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儿总算安份了点,我摇头打趣道:“瞧瞧,这就找来了。”
弘历笑逐颜开地跑了过来,洛儿立刻装淑女端庄有容,给弘历请了安,娇羞地低下了头。
我直直地盯着弘历,他的脸也似打了催红素的西瓜瓤,渐渐红润。
我笑道:“你的伤好全了,怎的这么不放心?”
弘历红着脸大嚷道:“那有,额娘找洛儿有事,我跑个腿而已!”
“咱们的宝亲王真是天下第一孝子,今儿我去跟皇上说道说道,指不定赏你个孝子牌呢?”
弘历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两只手无处适从,眼睛瞄向了洛儿,还知道向洛儿求救了。
洛儿撒娇地晃着我的手道:“姐姐,你别这样了,求你了!”
弘历也作揖肯求道:“您可别跟皇阿玛说,不然我就别想溜出片刻了。”
“好吧,好吧,看在洛儿的面上,这回就算了。
弘历啊,以后你可要对洛儿好一辈子,世上女子万千,你既然选了她,就要负责到底,去吧!”
话说如此,可惜洛儿注定深锁后宫,好在弘历这个风流皇上,也喜到处走动,跟着去江南玩玩的机会总有的吧!
洛儿又羞又感动,眼眸里闪烁着晶莹的珠泪。
弘历郑重地点头道:“您放心,我一定爱惜一辈子!”
两人一前一后的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人生如梦,苦也一天,甜也一天,悲也一天,喜也一天,我还不如想开些。
罢了,出宫回花房去,眼不见为净,心不明反静。
紧接着几日,连降暴雨,每天雷声大作,乌云密布,京城低洼地带,都蓄满了水,北方竟也赶上水患。
十三病重1
看着灰蒙蒙地雨幕,触目惊心地闪电,让人不紧担心起十三来。
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满保撑着黑布伞冲进内院,在院里大喊道:“小姐,怡亲王病得厉害,皇上传旨让您替他去看望!”
奇~!站在窗口应了声,匆匆下楼,拖着自制的木拖鞋出了门。
书~!坐在车里,新竹忙帮我把鞋换好,心里揪得难受。
网~!这个十三,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悠着点,真是不要命了。
又觉着雍正也可恨,就不能拦着点,往死里使唤人。
冲进房的时候,我也新竹早成了落汤鸡,衣服被雨水浇湿,粘在了身上,难受的要命。
十三卧在床上咳得身子颤抖,福晋们带着孩子立在床前哽咽出声,弄得好似要送终似的。
我忙大嚷道:“福晋,快把孩子都带出去,孩子小,抵抗力弱,容易传染。”
兆佳氏扑在我的肩上哭泣道:“姐姐呀,你快救救爷,昨儿都咳出血丝了,可怎么好啊?”
十三边咳边怒吼道:“还把他们都带出去,爷还死不了,都给我出去,出去!”
小孩子的啼哭声,大人的抽泣声,担忧地询问声,加上天气闷热,一屋的汗味,太阳穴像似突突地跳动,头痛欲裂。
苦着脸推攘他们道:“你们都出去,我拿人头担保,王爷现在还没事,你们这样围着他,他可真有事了!”
一群人出了门,耳根才净了下来。兆佳氏担忧地询问道:“爷,你可想吃点什么?一天都没进食了,好歹也吃点!”
我坐在十三床前,看着他不是喘气就是咳嗽的难受表情,眼眶里浸满了泪水,别开头抬头,深吸了口气,硬是把泪倒了回去,朝兆佳氏道:“福晋,咱们也别坐着了,分头行动吧!”
兆佳氏擦拭泪,应声道:“姐姐听你的!”
“第一,让人烧点粥过来,里面放点盐就行。第二,太医的药要让爷喝进去,别咳出来。第三,就是端一小坛醋来,把府里的碗筷都放到锅里用水煮过。第四,别让孩子们靠近。”我思索着该注意的细节,快速道来,看来十三的肺病是确信无疑了。
十三病重2
兆佳氏快速出了门,十三面色伤白,无力的垂靠在床沿上,朝我摆手低声道:“容月,你也回去,别过了病气!”
扶他靠好,轻拂他的胸口,嗔怒道:“怕过给我,你就该听我的。
早跟你说了,千万别淋雨别着凉,你听话了吗?
这会儿想起我了,你真是要气死我了,都糟老头了还不懂事!”
我越说越火,他却咧开了嘴,又轻咳出声。
我忙让小顺子拿盐水来,心想淡盐水总能消点毒吧!
幸亏不是非典,不然大家全玩完。
十三微眯着浮肿的眼睑,嘴角露出笑意,轻声道:“听你说着话,都忘了咳了,你不是良药胜似良药。”
我把手抬到他嘴边,笑骂道:“给,把胜良药的吃进肚里去,病全好了!”
十三打开了我的手,边咳边道:“爷要有力气吃猪蹄,还能在床上躺着?”
我狠狠地拧了一下他的腿怒道:“你再说一次试试?还敢说我的手是猪蹄,平日里打不过你,现在可不一定!”
十三忍着咳,身子一阵阵微颤,捂着嘴笑道:“行了,行了,爷不咳死,也要被虐死,没见过你么蛮横的女人。”
兆佳氏与两个仆人走了进来,我指挥着他们把醋开封,置放在床前。
一股老陈醋的气味传来,让里嘴里酸溜溜直咽口水。
十三点点头,边吃粥边道:“这醋就是为了省菜的?”
兆佳氏也是一脸不解,我摇手道:“醋有杀菌作用,我用得着替王爷省这个钱吗?”
十三吃了几口,又咳得半死不活,连苦胆都快吐出来了。
兆佳氏又六神无主的抽泣出声,我忙劝道:“福晋你别哭了,爷养身子,需要好心情!”
兆佳氏微微发福,加上天气热,泪珠跟泪水难辩难分。忙让人扶她出去歇着,别又晕一个,可真要出大乱子了。
十三病重3
十三强忍着把粥喝了进去,喝了药后,坐在床前被他打着小扇。
他双目紧闭,却眉头微皱,也不知又在想些什么。
一手摇着扇,一手轻按他的手臂,想让他放松些,好好地睡一觉。
按摩到他的手指时,手被他紧紧攥在了,他那长满茧子地宽厚的手掌里。
微微一挣,他反而加重了力气,叹气地由着他,这些爷有时就像个不懂事的孩子,雍正如此,十三也如此。
过了片刻,竟打起了呼噜。大概是肺病影响了呼吸,嘴也一张一翕。
轻轻地瓣开他的手,倚在窗口。
雨过天睛,阳光又重返大地,树叶被洗得一尘不染,墨绿的叶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我闭起了眼睛,双手合十,祈求天地万物都能赐给十三能量,让好人一生平安。
傍晚十分,十三看上去精神了些,才告辞回府。
一连几天都往怡亲王府跑,可气地是一好转,他又上早朝去了,气得我差点直闯金銮殿。
兆佳氏也泪眼婆娑,直念叨让我劝着点。
我直奔养心殿,我得去问问雍正与十三,到底还要不要命?
要不要兄弟了?
气喘喘地跑到养心殿,又被李德全拦在了门外,轻声道:“皇上和大臣们正议赈灾的事呢?”
在门外火急火了的等了近一个时辰,真是把我都熬成粥了。
最后别说火,连火星苗都没了,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容月,你这是叹什么气呀?受委屈了?”
我微微侧头,十六与十七立在我的身侧,这两个如今也派上大用场了。
我又深叹了口气,垂头道:“受大委屈了,你们能帮我出口气不?”
十六与十七脸色一暗,异口同声地怒道:“说,谁吃了豹子胆了,爷就不信治不了他!”
我假意难受地捂着脸,指着正出门的十三道:“就是怡亲王,不识好人心,气死我了!”
十三病重4
“啊?”十六与十七尴尬地面露难色,十六叹了口气道:“哎,你还是继续叹气吧!我们可不敢惹十三哥!”
十三轻咳了声,拍拍胸,昂首道:“爷都好全了,还能躺得住,这几日辛苦你了!”
我生气地别开头,摔了摔帕子,撅着嘴道:“你自己不珍惜,菩萨也救不了你,没见过你这样不听话的病人,下回病了自己偷偷难受,让我知道了,你就准备喝辣椒水吧!”
十三笑呵呵地大踏步而去,回头揖手道:“爷等着,辣椒女!”
我喂了数声,他也不理我,气得我直跺脚,竟然叫我辣椒女,这个十三癫。
松闲日子还过上二天,又实行什么改土归流,云贵总督鄂尔泰的折子隔三差五,没有消停过。
俗话说温饱思淫欲,忙了有一个好处,就是这位皇上没空想女人。
每每想到此,就想大笑一声。
还算守信,这会儿还能洁身自好,我也不是好骗的,让小多子紧紧盯着呢!
十三的病时好时坏,让人甚是忧虑。
但十三一刻也没闲着,忙着水利防洪整治。
连雍正自己也说,他只信十三一人,古人又迂得很,讲究什么知遇恩。
十三自然也成为朝臣的眼中钉,但大臣敢怒而不敢言。
雍正自然也知晓一二,但凡恩赏皆说是十三凑请的。
有回赏鄂尔泰五千两白银,让鄂尔泰到怡亲王府支取,让别人对十三有份感恩之心。
有时又为十三与雍正的这份兄弟情份感动不已,直叹命也!
黄叶随着秋风飞舞,今年的天凉得特别的早。
昨儿收到子俊的书信,说是南方秋高气爽,让我好生羡慕。
站在楼前,遥望南方,一种思乡的情绪油然而生。
想起西湖的残荷,家乡的弯弯小河,竟是那么的近,又那么的远。
留给我的只有惆怅,只有思念。
八福晋求上门1
新竹的轻唤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转身木纳地道:“何事啊?”
新竹在我耳际轻声道:“小姐,从前的八福晋求你见她一面,被满保拦在门口,往外赶呢!”
我一时没转过弯来,猜不出这个八福晋如今找我所为何来?
想到她当年八面威风,如今落迫的境况,又让我想起八阿哥。
想起他曾经给予我的帮助,深深地叹了口气道:“让满保不要为难她,你去问问她有何事?”
新竹嗯了声,跑出了院。我的心一时烦躁万分,血管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
或许她有什么万不得以的难事,不然也不会来求我。
思忖着提步出了门,远远地听到门口满保的怒喝声:“你快走,你不是给我们小姐找麻烦吗?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吗?”
一朝失势,人人欺之。我忙提步上前阻扯道:“满保不得无理!”
八福晋几年未见,已是满头银发,但还是那样的雍容高贵,只是少了几分当年的霸气。
她见着我却又沉默不语,浑浊的泪水顺着她苍白的面容潺潺而下,跟当年欺我的八福晋怎么也联系不到一起。
我叹了口气道:“福晋里边请吧!”
满保是雍正与十三派人的人,急忙阻拦道:“小姐,这可不妥,若是让皇上知道了,那?”
被满保这么一说,激起我的逆反情绪,难道我见个人的自由都没有?
索性迈出了门,支开了他们,轻问道:“不知福晋今日到访,有何要事?”
她突跪在我的面前,让我大惊失色,忙扶她道:“福晋,你这是做什么?你快起来!”
她哽咽道:“容月妹妹,从前都是我没有眼力,请你看在爷的面上饶恕了我吧!”
心想事都过去这么久了,加上如今井水不犯河水,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她这是为何啊?
八福晋求上门2
心想事都过去这么久了,加上如今井水不犯河水,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她这是为何啊?
她又施礼道:“我打听到爷在狱里得了重病,无医无药,爷向来怕寒,连过冬的衣物都没有。
爷临走的时候曾经说过,如果雍正逼得我们走投无路。
这世上能帮我们的大概只有你,我求求你,帮帮爷,大恩大德,明钰下辈子缬草来还!”
八福晋俱声泪下,催得我的眼泪直流,可一想起雍正的深恶痛绝,迟疑道:“福晋,那地方没有皇上的圣旨我进不去啊!”
她又哀求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来求你,你跟怡亲王交好,有王爷的令牌定能进去的!”
我一时进退两难,低头不语,她绝望地踉跄着往大街上走,喃喃自语道:“爷,这世上没有人愿意帮咱的人了!”
“福晋你等等,把东西给我吧,我去试试!”
罢了,人岂能见死不救,八阿哥的人生即将走到尽头。
在最后一刻,他的兄弟们唯恐避之而不及,朝庭大臣更是谈他色变。
他虽是失败者,好歹当年也是风云康熙朝的阿哥,我只是希望他能像从前一样笑着离去。
八福晋感动的痛哭流涕,让我佩服她对八阿哥的那份情谊,不离不弃,始终不渝。
我领着她给的包袱进了门,想着此事夜长梦多。
若是让雍正知道,必然不允。
换了身男装,径直去了怡亲王府。
我会还未说完,十三已脸色惊变,打断阻止道:“绝对不可,皇兄会勃然大怒的,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了吧!”
十三的明哲保身,让我异常反感,恼怒地质问道:“十三爷,手足亲情难道就这么淡薄吗?
这么说当年九阿哥使阴也无可厚非了吗?
十四爷也并没有伤兄弟之情,难道这就是亲情吗?”
十三扶着我的肩,似要唤醒我,大声道:“容月,人世险恶,你总有一天会被你的善心害死的,你怎就不为自己想想?这事我知道了,我决不允许!”
八福晋求上门3
“罢了,我就这脾气,我想做的事,谁也拦不住我,不就是宗人府吗?
我拿先帝给我的金牌去,父债子还,先帝还欠我两个愿望呢?”
我冷哼了声,转身就走。
十三一把抓我的手腕,我一个踉跄,颠入他的怀里。
他索性紧紧地抱着我,无似我的挣扎,询问道:“你道底想爷怎么办?
我老十三失去名利是小,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皇上的处境?这样值得吗?”
我倚在他的肩头哽咽道:“十三爷,这不是值不值得,而是八爷就要死了。
如果我不去,我会遗憾一辈子的,如果不是八爷下令,我早就灰飞烟灭了,你知道吗?”
十三轻抚着我的背,我的眼泪哗然而下,眼腺像是失去了控制。
十三长叹了口气,断然道:“好,我陪你去,别哭了,走吧!”
我忙哽咽着抬头道:“不,你不能去,你若去了,皇上怎么办?
我们都背叛了他,会伤透他的心的。
这场战争谁都没有错,错的只是老天太残忍。
你把腰牌给我,就说是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