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在品香楼上投入了多少心血她比谁都清楚,装修的一切细节,店里菜系的研配,价格的设定,人员的培训……
哪个不是小姐倾尽了心血做来的,如今品香楼一切都好转了,侯爷是砸了不少银子,可是若没有小姐之前的经营努力,哪能有今天的火爆财源。
而且,他白白欺辱了小姐那一遭,如今,一切都让他得了去,闻南的心中实在气不过。
“我决心已定,你就不要多言了”芙子墨略显沉冷的堵住闻南接下来的话,身子一转进了内间。
若不是自己一心想做出一番事来,若不是自己急功近利,若不是自己病急乱投医,又怎么会让崔夫人使了心机,又入了闵侯爷的眼,颜薄云不也是为了得到品香楼几番的耍赖欺辱一一得逞。
虽然景伯伯宽厚没有一丝责怪她,但是这并不代表景伯伯心里没有疙瘩,纵使她和颜薄云清清白白,但是众口攸攸,白的可以变成黑的,死的可以说成活的,人们存的就是一份猎奇的心里,谁又真的去在意事实的真假,要不,燕京千千万万的女子,堂堂侯爷怎么偏偏就跟你芙子墨牵扯上了?
不管事实的真相如何,只要她嫁入景家,势必给景家戴上了一顶被众人羞辱嘲弄的帽子,这是一分良心债,会压的她一生喘不过气来。〆糯~米*首~發ξ
窗外已经洋洋洒洒的落起了小雨,滴滴答答声声清冷的敲打在房檐上,让人的心底渗出一丝丝冷意和凄凉。
“大哥,子墨现在只有你了,求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芙子墨盯着窗外飘扬的雨幕,泪水莹湿了眼睫。
雨不大不小的落了一宿,天色虽然放晴了,但是寒意更重了,闻南给小姐披了件豆绿色夹棉披风,扶着她小心的往花圃园里去。
“小姐,有我娘和听北打理就好了,你就不用日日去了吧,这一路过去,少不得手脸都吹红了”闻南轻声的劝说。
“里面温度宜人,葱葱翠翠的看着就喜人,氧气又足,倒比窝在屋里舒服多了”芙子墨笑道。
闻南低低的叹了口气,小姐如今是不绣花了,倒改成了天天跑花圃园干农活,心里想着再劝说一下品香楼的事,可看着小姐一心一意往前走的样子,终是没有开口。
两人走出了小院并不远,身后有脚步传来,闻南扭头一看,不由的说道:“小姐,景老爷和景公子来了。”
芙子墨只得停住了身子,和闻南转身迎了上去,一抹苦涩涌上唇角。
“子墨,这大冷的天,你这是要去哪里?”景世海关切的问道。
“在院里闷的久了,随便走走,景伯伯请坐”
将景世海父子请进客厅,芙子墨在景世海的对面斜下首坐定,闻南轻巧的奉了三盏茶,又安静的退了出去。
芙子墨静静的坐着,淡静温婉,让景世海心底生出一抹歉意和疼惜,子墨的眉眼真的太酷似曼娘了,当初曼娘也是这般年纪,这般容貌气度,不论在哪里都是淡淡的温婉宜人,岁月如梦,眨眼间自己已然老去,曼娘也香消玉殒……
景世海心中思绪百转,惆怅满怀,看着芙子墨的眼神愈发愧疚怜惜。
“爹”景文昔眼见爹一脸的怔忪怅然,轻轻的喊了一声。
景世海方恍然回过神来,语气温和的说道:“子墨,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
“这山庄景伯伯打理的极好,住起来很舒适。”芙子墨淡淡的回道。
“这就好”景世海欣慰的点点头,顺带的脸上有了笑意。
“芙姑娘其实,你们可以搬至主楼,那边相对较宽敞,生活起居更方便………”
“混账东西”景文昔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景世海一声骂喝给顿住,他尴尬窘红了脸看向他爹。
爹这是怎么了?最近这段时间喝骂他的次数比过去十八年都多,简直让他尴尬又无所适从。
“芙姑娘,芙姑娘,子墨是跟你有婚约的人,将来是跟你最亲近的人,你口口声声芙姑娘,芙姑娘,难道你心里还在惦记着那个霍家的二小姐?景文昔,你趁早死了这份心思,若是你敢对不起子墨,我,我打断你的腿”景老爷骂过还不解气,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景文昔的玉脸顿时变成了茄子紫,他爹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厉言厉色的不给他留一分脸面?
不由羞愧又尴尬的垂下脸来,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芙子墨暗自叹了口气,景伯伯越是这般态度越让她开不了口,越觉得亏欠景伯伯,“景伯伯,你不要责怪………文昔了,他也是一时失了口”
看着景伯伯对她的殷切眼神,她实在不忍心再让这个一心撮合的老人有半点难过,原本到口的景公子不自觉的就变成了文昔。
出口的话竟把自己吓了一跳,是不是,是不是自己潜意识里已经对命运做了妥协,已经认命的决定接受了这份婚约?
芙子墨对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心惊
显然景文昔也被她吓了一跳,一直以来她都是疏离冷漠,口口声声的景公子,景少爷,甚至让他更难堪的时候的那声景君子,景老板
他猛然抬头,神色错愕又透着几分古怪的喏道:“子,子墨,对不起,谢谢你”
他这话说的极其矛盾,芙子墨也懒得去细究他这话背后的含义,她接受的仅仅是景老爷的厚爱,是那份爹娘定下的婚约,却是与景文昔无关,她并不关心这份婚约背后的人是景文昔还是他人。
其实,从她多次和景文昔的接触中,早已不对他抱有任何的希望,这个人品质不坏,甚至颇为正义清高,但是他骨子里却是标准的古代大丈夫观念,义气、脸面比什么都重要,当然,对于某些承诺也会遵守,可是,却不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大丈夫,这是他骨子里不自知的一种懦弱。
“混账东西,知道对不起子墨,就应该好好的补偿她”景世海仍是对景文昔一脸的不悦,转而对芙子墨说道:“这些天发生了很多事,明天由文昔陪你去福禄寺散散心,再诚心求个平安符,一切都会过去的”
芙子墨一愣,怎么这般巧,都想到了去福禄寺,正想拒绝,却听景文昔应道:“是”
景世海的脸色渐渐的缓和下来,看了看芙子墨,似乎想到了什么,点头说道:“子墨,改天去景伯伯家里坐坐可好?老夫人是看着你母亲长大的,人老了就容易念旧,自从听说你到了燕京,这些天就一直念着你”
景世海用了一种征求的语气,还有一分小心翼翼,这让芙子墨的心里微微的发酸,当年,他一定很爱娘亲吧
“好”芙子墨轻轻的应了一声。
景世海便爽朗的笑出声来。
初九这一天,天气出奇的好,晴空万里,流云朵朵,清冷的晨辉静静的倾洒在一辆颇为华美的四轮锦缎马车上,映出朵朵灿美的图案。
两头高昂的骏马嘚嘚的行驶在前往福禄寺的驿道上,引来两侧路人的立身而望,暗暗的咋舌惊羡。
“这又是哪家的马车,真华美啊”
“切,就你大惊小怪的,这辆虽然不俗,却是跟一早过去的几家没法比的”
“今个一尘大师作坛,来的人可真多,这已经是第十几辆了吧?”
……
闻南微微的挑开帘子一角,看着路旁叽叽喳喳议论的路人,小声的对芙子墨说道:“小姐,今个福禄寺真热闹”
华美的马车里坐的正是芙子墨和闻南,这是景家的马车,驾车的是景文昔的小厮青茗,二林驾驶的车在这车之后,是郭妈妈和听北乘坐。
芙子墨本意不愿上这车,奈何景伯伯不放心,亲自盯着景文昔到山庄接了她,让她连拒绝的理由都找不到。
不理会闻南的话,芙子墨闭目靠着车厢想心事。
“小姐,你看,景公子白衫白马,玉树临风,真是清俊潇洒,可是有不少姑娘媳妇对着他含羞带怯的,小姐,你快看呐,有个女子,竟然,竟然向景公子抛娟帕,真是太不知羞了……”闻南探着脑袋瞪着对着那景文昔一脸仰慕的女子,鼓足了双目,恨不得跳下车去撕那女人的脸。
芙子墨微蹙眉宇不悦的瞥了闻南一眼,这丫头这段时间跟变了个人事的,有事没事的都碎碎叨叨,叽喳个不停,实在让人心烦。
她又哪里知道,这是闻南故意而为之,看着小姐一日比一日沉默,闻南生怕小姐心里闷出了事,想着法子的逗小姐说话,可是,小姐的热情似乎不高,什么事都恹恹的,又回到了老爷夫人过世的那段日子。
“咦这不是文昔么?”一个低沉略带虚喘的妇人声音传入芙子墨的耳中,让她的心猛然一沉。
“里面坐的可是花妹妹么?”崔夫人的声音继续传来。
第089章 怨念太重
第089章 怨念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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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闭目嫌闻南闹腾叽喳的芙子墨,猛然听到崔夫人的声音传来,不由得心里一沉,来不及反应便听崔夫人又问道:“里面坐的可是花妹妹么?”
闻南立刻见鬼似的合拢了车帘,紧张的看向小姐,“小姐,怎么办?要不要打个招呼?”
芙子墨淡淡的摇了摇头,崔夫人问的可是景文昔,且看景文昔如何开口?
“文昔见过崔伯母,听闻伯母这段时间身体抱恙,家母一直挂念,崔伯母身子可好些了?”景文昔清润的声音徐徐而来。
闻南有些诧异的看向芙子墨,压低声说道:“小姐,景公子怎么避而不谈?”
芙子墨眼底闪过一抹嘲弄,景文昔啊景文昔,果然你的脸面比什么都重要,虽然你选择相信了我的清白,却过不了你自己的心结,可是你又何必为难自己委屈应下这门亲事,而痛苦的硬着头皮顶着世人嘲弄的眼神呢?
此刻你羞于介绍车内的我,难道能遮掩我一生不成?况且只要这门亲事存在,纵是我足不出户,难道你就能掩耳盗铃的消去众人心里的嘲讽么?
闻南愤愤的盯着逸动的车帘外恍惚的身影,对景文昔的一抹好感陡然消去,暗暗的为小姐难过。
原本小姐就不愿嫁给他,只是没想到造化弄人,经受了这么多是非还是要嫁入景家,有之前的那事,只怕会是小姐一生的挟头,小姐一生都会被他和花氏瞧不起了吧?
闻南越想越气,想到这事的罪魁祸首,暗暗的咒骂颜薄云没有人性小姐的名誉生生被他毁了,纵是你再大声的解释,在众人眼里,只会越描越黑
车外又一个尖锐的女音传来,“哟,崔妹妹,你的身子可大好啦?”
“谢谢戚姐姐关心,已经大好了”
“这就好,这就好,前个太夫人还在叨念妹妹的身子不争气呢……”
身后戚夫人尖锐的嗓音越来越远,车子行驶的速度明显的加快了几许,车身因加速微微的颤抖,芙子墨的心却安定了下来。
景文昔的那番话也不是没有一点好处,至少她不用堆起虚伪的笑脸给崔夫人见礼现在,她已然淡去了应酬她的心,只是爹爹的冤情却不知何日才能昭雪?
车子时急时缓,又约莫驶了两个时辰,那醇厚的古朴钟声隐隐入耳,闻南挑帘看了一下,轻声说道:“小姐,已经至福禄寺的山脚下了”
福禄寺方丈一尘大师,是闻名遐迩的得道高僧,他的授业当真是座无虚席,仅仅是山脚下,已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子墨,已经到了”车厢外景文昔飘然下马,一袭白衫迎风清逸,映着身后的青山骄阳,说不出的玉面朗朗,清俊绝尘。
芙子墨接过闻南递来的面纱轻轻的遮在面上,搭着闻南的手缓缓的下了车。
身后郭妈妈和听北也已经跟了上来,二林跟在青茗身后,在一个小沙弥的带领下将马车停到了车院。
这边景文昔已经挥手招来了一顶软轿,亲自挑了帘子看着芙子墨坐了进去。
福禄寺的主殿在半山腰,依山而建,气魄恢宏,庄严肃穆,在山脚下仰望而去,古木参天,松柏森森,虽是初冬的天,却依然葱翠郁郁,茂林幽幽。
通往山上的路有两条,一条是人工开凿的青石板路,拾级而上,蜿蜒齐整,行人较多,此刻上的多,下的少,也有许多疾步而上的轿夫,轿内坐的多为身份尊高的官家小姐夫人,还有些便是家境殷实之人。另一条却是行人踏踩出来的一条崎岖小径,倒也一波一波的出现不少以登山为乐的消遣身影。
每日以轿为生的轿夫们,脚下的步子自是平稳有风,在不间断的“让过,让过”声中,轿子平缓颤悠而上,约莫大半个时辰便到达了山腰,福禄寺的正殿所在。
待轿子落稳,闻南快步掀起轿帘。
芙子墨轻扶住闻南的手,缓缓的出了轿来,抬目仰望福禄寺。
长长的朱红色的墙,金碧辉煌的琉璃瓦,巍峨的门楼,门楼上“福禄寺”三个赤金大字,赫然醒目庄严肃穆。
一个洪亮醇厚的声音隐隐传来,“果有因,因有果,有果有因,种甚因结甚果……心即佛,佛即心,即心即佛,欲求佛先求心……”正是一尘大师在授业。
看着庄严宏伟的大门外那涌堵了密密匝匝的人潮,芙子墨对着景文昔说道:“景公子,我跟奶娘随意参看,你请自便”
言下之意,我们自己去参拜,你就不用跟着了
芙子墨的话让景文昔一怔,昨个当着爹的面不是已经改口文昔了吗,怎么今个又变成了景公子?
他也不好跟芙子墨提醒,尴尬的轻笑了一下,看看四周的人潮说道:“今日人多,我还是跟在你们身边吧,以防有什么意外”
闻南还在恼景文昔刚才的事,冷着脸嗤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又是在庄严肃穆的福禄寺,能有什么意外,你这是想咒我们小姐呐再说就是有什么事,就你这身板,得了吧”
这话说的确是重了,景文昔的俊脸登时就红了起来,闻南毕竟不是他的丫头,他看了一眼芙子墨,忍下心头的火气,却是不再坚持跟着了。
“闻南”芙子墨瞪了一眼闻南,转首对景文昔说道:“谢谢景公子的好意,有奶娘和两个丫头陪着就够了,这里人虽多,但都是来诚心拜佛的,不会有什么意外”
景文昔略微缓和了脸色,点头说道:“也好,两个时辰后,我就在这正门入口处等你们”
芙子墨点点头,带了闻南她们并没有入正门的正殿,而是往东侧门而去。
正门通的是大雄宝殿,东侧门通的是大士殿,东侧门之后还有数个侧门,分别通着各处殿宇、经堂、佛塔,僧舍,远远的看起来相映生辉,错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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