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新辰的脸上现出一丝讶然,似是没料到我是皇后。他旋即现出一丝善意的忧色:“你被人陷害了。”
这个女人是谁?我看了看两人,直觉告诉我他们两的关系不简单。
那女子看到我的茫然,不禁莞尔一笑,“皇后娘娘想必不记得我了,在下流求玉如意。”
玉如意?这名字有些耳熟。
想起来了,钱倧的人假扮舞姬行刺的时候,钱佐提到过这个名字,他说,“你觉得玉如意会傻到让自己的舞姬行刺朕吗?她还想不想让泽新辰回国了”
这个玉如意看来身份不简单,和泽新辰的关系也不简单。
我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不禁有些失落。
泽新辰看了玉如意一眼,说道:“现在怎么办?怎么出去?”
“大理公主……是你们?”我吓了一跳,但马上又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他们又怎么会嫁祸给我?
“这么巧就碰上了这样的事。”泽新辰显得有些无奈,“现在恐怕出不去了。”
玉如意目中无我地对着泽新辰说道:“早知道我便不扮舞姬来此了。”她说着,眼波流转,眼珠子望着泽新辰。
我知道了。玉如意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假扮成舞姬混入了皇宫,按道理,她似乎该呆在流求,而不是出现在越国。所以她化妆潜入。泽新辰和她找个僻静的地方“幽会”,却不想这座没人的偏殿,突然成了凶案现场。
现在,我们三人都困在此处。
“你们看到了什么?”
宫斗篇 第三十五章 陷害(上)
“你们看到了什么?”
玉如意摇摇头。想想也是,他们两人躲在这里,“与世隔绝”,哪里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此刻我居然有些酸意。
三个人挤在梁上,刚才的紧张换做了浑身的汗。我擦了擦手心。
玉如意打量了我一番,“皇后娘娘似乎树敌颇多。”
我没有说话,看了旁边闷不作声的泽新辰,忽然想到那两个说泽新辰晕倒的宫女。
脑子里有些混乱。难道这一切都是季淑妃陷害我?那么她也看出我对泽新辰的另眼相待?
仅仅是这,倒也不是一件稀罕事,宫里眼线海得去了。但是季淑妃能恰好算到我会因为泽新辰的“晕倒”而进偏殿,那她也太冒险了吧。
万一我没进去呢?好歹是大理国的公主,一旦她杀人嫁祸未遂而被戳穿,季淑妃只会把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用一个大理国公主的性命来赌这样不确定的一件事,季淑妃还不至于下如此大的血本,冒这样大的险吧。
可如果不是,真相又是怎样?想到季淑妃提及那个荷包,她那咬牙切齿以及幸灾乐祸的面孔,就出现在我的面前。不论如何,这个女人已经设计过我太多次了。
眼皮不自禁地又跳动了几下,我摸着身下的柳木,稍稍有种实在的感觉。倘若此次大难不死,我必要想办法把季淑妃给除去!
身旁的泽新辰叹息了一口气,对玉如意说道:“如意,这次只怕脱不了干系了。你又何苦来此?”
玉如意伸手碰了碰泽新辰,眼睛里秋水横转:“你那不足之症若不再治,我只怕……”
泽新辰无奈地摇摇头,看向玉如意,示意她不必再说。
不足之症?泽新辰有什么病吗?玉如意的话让我心里顿时塞入了一块巨石,“王子有什么不足之症?”我再看泽新辰,怪不得他看上去如此忧郁,其实他是因为身体虚弱,也不知有什么病痛在身,加上离乡背井,自然是整日恹恹的。
泽新辰和玉如意都有些诧异地看着我,因为她们都从我的眼眸中读出了“牵肠挂肚”这个词。
玉如意有些玩味地看着我,一边说道:“肾虚肝弱血生机,他得的是血证。”
“血证?”我脑袋轰轰一声,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就要坐不住摔下去。星!他和星居然得了同样的病!他不是星又是谁?!
血证就是古代对白血病的一个笼统的称呼。
眼睛一下子模糊了。我别过脸,不敢让玉如意和泽新辰看到我此时百感交集的泪人儿。
星,一定是星,只不过他暂时不记得我罢了。我喃喃地对自己说,但心里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星的病魔也伴随着星一同来到了这个时代。
我正想着,却觉得背后一阵刺骨的寒风闪过,那种寒气让我霎那间就联想到“杀意”,有人要杀我?
返转头,泪眼婆娑中只见玉如意一脸森然地看着我,她的手高悬着,但悬而未下,因为泽新辰忽然张开手臂护在了我的半身。
“如意,你干什么?!”泽新辰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声音,但是他的愠怒还是让他的分贝大了好些。
然而,玉如意也是一脸不甘心,我擦了擦眼,让自己看得真切些,玉如意依旧死死地盯着我,两只眼睛如狼一般,似是伺机而发,想让我一招致命。
她低低地对泽新辰发号施令:“你让开!”
泽新辰却也执拗上了,有些不置信地对着玉如意,“如意!你杀了她也救不了我!”
我明白过来,玉如意想趁我不备突袭我,却被泽新辰挡了回去。
玉如意也是一脸不信地看着泽新辰,她眼里的惊诧和羞愤渐渐浓郁:“你居然为了她!你……你是不是疯了?!”
玉如意是个烈性子,此时因为泽新辰的忤逆,显得有些不理智,忘记了外面有众多围兵,当着我的面告诉泽新辰她的筹谋:“他们要的是杀死大理公主的凶手,他们要捉的人是她!只要所有人都只注意到她,我们就可以全身而退,我才可以去为你找药啊。新辰!”玉如意捉住泽新辰的手臂,似乎想通过撼动他的手臂让他清醒过来。
但是泽新辰却更是不依,“如意,这是你吗?我就算死,也不做这种事!”
宫斗篇 第三十六章 陷害(下)
“现在不光是你死的问题,还关系到整个流求!”玉如意的火气渐渐往上升腾,她和泽新辰居然对峙上了。
“玉如意说得对。”旁观了那么久,看着泽新辰为了我和玉如意杠上了,心里一股暖流涌动,“若是让钱佐发现你们,传扬出去说是流求国王子杀了大理公主,流求只怕会有一场纷争。到时候血流成河,山河破碎,王子心里又怎生过意的去?”
我的说话,让泽新辰和玉如意都现出惊愕之色,他们当然不明白我怎么会突然之间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泽新辰他又哪里知道,即便玉如意不下手,我也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保他周全。
因为他是星,是唯一的星。
玉如意想的确实有道理,声东击西。钱佐和所有的朝臣若是发现我留在这屋子里,自然会认为我和此事有关,以季直良和季淑妃的心思,必然会挑起所有人的激奋,把矛头都对准我。只要玉如意和泽新辰藏好,还是有极大的可能蒙混过关。
“这深宫中有治血证的药么?”我看向玉如意。
作为女人,还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对于我的心思,玉如意多多少少是看出了些苗头,她眼里闪现过一丝不解,平添了几分惆怅。她兴许在想自己没在泽新辰身边的这些日子里,在他与我之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吧。
玉如意揣度着我的心思,终究还是说道:“皇宫里有一枝千年血伏参,可治血证。”
千年血伏参?我居然没有听过,但是血伏参也属于人参吧?人参补血是可以,但是能治白血病么?
我没再说话。毕竟中国的传统中医博大精深,这些稀罕的东西能治也说不定。有希望总是好的。
“好!”我只片刻的停顿,便毫不犹豫地说道,“你们藏好。我引开他们。”
“不要!”泽新辰瞳孔放大,他怎么也闹不明白我为何会这般对他,“躲在这,也许可以……”
“别傻了!王子不是也说会脱不了干系么?”许是自己下定了决心,心里却变得异常的平静,我睆然微笑,“他们找不到我,肯定会把这屋子搜个干净。王子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流求想,是不是?再说,王子若能治好血证,我便值得。何况公道自在人心,我不是凶手,不会有事的。”我忍不住放肆的去握了握泽新辰的手,他的手有些冰凉,但我握着却觉得甚是温暖。
看着他那双满是忧愁的眼睛,我奋不顾身地从梁上往下一跳,和地板来了个亲切的接吻动作。
咚——啪!
自由落体的我,瞬间就感受到因为接触到地板而浑身剧痛的触觉。还好这偏殿并不太高,否则我铁定会摔的头破血流。
我不敢回头往上看,自己这样子,肯定比狗吃屎的姿势差不了多少。
这声响,很快就惊动了门外的人,我本来打算冲出门去,可是当那些侍卫冲进来的时候,我只来得及转过身,坐在地上揉膝盖。
火光照亮了房间,那灯笼里的烛光如同熊熊大火一般,好像要瞬间把我给吞噬掉。门外的人,一个个变成了呲牙咧嘴,张牙舞爪的虎狼,奸邪地望着我。
“是你?”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诧,只是这惊诧之后的每一张脸都幻化做各种其他的神色,钱佐的愤怒,钱倧的焦虑,季淑妃等人的幸灾乐祸,以及一片冷漠。
季淑妃和季直良的脸上都不自禁地贴上了喜色,他们看到我的第一眼,是意外的惊喜。而不是理所当然。
莫非这次阴谋并不是她所预料的?我冷眼旁观,丝毫不像刚才那样胆战心惊。许是因为心里有了寄托,此刻的我,竟生出了“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情绪,静下心来,反倒能看到众生相。
“怪不得皇上差人去找废皇后找不到,原来躲在这里,这次人赃并获,皇后没有话说了吧?”季淑妃一旦恢复了理智,马上就落井下石起来。
钱佐和钱倧都忍不住往横梁上一看,毕竟我这架势像是从上面掉下来的。我心里一跳,也抬头一看,哪里还有他们两的身影?我渐渐放下心来,玉如意和泽新辰定是趁我跳下的时候,也转移了阵地。
两人并未被发现。
尹德妃看着我,眉头一皱,脸上现出不忍之色,“姐姐怎么会在这里?”她回望钱佐,“皇上,这事,我看只是个误会。”
宫斗篇 第三十七章 牢狱(上)
“误会?”季淑妃是铁了心要置我于死地,若不趁这个时候当着这么多文武大臣的面把我给定了罪,也太不符合她的性子了,“哼,德妃姐姐也想得太轻巧了吧。她一个人好端端地干嘛躲在这里?我看九成是杀了大理公主之后被人发现了,没来得及逃出去,就躲在这。”
她说得倒是在情在理。无论是谁出现在这屋子里都是最大的嫌疑,更何况我还被他们冠上了“妒妇”这样一个头衔。杀人越货的事干的多了,不足为奇。
“那大理公主武功了得,皇后怎么可能杀得了她?”钱倧在旁边忍不住插话道。他看着我,眼里流露出星星惙惙,让人看不出是真是假。
“皇后的手段多着呢。什么药不会下?”季淑妃眼里闪过一丝诮笑,我知道她暗指什么,“再说,循王爷怎么知道皇后会不会武功?王爷和废皇后很熟么?”季淑妃一句话倒是把钱倧和钱佐都给噎着了,我看到钱倧闭了口,钱佐眼里满是不快。
季淑妃一张巧嘴别的不会,说起话来倒是颇有一套。她见众人都默不作声,干脆把我往狠里推,“废皇后的本事恐怕多着呢,上房梁,杀公主又算得了什么?只可惜夜路走多了,终究遇着鬼,这次只怕天理难容了!”她说着,杀意猛现,两只黑色的眼珠子简直变作了血色的利箭,呼啸而来。
“够了,季淑妃!”钱佐有些不堪忍受,“谁是凶手,朕自会让刑部的人去查个水落石出,也定会给大理国一个交代,你又何必在这里牝鸡司晨?!”
季淑妃当即呆在当场,眼角里泪水涌动,说不出话来,但皓齿却咬着下嘴唇,咬得毫无血色,心里那个恨只怕可以召来无数怨灵。
“呜呜呜……”一阵哭声从我的嘴巴里传了出来,我心里暗笑,今日我算是豁出去了,季淑妃和我玩耍赖是么?我也玩次给你看!
我的哭泣顿时惹来众人的注意,我于是抽噎着自言自语道:“悠梦也不知怎么会在这里,更不知怎么就在梁上了。季淑妃说我会武功,我若会武功,又怎么会好端端地从梁上摔下来?我若会武功,怎么可能逃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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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悠梦定是被人陷害。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大理公主,悠梦又能从何得知大理公主所在?又何苦去杀她来着?”没有证据就不能定罪,狡辩和推脱是我暂时能做的事。
钱倧在这个时候倒是和我同一战线,马上就插话道:“是啊,皇兄,大理公主献舞一事,皇后又怎么会知道?皇兄应该也不知道大理公主在此歇息吧?”
钱佐不说话。他这人还真是奇怪。季淑妃给我扣帽子的时候,他不满;钱倧为我开脱的时候,他又不做任何表示。
尹德妃却突然眼中一动,跪下道:“是臣妾让公主在此稍息的。皇上要怪就怪臣妾,但臣妾没有害死公主,戴娘娘也不会生这心的。”
是了,这些事情都是由尹德妃安排的,如今钱倧一句话,倒似是把她也给牵连出来了。
钱佐把尹德妃双手扶起,一边宽慰道:“不关德妃你的事。”
季直良此时却突然跪下,口口声声地呼了几声万岁,慨然道:“皇上,这事事关我越国和大理的邦交。大理公主刚刚入宫就遇害,皇上必须得秉公办理,才能给大理国一个交待。切不可因为一己之私而偏袒了谁,这祸害的可就是咱们越国的百姓那。”
他这一呼唤,其他几个大臣都识时务地跪下了。在他们眼里,钱佐此时是在偏袒我,他们在劝他把我交出去么?
钱倧眼波一流转,忽然说道:“是啊,皇兄,这事一定得查个水落石出。”他转头问我,“那个荷包你又怎么解释?那公主身旁怎么会有你的荷包?”
我望向他,钱倧是在帮我。我心领神会,赶紧讶然道:“荷包?什么荷包?”
“季淑妃在公主身旁捡着你的荷包了。”钱倧不动声色道。
“王爷说笑了。悠梦从来不戴什么荷包,何况,如果悠梦真有心要杀公主,怎么会蠢到把那么大个荷包留在那?”我开始和钱倧一唱一和了,“皇上,诸位大人都恳请皇上秉公办理,切莫偏袒,皇上,虽然悠梦孑然一身,但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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