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是九弟的女人,这般使然究竟是授意与小九,还是仗着宠溺目中无人,这高傲的性子不该是那样才是。眉目中算计的光泽百转千变,如同冬日里的饿狼一般盯着自己的猎物。
“皇儿……”太妃焦急,连身边的秋晨冰心也变了脸色。”来人,把这妖妇给本宫拿下。”
若儿仍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拿着绷带的女子看秋晨的目光似乎变了很多。
“谁都不准进来。”冷漠然冷声呵斥道,原本正欲冲进来的侍卫尽数僵硬在原地,”母妃,这是朕的事情,朕自会处理。”袖风一扫,原本被侍卫退开的大门再次紧紧合上,气氛诡异至极,所有人的目光尽数纠结在秋晨的身上
秋晨只是冷冷的回视着冷莫然的目光,以她冷静的性子不该如是冲动才是,可是便是这个男人,让她无法冷静下去,她发过誓,不会让他这般白白欺负了去,右手再次隐入袖中,握在指缝中的银针哽塞的手指生硬的疼痛,她并无内力,在冷莫然这样的高手面前很难占到便宜,刚才虽然只发了五成的力,有所保留,但是他也是疏忽才会被自己击中,下一次自己就不会再有这般好的运气,余光扫过一旁的几个女子,若儿不会武她是知晓,其他几个女子包括太妃在内她都不敢妄下断言,因为走错一步,很可能便要赔上自己的性命,这件事情或许还会牵扯上冷莫离,不过以他的本事,她相信他一定会有办法脱身,毕竟她只是个小妾
许是经过秋晨墨染那一次的教训,这一次冷莫然显然注意到了秋晨的目光,袖中的大手愕然握紧
“一个小妾刚如此大胆,莫非是得了主子的令。”那声音冰冷至极,即便是春末阳光炙热,秋晨依旧觉得透心的凉
那一声主子明明是牵扯到了冷莫离,她身份低下,敢如此放肆的行刺皇上必定是受人指使,那个人最有可能的便是冷莫离。秋晨心下一惊,虽然心中应允给冷莫离机会,并不代表她已然接受了他,只想着可能会牵扯到他,却不想这件事情竟然应验的这么快
不过想来也很正常,她是冷莫离的小妾,冷莫离又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除之而后快,眼下这么好的机会,又怎么会放过,她似乎总是为他招惹是非,只是若他知晓,这一次犯了多大的错,可还会如同每次那样,在她最无助的時候出现。贝齿死死咬住下唇,若她是冷莫离决计不会为了一个相识不过数月的人身犯险境,若是把她置于死地,冷莫离或许脱身会快点,又或者她逃离此地,既无对证,他们定不会为难到他去,秋晨并没有想到她此刻关心冷莫离的处境比自己的安危还要透彻
“天下之大莫非皇土,天下之人莫非皇臣,秋晨的主子不也是皇上么,若要说这胆,便是皇上纵容了。”秋晨并未想过要给他好脸色,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只恨不得可以上去扇上他几个耳光才是,刚才自己不该有所保留才是,这般冷漠自私的男人,该是要受点教训才是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冷莫然冷冷的说道,”可惜朕这个主子似乎不大如你的意,究竟是怎样的主子让你竟然胆大到混入宫中行刺朕,你可知道这是死罪,朕可以直接把你推入午门斩首示众,即便是小九在场也保不住你。”
“若不心虚何须害怕人行刺,秋晨先前便以说过,秋晨刺伤皇上纯属正当的防卫,保护自己罢了,秋晨可不是皇上后宫中的妃子,容不得皇上这般轻浮的。”在现代卑鄙无耻,在古代还不是养着一群女人还思想龌龊。用死来吓唬她,死过一次的人还会害怕这些么,只是她若不愿意死在他的手上,他就能够得逞了么。
只是在皇宫之中,即便自己挟持了冷莫然的女人或是太妃在手,宫中高手云集,未必就能够成功逃离,先下之际唯有另寻他所在想办法,好不容易抓到冷莫离的小辫子,她才不相信他会这般轻易的错过机会。
“放肆,太放肆了,这般嚣张,皇家威严何存,这件事情便有本宫做主了,来人,把这个女子拖出去乱棍打死。”太妃显然气得不轻,整个身子微微颤抖着,目光凌厉的落在秋晨的身上,恨不得瞪出几个洞来一般。”皇儿,此事你不得插手。”
站在门口的侍卫却不敢进,皇上和太妃的命令都不能违抗,一時间僵硬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秋晨正欲说话,却见冷莫然的目光似乎有意无意的落在秋晨冰心的身上。正待不解,却见秋晨冰心曲下身子。
“太妃息怒,这女子虽然罪该万死,毕竟是九王爷的妾室,恩宠无限,若是死在宫中,怕会影响到太妃和九王爷的母子关系,不如交给宗人府查办,一来可是查出幕后指使人,二来也可以给九王爷一个交代,到時候再行责备也不迟。”一番话说的天衣无缝。太妃的脸色虽然难看,却没有执意马上处死秋晨,倒是若儿露出一抹冷笑,那宗人府待过的人还能活着么。
秋晨冷着一张脸并没有说话,秋晨冰心那般玲珑的人,会帮她说情,定是会了冷莫然的意,她不是不能死,而是现在不能死,否则又怎么找到理由去办冷莫离呢。
进宗人府也好,总比这皇宫容易脱身些。
“来人,把这个賤婢打入宗人府大牢,交由黄景明大人好生看管。”那句好生加重了语气。
秋晨倒也没有挣扎,目光凉凉的从冷莫然身上带过,若不是带着面纱,他必定可以看见她脸上那抹浅浅的冷笑。
☆、69。關入宗人府大牢(2)
牢中,黑暗阴冷,隐约的腐臭味与血腥味迎面扑来,隐约夹杂着凄惨的哀嚎和无声凄凉的呻吟声,那侍卫倒是没有为难秋晨,只是把她丢入牢里,锁上大门便退了出去。
这气息,这如同死亡般的阴冷秋晨并不陌生,那日里拖着那具残躯便是这样挺过来的,只是宗人府中的犯人显然比皇宫中的死牢要多上许多,那种阴冷感和怨气也格外的深浓,她并不害怕,却因着这股阴冷的气息觉得分外的压抑
冷莫离该是已经得到了消息,没有马上赶过来,许是秋晨月光的那边的事情该是很难以脱身,阿大和阿二忠心耿直,若是自己不进宫,他们必定会惹怒太妃,到時候怕是连冷莫离也保不住,只是自己现下却是陷入了险境,听太妃最后那句话的意思,今晚会迫不及待的会她用刑么,亏的她还以为那个女人只是心机重了些,却不想心肠还这么歹毒
冷莫然,咱们这个梁子可是越结越深了,小手抚上那冰冷的铁栏,手上的凉意感觉得到这并不是寻常的铁,究竟是为了防止她逃离,还是防止人劫狱才弄得这般复杂,只是再是牢固的牢门又如何,既然不是封闭的空间便一定有锁,有锁便阻不了她的脚步
算来,自己莫名进入这朝代,在牢里带了半月,在冷宫又呆了半月,接下来便是养伤和皇宫中这些人纠缠,兜兜转转,却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金丝鸟笼。她甚至有些懊恼为何要答应冷莫离那场赌心的要求,便是因着他那一句定会保她周全,还是他那句交心比心,是温柔,因为从未真正得到过,所以才会舍不得松开,这是这真的是自己能够握得住的么,会不会又是另外一场镜花水月,贝齿轻轻咬住下唇,眼眸有些迷离的凝望着黑暗的尽头
小手愕然握紧,现下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時候,总是不能等着别人进来用刑,得先逃出去才行,伸手抚向发间发觉空空如也,才愕然想起在进入牢中時,身上所有的饰品都被摘去,她本就没有佩戴什么东西,唯一一根发簪也不在,银针更是被搜刮一空,腰间的软剑因为贴身而且异常的柔软,没有被察觉才侥幸留了下来,宝剑虽好,却过于宽,握在一起又太厚了,开不了锁,秋晨微微凝眉,即便身手再好也不能没有工具,上次被打入死牢匆匆忙忙,倒是没有摘去她身上的东西,一時间竟然忘了这件事情
小手有些挫败的撫摸着那把冰凉的大锁,因为牢中过于黑暗,看不到有什么铁丝之内的东西,只得静下心细细的在地上摸索,地面粗糙而又潮湿,因为看不见秋晨倒也并没有觉得恶心,只要是能够用的力上的东西都可以,只是摸索了半日,竟然什么东西都没有,甚至连垫的草都没有,是故意为之,还是这牢房刚被人打理过,来不及铺上些干草,她便进来了么
多年练就的沉稳性子倒是没有见得多么的慌乱,依旧耐着性子小心翼翼的在地下摸索,耳边却不忘凝听着牢房外的情况,可不能那些要对她用刑的人抢先才是
黑暗中似乎摸索到了什么东西,门外却响起了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听得出来并不只有一人,心下一惊,那好不容易摸索到的东西竟是从手中滑落,只听得淡淡的声响,秋晨倒也不急,着急是让自己陷入危机最可怕的敌人,缓缓的蹲下身子,轻轻的摸索,手下那残留着她余温的尖细物品悄无声息的落入手中,黑暗中,那张绝美的面容露出一抹清淡的浅笑,站起身子,锁开锁落只是瞬间的事情,黑暗好,好到可以轻易的把人淹没。
快速开了最里边牢房的门,悄悄的隐身进入,目光却警戒的凝望着那原先所处的位置。
下个瞬间便听得一中年男子沉稳的声音,”把犯人提出来。”
“是……”脚步声朝着秋晨所在的方向而去。
不过下个瞬间,那脚步声便匆匆忙忙的退了出去,”启禀,启禀大人……”侍卫的声音显然带着淡淡的惊恐。
“犯人呢?”那声音或许就是太妃口中的黄景明黄大人,见到没有把秋晨带过来,口气中带着隐约的怒意。
“大人,犯人不见了,不见了,锁还是好好的,可是却没有人影了。”侍卫结结巴巴的说道。
接下来是被子落地的声音,”你确定那賤婢是关入那间大牢了么?”
“属下亲自落锁,依照大人的吩咐关入了寒铁所铸成的大牢,绝对没有记错。”侍卫思索了片刻,信誓旦旦的说道。
“你们可有看到什么人出去,或许有什么人进来,牢中可有异动。”黄景明到没有多么的慌乱,而是冷静的询问守卫的狱卒。
丢了犯人可是杀头的大罪,几个狱卒跪在地上气都不敢吭一声,还是牢头大着胆子回答:”回……回大人的话,属下等一直站在此地,并没有听见任何的声音,也没有见任何人进去或者出来过。”
“难道人还会凭空消失了不成,你们这群酒囊饭袋,你可知道那个賤婢是太妃娘娘亲自下令收押之人,此事牵连甚广,若有任何差池,别说本官小命难保,你们通通都要杀头的。”黄景明似乎站起了身子,拿着火把靠近秋晨先前所呆的牢房,大手狠狠的捏了一把大锁,好好的锁,好好的牢门,甚至连牢房内部都没有任何损伤的迹象。
“大人,此事要不要通知皇上和太妃娘娘。”身后师爷打扮的男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黄景明思索了片刻,”此事怪异,犯人定是还隐身在牢中某处。”
“大人的意思是……”师爷打扮的男子低声问道。
黄景明并未说话,反而带着一干人等退了出去。
秋晨很是讶异,那个男人显然不简单,而且是很不简单的那种,他既然怀疑她没有逃出去,为何又不搜索,反而带人退了出去,究竟是何意。
☆、70。關入宗人府大牢(3)
“你的动作很快,不过你逃不出去的。”女子淡淡的声音似乎带着几分笑意,又带着几分疲惫。
秋晨蓦然转过头去,这才发现那墙角的位置竟然窝了一个人,准确的来说是一个女人,因为是最里面的牢房,极为偏僻,倒是有一扇小小的窗子,幽幽的月光投入,虽然黯淡,却依旧看清楚了那女子的面容,苍白的面容看不出年龄,许是和太妃差不多的年纪,五官偏较于西方人的深邃,眼眸紧闭着,唇瓣干燥苍白,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面容,却依旧让她突生出一种熟悉的错觉,仿佛那张脸在哪里见过一般。
“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秋晨压低了嗓音冷声问道,小手不自觉的摸向腰间,这是她身上唯一的利器。之所以没有动手,反而质问她是谁,倒是因为她刚才并没有揭穿自己在她的牢房中,宗人府邸的牢房不是多人共用一间,若不是罪大恶极或是身份特殊才会单独隔离出来,这个女子看似苍白无害,难道会是什么身份特殊的人么,不过猜测终究是猜测,毕竟是毫无关系之人,她也不会过分的计较。
“我是谁,我自己都忘了,你能够告诉我么?”那女子突然笑出了声,那声音很小,唇角微微扬起,倒是觉得平添了几抹妩媚,秋晨擦了擦眼睛,一个狼狈至极的女人她也会觉得妩媚,看来自己也是糊涂了
“刚才多谢,打扰了……”秋晨见她这般,以为关久了神经有问题,不管怎么说人家刚才都帮过自己,抱了抱拳,就准备出去
女子也并未制止,等到秋晨落了锁,才幽幽的开口,”黄景明聪明过人,为人狡猾狠戾,此刻若是出去,必死无疑。
秋晨原本正欲走的动作僵持在原地,”你怎么会知晓。”她真的只是个简单的犯人,一个简单的犯人,还是个女子在这般阴冷诡异的地方竟然还可以呆上这么久的日子,原本以为她是精神病,此刻听她的口气似乎极为清醒,不仅如此好像还很了解外面那个人
“黄景明虽然听令与太妃,他既然退出去便是给了你一次生的机会,好好把握,年轻人血气方刚,决计不可冲动行事。”说完这句话便躺下身去,有有些破旧的被子紧紧包裹住自己瘦小的身躯,不再理会秋晨
愈是往外,便觉得那股怨气和血腥味愈是浓稠,仿佛那最深处的牢房已经算得上世外桃源,至少还可以有一抹月光可以瞧见,只是看她那模样像是被关了许久一样,在这样的黑暗中生活也很苦,她的话可信度有多少,自己究竟该不该出去
秋晨微微懊恼,她竟然真的把那个莫名其妙的女子的话听在了心底,似乎忆及黄景明出去時那句话,那个人必定隐身在牢里,那个莫名女子又说他既然出去便是给你一次生的机会,秋晨觉得头有些疼痛,她的话究竟可不可信
“十王爷深夜屈尊来到宗人府不知道所为何事?”门外黄景明的声音不慌不忙的响起。
秋晨咬了咬牙,快速闪身进入了她先前所呆的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