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传来,带着深深的悲切苦涩,浓得化不开的哀伤,那是看着心爱远远离去无可挽回的绝望。切切追着那道决然远去的背影终不可得。
听,那是谁在凄凄地唤,我爱的人,你怎么还不回头?
嘀嗒,嘀嗒,仿若下雨的动静,只是却又如珠玉一般落地有声。吧嗒,吧嗒一片,打乱了那笛声,一如人心!
“不回头看看么?那样的人,竟然流泪了!”不知何时,白色的小狐狸再度出现。他本在牧云镯中炼化能量以便早日恢复,只是,那股悲伤真的太深太浓!看着表面全无不对,可是又有谁知道,那股透心的悲伤,直将那人的心一同搅乱,混乱不知几何,连同与之心神相连的牧云镯中几乎也一片天翻地覆。
于是收功出来,却不想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第一眼,他几乎以为自己难得地眼花了,不可置信。因为那一片牧云山庄,整个都笼罩在了一阵白色雨滴中,一颗一颗,全是乳白的珍珠,纷纷落下。
珍珠雨啊,海神的悲伤成泪!便是他的传承记忆中也只有过千万年前的那一次。
那是海神都无力再承担的悲伤,化作了泪,于是天空伴同一起哭泣,落成了珍珠,一颗颗就像心破碎成了千千万万片,零星落下。
真的是他哭了啊!骨子里同样那么骄傲冷漠的人!
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小白狐站在少女的肩上,歪歪头,却看不清她的脸。
“你心里知道的,那些事其实真正的,怪不得他!”
当初心中的怒火早已不知不觉消去了很多,曾经那么冲天的怒火现在却已然淡却。过去那所有的一切,他也一直在旁,看得真切。 冷静下来,那个人有错,却也有他的苦,当时的情况,便是换做是他,也许也做不到很好!何况那人其实从不曾想过背叛,即使是他,也知道那个人的心中始终都只是这一个人。
他们之间,都已经不需要说什么哪个真心,谁又假意。同样两个骄傲的人,却直直便坠入了这段不知是善是孽的缘分,辗转沉浮,却总是真真实实!
他忽然觉得,与幸福相比,那些记忆,那些过去,其实多么得不必要。现在这样的状况……即使看不见她的脸,他却知道她为何要小心避开!这样的她不幸福,不是么?
只是,他又能说些什么,有些事,谁都无法责怪。不说她的骄傲,她只是那么小心地只想守着那些在乎的而已。
她是骄傲的,强悍的,从没有谁能伤害过她,于是那一次的伤害,便太过透彻,太过刻骨铭心,让她再也不敢迈出一步,怯于去爱,更何况对于感情,她其实从来被动。原本便没有多少温度的心,一道伤痕,染血便结上了冰。
起码,一次的意外,一次变相的背叛,让她再不想去面对他,即使命运其实依旧将他们紧紧牵连,不肯放过。其实,又是谁不愿放过谁呢?
这样的她,这样让人心疼的她,如何让人责怪?谁都没有错,却又谁都错了,或者也许,只是勇敢迈出的时间小小错开,于是,伤害依旧!
“不,不要说,莫离。”难得听到她如此仓皇难过的心神,“让我躲躲,让我先躲躲……”几乎只剩了低低的呢喃,那么慌乱无措的,低垂死死咬住降落水珠的眼帘,只一眼,便刺痛了莫离的心,闭上嘴再不言语。
定定地看着她,莫离的眼神也有些黯淡。
为何一定要逃呢?这样永远也得不到幸福不是么?
聪明强悍如你,也一样被这爱情逼到逃窜躲避么?
那么多年的相处,他一直知道,她其实是一个多么矛盾的人。说她随性淡漠,一切只凭喜好,几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却又那么矛盾的,即使没有任何人要求,她也那么自律得可怕。
她讨厌麻烦,却执着细致地保护那些被她放在了心上的人,狠手愿将一切危险的可能掐灭在萌芽中,不惜浑身染血。她是冷漠的,却又那么轻易便交付了真心。
曾经她便是不信爱情的,可是这里却有人唤起了少女心中对爱情的一丝梦幻。他看着她被动却又单纯不掩真心,然后,一次伤害,又让她再怯于面对爱情,用厚厚的外皮紧紧将心裹起,甚至不惜给自己下了暗示,不管记得与否,她都不再要那爱情。
所有人眼中那么强悍的她啊,骄傲却其实并不那么勇敢啊!就像对这爱情,那么小心翼翼得,仿佛一个从未涉世的孩子。讨厌那么脱离了控制的情况,害怕了那么仿佛要撕碎了心的伤害,于是,更加不敢也不愿再相信爱情。
只是,那次的事情却又如何能全怪那个人?
莫离最后回望一眼,再看看月修却什么都没有能说出口。
能说什么呢?聪明如她,又怎会看不清那样简单的事实!只是伤害已成事实,狠狠打碎了少女心中那本已少得可怜的梦幻期待,爱情,从来不是万能的啊!
一道记忆封锁咒,曾经那么鼓起了所有的勇气,也许生命中只这一次,那么义无反顾用全部的心填进去的爱,转瞬面对的却是爱人透心的冷漠厌恶,又能有几个人可以承受呢!爱情转眼变成了最苦的胆汁。
既然如此,便是她能原谅,那又如何能防范是否还有下一次,是否还有更多的花样,而不止她,两个都那么骄傲到敏感的人,却能承受几次?便是几次之后,那爱情还剩多少?这般相互折磨,又还有多少价值?既如此,何必还要苦苦留着,不若随风归去!
闭上眼,她挥手撕开空间,一片黑暗中,隔绝了身后紧紧揪住她心脏的牵连,忍不住的一回头,却没有人看见脸颊上静静滑落的一滴泪。
何苦死死揪住让两个人都那么痛苦呢!就到此了,好不好?
破开的空间缓慢却又迅地重新合上,终于全部掩去了少女的身影。
第三百章。回到帝都
“啊~~”守门的王三双目望着恨不得空荡荡只剩一阵阵的风无聊地扫着灰尘的大街,忍不住打了第三个哈欠。
然而嘴刚刚使劲儿涨到了最大,冷不防被一巴掌拍在了后脑勺上,硬生生将还未打完的半个又噎了回去。
被弄得险些下巴抽筋的王三大怒,原本懒散靠着城门的身子猛地一跳弹起,回身就要一巴掌给来人狠狠抽下去,同时口中已经充分彰显了多年历练的个人素质已经天赋资质,只是这么小小的瞬间,一溜儿的语言已经异常迅而非常保证清晰质量地骂了出来,“妈了个巴子的,哪个狗娘养的,敢打小爷,没看见……”
然而,手还在半空中时,王三终于看清了来人,手立时硬生生停住了,连口中的骂声也随着那瞬间呆滞的表情一般迅变小直至听不见,最后,彻底完全转变成躬身谄媚地讨好,这一系列看似很多,却实实在在只在瞬间,转换之自然而迅,直让人担心他那张脸怎么不会抽筋,也就面前以及平日一道共事的人都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话说回来,他们这样的身份地位,在其他地方也就罢了,但在帝都这么个地方,谁又不会点儿常识呢,否则,世道非善,要如何活下去?
“嘿嘿,头儿,您老怎么来了?嘿嘿!”
刚刚出现在王三身后的壮实汉子冷笑着盯着王三,“哼,哼哼,狗娘养的,小爷,啊?王小爷,架势不小啊!”
王三顿时背上冷汗唰得便流了下来,却毫无办法,只能装傻充愣,不停地嘿嘿傻笑。
“王三,了不得了啊!”
“嘿嘿,哪儿能呢?头儿,咱这刚刚不是一不留神,不知道您老来了么?”
“这么着对别人就这样?”
“嘿嘿,咱这不守的是咱乐岚帝都的大门么?外来的在这儿咱就要给他点下马威,也要摆足了咱帝都的威势,这一并也给您长脸了不是?”
“哼,你小子别给我穷忽悠!你懂什么,这帝都里面最不缺的就是权贵,恨不能一块板砖砸下来就能碰着三个。 出入的,里面也多的是贵人了,便是那些剩下的腆着老脸也能扯出个千丝万缕来,小心你哪天不知不觉惹了哪个权贵,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两人说这话,另一边的守将听着也插了口,“诶,嘿嘿,得了吧头儿,那是过去的事儿啦,过去权贵是不少,咱守个门一天都能多挣不少银钱,但现在不行啦!自从公主上了台,咱这么什么都不懂的大老粗都知道那女人简直就是胡闹,把个帝都都给弄成什么样子了?现在哪还要咱守什么城门啊,人家是进的不敢进,出的出不去。单是那什么角斗场,诶,我听着都觉得毛骨悚然的,那活计,哧,是要遭报应的哟!”咂着嘴,守将想起偶尔晚上在家中那还自角斗场传来的声音,就忍不住打个哆嗦。
“诶,慎言!”那头儿一听大急,几乎要忙不迭冲过去堵住那人的嘴。四下看了看,才拉着两人小心压低了声音。“找死啊你们两个!你们也知道现在是公主在台上,这要被人给听到了,你们,不止你们,咱哥儿几个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说不得,砍头还是好的了,丢到哪角斗场去,干脆自己自杀算了!”想到那角斗场,那头儿说着也忍不住摇了摇头,心中一阵凉。
“诶,头儿,您怕个啥?她真敢干这么损阴德的事儿还不准人说啦!咱哥儿几个说着,她还神了能听到?而且,我听说啊,大公主这次被劫持了,不然你们没看,这帝都简直就更要乱啦!”
“就是,就是,我也听说了……”王三也觉得大为不满,“被抓走了也好,那角斗场可不是个东西,不说白天折腾的,晚上动不动来两声狮子吼,这还让不让咱老百姓活了。 上次拿了好不容易赌赢了几个小钱,难得的好兴致,在家喝了酒吃了些乡下送来做的补汤,正跟我家那婆娘热乎着呢。谁知道突然之间他娘的一声猛兽吼,简直就像在耳边样的,直把老子给一下吓得,差点直接就软了,妈了个巴子的,还好当时黑灯瞎火的,老子又是个纯爷儿们,不然这脸不都给丢尽了!”说着上次的事情,王三现在还觉得怒火蹭蹭往上烧。
“嘿嘿,兄弟,没事儿吧?可别把那话给吓出个好歹来!”另一个守将一听,奸笑一声,拍着王三的肩膀一边还瞄着他下面,“要留了什么后遗症以后嫂子可怎么办哟!要不哥哥给你几副药方,药效那绝对是实打实的,怎么样,一两银子一副,过期不候啊!”
“去!”王三恼火地一推搡,骂骂咧咧地回了另一边。
那头儿当下咳嗽了两声,摆足了正经,“快,快,站好,得瑟什么,守门去!”
没骗到银子,那守将却也不恼,乖乖站好,只笑笑地看着王三,直把王三恼得恨不能提枪就戳过去。却被头儿又是一巴掌给狠狠拍了回去,“快站好,要有人来了,像个什么样子?”
揉着被拍的地方,王三骂骂咧咧地等着另一边的守将,嘴里还嘟哝着,“什么人,现在基本上除了送进角斗场的倒霉鬼,还有什么人会到帝都来?现在这哪儿是什么帝都,简直就跟那穷乡僻壤,恶水边关样的!”
可是,仿佛就像是应着他的话似地,话音未落,远处却传来了一阵琴声。
王三先前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可是看着旁边两人明显也是听到了动静,都狐疑地望向了远处声音传来的地方,帝都的城门外一马平川,可是只听着那琴声仿佛就在耳边,却始终不见人影。
“这是……”真的假的?三人不约而同有些不敢相信,总觉得自己可能做着梦还没醒呢,可是,看着身边的人,却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一回事儿!
王三惊疑地望向了另外两人,另一个守将不禁浑身一哆嗦,“看不见人呐,怎么有琴声啊,这,这不是见鬼了吧!”
“呸,呸,”头儿忙不迭吐了两口唾沫,一巴掌就拍在了那守将头上,“胡说什么,咱这是帝都,有龙气罩着,那些妖邪鬼怪怎敢来这地方,而且你不看这青天白日的,什么鬼大白天顶着太阳出来?”
只是说着,那头儿忍不住偷偷一抬眼,却见天上正好一片乌云遮住了太阳,顿时,仿佛一阵凉风呼呼扫进了心底,凉飕飕一片,又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刚在心里念叨着老天保佑,却猛不丁一眼瞥到远处一个黑点在眼前迅变大。
这一眼,直将那头儿惊得险些跳着尖叫出来,至于那旁边两个已经哆嗦着脸上的肉都跳跳的,恨不能紧紧抱在了一起。
好在,那头儿这么些年也算是见过些世面,强自稳住心神,按住两个手下,想仔细看看却又有些胆怯,终于咽了咽唾沫,才没一颤就将手中的刀端出来。
几乎在下一瞬,头儿才现,刚刚还在远方仿佛只是一个小黑点的人现在就已经出现在了面前。
一个少女,初看去,几乎所有人的第一影响都是,那是怎样一个诡异的画面啊。那个少女,最先让人们注意到的,不是其他,而是那头苍白的长,下面却不是一如常理那般苍老的颜色,却是一张好似那么突兀,却又异常和谐的脸,绝美而年轻,甚至应该说是还在年幼。
而下一刻,人们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了。那是怎样绝色的美人呐!倾国倾城不足以形容她的美貌,更甚那额上或隐或现仿佛天生便生在那里的额珠,更为少女添了一份神异。
白玄衣,恍惚间,少女的周身仿佛弥漫着一层雾气,他们沉醉于那绝世的容颜,回想起却那么总是朦朦胧胧弄不真切。
这个少女,正是月修。
抚着手中的琴,她看着眼前与过去相比几乎算是荒废的帝都,心中不知该作何感想。她回来了啊!这是这一次回到这里,同少时是何其不同!
隐约间,少女的气息中仿佛弥漫着浓浓悲伤,那样的深,那样的沉,便是城门口这几个不相干的人,都觉得那阴郁的凉气仿佛要直直透体而入,生生催出泪来。可是揉揉眼睛,仿佛刚刚又只是一个错觉,还是那个少女,却是淡漠冷凝的,好像没有一丝人气的一般。
她缓步前行,脚下悠悠不紧不慢,但实际的度却是另一番完全不同的景象,似乎只是几息之前,还只闻琴声不见其人,下一刻她却已经站在了几人眼前。
“叮!”一声琴响,仿佛震在了人心底,让那头儿蓦地回神,想起刚刚的自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只是现在也无暇顾及了,那头儿心里狠狠掴了自己一耳光,忙不迭地走了上去。
“这位小姐,您可是要进帝都?还请拿出文碟!”
第三百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