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吧！”那守门的人也没有多加刁难，听她说话便直接让人走了进去。
妙语儿听的外边的动静，想要起身来看看，却不妨起的太急，本就不好的身子越发咳嗽的厉害起来。
“咳咳”的声音弥漫在整个房间，剧烈的钝痛让她不禁用手扶住了胸口。
自从进入这里来之后，她的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明知道他是不可能相信她的！可潜意识中她还是希望他能够查明真相。
她虽然来自赤星，可一颗心从来都是记挂在他的身上。却不想，最终还是……
“师姐，你怎么成这样了？”快走两步扶着她的手，艾馨柔坐在床沿上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让她喘了口气。见她苍白的脸色微微有些恢复艾馨柔才停下了手看向她。
“师姐！”她的眼眸发酸，声音中也有一丝哽咽。曾经看起来风华无双的她竟然成了这副样子！她依旧穿着司马殿弟子的浅蓝色服饰，宽大的袖子空荡荡的飘摇着，衬的那手越发的瘦弱与苍凉。发丝因为长时间的躺着早已被凌乱成了一团，皱皱的披散着仿若是一个女疯子似的！
艾馨柔伸手用指成疏为她细细的拢了拢，坐在床沿上心疼的看向她。
“师姐，你……”她想要问问，可又怕重新揭开她心中的伤疤，在她本就沉痛的心上再加一根刺。犹豫着便见妙语儿苍凉的笑了笑，“你果真不是那个样子的。”
“是，但我的心从来都是真的！”艾馨柔看着她，直直的仿佛要看穿她一般。她怎么也想不到，不过是十多天的时间，她怎的就成了这副模样！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妙语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笑着转移了话题。她的笑容极淡，仿若是在云雾中一般，有股不真实的飘渺。
“我昨日刚刚出来的。”艾馨柔应了一声，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你怎么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人心险恶，我即便再顾着自己个，若他们不信又能怎么样？”她笑的极苦，仿若是噙了黄连一般，气息中都是淡淡的苦涩。
“师姐。”艾馨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她，只好握紧了她的手静静的听她说。
“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话吧？师父其实也是知道杨林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还是纵容着他。”顿了顿，妙语儿的目光看向远处，“那时候我刚进司马殿，什么规矩都不懂，只是想着司马殿是医者的圣地，便想习得好医术为他赶紧治好宿疾。却不想进去司马殿没两天，便着了杨林和冯潇的道。”她嘴角的苦笑越发的明显，神色也多了丝凄凉，“我没有跟皇上说，一来那时候皇上病重我怕加重他的病情，二来那时候我刚被封妃不久，诸事还不熟悉。即便说了整个赤月估计也没人会为我出头，因为毕竟我确实是赤星的人。”
眼中有泪说滑落，妙语儿伸手轻轻擦拭了一下。“杨林那时候并不知我是妙妃，时间久了才知道是我。但那时候错已铸成，杨林便想着法的想让我和他站到一条线上。甚至不惜说出他的真实身份。”妙语儿的情绪有些激动，她直直的看向艾馨柔，“杨林其实也是赤星的人！师父不知怎的会收留了他！皇上这次也是因为听的了这个消息，才会对大司马彻底失去了信心的！”
妙语儿摇着艾馨柔的手臂，“柔儿，我已经成了这样了，你千万不要再相信他的任何说辞，好么？我不知他在司马殿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绝对不是单纯的为了更高的医术！”
“我知道，师姐！”紧紧握住她因为激动而乱颤动着的手，艾馨柔心中震惊的无以复加！原来杨林竟然也是赤星的人！怪不得大司马会那般颓废！想来之前他也是不知的吧！被自己最爱的徒弟蒙骗在鼓中那么多年，心痛是必然的，可更多的怕是对人性的绝望吧！
他珍爱的人竟然是敌国的人！而且还与皇上的妃嫔有关联！
脑袋再一次疼痛起来，艾馨柔觉得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出人意料了！小小的司马殿究竟蕴藏着多少的风云？或许，司马殿与后宫与前朝都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关联！
艾馨柔这一刻突然有些心凉！仿若处在风雨飘摇中的破茅屋中一般，她感觉到了乌云蔽日的恐慌！
“柔儿，还记得当初给你的致幻粉么？那是给你以防万一的！”妙语儿带着泪笑了起来，“也幸好，那天我过去了，要不然还真不知道师兄竟然真的打起了你的主意。”
“师姐，谢谢你！”艾馨柔听着她不断的说话，也知道了她的意思。脑海中很多想不通的事情像是被理通了似的逐渐穿成了一条长长的线，把真相明明白白的送到了她的跟前。
“我也是为了我自己个，为了他！”落寞的看向艾馨柔，妙语儿神情间恍惚露出一丝向往，但转眼便被凄苦所笼罩，“只可惜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迟了。”
“师姐……”艾馨柔不知该如何劝说这个深情却被人深深伤害的女子。刘玉文是皇上，本就是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娶她为妃的！现如今证实了她确实与杨林有所纠葛，刘玉文还会对她如初么？肯定不会了！
心头蓦然凄凉起来！爱情面前，从来都不是可以任性的！即便是深爱着的人，若有了外界的阻碍，那颗心还是会飘摇着不知所以的。
惶惶然的出了荒院，艾馨柔失魂落魄的一步步走在荒凉的小道上。风不知何时起来了，乌云越来越浓，或许不久便会迎来一场暴风雨了吧！
“柔儿，若是可以，我希望你离开司马殿吧！皇上已不是曾经的他了，不值得再有一个女子为了他误终身！”妙语儿在她离开前的话响彻在耳畔。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妙语儿说着爱他，却会给她这么一句话？想起刚刚在皇上寝宫见到他时候的模样，艾馨柔的心蓦然一惊！
司马明月和王雨涵从来都不是良善之辈！他们莫非对他也下了什么毒手？脚下的步子不自觉的快起来，她觉得她必须要赶紧找到突破口了。
161。…第161章 痛，你敢对天发誓么
天越来越沉，风越来越大，不过是午时左右的时刻，天色却已经灰暗不明了。
艾馨柔匆匆的穿过凄情的小路，走到沉闷的宫殿附近。
刘玉文的寝宫中时不时的传来一声凄厉的吼叫，仿若是一头猛兽在压抑着痛苦凄厉喊叫一般，让人的汗毛都忍不住竖了起来！
艾馨柔的脚步顿了顿，心头掠过一丝慌张与惊惧，提起脚步她快速的朝刘玉文的寝宫跑去。
“很痛吧？”温柔的嗓音击落在艾馨柔的心头让她一呆，想要敲门的手颓然的滑落下来。她的声音，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没有想到，她还是迟了一步，王雨涵真的对刘玉文下手了！
“若痛的话，就赶紧告诉我们你和她说了什么。”依旧是温柔如水的嗓音，但在艾馨柔听来却仿佛比带刺的玫瑰还要锋利几分，直直的让人的心痛的流血！
“雨涵，他那么痛，估计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你给他吃点止痛的药吧！”三皇子一袭白衣摇着折扇站在旁边脸上依旧是笑眯眯的。
“三皇子，你总是这般善良呢！”王雨涵从刘玉文的身边站起，轻轻笑了一声才转身走到另一边取出来一个小药瓶子。“这东西可是极好的，每次让他用我都有些舍不得呢！”
“给我！”见王雨涵手中熟悉的瓷瓶，刘玉文挣扎着伸出双手叫道。
“给你？”她轻轻嗤笑一声，“你都不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我凭什么要给你？”本来想要打开药瓶子的手缓缓放下，王雨涵转头走到三皇子身边。“三皇子，你说我们要不要直接让他痛死啊！反正他早死晚死一样是死呢！”脸上的笑容灿烂的仿若是彼岸花盛开，但话中的毒辣却让人气得牙痒痒！
艾馨柔手紧紧的攥了攥，手指甲掐进肉中，与窗台上的灰尘沾染着流出一丝丝的红妖娆了整个窗台。心轻轻颤抖着，她痉挛的身子冰凉的不再有一丝温度！
原来他承受了那么多的苦，那么多的痛！他是她的亲人啊！艾馨柔这一刻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手紧紧攥着她抬脚就想要冲进去。
“你干什么？”猛不妨一双手从侧边伸出直接拉着她躲到了另一边。“李嬷嬷？”诧异的盯着这个本不该在宫中出现的嬷嬷，艾馨柔疑惑的叫了一声。
“是我，姑娘，你千万不要冲动！”紧紧的拉着她颤抖的手，李嬷嬷一双眸子中满是痛苦的挣扎，“王爷现在也危在旦夕，你还是回王府看看去吧！宫中的事情我们管不住，也没法管啊！”李嬷嬷说着，说着便流下了泪。
“嬷嬷，你别哭！”艾馨柔慌张的用衣袖给她擦拭了一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她现在觉得心头的乌云已经快把渺茫的希望给压弯了，而她还没有一点喘气的机会！
“你先跟我回去一趟！”李嬷嬷往四周看了看才赶紧拉着她走了出去。
“嬷嬷，到底怎么了？”走到宫门口租了一顶轿子，艾馨柔刚上去便焦躁的问道。
“王爷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现在一直疯癫着。姑娘，我从来都没见过王爷那个样子！好怕好怕的！”李嬷嬷不断的抹着眼泪，一双手颤抖着想要放下却放不下。
“他有那么严重么？”想起昨天他的模样，艾馨柔心头弥漫着迷茫。仿若她一直处在乌云笼罩中似的一直看不清楚前方到底会是什么。她昨日里看他，虽然有些冲动，可倒也没有疯癫的症状，只是……
脑海中蓦然又响起司马明月的话，玉王爷有疯癫的前兆！莫非，他对玉王爷也下手了？
手紧紧的抓着李嬷嬷，艾馨柔的心冰凉一片。司马明月的势力已经超出他们所有人的想象了。或许，大司马说的对，司马明月留在这里就是有目的的！而这个目的便是摧毁赤月的顶梁柱，让赤月掌握在他的手中！
手轻轻的动了一下，艾馨柔埋头掩饰住心中的巨大哀痛。
她以为，她进去司马殿，进去密林之中快速的修炼，赶紧吸收灵气，快速晋级，便可以逐步变强，便可以逐渐摆脱司马明月的钳制，便可以为家人洗冤！可她忘记了，她进步的同时，司马明月也在加快着脚步！
眼下，他的手已经伸到赤月了！或许很快赤月就该易主了！
以前还是她太天真了！以为习得好医术，治好刘玉文的病，便是最好的结果了！却不想，时间根本不等人，不等她到达丹师级别，只怕整个赤月早已经被司马明月抓在手心里了！
到时候，她该往哪里走？艾馨柔突然觉得好累，好累！
好像不管她多努力，不管她多乐观！现实总是让她的幻想破灭于一旦，给她最沉重的最血淋淋的教训！
“姑娘！”李嬷嬷见她沉默双臂抖动，头低垂着的模样不觉有些担心。这里的主子一个个都倒下了，若姑娘再倒下了，他们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
“嬷嬷，快到了么？”她抬眸眼中一片平静。即便生活给她最沉重的一击，她也要抬起头昂首向前闯出她的一片蓝天！
她就不信，这天下还能让奸邪当道！
“你没事吧？”李嬷嬷眼中的担心更甚。王爷出事之前也是异常的平静，可谁想到，第二天全国上下便传出了他有疯癫的前兆这种话！而更让人惊惧的是，当天夜里王爷便真的仿若是疯了一般，把府中的东西都给摔了，那些他曾经最珍视的东西全部都付之一炬，连灰烬都扔进了池塘之中！
“没事，我去看看他。”从马车上下来，艾馨柔看着眼前依旧巍峨矗立的玉王府，看着门上边那龙飞凤舞的“玉王府”三个大字，心中却升起来一丝悲哀。
缓缓抬步走进玉王府。玉王府内好像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气氛好像冷清了不少，压抑的气氛让艾馨柔感觉到了窒息的感觉！
“王爷！”熟门熟路的走进馨怡阁，艾馨柔看着端坐着桌子旁边看着画像的刘玉明心头一酸。他好像颓废了不少，憔悴的容颜，充血的眼睛，瞪视着她仿若是地底下修罗一般让人胆战心惊！
“你来做什么？”刘玉明抬眸看了她一眼便又低下了头，嘴角若有似无的似乎笑了一下，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抚上他面前那副画。
“柔儿，你说我该怎么办？”低低的呢呐着，艾馨柔觉得他不像是和她说话，倒像是征询画中人意见似的。
“表哥，你怎么了，是不是你也被司马明月给下药了？”艾馨柔上前一步顺势坐到他的对面，拉起他的手腕就想要看个究竟。
“放手！”冷冰冰的嗓音仿若是从冰窟中挥洒出来一般，让担忧心急的艾馨柔彻底的瞪大了眼睛。
“表哥，我是柔儿啊！”艾馨柔看着他难以置信的说了一句，眼眸看向他面前那副她的真颜，艾馨柔站起来走到他身边，“表哥，我真人都在这里了，你看这副画作什么？”说着便伸手想要把那画收起来。
“松手！”依旧是冰冷的声音但却包含了十足的怒火。眸光直直的盯着艾馨柔，他眼中似乎有些迷惑，但随即便苦笑了起来，“你真是她么？”他的神情间有些哀痛，但更多的是期盼，他希望听到肯定的答案！
“我不是她是谁？”艾馨柔话问出口，蓦然张大了眸子。难道他知道了什么？所以才受了刺激成了这副模样？艾馨柔脑海中出现了很多版本！只是，他怎么可能知道？艾馨柔手轻轻颤抖着，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呵呵，你敢对天发誓么？”刘玉明深情的看了一眼那画像，才冰冷冷的启唇看向艾馨柔。
“对天发誓？”艾馨柔重复了一句，“你真这般不信我么？”她眼神中多了一丝痛楚。原来他真的，自始至终不曾真心信过她！心突然有些空荡，她苦笑着看向刘玉明，“我若不是她，我会是谁？”
“是谁？还需要我告诉你么？”刘玉明走到她身边抬起她的下巴，“看起来娇滴滴的，不想却是最毒美人心啊！我玉王爷也会被你玩转在手心，呵呵！你的胆子可真不小！”刘玉明狂笑着，最后竟流出了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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