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宇病了,留着紫儿照看,大家便去吃早饭。却还不见顾容,秦卿打发绿柳去书房叫她,绿柳应了一声急忙跑去。
顾容在书房听顾二跟她说找到哪家酒水好,价钱几何,如何拿货。最好的一家酒家,是苏州老街的孙大娘,祖传的手艺,价格公道,只是每个月只能限量拿货,次之则是东街张老头酿的酒水,即使是男子,他的手艺也仅在孙大娘之下,一样的定量拿货,价格略高些。其他大多酒家酿制的酒水在外地或者更胜一筹,只是在苏州却普遍了,在那些酒家拿货不限制,还有设有专门酒厂的,价钱也更低些。
顾容听她说的头头是道,诧异看她,没想到老实人还有这本事。顾二抓着头傻傻的笑,脸有些红,嗓门却大得可以,“奶奶,这些是绿柳教我的这样去问的,就问到了。”≮我们备用网址:≯
顾容更惊奇了,绿柳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婢子她知道,人也有自己的主见,心气也高,这顾二一个老实近乎愚笨的人,却搭上了绿柳?
还没等她八卦,绿柳清脆的声音就从书房门外响起,“奶奶,早饭备好了。”顾二脸腾的一下全部烧红,即使脸上黝黑,却还能看见两朵红云,手脚无措不知怎么摆放,头直伸着,都快伸出门外去看人了。
顾容深深觉得丢脸,嗤笑一声,大步走了出去。她走去饭厅,绿柳跟着她背后,顾容挑了挑眉,回头一望,顾二只能站在原地急着鲸吞绿柳的背影。顾容心情顿时大好,要是顾二有本事追得美人,她一定成人之美,哈哈。
到了饭桌,顾容的好心情也一直维持着,尤氏他们脸上也跟着带着笑。顾容拿起筷子,让大家都吃。早上是海鲜粥,顾容吃得香,刚想说明天也照着这个煮,秦卿却突然跑出去拿着帕子捂嘴干呕着。尤氏疑惑一会儿,想到那个可能,忘记了之前还对他的不满,脸亮了起来,推着四季,“快……快去,找大夫来。”自己也出去看看。张氏脸上阴晴不定,暗自咬牙。
而秦卿跑出去后一秒,顾容一急,大步追着出去,到了隔壁花厅,见绿柳已经拿了口盅给他漱口,有些恼,“怎么了?快去找大夫来。”看秦卿深呼着气,脸色颇为不好,时不时还干呕,顾容走到他身边将他搂紧怀里,轻柔拍着他的背,眉宇之间一片忧虑,“是不是昨晚也着凉?是不是很难受?等会儿大夫就来了。”
说着话,尤氏也急匆匆来到,又高兴又担忧,只在顾容他们身边转悠着,片刻不安宁。顾容只顾着拍着秦卿的背,让他好受些。
正心急如焚,大夫才到了,一个年过六旬的女人,头发斑白,拿着一个小箱子,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看着顾容。顾容小心扶着秦卿坐好,带着焦急,“大夫看看我夫郎。”
绿柳将帕子盖在秦卿手腕上让大夫诊脉,只片刻,那大夫撇了撇嘴,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站起来跟顾容道喜。
☆、52解了
“恭喜了;是喜脉。”大夫原本有些严厉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眼里是有新生命的喜悦。
秦卿眼睛有些湿润,紧紧抓住顾容的手,抬头看她;想一起分享喜悦。只是顾容呆愣愣傻站着,“妻主。”秦卿摇了摇她的手。顾容回神过来低头给了他一个扭曲的笑容,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眼睛里承装极大的喜悦,快要溢出来了。秦卿心里柔化成了水,抿嘴笑了。
顾容只觉得无比梦幻;她有自己的孩子了,骨肉相连的孩子!在这个世界上属于她的血脉!
尤氏虽说是她爹;只是肉身的身份,不是灵魂的羁绊。而她当初接受尤氏他们,是因为尤氏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有感动她,也是因为她对现实的妥协,身份的需要,以及她得了‘顾容’**继续生活下去要负的责任。
可现在她有了自己的孩子,那才是真正的血脉相连,那才是真正让她感觉她真的扎根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这样透彻的感觉到,她真真正正的变成女尊世界的一员,日后,子子孙孙,无穷无尽……
磅礴的喜悦冲击着她,顾容有些无措,又带着感动,给她孩子的人,让她扎根的人,是这世上她最爱的男人……顾容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才能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看见秦卿神色的担忧,只能僵硬的笑了。
尤氏听了喜不自胜,急忙询问大夫,“几个月了?他身子可要紧?……”不停问着,那大夫嘴角有些抽搐,“才一个月,日后多注意就是了。”
之后便将一张写了孕期注意事项交给顾容,顾容郑重的接过,看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珍惜的装好。之后顾容付了五十两的诊金,亲自送了她出门,大夫看她似笑非笑,顾容微微尴尬,“大夫勿怪,我等凡夫俗子只能用银钱这等俗物聊表谢意。”那大夫甩了甩袖子便走出去,顾容让人备了车送她。
顾容再回去看秦卿,他已经回了房,尤氏坐在一旁只说家里的事情他看着,让秦卿安心养胎,别的都不用管。秦卿看了看顾容,顾容笑着安抚他,“家里也没什么大事,况且我也在家,我要到年中才出去,去不过半月又回来了,你养好身子比什么都重要,别的事情别操心。”顾容说完让绿柳再去准备些吃食来,秦卿早上没吃什么东西,估计现在也饿了。
秦卿想了下,便点头,尤氏让他好好休息,就要出去,出去前示意顾容跟着他。顾容疑惑着跟他出房门,尤氏有些神秘,低声笑着说:“现在卿哥有了身子,必是不能服侍你了,你看宇哥儿怎么样,你若是中意……”
“爹。”一声怒吼,似平地一声惊雷把尤氏狠狠吓了一跳,面色惊恐,全身僵硬,抬头见顾容黑着脸随即眼眶红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你这是做什么,有了夫郎就忘了爹,这般吼我?”
顾容抿了抿嘴,刚知晓她之前反应太过度了,缓了一口气,只是口气依旧僵硬,“爹,我没有要再娶的意思。”尤氏拿着帕子抹泪,一手锤着顾容肩膀,“你还拿不拿我当爹?我哪里不是为了你好?只为他就这样不把我当爹,还这般吼我?”说着想起她要娶秦卿时也是这般,半点不把他这个当爹的放在眼里,娶了妓子,辱家门,羞祖宗,他心疼她答应了让秦卿进门,可如今她被那人迷了心失了魂,更是不孝了。越想越悲,直哭着。
顾容扶着他肩膀,轻声道歉,“爹,刚才是我不对,只是我不想娶别人,一时听见了你要我……便急了些。”秦卿才带给她那样大的喜悦,她只沉寂在欢喜之中,突然她爹来一个大棒子,带着惊雷般的措手不及,她只条件反射的吼了一声,她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看见他一脸惊恐才反应过来。
尤氏手上的帕子都湿了,眼泪还掉着,哽咽着,声音提高了些,说:“怎么娶不得别人?他有了身子,哪里能伺候你?宇哥儿又是知根知底的人儿,跟了你,也全了两家的心思,哪里不好?你就这般吼我,我可不是为了你着想,我们家本就承了他们家的恩情,你又跟张家做着生意,要是联了姻亲,只有好处。”
顾容沉默一会,从怀里掏出秦卿给她准备的帕子给尤氏擦眼里。觉得她还是跟他说清楚,不然以后他还给她找别的男人。想着便跟他说她能和黄三做生意的原因,也让她爹知道秦卿对她的恩情,让他减少对秦卿的不满,也表示她真的娶了一个好夫郎。
之前,一种莫名的自尊心让她没有说出这件事情,即使别人知道,她却是没有办法亲自说与人听,只是今天不一样了,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油然而生,突然觉得,孩子,真的是上天赐给的天使……
顾容看她爹渐渐止了哭,温和的对他笑了笑,“爹,娘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么?娘是个好女人,我想和她一样,只娶一个夫郎。”尤氏愣愣看着她,看顾容和她娘相似的面容,眼睛再次模糊,肩膀抽动着呜咽着。顾容抱着他的肩膀,扶着他回房间。四季打了水给尤氏洗脸,顾容坐在他身边陪着他良久。
尤氏眼睛红肿着,又锤了顾容几拳,“也罢了,你们母女都是一个牛脾气,有好福气也不懂得享,都钻进牛角去了。日后你可别后悔了,再让我去给你说亲我可是不依的。”顾容任他打,笑着应了。四季在一旁笑着说:“老爷说哪里话,太太有了您这样好的夫郎就是天大的福气了,还说不会享福么。”尤氏脸一红,嗔了四季一眼,便让顾容去忙着了,“你去忙吧,等会子我让四季给卿哥儿熬鸡汤。”
顾容再去房间看了秦卿,见他躺在床上睡着了,压了压被脚,低头亲了亲他,让绿柳看着他就出门了。今天她要去找工匠改造店面,然后还要去尝尝顾二说的那几家的酒如何,看看要怎么订货。明天要去官府拿到标志,这里的标志可代表着经营权,把官府打点好了,以后对于别家竞争好处可是大大的有啊,毕竟火锅这一标志到了她手上,只要她没有把标志转卖了,便只她一家最正宗!她知道这制度之后,惊叹于这世界商业的发达,也庆幸着她受惠了。
顾容找了一家口碑较好的工匠队,把她要改造的格局和要求都说了。工匠的头,叫吕思,怎么说,只二十出头,看着斯文的一个人却是个工匠头,据说力气大,手艺极好,口碑不错。她听完顾容的要求后直接便开了价钱,价格公道,人爽快。顾容满意点头,拿了契约走,让她们今日就开工,吕思一愣,随即哈哈一笑,叫人跟着顾容去店面看,只说让顾容放心,绝对在期限完成。
顾容淡定的点头,心里有些尴尬,只是今天她太过兴奋了,总是迫不及待,脑子总是会想到家里的秦卿,还有未出世的孩子,情绪有些激动。
找好了工匠,到了中午,心里急着想回去看看秦卿,可她又想着今明天两天把事情都完成了,留出时间陪着秦卿。可现在又渴望着立即飞回去见到他,在原地踌躇挣扎了一下,叹了口气,觉得她定力不够,那酒还是过几日再去尝吧,再急也急不过自己现在凶猛的的想念了。
飞一样回到家中,尤氏在跟张氏说话,顾鱼在一旁学针线,面上有些不情愿。尤氏见顾容便招手让她过来,对张氏努了努嘴,“张哥哥说明天就要家去,宇哥儿如今还病着,哪里能动得了身,你给说说是也不是?”
顾容看了张氏一眼,他脸上黑眼圈半点不掩饰,脸色也憔悴,“张伯可是有什么急事,只消与我说了,我若是能的必不推辞。”张氏张了张嘴,眼珠一转,“我哪里有什么事呀,我今日也听说卿哥有了,我家哥儿却是得了风寒,若是过了病气……”
尤氏心里不高兴了,这张氏是什么意思,他姐儿夫郎有了,却说这么晦气话,不是膈应人么。心里恼着,可想着过去他对他家的好,今天又听顾容说那事不能成了,带着点点愧疚,面上勉强笑了笑,“哪里就这么严重了,又不是什么大病,喝了药发了汗也就好了,再说他病得昏沉,又出去见了风,可不是更加难好了?让别人知道了,那还不说我们家刻薄,这样待客的。”
顾容复杂看了他一眼,张氏脸上挂不住,讪讪笑了一下,“哪里的话,我也是怕有个万一。”
顾容面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张伯别担心,家里有婢子看顾着,宇哥儿病也好快些,张大娘也说让你们多住几天,等宇哥儿病好了,在动身不迟。”张氏只讪笑着应了。
顾容回房间看秦卿。秦卿靠着椅子,手上拿着针线。顾容皱眉,夺了他手上的针线,“别忙活这些了,伤眼睛,你多休息才好,大夫也说要多注意。”
秦卿笑了笑,手抚摸着肚子,脸上表情很柔和,“哪能那么娇贵,我就给孩子做个兜,不费事儿。”
顾容蹲下,小心翼翼的拿手也轻轻放在他肚子上,到了秦卿身边,感受到了他的体温,之前在外面那样凶猛的思念才堪堪被梳理平整,傻傻的笑了,“里面是我们的孩子。”
☆、53新任县令
秦卿有了身孕;嗜睡,犯恶心,爱吃肉,不爱素食。
顾容每次见他只吃肉不吃菜;担心他营养不调之外,突然就有了一种罪恶感,孩子不会遗传了她爱吃肉的习性吧……她也不确定,只是这样也能遗传?顾容脸僵了僵,还认真想了想要是她现在多吃些青菜,秦卿是不是吃青菜就不恶心了?不过实验证明没有用,况且她不吃肉她也受不了;只能不了了之了。
而尤氏见秦卿大鱼大肉反倒欢喜,说孩子健康;爱吃肉,以后肯定壮实,不停熬了汤汤水水给秦卿补身子。顾容却被这一说法吓了一跳,要是孩子太胖了,秦卿生子岂不是危险了?一唬一跳的,顾容发愁了,不能多吃肉,可少吃了秦卿又饿着了,她心疼。拿着大夫给的注意事项,时时背着,可是,上面没有说可以吃多少肉呀。
顾容觉得她头发都要愁白了,吃不香睡不饱,白天还要出去忙活,没过几天,整个人都清减。
秦卿心疼她,想让她宽心,只是他整日吃完了又嗜睡,整日吃完了就睡,不时还犯恶心,也是难受。不过天天被尤氏各种补,人白白胖胖起来,骨子里的媚意淡了不少,多了要为人父的慈爱祥和,一种成熟魅力淡淡绽放。顾容只能对着他流口水,偶尔吃吃小豆腐,关键时刻却是要停下。
秦卿有了身孕,身体更敏感了,但是他有孕才一个多月,未满三月,是要忌房事的,顾容惹了火,又不能灭火,他也难受,故而也不让顾容对他动手动脚了,顾容的生活也更加苦逼了,整天一张脸苦哈哈的。
有一次忍不住了,对着秦卿啃来啃去,擦点擦枪走火。尤氏拧着她的耳朵,说要她和秦卿分房睡。顾容不同意,尤氏便说要给他们守夜,以防她半夜化身禽兽。
顾容囧,这房里可是**,哪能让别人也睡旁边,即使是老子也不行!顾容急忙保证绝对不会乱来。尤氏只是让她选择,要么分房睡,要么让人守夜。
顾容试了一次分房睡,她睡不好不说,连秦卿都带着黑眼圈,还吐得昏天暗地,看他虚弱苍白的面孔,顾容心疼得恨不得代他难受了。最后尤氏让人抬了屏风挡着,让绿柳和四季轮流守夜,才让顾容和秦卿一起睡了。
在这点上,尤氏极是固执,半点不退让。原来他有孕的时候没注意,跟妻主同房,第一胎便掉了,哭得死去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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