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十足一个孱弱的半老头子。
“废什么话”城守一脚踢倒颜薄云,扯开帘子去拽芙子墨脸上的布巾。
“呕滚快滚”那城守捂着鼻子又对地上的颜薄云踹了一脚。
芙子墨自己都忍不住要呕了,扁暮那药也不知道什么成份,抹在脸上,明显的有一种腐臭的味道。
几人松了口气,颜薄云爬上车,快速的拉好帘子,正要前行,“慢着”一个领头的将领走了过来,身后跟了一个卫队。
颜薄云脸色一变,眯紧了双目。
芙子墨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紧的抓住颜薄云的手。
那将领铿锵上前,伸手扯过帘子,对芙子墨说道:“你下来,我这里有大夫给你瞧瞧”
芙子墨明显的感觉到颜薄云杀气顿生,正犹豫着,忽然听见车外一窜急促的马蹄踏过,伴着抢天呼地的妇孺尖叫逃窜声。
“大人,一纵马匪又在抢劫掳了”一人大叫。
“追,快给我去追”将领将身上的刀一拔,转身追了出去。
芙子墨长出了一口气,感觉浑身都湿透了
马车不疾不徐的出了城,拐上一条驿路,急速前行,香杏伺候着她换衣服,就听外间扁暮轻语,“幸亏安子他们及时出现,否则真是棘手”
“嗯,注意留下标记,通知他们晚上在昺州鱼凹镇汇合”颜薄云的声音里透着放松。
“那里的荷花鱼最有营养,正好给夫人补补”赞菱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兴奋。
芙子墨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唇角不由的微微翘起,赞菱终于对她放下了成见
又行了一天多的路,第二日黄昏的时候,他们到了一个风雪覆盖的小镇,这些天第一次入店歇脚。
颜薄云安顿好她就匆匆的出去见他的那些弟兄,香杏借了店家的厨房去给她做五彩的荷花鱼,赞菱留下来陪她,保证她的安全。
“夫人,我扶你躺下歇会吧”赞菱说道。
芙子墨摇摇头,想到听北,不由的问道:“你哥之前有中意的人吗?”
赞安也是个英武清俊的男子,听北嫁给他却是不亏
赞菱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竟然真有芙子墨一愣,以听北莽撞的性子,只怕不会得了赞安的喜欢
“我哥喜欢清夏”
清夏芙子墨的脸顿时变白恍然明白清夏有几次当值都不在,问她又不说去了哪里,必是去看赞安了
一个恬静清秀如水,一个翩翩清俊英武,两人真真是郎才女貌,可惜多了一个听北
芙子墨的心忽然低落下来,赞安一定是为了颜薄云才娶听北,不由的对赞菱有些愧疚
似看出她的心思般,赞菱笑道:“我哥的命是爷救的,替爷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不过是成婚,倒便宜我哥了”
芙子墨有些感动,赞菱怕她难过,竟如此的善解人意,不由拉住她的手,“你对扁暮到底是怎么想的?”
看这些天,扁暮似乎不再排斥赞菱,似乎他们两人也不是不无可能,毕竟日久生情也挺容易。
赞菱的脸微微一红,却也不避讳,“那件事我已经想通了,我不会再逼着他负责”
那还是想让他负责看来赞菱是真的喜欢扁暮了芙子墨又惆怅了几分,为什么就不能两情相悦的人在一起呢这可是一辈子过日子的事,一生其实很漫长,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两人一起去承担面对没有爱,他们又能坚持多久,同床异梦更苦男人还可以娶个自己喜欢的小妾,那女人呢,只有忍耐的份
芙子墨陷在自己的思绪里,赞菱也不去打扰她,静静的望着窗下,忽然门“啪”的被推开,赞菱不由的皱眉转身,却是一怔。
“小姐”听北像条火头鱼,一下子窜到芙子墨身前,就要抱她。
“小心”赞菱大急。
听北硬生生止住,瞪大眼睛,“孩子,小姐,你有孩子了?”
芙子墨惊喜交加的握住听北的手,“听北,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
“我和……他……相公十几天前就守在了曲州等侯爷”说到赞安,听北微微羞涩了一下。
赞菱的唇角微微抽搐,芙子墨暗自叹息,听北跟清夏是南辕北辙的两种性情,赞菱都不能接受听北这样的性子,倒是难为赞安了
“你母亲怎么样了?”芙子墨问她。
听北欢跳的情绪立刻消失,哽咽道:“我娘知道我嫁给了相公,当晚就自尽了”
芙子墨忽然觉得很难过,她和颜薄云的无心之失,竟然连累了那么多人这究竟是谁的错?
赞菱退了出去,两人又说了很多知心话,直到香杏端来了荷花鱼。
“夫人,这荷花鱼原来就是鳜鱼,不过将鱼肉切成荷花瓣形,厨子给加了红绿的辅菜,看起来色彩鲜艳,鱼片酸甜咸香,据说肉质丰腴细嫩,味道非常鲜美,营养也很丰富,夫人快尝尝”香杏放下盘子就开始推销。
正说着颜薄云一身寒气进来,听北和香杏急忙屈膝退了出去。
他站在暖炉前烤了烤散了寒气才走过来,脸色却是有些凝重。
“怎么了?”芙子墨的心立刻揪作一团,
“没事,这荷花鱼很有特色,你尝尝可不可口?”说着夹了一筷子就要喂她。
感觉一定有事,他不说,芙子墨便不再问,顺从的吃了一口,又让香杏送了一双筷子和干饭,两人匆匆吃完,颜薄云才忽然开口,“收拾下,我们快些离开”
芙子墨脸色一变,急忙说道:“没有什么好收拾的,行礼都没散开,现在就可以走”
一行又多八个人,包括听北和赞安夫妇,加上煜煜一共十四人,听北他们骑马,四人在车前,四人在车后,成保护状,个个神色严肃,戒备十足,不时的探看左右。
行至一个岔路口,芙子墨忽然发现香杏的肚子不知被填了什么,已经变的鼓鼓的,发型和衣物都和她一般无二。
她忽然下去,上了一辆一模一样的马车,前后也有八名护卫,似乎早就在这里等待多时。
芙子墨顿时脸色煞白,忍不住喊道:“香杏”
香杏转过脸,对她笑笑,“夫人,你一定要保重”语气坚定却又透出一抹悲绝。
芙子墨想落泪,转脸看向颜薄云,他握紧了她的手对那些人说道:“保护好她的安全”
其中一个冷硬的汉子郑重的点头,马鞭一甩,那队人马率先离去。
芙子墨忽然悲伤的看着他,仿佛从来没有认识他般,冷冷的说道:“你同意带香杏来,是不是一早就有这种打算?”
颜薄云迎着她的视线点点头,“香杏来的时候就知道,她心甘情愿”
芙子墨忽然很恨自己,使劲的咬唇控制住眼中的泪水,她很想坚强,却是越来越坚强不下去,究竟还要有多少人,要为他们丢掉性命,香杏还能活着跟她相见吗?
“让他们一定要保护好她”说出这话她自己都觉得很无力,若果有能力保护,又何必兵分两路,香杏分明就是她的替身,引开后面的追兵。
靠在他的怀里,她幽幽说道:“我是不是又做错了,我不应该跟着拖累你们如果……被追上,你不要管我,带着煜煜他们离开大哥不会伤害我的”
可是孩子?她忍不住抚摸小腹,这些天胎动越来越明显,还有一个多月就该出生了,如果早产……他应该可以成活了吧?
想到这里,她忽然心中一动,一个想法冒出不由的有些激动
“怎么了,可是不舒服?”感觉到她的异样,颜薄云立刻全身紧张。
“我有个想法……”
“不行”颜薄云一声低吼,愤怒的瞪着她,心中恐惧的让他看起来分外的冷煞。
什么剖腹产子,让他带着孩子先走,安定下来再来接她……亏她想的出,想想她的提议他就惊心。
“你和孩子同样重要,不,你比孩子更重要”他抱紧了她,心中充满了恐惧不安,生怕她会忽然消失
芙子墨被他抱的险些喘不过气息,只好轻轻的安抚他,“好了,我不瞎说了,我就是说说而已我一定和你和孩子在一起”
“墨儿”他抓住她的肩膀,心口剧烈起伏,“那封休书,我是迫不得已,但是,以后,这样的事我保证再也不会发生,今生我若负你,就让我……”
芙子墨忽然双手圈住他的脖子,情急之下用自己的嘴去堵截他未出口的那些严重的话,骄傲矜持如他,她怎么舍得让他说出那些重重的誓言,伤的是他痛的更会是她啊
“我不许你说那些话,我宁愿你负我万万年”她闭上眼,不是用唇而是用心去吻他。
他的心她怎会不懂,他已经几番舍了性命去救她,即使以后他真的负她,她也甘心情愿
男儿有泪不轻弹,颜薄云颤抖的捧住掌心清瘦的脸,颤抖的去感受唇齿间的温柔缠绵,眼角却是早已湿润。
第194章 孩子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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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孩子出生
不知是香杏他们成功的引起了追兵的注意,还是他们未雨绸缪,之后竟是出奇的顺畅,又往北行了半月,天气越发的寒冷,到处冰天雪地,严寒刺骨,路越来越难走,芙子墨的睡眠也越来越差,整个人瘦的不行,肚子倒是越来越大。
腹内的小东西似乎知道不久就会看到一个新世界兴奋过头,不是一阵猛烈的踢打,就是大半天没有动静,把芙子墨担心的要死要活,动的厉害她连大气都喘不过来,不动的时候她又担心是不是不小心闪了腰让他窒息了,患得患失中又过了几日,日子出了正月,进了二月
他们整整行了一个月,据说照这个速度,不过行了三分之一的路,孩子是肯定要在路上出生了,几人都既担忧又兴奋,好在扁暮是个什么疑难杂症也难不倒的家伙,这些天一直在给赞菱补生产的知识,做好了如果找不到产婆就要赞菱接生的打算。
芙子墨却隐隐的有些担忧,生孩子是闯鬼门关,需要很大的体力,虽然她有承受疼痛的毅力,可是她的体力却是不够。
近一年来,她的身子从来就没有复原过,先是受了重伤,重伤未愈就嫁入颜府,一连七天割血,让她的身子彻底的虚空下来,又匆匆怀了孩子,虽然有扁暮一直在旁边调理,却是每日忧思过度,气血两虚,又整整颠簸了一个月的马车,虽然强压自己每日多吃一些,却是实在没有食欲。
越是临近待产,她的情绪越是焦躁难眠。
颜薄云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嘴上不说,心底却已思虑了很久,他虽然恨不得一步到了北疆,可是她和孩子更重要,没有她们母子,他宁愿什么也不要
行到一个叫蹇州的地方,衡量再三,颜薄云决定住下来让芙子墨待产。
扁暮没有吱声,赞安却有些反对,“爷,明王已经囚了皇上,虽正大肆准备月底登基,可是已经全国散发寻找夫人的皇令,夫人失踪,明王肯定会对爷的死有所怀疑,说不定他早就对闻南用了刑,知道了爷去北疆的行踪而且庆王爷逃窜了,知道夫人对明王的重要性,他狗急跳墙将主意打在夫人身上,对夫人也是潜在的威胁,这等同于两拨人在盯着我们蹇州停留不得”
颜薄云沉默不语,虽然没有对闻南透露行踪,赞安说的却是事实
听北对赞安的口气很不满,“小姐的身子和孩子最重要,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一个丧家的庆王爷,大少爷的皇令发的再多,我们乔装打扮还不是安安全全的,他正等着做皇上呢,哪有心思找我们小姐万一小姐和孩子有事,你能负得了责吗?”
赞安瞪了听北一眼,险些被她的话噎死
“不要争了,我没事,赶路要紧”芙子墨虚弱的说道,她已经打定主意,生不出来就让扁暮在肚皮上划刀子,猛喝消炎药应该能保住小命。
颜薄云看着她苍白清瘦的脸,眼底闪过心疼,冷冷的说了声“住店”
赞安立刻噤声,扁暮却忽然说道:“城中太打眼,我们分散开,保持联系,到城外的村庄去,三天换一个村庄”
众人点头,都觉得这个办法还算安全,赞菱又去采购了好些补品,匆匆赶向城外的村户。
颜薄云带了扁暮赞菱跟着,借宿在了一对六十多岁的老夫妻家里,儿子媳妇都在城中讨生活,平时也不回来,家里就一个小孙女,和煜煜差不多年纪,见了煜煜很开心,可是煜煜太傲娇,直接嫌人家小姑娘脸太黑,眼睛太小,还没穿好看的衣服,小姑娘两句话就被他说哭了,惹的颜薄云一眼瞪过去,煜煜立马躲在芙子墨身后老实半天。
芙子墨想对煜煜进行品德教育也没有那份精力,下车的时候,虽然颜薄云很小心她,可是躺的时间过长,猛的下车,还是觉得不适,而且最糟糕的,入村的时候马被一条狗惊了,狂跳了一下,她当时就觉得小腹开始不适,心中隐隐有不好的感觉袭来,愣是忍着没跟他们说。
出了十两银子给老人家,三天的借宿搭火钱,老人将他们几个带到后院,四间空房,还算整洁利落,老夫妻俩见芙子墨是个待产孕妇,急忙将正房里的火炕给他们烧上,一时间室内暖意融融,冰冷的身子缓解了不少。
煜煜扒拉两口饭直接就睡着了,赞菱急忙将他抱入隔壁房间。
颜薄云刚刚扶着芙子墨洗漱好,就发现她脸色惨白,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怎么了?”他脸色一变。
芙子墨的脸也变了,感觉里裤一片湿濡,当下明白,怕是要早产了,“好像破水了”
颜薄云的脸一下子变的比她还白,慌的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使劲的搓手转圈,片刻才想到对着外面大喊。
赞菱急忙奔了进来,一看芙子墨的情况也是大惊,扁暮急忙奔到前面问老夫妻找稳婆的事了。
村里有两个稳婆,扁暮直接把人都找来了,又担心不牢靠,让赞菱也在里面守着。
颜薄云被挡在门外,要么一直双眼紧盯着门缝不动,要么来回直转圈,芙子墨每叫一声,他就心惊肉跳一通,那情况比他自己生孩子还痛,扁暮实在看不下去,不由的劝道:“爷,只怕还要好一阵子,你去歇会吧”
家主老太太呵呵直笑,“第一回当爹吧,女人生孩子一般要大半天,最快也要好几个时辰这才刚刚开始,就受不住啦,以后可得对你媳妇好,当女人不容易呐”
老太太说着说着,忽然想起煜煜叫他爹,看看他的两撇胡子,不由的叹口气,心说里面的只怕是个小妾,可怜的姑娘,看他的眼神就有些异样了,颜薄云没在意,扁暮皱眉冷着脸让老太太下去了。
里面芙子墨叫了一阵子,忽然没有了声响,颜薄云再也冷静不下去,撞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