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无论如何,她都不希望煜煜寄养在这个女人名下,她才没有那么好心为这女人肚子里没影的孩子考虑,她只是有自己的打算看到太夫人一脸的不悦,谢姨娘的心情迅速又恢复了平静。
四个姨娘恭恭敬敬的给芙子墨敬了茶,太夫人倦懒的将众人打发了,由线嬷嬷扶到塌上,又将房里的小丫头都遣了下去,闭目沉思了半响才幽幽开口:“这丫头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我怎么越来越闹不明白了?”
线嬷嬷小心的观察着太夫人的神色,见她没有着恼,轻笑道:“夫人持重沉稳,贤良恭顺,还真是太夫人和侯爷的福气,一尘大师的话从来就没偏差过”
“是真的温厚贤良,还是以退为进?”太夫人忽然睁开眼瞪着线娘,目光阴翳,将线娘吓了一跳。
自老太爷和老爷出事后,太夫人从来都是多疑不肯轻信他人,线娘恭敬的敛了神色,思忖片刻,轻声回道:“以后夫人日日承膝在你近前,纵然她有遮天压地的本事,又怎能瞒过太夫人的眼睛,您看人可是从来没有走眼过”
太夫人却是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闻南出了院门,看着几个姨娘走远了,不由的轻声埋怨小姐,“我的小姐,你怎么就这么傻,你要是养了煜煜,以后你肚子里的小少爷可怎么办,世子的头衔可是只有一个”
芙子墨不由的摸摸自己的肚子,失声笑道:“什么我肚子里的小少爷,你一个大姑娘家也不害臊”
闻南红着脸直跺脚,又无可奈何。
她没想那么多,而且是真的很喜欢煜煜,小孩子谁对他好他就会跟谁亲再说,她才十七岁,可不想这么快生孩子,古代又没有剖腹产,生孩子就是闯鬼门关,要是可以,她宁愿一辈子也不生,有个现成的小正太喊她妈多好的事芙子墨嘴角含笑缓步向前走去。
看的闻南直吐血,思量着找个机会回碧水别院让娘开导开导小姐。
清夏的办事效率很快,东厢已经焕然一新,虽然让她简单布置,清夏还是费了一番心思。
因为房间较小,放了张单人罗汉床,粉红的纱幔,玫瑰红的锦绣绫被,漆红的书桌摆在床头一侧,又当书桌又当梳妆台,书桌的一角一个高腰的瓷白花瓶里静静的插了两支含苞的春梅,临窗摆了两株绿色盆栽。
整个房间布置的很温馨梦幻,春意盎然,看着很舒适,就是帐幔的颜色她不喜欢,她从来没有用过粉红色,那是做梦年纪的小女孩才喜欢的色彩,她早就过了做梦的那个季节。
看着芙子墨对着帐幔皱眉,清夏轻声说道:“还有烟蓝色、天青色、姜黄色、莹白色,夫人若是不喜欢,婢子这就去换下来”原本她考虑夫人正是新婚,应该用喜庆的颜色。
“换个烟蓝色吧”芙子墨说道,还打算以后将这里当做后备**根据地,粉红色她实在不喜欢,有点装嫩的感觉。
“是还差一架屏风,库房里有和爷房里一样的花鸟屏风,还有百鸟还朝,麻姑献寿……”
“就摆太后赏的那架喜鹊登枝吧”大小摆着正合适,正好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得意忘形。
清夏一怔,还是恭敬的应了声是,指挥着人将帐子和屏风换好。
午膳是线嬷嬷亲自送来的,太夫人的小厨房做的,特意小火煨了两个时辰的乌鸡老参汤,还有黄氏、当归、麦冬等配料。
“太夫人怕夫人嫌油腻,特意放了春笋,又漂了上面的油渍,夫人还是趁热喝吧”线嬷嬷亲自舀了一碗递给芙子墨。
温度适中,芙子墨客气的谢过,一扬脖子悉数下肚,其实她平时不怎么喜欢喝鸡汤,倒是喜欢煨猪脚汤吃,可是现在已经不是她口味的问题了,身子重要,造血重要,容不得她挑剔。
芙子墨的动作很有点英勇就义的味道,看的线嬷嬷错愕,还没见过哪个姨娘将鸡汤喝的这般雄壮,那些个姨娘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看着很是优雅矜持,可是,跟眼前的夫人一比,竟是让人觉得很是做作小家子气,还是夫人这动作让人看着心里舒畅,有成就感
“夫人二话不说,端起碗来一饮而尽,看的人直眼馋”线嬷嬷笑着跟太夫人汇报。
太夫人先是呵呵一笑,看到线嬷嬷眉眼里的赞赏,不由的一怔,当下冷着脸来了一句:“还真是不简单,这才进府半天就将我们铁腕的线娘拢了大半的心过去”
线嬷嬷知道太夫人心底的忌讳,立刻正了神色,恭谨的说道:“婢子一心跟着太夫人,只是说太夫人赐的汤太好喝了”
太夫人方缓了神色,瞥了眼线嬷嬷沉思不语。
芙子墨午饭后顾不得小眯一会儿,就去看大猴子,清夏正守在一旁,“侯爷醒过来没有?”
清夏摇了摇头,芙子墨对她摆摆手让她下去了。
大猴子脸色苍白,紧闭了双目躺在那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红润,薄唇抿在一起,没有一丝生机。
芙子墨看的心里很难过,要不是自己忽然的冒失对他捏鼻捂嘴的,他也不会这样吧?
宽厚的手掌露在被子底下,她侧身坐在床沿上,轻轻握住他的手,指尖很凉,没有早上那般温热,这让她心里很慌,不由的两只手将他的指尖包合,轻柔的揉搓。
“你还是快点好起来吧,虽然不喜欢看你鼻孔朝天那副望天猴样,可是更不喜欢你这样躺在床上偷懒,你知不知道,我大半天下来都快累死了,你们颜府的媳妇可真不好当你再不醒来,我就辞职不干了等你醒了,我要罚你连喝十碗鸡汤……”
芙子墨絮絮叨叨,那碗鸡汤下肚,直在她胃里翻腾,可是若是一口一口的抿下去,打死她也喝不下去,她就是怕那个味儿,又加了那么多中药,简直比药还难喝,人家拿喝鸡汤是享受,到她这里可就是受罪了。
看着床上的人还没有反应,芙子墨忍不住轻轻捏了捏他的指尖,他的指甲真好看,修长圆润莹白,他的手掌也很大,在床上躺了两个月,剥茧早就没有了,白嫩的很,比女人的手都好看。
芙子墨大着胆子捏着他的小拇指和自己的指甲对比,好家伙,这家伙的小指甲竟然和她的食指一般大小,看来以后不能随便对他动拳头了,人家的拳头一个顶她两个。
手中的小拇指微微的勾动了一下,芙子墨猛然抬头,正对上一双清润深邃的眼睛,灼灼的望着她,薄唇微微的咧开,一副痴傻呆笑样
芙子墨立刻大窘,烫手山芋般甩掉他的手,忽然怕弄疼他,又小心的给他放到被子下,脸上火烧,“你,你醒了?”
“真……好”他沙哑的开口,因为说话,气息有些微喘,隐隐的皱着眉头。
这是什么没头没脑的话?
芙子墨急忙起身弯腰制止他,“别,千万别动,也别说话”
她真是怕了他了,不管真的假的,她都会敬着他,忍着他,让着他,真怕他万一再严重点,她就不是放七天血那么简单了,倒时搭的搞不好就是她的整条命了,怎么死的,血尽人亡
看着她素眉清颜的脸上红霞满飞,陡然增添了一抹娇俏妩媚,明亮如水的大眼里盛满了担忧和惊喜,颜薄云忽然觉得心满意足,一辈子躺在床上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吧
白痴你能不能别再这样痴呆傻笑了?芙子墨在心底翻个白眼,避开他灼灼逼人的视线,怀揣小兔柔声说道:“你好好躺着,我让人去通知扁晨快点过来”
这家伙明明身子那么虚,可视线火力贼强,射的她心头噗通直跳,给他掖了掖被角就要逃离。
“别……走……”他的视线紧紧的锁定她。
别走,傻子才不走再多呆一分钟就要被你的火力烤成人干了
芙子墨对着身后一摆手,心里的小兔噗通乱跳,强作镇定的走了出去。
最怕起章节名,每次都很纠结,不知道不起章节名行不行?
第135章 首次采血
第135章 首次采血
扁晨和扁暮酉时才过来,芙子墨再也没敢进新房去看那个家伙,直接躲在东厢休息,清夏过来看了两次,她都心虚的闭目假装睡着了。
扁晨用一根修长的银针对着颜薄云的耳后刺了下去,一个下午不死心侧着头往外瞄的殷切双目立刻困乏的闭上。
扁晨忍不住鄙夷贼笑,没出息的家伙,一个女人就将他搞得魂不守舍。
“早点开始吧”芙子墨挑帘进来,这家伙一脸煞白,又吃不下东西,情况实在不乐观。
扁晨正有这个想法,摆正了颜薄云的头,看芙子墨先提出了口,点点头,又犹豫的看向她,“那个,夫人,你真的不会半途而废吧?”
如果七天不连续,就会事倍功半,对侯爷的身体也会有损伤,连着七天可不是小事,虽然看她说的一脸坚定,但是说是一回事,真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更何况她这样一个弱女子。
“扁大夫放心,我一定会坚持到底”芙子墨很认真的说道。
扁晨收掉了嬉笑的神色,对一直静默不语的扁暮说道,“这事还得你来”
扁暮点点头,看了芙子墨一眼,“夫人准备一下,马上开始”
芙子墨将一旁的闻南赶了下去,这丫头一直白着脸色,紧张的直哆嗦,简直在无形中动摇她的决心。
“我也出去吧”扁晨揉揉鼻子看了眼扁暮,扁暮点点头。
“他为什么也出去?”芙子墨好奇的问道,她是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没话找话。
看着扁暮取出锋利的刀片放在酒上消毒,又在烛火上烧了烧,芙子墨额头开始冒冷汗,老天爷,其实她真的好害怕,可是口舌上的英雄她已经逞了,这会再想临阵逃脱是不可能了。
“他晕血”扁暮简短的回答,声音清润好听。
晕血,这家伙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竟然晕血没见过身为大夫晕血的
芙子墨捂住嘴想笑,可是看着扁暮捏着闪光的刀片一脸沉静的等着她,她就再也笑不出来了,这会儿她想哭
她冒着冷汗看着扁暮,想问一声疼不疼,又觉得这不废话吗,割腕唉,能不疼吗?
“别看,我会划的很浅,一会儿觉得心慌不舒服的话,就告诉我,我会立刻停下来”扁暮轻声的说道,口气很温和,带着抚平人心的力量,其实还很有磁性,一点也不似平时的淡漠沉寂。
“嗯”芙子墨忽然不怕了,毅然的挽起左手的袖子,伸向扁暮。
纤细雪白的手腕让扁暮微微一滞,拇指和中指轻柔的扣住她的手腕,掌心朝下,对准碗口,为了防止她因疼痛颤抖,微微施加了力度固定。
一抹尖锐的疼痛自腕间传来,芙子墨忍不住轻轻颤抖了一下。
“别动”扁暮轻声说道,语气更温柔,捏住她手腕的力道却加大了许多,芙子墨顿时不敢动了。
“滴答滴答”声声落在碗底,芙子墨别开脸,努力克制自己看向碗中的冲动,除了手腕处的疼痛,她并没有明显的不适,就那样安静的任由扁暮捏着她的腕间,静静的听那滴答声。
时间真的好漫长,漫长到她竟然不觉的刀口疼,反而是手腕被扁暮捏的很疼,她忍不住好奇的看向扁暮。
明明和扁晨一般无二的容貌,偏偏扁晨那家伙让人觉得风流倜傥一点不靠谱,而他却是清风玉树月下江河,宁静淡泊,清润如水。
“好了”扁暮将她的手腕翻起,不理会那半碗血,而是迅速将一枚红褐色的药丸碾碎均匀的涂抹在她的刀口处。
扁晨算好了时间似的闪身走了进来,看了芙子墨一眼,端起桌上的血碗走到床前,将颜薄云托起,在他的后颈处点了一下,“侯爷,该吃药了”
颜薄云闭着双目乖乖的就着扁晨的手,将那血一饮而尽,芙子墨看的目瞪口呆。
“他陷入了幻觉,现在所有的事他都没有印象”扁暮说完又恢复了淡然,认真的给芙子墨包扎伤口。
芙子墨觉得不可思议,敬畏的看着他们兄弟二人,这兄弟两人若是联手,岂不是可以翻云覆雨,操有摄人心魄生杀予夺的神通?
扁晨将空碗放回桌上,对着芙子墨竖起大拇指,吊儿郎当道:“夫人,真英雄”
芙子墨忍不住翻个白眼,一母同胞,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伤口一定不能沾水,如果不发炎,明天会尽量在同一处采血,但是会比今天更疼”扁暮包好了伤口,淡淡的说道,虽然声音还是很好听,但是却不再温柔了。
“嗯要是很疼,就往上划吧”芙子墨建议道。
扁晨立刻瞪大了眼,见鬼似的看着她,“一天一处,你不怕你的手腕变成蚯蚓?”女人不都是很爱美的么?
“既然有蚯蚓,一条和两条又有什么区别?”
扁暮一滞,扁晨却是目瞪口呆,这是什么道理?
芙子墨看了看静静躺着的颜薄云,“他怎么样了?”
扁晨捏捏鼻子说道:“又睡着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一早就会有起色”
“意外?”芙子墨叫了起来,瞪着他说道:“你不是拍着胸脯保证两个月内可以下床行走,半年内健步如飞,一年内身体完全康复的吗?这才第一晚你就说意外?”
扁晨被芙子墨的话噎的一哽,他也就是顺口说一下,又不是真的会出意外,想不到这女人反应这么大?
他不怀好意的打量了芙子墨一眼,这女人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侯爷了?有问题,两人还真有问题了?
芙子墨意识到自己的口气不善,正要道歉,可是看到扁晨那副欠扁的眼神,不由的瞪了他一眼。
“侯爷不会有事,今夜我在这里守着,夫人去歇息吧”扁暮将工具收拾妥当对芙子墨说道,随后看了看扁晨,“你明天还要进宫,还是我守着吧”
芙子墨回了东厢后还在奇怪,扁暮竟然不喊扁晨大哥
太夫人正等在东厢,见闻南扶着芙子墨进来了,立刻站起来问道:“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芙子墨心底有丝安慰,这老太太还可以,摆的还挺正,没有一开口就问她孙子怎么样了?不过,这更说明老太太会做人
“没事都挺好的,侯爷服下就睡着了,扁暮在一旁守着,说明个一早应该会有起色孙媳陪着太夫人过去看看吧?”
太夫人急忙摆手,“你快躺下休息,侯爷那里我不过去打扰了线娘,夫人的参鸡汤煨好了没有,快点送来”
线嬷嬷急忙说道:“已经好了,在炉上保温呢,婢子这就让棋锦送来”
“还是婢子去取吧”清夏轻声说道。
太夫人点点头,对芙子墨说道:“你快些休息,我们回去了,清夏取来一定要趁热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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