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忧虽不解,却已隐隐明白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不由窘得满面通红。
白逸尘静静伸过手去,拉住她手轻轻握了握,秦忧咬咬唇,低下头去。
展雄飞止住笑,大声道:“各位不要再笑他了,还是个孩子,又懂得什么?我倒喜他一派天真,童言无忌嘛,呵呵。小朋友,看你面善得很,叫什么名字?”
秦忧手指一颤,慌忙望了白逸尘一眼,见他唇角紧抿,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不禁芳心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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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十五章急中生谎]
怎么办?怎么办?
秦忧一边思绪纷乱,一边感觉到白逸尘的掌心又湿又冷,她不由自主的紧紧握住,当下再不迟疑,抬头道:“我姓萧,单名一个笛字。”
白逸尘眉峰突的一跳,手蓦然握紧。秋水则一脸惊愕的瞪着她。
展雄飞笑道:“好名字,又是萧又是笛,将来还要请你给大伙献上一曲呀。”
秦忧赶忙道:“方才打断了盟主,请盟主接着讲吧。”
展雄飞捋捋长须,神色一正,道:“好,老夫接着讲。唔,却说这些少女中有一两个极为聪明的,被利用后未自暴自弃,反而极力逢迎,慢慢的,讨得教主的欢心及信任,平日也教些武功给她们,还透露了一些他的计划和野心。后来,这两名少女要求跟其他弟子一起下山采购,得到许可,便在下山后用迷药将其他弟子迷晕,逃回家中。但不久之后,这两名少女的全家均被杀害,只有一名牧人因外出牧羊而幸免于难。这些不为人知的内幕便是这位牧人所提供。老夫坚信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要防患于未然。各位听完,还有何疑问么?”
众人纷纷表示没有。
展雄飞向白逸尘道:“白少侠,你呢?”
白逸尘淡然摇头。
展雄飞点点头,声音忽的低沉下来:“逐灭天山雪教,还是为了我的一个私心,我一个故友,多年前便是为天山雪教所害,我正可趁此机会为他全家报仇雪恨!因此,于公于私,天山雪教非灭不可!到时……”他话未完,却见秦忧迟疑的站起身来,问道:“展盟主,您这位故友叫什么?”
展雄飞长吸口气,道:“他叫秦俭之。”
秦忧脸色“刷”的一下苍白,旋即点点头,茫然落座。
“忧儿,你……”
“秦俭之是我爹,”秦忧轻声道,“我一直不知道到底是谁害死了我父母,原来是天山雪教,我……我要为他们报仇!大哥。”
白逸尘沉默望她,眼神幽暗,良久方道:“你想如何报仇?”
“我……不知道,你要帮我。”
白逸尘轻叹一声。“此事需从长计议,切莫操之过急,酿成大错。”
“我晓得,大哥,多谢你。”
白逸尘轻轻摇头,望向前台。
此时,展雄飞端起酒杯,大声道:“好!我们今日便结成联盟,愿意加入者请饮干此杯,老夫先干为敬。”说罢仰首一饮而尽。群雄纷纷效仿。
展雄飞让展俊涵拿出一大叠黄色小旗,高声道:“此乃中原武林结盟之令旗,各门各派均得数面,今后见旗便是盟友。稍后,老夫在翠微酒楼设宴款待大伙,望诸位尽兴而归。”
展俊涵将令旗一一发到各门各派掌门手中,发到白逸尘时,他却不接。展俊涵暗暗皱眉,低声道:“白兄,你是不屑加入联盟么?”
白逸尘冷冷道:“我白逸尘向来我行我素,不喜受人约束,这面令旗还是交与旁人吧。”
展俊涵面色一沉,忍耐道:“也好,白兄乃闲云野鹤之士,岂非我们凡夫俗子所能比。”
白逸尘听他挖苦只冷冷一笑。
展俊涵转而向秦忧道:“小兄弟,给你一面,行走江湖自会多层保护。”
秦忧一呆,还未有所动作,却听白逸尘道:“她自会由我保护,不劳展兄费心。这面令旗还是交给更需要的人吧。”
展俊涵在他面前连连受挫,一张脸气得红一阵白一阵,终于冷哼一声,发给旁人去了。
白逸尘拉起秦忧,道:“走吧。”也不与展雄飞打声招呼,径自走了。
三人下得山来,秋水终于忍不住道:“喂,秦姑娘,你又不是什么有名的大人物,干嘛还捏个假名?萧笛?亏你想得出来。”
秦忧脚步停了停,道:“我师父姓萧,我又喜欢笛子,所以就临时胡诌了一个。”想起师父,她有些心虚的垂下头。
秋水“咦”了一声,道:“不对啊,我记得你以前不是在找展俊涵么?如今见到了,为何不认?你是他什么亲戚啊?”
秦忧闻言咬着唇,偏过头去,水眸半掩,却不回答。秋水见状一头雾水。
白逸尘轻声道:“忧儿,随我进京如何?”
秦忧抬起螓首,见他漆黑的眸子闪闪发亮,异彩纷呈,透着希冀,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白逸尘蓦地向她露出一个千年难得一见的温暖笑容。
秋水在一旁看呆了,摇头叹气道:“唉,这下可热闹啦。”
三人到得山脚下,找到马车,正欲上车,秦忧忽然发现不远处一个窈窕的身影亦步亦趋,仔细一看,却又是那个绣球小姐。
“咦?她怎么跟到这里来了?”
白逸尘回头看了下,道:“上车吧。”
秦忧摇头。“她一个姑娘家独自在外多危险呀,昨日不就差点出事?我们还是帮帮她吧。”走过去叫道:“姐姐,你去哪里?”
那少女听她问话不由一怔,旋即有些慌乱的支吾道:“我……我……”
秦忧笑道:“你别怕,我们要去京城,你呢?”
少女偷望了面无表情的白逸尘一眼,讷讷道:“我、我也是去京城。”
“啊,那正好同路,你就跟我们一起走吧?”
“忧儿!”白逸尘冷冷的声音。
“大哥,我们就捎上她吧?怪可怜的。”秦忧嘟着小嘴儿,忽闪着墨玉般的眸子。
白逸尘望着她,叹息道:“随你。”先行上车了。
秦忧冲少女笑道:“我大哥答应啦,姐姐上车吧。”说完跳了上去,掀开车帘等着她。
少女感激的一笑,轻声道了谢,默默上了车。
少女静静坐在一旁,低垂螓首,神色微微有些局促。
秦忧则上上下下打量她,笑赞道:“姐姐好美,性子又好,真的好讨人喜欢。”
少女面上一红,头垂得更低。
秦忧看得有趣,忍不住拉她手道:“姐姐叫什么名字?”
少女一怔,猛然甩脱她的手,脸上微微浮起一层怒气。
秦忧亦是一怔,蓦地想起自己此刻是女扮男装,不由杏面飞霞。抬眼一看,白逸尘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便瞪他一眼,不作声了。却听得那少女低低柔柔的声音道:“我姓叶,名凝霜。”
秦忧一愕,遂笑道:“哇,好美的名字!叶凝霜,叶凝霜,真的好美!大哥,你说是不是?”
白逸尘斜睨她一眼,一声不吭。
秦忧嘟起小嘴,不悦道:“做什么嘛,阴阳怪气的。”
白逸尘索性闭目养神。
秦忧讨了个没趣,好没意思,便静坐一旁。她昨夜未睡好,一安静下来很快便觉睡意深沉,终于熬不住,螓首一歪,靠在白逸尘身上坠入梦乡。
自有秦忧同行以来,车上便一直备有厚软的披风,此时,白逸尘拽过披风,小心替她盖上,动作轻柔,眸光不自觉的柔软。
叶凝霜偷偷看在眼里,心中隐隐觉得奇怪。
白逸尘继续闭目养神,叶凝霜见他从不与自己说话,便如车上没有她这个人一般,心中酸涩,又不好意思先开口,车内便是一片沉寂。
将近黄昏,秦忧方才睡饱了醒过来,发觉肚子饿了。坐直身子,皱了皱眉,一眼便看见叶凝霜正静静瞅着她,先是一愣,而后对她嫣然一笑,叫道:“叶姐姐。”
叶凝霜见她双颊红若桃花,贝齿洁白如雪,唇边梨涡隐现,竟将天边的夕阳也比了下去,直看得呆住了,不觉喃喃出声:“你真是个男孩子么?”
秦忧“啊”了一声,尴尬的转开头,却见白逸尘面向窗外,心中暗恼,清了清嗓子,讷讷道:“唔……我们那儿……好多男孩子都长……长这个样子……”
“是么?”
“呃,差不多啦,呵呵。叶姐姐去京城做什么?”
这回轮到叶凝霜尴尬了:“我、我找人。”
“哦,那叶姐姐就跟我们一道吧,直到……”话未完便听白逸尘冷冷的声音道:“忧儿,你不饿么?”
“哦,是啊,我早就饿啦。”秦忧冲白逸尘一笑道:“大哥,那就叫秋水停车吧?”
秋水找了家较大的酒楼,四人鱼贯而入,引得酒楼之内人人侧目。
秦忧挑了张靠窗的桌子,她早已饥肠辘辘,菜一上来,便毫不客气的大快朵颐。而叶凝霜则吃得极为斯文秀气,二人形成鲜明对比。秋水在一旁直看得暗暗偷笑。
次日天刚蒙蒙亮,秦忧便被白逸尘从睡梦中唤醒,催她赶快梳洗赶路。秦忧感觉奇怪,问他,他却只说:“到了车上再说。”又连连催促。
秦忧只得匆匆忙忙梳洗完毕,饭也没吃便随他上了马车,等马车驶出了二三十里,方惊叫道:“不好,还有叶姐姐,快去叫她。”
白逸尘云淡风轻道:“她已走了,秋水叫过她了。”
“哦?她为何不跟我们一起走?”偏头想了想,道:“我晓得了,定是你冷冰冰的,得罪她啦!”停了停,又道:“对了,这么急赶路做什么?”
白逸尘轻描淡写道:“我父亲派人找我了,催我赶快回京。”
“你父亲?”秦忧一脸惊愕的瞪他。
白逸尘失笑。“怎么?我不能有父亲么?”
“唔,那倒不是,只是有些不习惯。你父亲是大官么?上次那个官差很怕你的样子。”
白逸尘摇头道:“我父亲是我父亲,我是我。忧儿,你只要记住,不管我是什么身份,都只是你的大哥,其他的都不重要。你记下了?”
秦忧见他面色严肃,说得郑重,忙点头道:“我晓得。”
白逸尘浅笑道:“这才是乖孩子。”拿过一个布兜道:“吃吧。”
秦忧打开布兜,原来是几个热乎乎、香喷喷的肉包子,冲白逸尘欢然一笑,“多谢大哥,你们吃过了么?”
“吃过了,你吃吧。”
秦忧却硬是塞给他一个道:“再吃一个吧,看样子很好吃呢。光我一个人吃,我会吃不下。”
“是么?”白逸尘怀疑的问。
“唔,就当是有难同当、有福共享,有包子同吃。”
白逸尘勾唇一笑。“好,那我就陪你吃。”说完咬了一口,边咀嚼边道:“唔,这有福同享的包子确实跟刚才的味道不一样。”
秦忧甜甜一笑,也开始咬起包子来。吃饱喝足,秦忧拿出玉笛,白逸尘取出古琴,二人合奏白逸尘自创的那首曲子。
这一路之上,但觉时光飞逝,旅途苦短,一月后,抵达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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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十六章画像风波]
天子脚下,富庶繁华,恢宏大气,又自与别处不同。
秦忧好奇的在车窗口东张西望,这是她第一次来到北方,时值暮秋,已让她感觉到江南冬日的寒意。
一件温暖的外袍披在她身上。“冷么?”
“还好啦。大哥,那是什么?”秦忧伸手向外指。
白逸尘看过去。“糖葫芦。”
“糖葫芦?好可爱啊,我从未见过呢。大哥……”秦忧眨巴着水汪汪的眸子。
白逸尘刮了下她的小鼻子,让秋水停下马车,买了四五串回来。
“干嘛买这么多呀?一串就够了。”
“吃不完就收起来吧。”
“吃?这是吃的么?”
“你以为呢?”
“嘻嘻,我还以为是玩的。”
秦忧说着,拿起其中一串凑至唇边,伸出小舌头试探的舔了舔。“好甜。”她眯着眼笑,然后咬下第一颗,刚咀嚼了两下,小脸便皱成一团,一双黑葡萄般的眸子水漾一片。“好酸!怎么不早说?”
白逸尘望着她,眼光是从未有过的专注与深浓,那眼底不知何时隐隐跳动着两簇火焰,令秦忧渐渐着了迷,原来他的眼睛里暗藏着一座火焰山哪!她目眩神迷的痴望着他,眼见他俊美的脸庞愈来愈近,直至灼热的呼吸吹拂在她脸上,她柔软的娇躯轻轻一颤,化为了木雕,双眸睁得大大的,却什么也看不见,脑中一片混沌,连呼吸都忘了。
灼热的气息只吹拂了一瞬便离开了。秦忧瞪着他黝黯的眸子,满脸的迷茫痴呆之色令白逸尘笑了起来,那种极温柔的笑,令得秦忧的心层层化开,如一池春水般,轻轻荡漾。
“傻瓜,眼睛睁那么大做什么?”他轻轻的道。
“呃?”秦忧呆呆的眨下眼,“我……有么?”
白逸尘凝注她片刻,轻叹一声,望向窗外。
秦忧深吸几口气,看着白逸尘恢复平静的脸庞,小心翼翼的问:“大哥,你……怎么了?”
白逸尘转头看她。“什么?”
“你生气了?”
“没有。”
“那你叹什么气?”
“……”
“你还不理我……”小小声的。
“我没有。”
“你就有!”声音大了起来。
“忧儿。”
“怎样?”
“到了。”
“呃?”
秋水将马车停在一座古色古香又气势威严的府邸前。秦忧跳下马车,见大门的匾额上写着大大的三个字:“睿王府”。正呆怔间,白逸尘已领她向大门走去。开门的老仆人一见他便喜出望外,叫道:“少爷,您可回来了!”
“我爹呢?”
“王爷这几日病了,此时正在房中养着。”
白逸尘一怔,对秋水道:“你带忧儿去卧云居,我去看看王爷。忧儿,等我回来。”
秦忧点点头,看着他随老仆向中庭走去。
白敬堂正半卧在床上出神,忽听得老仆欢声叫道:“王爷!王爷!少爷回来了!”
白敬堂一呆,连忙撑臂坐起,门开处,一个潇洒的人影迈进屋来,正是他撒网遍寻的儿子。
“爹。”白逸尘唤了声,伫立床前。
白敬堂暗叹一声,这个儿子自小便与他不亲近,自他娘去世后,更行严重,冷漠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似乎任何事都与他无干。他记得,儿子自满八岁之后,便再也没有笑过了。
“尘儿,你回来了。”
“不是你在找我么?”
“我不找你,你就不打算回来了?”
白逸尘沉默不语。
“尘儿,你回来也有几年了,却三天两头向外跑,有时一去就好几个月,我连想见你一面都难上加难。你到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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