失的。我老人家虽然是独身主义者,但此间的是非恩怨见得多了,自然亦便成了半个行家了。可能你还没有看清自己的心,所以才会感觉自己这般费解!”白发魔女此时倒真的似是个爱情行家,从朱珠自我表情中也能察觉到她此时的真实表情。
被人看穿,尤其是被素昧平生的陌生人看清自己的本来面目,这当真不是甚么好事情,朱珠不想让人随意评驳自己的心事。
忽又听她再次提及季凯的母后,那位姜国的公主,一时间当真来了兴趣,“姑姑不是说这暗夜无聊吗?何不与朱珠讲讲当年宫中的那些旧事?”
白发魔女的话将朱珠的思绪引到了另一重境界:既然你想知道,本老人家就说与你听。
不过,看你这娃子倒似是从世来飞进来的精灵,可怎么对这个时代人尽皆知的的世事如何模糊呢?
这三国指的是北边的姜国,以及西方边临海方向的并国。
那时候,以我们姜国最为强大,我们的国君姓姜,美中不足的是,国君只育有一女。
天不佑我大姜国,我们国君身前并无有过多的子嗣,那个时候的大蜀中老皇帝殡天,新主未定,百事凋零。
当时的皇后娘娘,亦便是如今的太后娘娘本来是姜国亲王的女儿,也便是姜国的公主。但是这位公主,自己在大蜀国却无所出,养大了当时一位宫婢生的儿子,意欲立为新君。
当时的老皇帝虽然生有三个儿子,但均因为不是嫡出,所以都不具有优先继承权,这也就是朝廷因何会陷入短时间的动荡的原因。
于情于理来讲,在众多庶出的子嗣中,太后亲手抚养的这位皇子便具有了优先继承权,但是因为那几位皇子在朝中都有一定的外戚做靠山,但这位皇子除了姜国之外,并无有踏实的靠山做后盾。
于是新近孀居的皇后,便暗地里将自己自小养大的儿子送至了姜国,讨取救援。
长话短说,经历了种种磨难,这位旧日的皇子到得姜国之后,在姜国皇宫说是邂逅,其实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刚及笄的公主姜玉儿,亦便是季凯的母后。
那个时候,老妇正是公主的贴身女官。
也算是机缘巧合,更或甚至是公主中了太后与大蜀国现在皇帝的阴谋,我老人家一直认为,所有的一切巧合以事后的事实验证,都是阴谋中的阴谋,只是当时被人蒙在鼓中犹不自知。
未经世事的公主被我们帝君保护的极好,与这位大蜀国未来的皇帝当时是一见钟情。
这此后的事情,演变的越发无法收场了。
虽然我们的君王当时并不看好这位皇帝,但因着自己爱女的心意,便支持他做了大蜀中的皇帝。
有了我们姜国国君的大力支持,五十万大军护送回国,想当时国力并不充沛的蜀国哪里还有何人敢公然反对?
☆、白发魔女七
顺理成章的,姜国的附马做了皇帝,当时也算这狗皇帝还有点良心,册封我们家公主做了大蜀国的皇后,并且还与姜国签定了有生之年互邻友好的互不侵犯条约。
不过,在此之前,这位皇帝已经有过几房妾室,这也都是可以料想得到的。
虽然,都不是正妻,但都已经先后生了三个儿子。
庶出的儿子也是皇子,何况因为这位先前的皇帝为了拉拢靠山,所娶之人大都是有些有点来历的官宦家的女儿,因此,他们在朝中还都有着不同的靠山。
都说是帝王家的荣宠如过往烟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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