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尘跟着看过去,立时眉峰紧蹙,刚一起身,那个官差已得掌柜指点走了过来,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躬身道:“见过”忽见白逸尘目光如剑,面色阴沉,忙站直身子,拱手道:“白公子,请跟我们走一趟。”
白逸尘面无表情道:“我还有事。”
那官差面有难色,嗫嚅道:“可……可上面有交代,一定要将您带……带走。”
“那你就说等我办完事即刻就去。”
“请……请问,得需多少时日?”
“最少一个月。”
“这……这会不会……太久了?”官差几乎要哭出来了。
白逸尘冷冷一笑道:“不久,你只管这样说便是。”说完携了一头雾水的秦忧向外走去。
直至上了马车,秦忧一径沉默不语,神情恍惚。白逸尘问道:“忧儿,怎么了?”
秦忧目不转睛的瞅着他,轻声问:“大哥,那些官差为什么要抓你?又为什么让你走?他们好像还很怕你,你……到底是谁?”
白逸尘沉默一下,道:“忧儿,你一连串问这么多问题教我如何回答?”顿了顿,又道:“他们要抓我,或许因为我是个无恶不作的大恶魔吧。”
“才不是呢!他们一定搞错了!我可以替你作证啊。”秦忧脱口而出,小脸一片纯真与信任。
白逸尘目光闪动,一径望着她不语。
秦忧被他瞧得杏面飞霞,娇嗔道:“你看什么?”
白逸尘撇开脸,低声吟道:“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秦忧一怔,想起此句的上下两句,不由呆了。
二更完毕……。。。。。
[正文∶第十四章初现锋芒]
三人又行得数日,已抵达黄山脚下。这一路之上,边玩边行,倒也逍遥自在。秦忧再没问白逸尘的身份,二人整日朝夕相处,形影不离,只是秦忧一想到分别在即,便患得患失,变得沉默了。白逸尘则从容依旧,似乎没有什么东西撼得动他。
这日,三人在酒楼用膳,里面大都是赶来参加武林大会的江湖人士。众人七嘴八舌的聊着一些江湖趣闻,煞是热闹。秦忧正听得有趣,忽然有人大声问道:“各位可知这次召开武林大会到底所为何事?”
众人一静,有人道:“还不是因为朝廷的事?”
又有人道:“不见得吧?听说是天山雪教又要生事,似要逐鹿中原。咱们展盟主岂能坐视不管?”
众人连声附和:“是啊是啊,应该是这事。”
先前那问话之人又道:“这天山雪教一向神秘莫测,武功更是高深得很,但若要对抗咱们整个中原武林,还要看咱们这些江湖好汉们答不答应!我逐日派决定第一个效忠展盟主,与之对抗到底!”说罢,自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对准自己的手腕一划,鲜血顿时喷洒出来。
秦忧惊呼一声,正不知他要做什么,便见他将血滴在面前的酒碗之中,然后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再用力一摔,酒碗顿时粉碎。众人立时一阵激动,纷纷效仿。一时间,鲜血淋漓,“噼噼啪啪”之声不绝于耳。
秦忧直看得心惊肉跳,却听得身边的白逸尘冷笑一声,道:“匹夫之勇!”
白逸尘的声音不大,但也绝不小,话音一落,酒楼陷入一片死寂。片刻后,只听得一声声愤怒的喊叫:“谁?哪个王八羔子在此嚣张?”
“不错!有种的站出来!看老子我不毙了你!”
白逸尘剑眉一轩,轻轻一拍桌子长身而起,冷冷道:“麻烦诸位留点口德,也省些力气和鲜血,留待日后好对付天山雪教。”
众人一呆,未料到站出这样一位丰神俊朗、玉树临风的白衣书生。但听他言语讽刺,神色不敬,马上又义愤填膺,一个个拍案而起,将三人团团围住。
秦忧急忙站起,拽拽白逸尘的衣袖,面上一片担忧。
白逸尘侧身冲她微微一笑,这笑容竟奇异的一瞬间安抚了她的焦躁不安。她悄悄在他耳边道:“大哥,我相信你。”
白逸尘眸光晶亮,静静凝注她片刻,低声道:“你站过一边,莫要动手”
“不!我要跟你们一起上。”
“忧儿,听话。”白逸尘剑眉轻蹙。“我不想你再受伤。”
秦忧小脸一黯,直恨自己武功不济,只好认命的点点头,忽觉周围一片寂静,游目望去,但见众人俱一脸“惊艳”的瞪着她。秦忧正茫然无措,白逸尘已欺身挡在她身前,沉声道:“这位小兄弟不是江湖中人,你们只管找我便是。”随即向秋水使个眼色,秋水不敢怠慢,忙将秦忧带离人群,退到安全角落。
群雄俱已一一回神,纷纷嚷道:“好小子,好大的口气,就不信你逃得出去!”
“他到底从哪儿冒出来的?喂!报上万儿来,属于何门何派?”
“没错,我们不杀无名小鬼!”
……
白逸尘冷笑道:“我无门无派,至于姓名么,你们还不配知道。”
众人大怒,群起而攻之。只听得一阵厮杀叫喊之声,白逸尘瞬间为人群淹没。
秦忧骇得张大了口,却叫不出声来。忽见白影游动,紧接着一连串的惨叫声、摔落声纷纷传来。秦忧揉揉眼睛,只见众人俱倒地惨呼,而白逸尘仍悠闲的立于当地,白衣飘飘,纤尘不染。
秦忧不解的望望他,又望望倒地的一干人,实在想不通他何以在眨眼之间便将众人一齐打到,而她竟未看出他如何出的手,真是神鬼莫测,匪夷所思!
正呆怔间,白逸尘越过众人,来到她身边。“忧儿,走吧。”
秦忧怔怔的望着他,轻声道:“大哥,你到底是人是鬼啊?”
白逸尘淡淡一哂,道:“你认为呢?”
秦忧闻言忙看向他身后,白逸尘道:“你看什么?”
“我看你有没有影子,据说鬼是没有影子的。”秦忧一本正经道。
白逸尘无言的望着她。
“怎么?你不会真是鬼吧?干嘛这么阴气森森的看我呀?”秦忧嘻嘻笑道。
“我若真是鬼,你不怕么?还笑。”
“我当然不怕,你若真是鬼,也不会害我。”秦忧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白逸尘的唇角掠过一丝飘忽的浅笑,漆黑的眸子愈发深邃难测。“走吧。”他率先下楼。
黄山三绝:奇松、怪石、云海,无不令人叹为观止。这几日,白逸尘携秦忧几乎游遍了黄山。秦忧自幼生长孤岛,几时见过如此似真似幻的美景?每至一处便连连赞叹,如痴如醉。
这日,游玩了一天,正向山下返回,忽听得一阵刀剑相击之声。循声望去,只见两名男子正在围攻一个妙龄少女。那少女早已钗横鬓乱,一脸狼狈,想是已拼了命在应战,到底体力难支,几十招之后被其中一名男子一剑刺中手臂,手中长剑“当啷”落地,那两名男子淫笑着欺身而近。
秦忧大急,叫道:“两个臭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好不要脸!”便欲飞身去救。
两名男子闻声一愕,正呆愣间,一条青色人影飞身而至,“刷刷”两剑连向二人刺去,两声惨呼,那二人胸前均已中剑倒地,定睛一看,面前站着一位身穿青色长衫的年轻男子,相貌英俊,气宇轩昂,正冷冰冰的瞪着他们,嘴里喝了声:“快滚!”
那二人赶忙爬起,向山下发足狂奔。
青衣男子走向妙龄少女,问道:“姑娘,没事吧?”
少女腼腆的摇摇头,轻声道:“多谢公子相救,请问尊姓大名?”
青衣男子浅浅一笑,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我辈所为,又何必留下姓名?”
那少女点点头,轻拢云鬓,露出一张极为秀美的脸庞,柳眉杏眼,瑶鼻琼口,气质温婉。青衣男子微微一怔,遂问道:“在下也正要下山,姑娘若不介意,我送你一程如何?”
少女轻声道:“多谢公子。”便随他一起下山。
秦忧远远见他们行来,渐觉那少女似曾相识,却又一时想不起。正要问白逸尘,却见少女转脸向这边望来,当她的眼光落在白逸尘身上之时,竟然浑身一震,脚下便如生了根一般再也挪不动了。秦忧见她先是满脸惊愕,突然间又满面通红,心中大奇,悄声道:“大哥,这少女认得你么?”
白逸尘摇头道:“我不认得她。”
“哦?她却好像认得你呀?看她似乎受到很大刺激的样子……”秦忧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拍手道:“啊!我想起来了,她、她是那位抛绣球的小姐!不好!大哥,快跑!”拉起白逸尘便准备开溜。
谁知白逸尘却兀自不动,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怎么?你还怕她么?她见了你现在的样子,恐怕巴不得要嫁给你了。”
秦忧俏脸一红,顿足嗔道:“你再说疯话,看我还理你么?”
此时,那青衣男子已走了过来,拱手道:“幸会,方才出口骂那两个畜生的是这位小兄弟吧?”
秦忧轻咳了声,压低声音道:“正是。”
青衣男子微微一笑,目光转到白逸尘身上,微一躬身,自报家门道:“在下展俊涵,请问两位尊姓大名?”
此言一出,白秦二人俱浑身一震,呆立无言。
展俊涵不解道:“二位……”
白逸尘迅速恢复常态,不动声色道:“你是展俊涵?展雄飞之子?”
展俊涵点点头,问道:“有何不对么?”
白逸尘泰然自若道:“没有,只是阁下大名早已如雷贯耳,不想今日终于得见,有些意外罢了。”
展俊涵微笑道:“两位仪表不凡,神彩风流,不知是哪路朋友,可否告之?”
白逸尘面无表情道:“萍水相逢,不值一提。后会有期。”说罢拉起呆立一旁的秦忧转身便走。
秦忧恍惚中听得身后那妙龄少女颤巍巍的声音叫道:“白公子,请留步。”
白逸尘却似听而未闻,一径向前走。
秦忧被他拽着一路小跑,但觉他掌心火热,愈握愈紧,竟令她感觉阵阵疼痛。抬眼见他眼神冰冷,面色苍白,心中忽的一痛,由他去了。
武林大会在黄山之腰的一座观光殿举行,四周云雾缭绕,虚无缥缈,犹似仙境。秦忧此刻却是心不在焉。
观光殿里已坐满了各门各派的掌门及弟子,热闹非凡。三人正欲进殿,却为两名男子拦住,抱拳道:“请三位出示拜帖。”
白逸尘冷冷道:“我想来便来,要什么拜帖?只许你们在此喧闹,不许我们观光么?”两手一分,将二人拨开。
那二人忙又围堵过来道:“这位公子见谅,参加武林大会务必有展盟主的拜帖方可进入。”
白逸尘眉头一皱,这时身后一名男子道:“这不是白公子么?请进吧。”
三人回身一望,正是展俊涵。他左首盈盈立着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女,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白逸尘,赫然是那位绣球小姐。
白逸尘略一抱拳,朗声道:“打扰了。”率先进殿。
三人于僻静之处坐下,秦忧正待吐口气,却见展俊涵走了过来,冲她微笑道:“这位小兄弟还不知如何称呼?我一见你便投缘得很,若不嫌弃,我”
他话未完,便被白逸尘淡淡的声音打断了:“你们刚刚认识,怎知投不投缘?我这位小兄弟不是江湖中人,只是随我出来游玩而已。”
展俊涵微感尴尬,抱拳道:“打扰了,三位且歇着。”说罢向前走了。
秦忧呆了片刻,低叫了声:“大哥。”
白逸尘面无表情,不语。
秋水则暗中摇头,一知半解。正思忖间,忽听得众人齐声高呼:“参见盟主!”
只见展俊涵陪着一名五旬老者步入殿前。那老者目光深沉,面容端正,身材高大,气势迫人,正是武林盟主展雄飞。他双手抱拳,呵呵笑道:“诸位辛苦了。此次武林大会,想来各位多已知道所为何事,我就开门见山说了。近几年,天山雪教迅速坐大,时时威胁我中原武林,他们的野心还不止于此,统一整个武林之后,便可趁热打铁,攻占我朝江山。对此,我等岂能坐视不管?即便不为中原武林,为中原百姓,我等更应尽其所能,与之周旋对抗。诸位若信得过展某,咱们整个中原武林便结为一体,共同御敌。即便战死,亦在所不辞!展某在此先谢过大伙了!”
这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直入人心,群雄纷纷喝彩响应。忽听得一个洪亮的声音高声叫道:“盟主,只怕今日之武林大会中便有天山雪教的奸细!”
马上有人附和道:“没错!就是他!那个白衣书生!那日在翠微酒楼,就是他将我们一齐打伤!”
众人齐向他所指方向望去,便看见了白逸尘。
展雄飞微一皱眉,与展俊涵对望一眼,高声道:“请问,这位少侠如何称呼?”
白逸尘不慌不忙站起身,朗声道:“在下白逸尘。”
展雄飞见他气定神闲,一派从容,眉宇间英气勃发,斯文中透出霸气,孤傲间不失儒雅,神彩飘逸,潇洒脱俗。心中不禁暗暗赞叹:“好一个风流人物!”当下问道:“你为何出手伤他们?”
白逸尘冷冷一笑,道:“他们以众欺寡,我不伤他们,难道等着为他们所伤么?”
展雄飞点点头。“白少侠言之有理。”
人群中有人不服气道:“他明明有向着天山雪教,为何不是奸细?”
白逸尘也不理,只向展雄飞道:“晚辈有一事不明,还向展盟主请教。”
展雄飞捻须道:“不敢当,请讲。”
白逸尘望着他,缓缓道:“天山雪教既是一个神秘组织,江湖中人无人得见,更无人了解,展盟主却从何得知他们欲逐鹿中原,野心昭昭?”
展雄飞目光闪动,大声道:“问得好!那我就将我探得的消息详尽的告知各位,以消疑虑。那天山雪教正是建在天山之上,那里终年积雪,乃酷寒之地,加之山势险峻,正常人连靠近都不能,更别提上山。只是有牧民偶尔看见从那里降下一些人,皆白巾蒙面,在附近购得牲畜及粮食后迅速回山。还经常见到他们虏获一些年轻美貌的少女。原来他们的教主信奉采阴补阳之说,那些少女……”众人正听得入神,一个细细的声音却插进来道:“大哥,什么是‘采阴补阳’?”
众人吃惊的循声望去,只见白逸尘身边那个满脸稚气的美少年正好奇的望着他。众人一愣之后,皆哈哈大笑,一人嚷道:“乳臭未干的小子,回去问你娘吧!哈哈哈。”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秦忧虽不解,却已隐隐明白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不由窘得满面通红。
白逸尘静静伸过手去,拉住她手轻轻握了握,秦忧咬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