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娘一点她小俏鼻,皱眉道:“你这丫头,的确害人不浅!”
秦忧吐吐小舌头。一旁的秦远疑声道:“秦忧,你好像……不太一样了。”
秦忧笑靥如花,频频点头。“是啊,是啊,我全好啦!不仅记起了大哥,还保住了小命!”
如意娘惊喜之余,不禁喃喃道:“可是怎么会?蛊毒集中发作,无人能够承受,往往会心痛而亡。难道你当真如那火凤凰一般浴火重生?”
“什么凤凰啊?其实我差一点就死掉了,是大哥和他师父救了我。”
如意娘凤目一眯。“白逸尘的师父?一定是位世外高人了?”
秦忧“咯咯”笑道:“嗯,嗯,见到你就知道啦。姐姐,你们怎会和竹秋走到一起的?”
“我们发出信鸽后便去找你,只以为你并不知白逸尘在京城。其间,又被二门主叫回苗疆一次,出来后,决定直奔京城碰碰运气,一路上方听说了天山雪教平叛一事。后来遇到了他们兄妹,万峰要带妹妹来王府致谢。”
秦忧“哦”一声。这时,白逸尘与周遥天自外面回来了,秦忧开心道:“大哥,你看谁来了?”
白逸尘看见四人,点点头,道:“来了。”
秦忧过去小声道:“大哥,你笑一下嘛,他们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白逸尘低眸望她。“我笑不出来。”
秦忧嘟嘴道:“就那么难么?是不是想让我呵你痒啊?”
她话音刚落,双手已被白逸尘抓住。
“喂,你”秦忧用力抽自己的手。
周遥天忍不住翻着白眼道:“丫头,任命吧,想让他对旁人真心的笑,除非黄河水变清了!”
秦忧横他一眼。“还不是你,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将他教成这副样子!”
“冤枉!他打从娘胎里就这副德行好不好?我有本事教他武功,可没本事教他这种烂性子!给自己找罪受啊?”
秦忧立即小下巴一扬。“谁是烂性子啊?你说清楚!”
“喂!死丫头!我可是你师公啊!”周遥天直跳脚。
“还不是呢。”
“你……未来师公也是师公!”
旁边新来乍到的诸人皆惊奇的望着这一老一少。如意娘上前施了一礼,含笑道:“这位前辈肯定就是逸尘兄弟的师父了,果然非同凡响。”
周遥天也不瞧她,兀自瞪着秦忧,气哼哼道:“我哪敢当他的师父!他向来把我放在眼里过么?如今,有这死丫头跟着他一唱一和,我老人家非早晚气死不可!不成!他们两个绝对不能成亲!”
白逸尘瞟他一眼,话也不说,拉了秦忧便走。
“喂!好个过河拆桥的狂妄小子!当初是谁求我救那死丫头的?”周遥天跳脚大喊。
白逸尘脚步未停的道:“你若不救她,她的师父会饶了你么?”
“呃?这……这……”周遥天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
“我去布置客房,你们且住下。”白逸尘转向秦远等人。
“啊?好的,好的。”秦远受宠若惊,又想起什么,紧走几步,在白逸尘耳边咬了几句。
白逸尘眉峰缓缓聚拢起来。
“大哥,什么事?”
“……”
“大哥!”
“恐怕你父亲要来了。”白逸尘沉声道。
“啊?”秦忧呆了呆,旋即两眼发亮。“真的?那我就要见到我爹爹了?”
“忧儿,他还不承认你是他女儿。”
“无妨,只要能让我见到他,他不承认是他的事。”
白逸尘沉默着,眸中染上一层暮色,果然,下一瞬,秦忧便道:“大哥,我想,等我爹爹来了再成亲好不好?”
“……”
“我想让他参加我们的婚礼。”
白逸尘抬脚便走。
“大哥!”秦忧追上去,抱住他手臂,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大哥,他是我爹爹呀,你忍心么?”
白逸尘冷哼一声。“管他是谁,总之没好事!”
“大哥!”秦忧钻进他怀中,搂住他的腰。“我知道你会不高兴,可是,我从未见过我爹爹,如今知道了,没有理由不让他参加啊!”
“只怕他还不想参加。”
“我会解释清楚的。大哥,你就答应我这个小愿望吧?”秦忧说着抬头,眸中晶晶亮亮一片水气,似要满溢而出。
白逸尘望着她,长叹一声,终于默然点头。
秦忧将头埋入他胸前,低声道:“大哥,多谢你。”小手更是用力搂住他的腰,恨不得融进他体内,不足以表达她浓浓的感激与深情。
远处观望的人皆默默无言,好半天,如意娘含笑道:“这白逸尘,到底是一座冰山,还是一座火焰山哪?”
晚膳时,秦忧提议道:“竹秋,你与万大哥也学些防身的功夫吧?就让秋水和夏雨教你们如何?”
秋水大惊失色。“不成!不成!”
“为何不成?”
“她……她是女的,我们教不合适。”
“还有这一说?不对!男师出女徒,女师出男徒,多得是,为何你偏偏不成?”
“这……这……”
万竹秋见秋水为难的样子,道:“算了,以后再说吧。”
秦忧皱皱眉头。“这样,我来教你,万大哥就由秋水他们来教吧。”
这回轮到白逸尘皱眉了。“你功夫太烂,不适宜教人。”
秦忧夹菜的筷子顿在半空,怔了片刻,不满道:“什么呀,我的功夫防身足足够了!”
“那你为何总是受伤?”
“我……是不小心……”
“那你也太不小心了。”
“我……那你来教她。”
“我不教女人。”
“你不也教过我?”
白逸尘斜睨她一眼,索性起身走人。
秦忧望着他背影,嘟哝道:“什么嘛,小气!”
周遥天桀桀怪笑。“丫头!他只教他媳妇儿武功,你让他教旁人,他自然不高兴啦!”
秦忧面上不由一红,盯了在一旁吃吃笑的秦远一眼,黑眸一转,唇边的梨涡不怀好意的跳动,直令某人心内发毛,赶紧清清嗓子,正襟危坐。
“秦大哥,横竖你闲着也是闲着,你来教竹秋吧?”
秦远望向万竹秋,后者慌忙低下头。
“如何呀?你们同行了多日,也不生疏了,教起来也顺手啊。”
“呃,为何不让我姐姐教?”
如意娘忙道:“我可不闲!我还要向老前辈请教我们失传已久的解蛊之法呢!是不,周老前辈?”
周遥天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幽幽道:“小一辈的都成双成对了,我老人家半截子入土的人了,尚不知幸福在何处,真是白活了,冤哪!”
秦忧抿嘴一乐。“怎会不知?再者,你若真有心,这么些年为何不去找我师父?”
“你当我没找过么?就是在找她的途中遇到逸尘的。唉,蹉跎了这么多年,冤死啦!”
“哼,定是你表现不佳,师父才不相信你!”
周遥天一呆,面上居然红了红,嗫嚅道:“我……我曾经是有过几个红粉知己,但自从认识了你师父,我就不跟她们来往了。你师父不该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啊!”
秦忧点点头。“原来如此,这便是前因后果。唉,所以这人若想圆满,就一定要洁身自爱!前面造下了孽,后面再如何补救,也是收效甚微。”
周遥天似乎牙痛的咧咧嘴,又嘶嘶的吸气,喃喃自语:“你们两个若真结成了夫妻,还有我的好日子过么?”
秦忧只当未听见,只向着秦远道:“就这么说定了。竹秋,好生学呀!”说着还眨眨眼,直羞得万竹秋半晌抬不起头来。
撒票啊……。
[正文∶第七十章惊魂之夜]
如意娘道:“为何一直不见周姑娘?”
周遥天道:“山上有点事,她回去处理了。”
如意娘点点头,复又含笑望向秦忧。
秦忧似乎做媒上了隐,又将矛头对准秋水,嘻嘻笑道:“秋水,你想要个什么样的?我一定帮你。”
秋水原本立身倒水,正欲坐下,闻言一惊,屁股坐歪,竟一下子跌倒在地,手中的水杯倒是稳稳的拿着,既未甩出去,亦未洒出水。
秦忧张着小嘴,赞道:“好功夫!”
秋水连呼痛也省了,直直瞪着她。
夏雨淡淡道:“别逗他了,他没这心思。”
“咦?你知道?”
“是。”
秋水惊诧的抬头看他,夏雨却没事人般夹菜吃饭。
秦忧呆了呆,喃喃道:“我想起来了,好久之前就听他说话好似大彻大悟、看破红尘的高僧一般,秋水!你不会是真的想出家做和尚吧?”
秋水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沉默不语,爬了起来。秦忧愣了半晌,猛然跳起来冲了出去。
“大哥!大哥!”她一口气冲进白逸尘房里,抓住他手臂。“秋水要出家做和尚啦!”
白逸尘一怔。“你说什么?”
秦忧便将刚刚的事描述一番,孰料,白逸尘只淡淡“唔”了一声,继续翻看医书。
这是什么反应?
“大哥,你去劝劝秋水,有何事想不开,要遁入空门啊?他哪配做和尚啊!”
白逸尘却兀自不动。
“大哥?”
白逸尘“啪”的合上医书,沉声道:“他自己的事由他自己处理,你操什么心?”
“呃?他可是你的左膀右臂哪!我哪能不管?”
“那你是不是连夏雨、春芽、冬雁的终身大事都要管?”
“我……还没想那么远。”
白逸尘抿抿唇,冷冷道:“秋水的事不要插手,他想开则罢,想不开也是没办法的事。”
“咦?听你的口气,好像你也知道是什么事?告诉我成么?”
“知道的太多只会徒增烦恼,你心里不要装那么多没用的!”
秦忧撇撇嘴。“什么才叫有用的?你教教我。”
白逸尘一手揽住她纤腰,一手指着她心口,道:“这里,只能装一个人,旁的都是没用的。记下了!”
秦忧伸指刮他面皮。“好不害臊!”心中却是甜成了一锅粥。
白逸尘抿泯唇,道:“去将他叫来。”
秦忧一怔,旋即笑开了,一阵风般卷了出去,不久,又如一阵风般卷了进来,后面跟着秋水。
“怎么回事?”白逸尘不动声色的问。
“什么?少爷。”秋水不安的望着他。
“忧儿说你要出家?”
“我没说。”秋水垂下眼。
秦忧急道:“可是,我问你是否真要出家做和尚,你并未否认啊!”
“我不会出家做和尚。”秋水抬眼望着白逸尘。“我会永远跟着少爷,终身不娶。”
“终身不娶?为什么?你跟着我大哥,也不必终身不娶啊!你对你家少爷也太忠心不二了吧!”
秋水正欲开口,白逸尘冷哼了一声,吓得他闭口不言。
“大哥,你做什么?你让秋水说啊!”
“忧儿,你先出去。”
“呃?我不!”秦忧说着走到秋水面前,道:“秋水,你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只要你不做和尚,我就去帮你找来。”
“我……我不娶。”秋水声音极低,还带着丝轻颤。
秦忧忍不住上下打量他。“看不出来,秋水,你眼光真高啊,这天底下就没有入你眼的姑娘么?”
“不、不是。”
“不是?那就有啰!是谁?”
“不不不,没有!没有!”秋水的面色逐渐发白,额上开始渗出汗珠。
秦忧掏出绢帕,递给他,秋水望望她身后那张阎罗王般的脸,哪里敢接,忙躬身道:“少爷,我先告退。”飞奔出屋。
秦忧递帕子的手尚停在半空,已被白逸尘一把夺过,沉声道:“女孩儿家的手帕子如何能随便给男人?”
秦忧一脸的苦恼与不解,顿足道:“我不管了!横竖你们主仆是一对怪胎!”说着去抓后背,黛眉紧蹙。
“伤口开始痒了?”
秦忧白他一眼,不再说话,只是抓。
白逸尘握住她手,让她躺上床,掀开她上衣,见有的地方已开始脱痂,长出粉红的肌肤。他将药液倒在掌心,轻轻按揉脱痂的部位,秦忧顿觉灼痒立消,舒爽之极,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半夜,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绵绵不尽,却掩不住自秦忧房中突然传出的一声惊叫,一条人影随之慌忙奔出,跑到邻院猛敲白逸尘的房门。
门几乎立刻就开了,白逸尘披着长衣立于门内。“忧儿,你”
秦忧一个箭步跨进去,湿漉漉的投入他怀中,将小脸贴在他光裸的胸膛上,浑身打着颤,却说不出话来。
白逸尘连忙抬起她下巴,轻声道:“忧儿,做恶梦了?”
秦忧摇着头,小嘴不住发抖。“我……我床上……躺着一个……人。”
白逸尘身体一僵,修长的手紧抓住她细肩。“忧儿,别急,慢慢说。”
秦忧“哇”的一声哭出来,又将小脸贴回他胸前,断断续续道:“我一醒来,就……觉得不对,呜呜……他脸冲下,一动不动,好像是死了!呜呜……大哥,我好害怕……”
“嘘,别怕,我去看看。”白逸尘柔声安慰她。
秦忧抬起头,却被他眼中的杀气震住。
“忧儿,先将湿衣换下,我马上回来。”说罢,飞身而出。
秦忧怔了片刻,遂找了件长衫换上,又坐到床上,将棉被裹在身上,刚打了两个喷嚏,白逸尘回来了。秦忧赶忙褪下棉被,赤脚奔下床,中途还被长衫绊了一跤,被白逸尘及时扶住。
“大哥,如何?那人是不是死了?”
白逸尘摇头。“不,是醉了。”
“醉了?到底是谁啊?”
白逸尘眸光一凛。“展俊涵。”
“展……”秦忧张大口。“他、他怎么……”
“我已将他捆绑扔进地窖,明日再说。”说罢,递给她一粒药丸让她服下。
“是什么?”
“驱寒的。”
“哦。大哥,你身上为何没怎么淋湿啊?”
“傻瓜,你不会用轻功么?”
秦忧吐吐小舌头。“我一慌,就忘了。”
白逸尘望望她露在长袍外面的一截小脚,蹙眉问:“你的鞋子呢?”
“湿啦。”
白逸尘轻叹一声,将她抱上床,为她后背重新抹药。
“大哥,你会如何对付展俊涵?”
“你说呢?”
“大哥。”秦忧眨着乌亮的眸子。“放他一马吧?好歹,他们已是穷途末路了。”
白逸尘抱好她,大手包住她两只冰凉的小脚,轻声问:“还冷么?”
“好多了。大哥,你答应了么?”
白逸尘修长漆黑的眸子定在她脸上,徐徐道:“你就这般不希望展俊涵死么?”
“我……我是从未想过要他死啊。”眼见他眸中寒气陡升,忙又道:“其实他这样,有一半是我害的,总是我欠他的,放过他,就当我还他的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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