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随手送他一朵花,非刻意挑选,更非仔细攀折,只是在花枝上随便一摘,因为他说‘小红花也是花’,索要奖励…可是她却不知道他竟然把那花珍视到了如此地步。
此时君非墨突然行至云蝶衣的身份,轻轻的唤了声,“姐姐。”
云蝶衣乍然回首,便看到那张如同玻璃般易碎,却比水晶雕刻的更为璀璨的容颜,心不自觉的柔软,皇上无心,天家无情,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皇宫,九重楼台锁住了很多人。
可是无论是君非墨还是墨非君,他们都用自己方式生活着。
君非墨不求天下人歆羡,只是以一颗没有染上尘埃的七窍玲珑心做最完美的自己。就如同那开在众人视线中的优昙,却隐去了所有的光芒,其实,他不需要旁人的欣赏。
墨非君不求天下人知道他的真面目,只是用他隐于暗中的实力驻足这天地之间,他更不需要天下人的肯定,他需要的只是,做他自己,俯瞰这乾坤风云。
他们是两人,却也是一人。
想到此处,云蝶衣突然觉得,能遇见这样的人,她才是最幸运的,不是吗?这是她此生之幸。
方才出声唤云蝶衣的君非墨眼见她没有出声应他,重新开口,脸上笑意莹然,“姐姐,我们也帮那些黑衣哥哥去揍那些御林军,好不好?非墨不想他们因为保护我们太累。”
那些黑衣哥哥虽然打架看起来一点也不吃力,可是他也想帮忙呢。
他的母后那么好,他已经是个男子汉了,就该保护好母后。
“好。”云蝶衣点点头,“可是他们是你父皇派来的呢,你不担心惹恼你父皇吗?”
当日成婚之时,那些侍卫企图逼迫君非墨拜堂,他出手,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也极为支持。可是今日情况不一样,他若出手揍人,那就真的是和皇上完全杠上了。
父子之间,将会站立在对立面上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永远。
她不确定这样的结局对他是好是坏,所以让他自己选择。
君非墨脸上连丝毫迟疑之色也无,笑意如同暖暖的日光,“不担心。”
流雪剑
云姐姐和母后,是他最重要的人,他喜欢的,都是好人,父皇既然要抓捕她们,那么就是坏人,而且父皇也想把自己丢到牢狱里面,姐姐说了,想伤害自己的,就要狠狠揍。
他才不像其他人一样遇见什么事情都想的乱七八糟,半天拿不定主意,在他眼中,只有好人和坏人之分,只有该揍和不该揍之分,父皇是坏人,又该揍…;他才不怕惹恼父皇呢。
风傲见状,递上不知道从何处拿来的两把剑,拿出其中一把送给云蝶衣,然后把剩余的一把递给君非墨,“这是流雪剑和流云剑,是公子先前留下的,流雪剑打算日后送给姑娘,今日我做主提前拿出,想必公子不会降罪。”
流雪和流云,原本就是一对名剑。
而且皆是百年前的神兵,江湖人想得到的不计其数,均百般寻访而不得见其面目,如今才见踪迹,那些打斗的侍卫眼中不经意间闪过垂涎之色,心中对于冥家家主的神通更为惊艳。
云蝶衣打量着自己手中的这把流雪剑,剑身清雅,比寻常的剑更为修长,剑鞘呈雪色,利剑尚未出鞘,便有清雪之气扑面而来,如同在冰寒中浸过一样。
视线转移到君非墨的手中的那把流云,那把剑温和的和墨非君的气势格格不入,可是衬着君非墨的谪仙气质,却显得尤为协调,剑身呈青色,通体纯粹的如同淬炼过千百遍。
她唇角勾起笑容,看着风傲,“谢谢。”
这谢谢是对他说的,因为,她已经不需要对墨非君转达谢意了。
有时候,对有些人,说谢谢,是出于礼貌,而对于有些人的感激,就会显得苍白无比。
没有多做停留,她拉着君非墨便加入到了打斗中。
君非墨的武功一点都不差,虽然他没有办法施展出墨非君全部的武学精华,但是对付这些侍卫,绰绰有余…而云蝶衣这次出手,帮黑衣人为次,发泄为主。
她对于皇上有很多的不满,就直接把这些侍卫当成沙包。
自入这迷国以来,她不曾动手杀过一人,也许是前世的那种生命平等的观念主导她的意识,但是如今若是真有人死在流雪剑下,她也不会顾及,更加不会花费时间去怜悯惋惜。
她想她这样的人,也许这辈子都没有办法修成正果了,因为她不够仁慈,不够心怀宽广。对其他人不够怜悯,对旁人的性命不够重视,没有办法因为体恤别人的处境就束手就擒。
更没有办法,在别人要自己的性命的时候,视而不见。
鉴于这么多理由,既然不能立地成佛,那么便……转身成魔。
她一点也不喜欢皇上这种人,从心底鄙视,他负心薄爱,虽然被蛊控制情有可原,可是未免太过不近人情,蛊可以让他爱上舞沁,能让他的那些夫妻情分被直接吞噬吗?
要如此的绝情,能够在大殿之上下旨赐死皇后,只有一种可能…良心被拿去喂畜生了。
血姑娘1
抛开皇后那桩事情,今日这场打斗,更是莫名其妙到她都忍不住想揍皇上一顿。
缉拿冷宫诸人的圣旨,源于墨非君那夜伤了他,害的他重伤昏迷了很长时间。可是当日若不是他丫的逼迫君非墨和苗疆圣女拜堂,会导致之后的种种境地吗?
他是被砸中了两次,可是他自己难道就不用承担过错吗?
不给任何缘由,便强行把苗疆圣女这个至今都没看出酝酿什么阴谋的毒瘤塞给君非墨,还逼迫他和圣女苍舒拜堂,这还是对待自己儿子的态度吗?
他要是真想顾全大局,一心为迷国和苗疆的联姻做贡献,为什么不直接把圣女迷晕送到君非衣的床shang,等云雨收歇之后,生米已成煮成熟饭,再下旨赐婚圣女和君非衣。
她就不信了,那圣女到时候还会好意思执意嫁给君非墨。
再不济,他也应该趁着年轻的时候多贡献些精子,最好生儿子的数量达数百个之多,让那些皇子都站在圣女面前,一个个供其挑选,使尽浑身解数,还怕缠不住圣女。
凭什么,要拿她的君非墨作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
寻常百姓家,若有儿子对其父不敬,顶多背个叛逆不孝的名声。
若在官家,儿子对其父不敬,顶多一顿家法,最终绝不会损及性命。
而皇家真是够尊贵的,区区不敬之罪,就必须去死牢里面,动不动就有性命之危。
皇子犯错,那叫谋逆,皇帝犯错,便是理所应当,他丫的,这就是王权吗?
云蝶衣越想越觉得皇上那副老态龙钟像,有些不讨人喜欢,手下的剑却更快了,她昔日所学的古武,有些是云家本家传承下来的,有些是得到的其他古武家族的传承。
好长时间没有全力施展了,这次就让这些人明白,不是谁都人尽可欺的。
要挑善主欺负,就必须见了她自动绕道,别没有眼力劲的撞上来找虐。
她手中的剑招在旁人眼中看起来杂乱无章,看不出来自什么门派抑或属于何种武功套路,可是攻击力却相当的匪夷所思,剑如流风,甚至比风还多了几分随意飘逸。
原本看起来风格不同,互相穿插的剑式,经由她的施展,不经意间的妙处就显现出来。
夹杂了近身搏击术的古武这些人看不懂,却感受到了那越来越凌厉的剑锋。
云蝶衣越打越酣畅,等到那些御林军全部倒地的时候,天色已黑,墨非君如期出现。
他走到衣群溅满鲜血的云蝶衣面前,将她上下打量了半天,从发丝到足尖,最后才出声,“血都是别人的?你没受伤?”
云蝶衣点点头,衣裙处,有些地方被溅上了血滴,如同怒放的红梅,有些血液喷射至她的身上,呈各种古怪的图案,可是她自己,却是没有受到丝毫伤害。
诚然,和人打斗尚未在所难免,但是和不在同一级别的人打斗,就和收割麦子一样的简单,没有难度系数,也自然不会有伤亡系数,再加上那些黑衣人对她的安全保障。
种蛊1
墨非君拉过云蝶衣握剑握的指节略有些僵硬的手,“去清洗。”
然后转身看了皇上一眼,声如极地冰寒,“你若还想试试,就尽管出手。
我可以保证,你伤害我要保护的人一分,我毁掉你迷国一成,而我最爱的人,你若损她一毫发,我让你头顶毫发不生…你若伤她半分,拿你的江山来祭奠。
她若死了,我定叫人在你的棺木内贴上灵符,保你生生世世受烈火焚烧之中,永世不得解脱,也再无投胎的机会,生不得安宁,死不得安息,是我最轻的惩罚。”
虽然今日他刚刚掌控这身体,对于白日的事情还未来得及听人汇报。
但是看着阵势,这个老不死的必是大手笔到把宫中所有御林军都调到此处。
可是…有什么用?还不是只能赴死,顶多给黑白无常增加工作量而已。
那些黑衣人眼见主子出现,都自动隐去踪迹,重新开始护卫冷宫周围。
而皇上怔住了,他绝不相信那是他的儿子,他的儿子怎么可能拥有那样的气势,不是君临天下的王者风范,而是神阻杀神,佛阻弑佛的狂妄,似乎任何都休想阻住他的脚步。
他也曾是一个慈父的,那时候的君非墨绕膝身前,那么的聪慧可心。
他也曾对他有心的,要不然也不会为他寻了云蝶衣这样的女子,希望她可以照顾他。
怎么,到如今,事情竟然会走到这一步。
他错了吗?君非墨忤逆不孝,当众连自己都敢伤害,将他下狱处决,他错了吗?
他在心中问了千百遍,都不知答案,但是再出手的勇气,他已没有。
御林军负责皇宫安危,他这次孤注一掷,却得到一个全军覆灭的结果,与其去操心如何再次将冷宫众人下狱,倒不如去思考如何重新部署皇宫的侍卫分布,防止别人乘虚而入。
云蝶衣被墨非君拉着进入房间内,皇后早已命人准备好沐浴的水,偌大的水桶上面洒满了花瓣,沁人心鼻的香味立刻萦绕在房中,她行至四季屏风后面,打算宽衣。
可是墨非君却没有丝毫避让的意思,眼睛就那样凝视着,看的毫不客气,甚至还带着些磊落的感觉…云蝶衣回视着他,“你要不要先行暂避,闲人免视。”
见鬼的,他那是什么眼神,看着她,毫不避讳,该不会打算那样一直看下去吧。
他要真打算那样一直下去,她是不是应该酝酿些害羞的情绪。
“我不是闲人,你是我的,我看自己的人,有什么不对?”墨非君直接宣示自己的所有权,他看他的女人沐浴,哪里还需要回避,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虽然,她不承认她是。
他从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妥,反正她既然嫁了他,那就一辈子只能呆在他的身边,爱或者不爱,都只能与他相守,反正她既然是他认定的,那就是他的女人,此生都是。
他的爱,向来自信而霸道,更不需要按照世俗那一套关于尊重的标准。
中蛊2
云蝶衣撇了撇嘴,全身都是血污,粘的她难受,又没有办法赶走墨非君,于是…她直接当着她的面解衣,那双如同星辰般的眸子成为全身上下最为清澈的地方。
没有丝毫的扭捏,在把丢进散落着花瓣的沐浴桶中之前,说了一句,“那你请便。”
而墨非君确实把这句‘请便’执行的彻底,他很随意的,手在自己的身前滑动,三下五除二便褪去那些衣服,然后很利落的…把自己也丢进了木桶中。
他的身上也有血迹,也需要清洗,所以他更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错。
可是云蝶衣却一下子双眸惊诧不已,额?这是传说中的鸳鸯浴?可是她却更加没有心情想那些关于缠绵悱恻的事情,手下清洗的动作更快了,面若灿霞,粉色盈容。
她的思维模式向来都是遇到这种事情自然跳转的那种,看热闹除外。
感觉到被莫名的禁锢到怀中,云蝶衣那双比梨花还还清雅的眼中,写满了对墨非君的鄙夷,“你别告诉你打算让我把你告到大理寺卿,告你非礼良家女子。”
平时抱抱,她到最后拒绝成枉然,反而习惯了。
可是此刻,她可不敢保证他会不会突然抽风,毕竟他从来都是个充满变数的人。
“乖,别动,我只是抱抱而已”声音自头顶传来,沉闷中带点性感,还有丝丝沙哑,云蝶衣这次真的不敢动了,半晌才抬眸询问,语气弱弱的,“我要不动到什么时候才可以动啊?”
她知道一动可能会引火,可是他丫的,若是不动的久了,她怎么去起身睡觉。
她才不要保持这个姿势很长时间,感觉被强迫摆出摆出pose的僵尸,她更不要当窝在别人怀里的木乃伊。唔,这些多没有美感啊,她是形象控。
墨非君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声音中感性比及之前更深,让人沉迷的声线透出一种压抑的味道,咳咳。。似乎忍得很难受,“若是别的男子抱你呢?”
“让他的手脱臼。”云蝶衣本能的给出这个答案。
她连思考的瞬间都没有,就这样回答出来,也不曾想过这个问题的含义,只是在心中补充道,这惩罚算最轻的啦,情节严重者,有可能会直接废了他的手臂,让他列入残疾人名单。
墨非君被这个答案弄的心情大好,嘴角勾起的笑意重现那种绝代风华,比起他的笑颜,天边悬起的那轮月似乎也失了光彩,“那若是有人此刻这样抱着你呢?不着片缕。”
最后的这四个字,似乎是墨非君想强调的话题重点。
“废了他,然后多踩几下…还要揍成人头猪脸。”这是云蝶衣此刻唯一的想法,一想到若是真有人敢这样做,她说不定一怒之下把他弄成半身不遂,永久残废。
额??云蝶衣不明白墨非君为什么会问出这些问题。
但是有些其他的事情,她却明白了,她是喜欢他的吧,要不然怎么会纵容他的靠近。
中蛊3
明明墨非君做的事情和假设中的人做的一模一样,可是为什么待遇就这么好,他的手没有脱臼,他的人还接着闲适的揽她在怀,而她,却只是在配合着,虽然有些不怎么情愿。
纵然有几分不满,她其实却没有没有抵触多少吧。
是真的无法挣脱,所以才这般认命吗?她细想了半天才发现,其实要整到一个人并一定是武功论输赢,而墨非君如今还安然无恙,只是因为她从没有想要介意这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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