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微微一笑。“有什么好想的?少爷不是一直在你身边么?”
秦忧啐道:“谁想他了?少自作聪明!”
夏雨瞪大眼。“你莫非在想旁人?呀!倘若说给少爷知道,不知会如何啊?”
秦忧跳起来。“死夏雨!你想死啊?我想事情不可以么?为何定要想人啊?”
“非也!事情是由人做的,想事情就离不开想人,你在想什么事呢?”
秦忧捡起地上的石子便向夏雨连连掷去,口中骂着:“死夏雨,跟秋水一样可恶!为何就学不到你们主子的好处,却将坏处学了个十成十……”
“哎呦!”哀叫的人不是夏雨,却是突然冒出来的秋水。“你们在做什么啊?”他捂着额头大喊。
“秋水,她刚刚在骂少爷!”夏雨大声耳语。
“你瞎说什么?谁骂他了?”
“咦?没有么?你说我们将少爷的坏处学了个十成十,这还不是骂他么?”
“我说的是实情,又不是骂人!”
“好吧,还是让少爷来评评理吧。”夏雨作势欲走。
秦忧连忙拦住他。“你不要小题大做好不好?”
夏雨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怕少爷的。”
“谁怕他啊?我只是不想惹麻烦罢了!”
“是么?”
“你问秋水啊!”
秋水苦笑。“恐怕这世上唯一不怕少爷的只有她了,但……最怕少爷的,也是她。”
“此话怎讲?”二人异口同声。
码字去也……
[正文∶第四十五章当局者迷]
秋水忽然像老了十岁,缓缓道:“起初你的确不怕他,所以一再挑衅”
“我哪有挑衅?”秦忧喃喃低语。
“……这是许多人都不敢做的。”秋水继续道。“后来,你喜欢上了他,便渐渐害怕了,喜欢得越深越害怕。”
夏雨望着他老气横秋的脸,皱眉道:“不懂!不喜欢时不害怕,喜欢了倒害怕了?”
“无欲则刚,有欲望,便会软弱,一软弱,自然会害怕。情也是一种欲。事不关心,关心则乱,此‘乱’,便是害怕。”
夏雨转望秦忧。“那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少爷武功盖世,聪明绝顶,想这世上能与他比肩的人寥寥可数,同侪之中更是没有,有什么害怕的?少爷对你好得一塌糊涂,他那样的人,一旦动了情,绝不会中途变心,你更不必害怕呀?”
秦忧茫然的眨着黑眸,喃喃道:“我在害怕么?我……也不知道,好像……”
“你在怕。”秋水静静的望着她。“你在乎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哪怕他只皱一下眉头,你也会担心他是否生气了,脸色稍有不对,便会害怕哪里出差了。尤其,感情用到一定的深度,更会害怕失去,恐惧某种未知的东西会令眼前美景化为泡影。少爷一定也有这种感觉,只是因为性格原因,看不出来罢了。”
“那你看出我来了?我自己为何不知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不再像从前那样无忧无虑,而是忽喜忽愁,患得患失,种种症状表明,你已在害怕了。”
秦忧满面云山雾罩。
夏雨则一脸惊异的瞪他。“秋水,看不出来,你小子真是明察秋毫啊!何时变得如此老谋深算、洞若观火啊?快得少爷真传啦!不不,简直可以出世做和尚啦!”
秋水只淡淡一笑,一时,四周静悄悄的。
蓦地,一道淡漠的声音传来:“你们还未说完么?”
三人一惊,齐齐望向不知何时出现的白逸尘。
“少爷。”
秋水、夏雨打过招呼便欲离开,却被秦忧叫住:“慢着。大哥,我想随他们出去走走,好不好?”
白逸尘斜睨她。“你想继续听秋水传道、授业、解惑么?”
“不懂的当然要尽量弄懂啦。还有,我也想出去散散心嘛。”
“我陪你去。”
“不用!你忙你的!我只要秋水和”忽的感觉到对方凌厉的眼光箭一般射过来,秦忧一凛,忙笑道:“我怕耽误你时间呀。我保证,一个时辰之内一定回来。”
“不成!”白逸尘断然拒绝,未等秦忧发作,便一把牵起她快步离开,徒留两个木偶呆杵当地。
“大哥,去哪里?”秦忧一路小跑跟着他。
“你想去哪里?”
“我……哪里也不想去了。”
二人沉默相对半晌。
“走,去我房里。”白逸尘拉她前行。
进入房间,秦忧只静静坐在窗口,默然不语。
“在想什么?”
秦忧望着他,一双墨玉般的黑眸闪着罕见的幽暗的光,小嘴扁了扁,道:“秋水的话,是真的么?”
白逸尘面色一绷,冷冷道:“别听秋水胡说八道!”
“可是,细细想来,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大哥,你真的害怕过么?”
白逸尘眼眸微眯,沉声道:“该死的秋水,妖言惑众”
“大哥,你别怪秋水,实际上,我……好像真的在害怕,不会让他说中吧?”她说完站起来,依进他怀中,紧紧抱住他,似乎怕他突然消失一般。
“忧儿,有什么好怕的?别想那些。”白逸尘的声音略微沙哑。
“我怕老天爷……大哥……”秦忧忽然眼圈一红,好像那一天已经到来。
白逸尘捧起她娇容,喃喃道:“傻丫头,不要自己折磨自己。”
“大哥,若真有那一天,你会忘了我么?”
“傻瓜,别自寻烦恼了,好么?”
“到时,我一定要忘了你,一定!不然,我……”秦忧说着已是哽咽难言。
“好了,忧儿,若真有那一天,你就忘了我好了,只要你好过些。不要哭,小心眼睛又肿起来。”
谁知,秦忧却真的哭了起来,只因他言语甜蜜,神情温柔,令她一阵心如刀割。
许久,她渐渐平息下来,白逸尘轻抚她秀发,柔声道:“累了么?”
秦忧轻轻点头,有些难为情。白逸尘抬起她小脸,浅笑道:“把脸洗一洗再出去吧。”
秦忧洗过脸,白逸尘领她打开房门,愕然看见周离离怔怔的立在门口。
“离离,有事么?”
周离离如梦方醒,脸色不正常的苍白,却迅速恢复平静淡然,道:“没事。秦姑娘刚刚哭了?”
秦忧赶忙垂下眸子。“我……”
白逸尘携她走出去,淡淡道:“她没事了,去用膳吧。”
周离离望着他们的背影,脸色愈发苍白的可怕,眸中隐隐闪过一抹暗淡绝望的光芒。
午膳后,谢石急急奔进来,道:“少主,展雄飞求见。”
白逸尘眸光一闪,冷冷道:“终于来了。”率众来到厅外。“让他们进来。”
仆人搬来一把椅子,白逸尘撩袍落座,众人立于他身后。
不久,展雄飞父子携众浩浩荡荡步入院门。
展俊涵一见到秦忧,面色大变,正欲冲上前去,为展雄飞及时拉住。“俊儿,莫莽撞!”
展俊涵生生咬住牙,恨恨的瞪住白逸尘。
白逸尘冷冷一笑,向展雄飞道:“不知展盟主来此有何贵干?”
展雄飞冷哼一声,朗声道:“老夫已查明,你正是天山雪教的教主,你还有何话说?”
白逸尘尚未开口,展俊涵已大声道:“忧妹妹!他是天山大魔头,你还不快快离开他身边?”
他这一声“忧妹妹”令所有不明所以之人,包括白逸尘身后的一干黑衣人,俱惊愕的望向秦忧。
秦忧板着小脸儿,不悦道:“你说什么?谁是大魔头?”
“你果然尚不知情,你且过来这边,别怕,我会保护你。”
秦忧果真向前走了几步,忽的展颜一笑,犹如暗云背后放射出的万丈霞光,能令全世界的坚冰为之融化,众人俱情不自禁的眯起双眼。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展俊涵一呆。“他是天山雪教的教主啊!”
秦忧抿抿嘴,走回白逸尘身边,傲然的扬起小下巴。“我早知道啦。我才不管他是什么教主宫主,或是什么王爷乞丐,横竖他就是白逸尘啊,是我大哥而已。”
“你、你……忧妹妹,你莫非中了他的毒了?”
秦忧歪头想了想,而后点点头。“我想是吧,而且没有解药。”
“你……”展俊涵望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展雄飞则紧皱眉头。“侄女,你最好是擦亮眼睛,赶快弃暗投明!”
秦忧浅浅一笑。“什么是暗?什么是明?许多事并不是表面上的样子。展伯伯,你们误会我大哥了,他才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我爹也不是天山雪教害死的。”
展雄飞面色铁青。“他到底是何种人,你一个单纯的小丫头又如何知晓?不要被他骗了再后悔!”
“奇怪,他为何要如此费尽心力的骗我啊?身为教主,他没有这么多闲工夫吧?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做。”
展雄飞窒了窒,旋即咬牙道:“此人心思神鬼莫测,谁知他在打什么主意?”
“既然不知,就不要妄加猜测啊!这就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忧妹妹!”展俊涵忍无可忍的再度开口。“别忘了当日你答应过我的事!”
秦忧转着黑葡萄般的眸子。“哦,那个啊,横竖不管是生是死,我都不走啦!”
“忧妹妹!你为何一再失信于我?”展俊涵不顾一切,闪身来到她跟前,伸出双手欲抓她香肩,突然银光一闪,一柄软剑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面前,展俊涵事先毫无所觉,险些硬生生撞上去。
“白逸尘!让开!”展俊涵恼羞成怒的瞪住那个潇洒的身影,眼前一片红雾。
白逸尘将秦忧拉至身后,冷冷道:“离她远些!”
“她是我的未婚妻子!”展俊涵目眦欲裂。
“早不是了。”
“我没有答应,她就是!”
白逸尘缓缓摇头。“你说了不算。”
展俊涵气得几乎晕过去,挥拳向对方脸上劈去,白逸尘轻轻避开,下一瞬,场中已多了五人,迅速组成沉鱼落雁阵。
秦忧正自呆怔,白逸尘抱起她来,跃出圈子,轻轻放下她,复又足尖轻点,白衣翩然,如梨花飘雪,轻飘飘落入战圈。
众人直看得暗暗赞叹,俱凝神观战。
秦忧则飞快的来到周离离身边,急急道:“周姐姐,你快上去联剑啊!”
谁知周离离脸上却是一片漠然,眼神空洞,不知神游何方。
秦忧急得直跺脚,却又无计可施,正一筹莫展,那边已开战。她手心开始冒汗,眼角瞥到秋水夏雨,连忙奔过去。“秋水!夏雨!你们快去劝周姐姐双剑合璧!”
秋水二人望向周离离,片刻后转回头来,无奈道:“恐怕我们去说也是枉然。”
“为什么?”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了。”
“为什么啊?他们是同门师兄妹啊!”
“同门师兄妹也比不上伤心欲绝,小姐此刻恐怕是恨死你们两个了。”秋水淡淡道。
秦忧顿时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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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四十六章初生牛犊]
秋水不再吭声,望向战圈。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大哥再次受伤么?”秦忧顿足,心急如焚,眼见二人神色大变,赶忙望过去,只见场中阵法已变,一阵乱影纷飞之后,漫天刀光剑影齐齐射向那个白色的人影。秦忧大骇,来不及细想,娇躯已如乳燕掠起,飞入战圈,合身向白影扑去,双方俱大惊失色。又一条人影紧随而至,紧急关头一把揽住秦忧护在怀中。
事发突然,阵法一时大乱。首先,白、展二人迅速撤回长剑,展俊涵飞身跃开,白逸尘则抱住身前两人飞速旋身,但仍有剩余的刀剑划过后至之人身上。
众人惊讶的发现救了秦忧的人竟是秋水,此时,他周身鲜血淋淋,不知伤势如何。
“秋水……大哥,秋水他……会不会死啊?”秦忧缓过神来,脸色苍白的问。
白逸尘略一搭脉,道:“不会。”
秦忧松了口气,眼泪就流了出来。
“忧儿,以后不许再做这等傻事!”白逸尘声音低沉,脸色亦不比她好多少。
“可你……刚刚好危险。”秦忧扁着小嘴,抽泣道。
白逸尘轻叹一声,柔声道:“忧儿,你哪来这么多眼泪?我不会有事。”
秦忧正欲开口,夏雨已奔了过来。
“先清洗伤口,我即刻过去。”白逸尘吩咐道。
夏雨点点头,背走秋水。
展俊涵铁青着脸走了过来。“处理完了么?”
秦忧立时如刺猬一般挡在白逸尘身前,冷冰冰道:“若要动他,先杀了我!”
展俊涵脸色霎时一片灰白。“忧妹妹,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的是你!你放过我吧,我求你啦!天下好姑娘多得是,你何必浪费在我身上?”
“天下只有一个秦忧!你何不问问白逸尘能放过你么?”
秦忧顿足道:“不理你了!我们要去给秋水治伤了。”
“且慢!尚未打完。”
“你……”
“忧儿,你让开。将这药交给夏雨,秋水的伤要紧。”
“我……”
“快去,一时半刻,他们奈我不何。”
秦忧咬咬唇,接过药飞快奔向秋水房间。
秋水已陷入昏迷,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流。秦忧红着眼睛与夏雨一起清洗伤口,然后上药,最后缠上绷带。
处理妥当,夏雨在一旁愣愣出神。
“夏雨,怎么了?”秦忧小心翼翼的问。
夏雨望望她,摇摇头,道:“没怎么,你去吧。”
秦忧抿嘴点点头,奔了出去。
周遭的气氛古怪得很,静得好像墓地,无丝毫打斗之声。
秦忧一颗心蓦地坠入深渊,疯狂奔向前院。
好多人!水雾朦胧中,但觉人影憧憧,如光影浮动。她焦急的搜寻,终于,她看见了,白衣胜雪,纤尘不染,丝毫没有受伤!她欢呼一声,如乳燕投林般欲飞入他怀抱,到了身前,硬生生刹住。“大哥,没事了?”
白逸尘望着她,点点头。
“为何多了这么多人呀?”
“皇上来了。”
“皇上?”秦忧惊诧低呼,忙游目望去,果然刚刚白逸尘坐的位子上已然坐上了另一人,三十多岁,神情懒散,却目光炯炯的望着她。他旁边一位清俊老者,三缕长须,身形颀长,仙风道骨,正一脸迷茫的表情。另一边则是一位五旬开外的高大老者,面色严肃,眼神深沉。
“你过来。”皇帝忽然冲她招手。
秦忧轻蹙黛眉。“大哥,我可不可以不过去啊?”
白逸尘唇角轻扬,悄声道:“既然正面碰上了,就去打声招呼吧,皇帝的脸面还是要给一些的。”
“哦,他来了你们才住的手吧?那我就去打声招呼吧。”
秦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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