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还有雍息这条必要逮到的大鱼。”墨九翎淡淡一句安慰。
紫帝眉头轻抬，“方便的话，不妨说出来。很久前我闲来无事，经常会听一些圣临城的旧闻。我记性一向好，别人不记得的，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慕凌波没有第一时间问出来，而是看向南朝阳的方向。
原本一副无所事事看大戏的南朝阳，瞬间知道了她想要问的什么，不觉连自己坐姿都变动了一点。
“你对这些人，信任到这种程度？”南朝阳刚才的吊儿郎当已经瞬间收敛，看着慕凌波一字一顿的问，“我虽尊重你的决定，但你要想好了。既然牵扯到我鬼族秘闻，那就不是你一人之事。”
墨九翎眸子危险一眯，很不满他有那么一丁点‘威胁’慕凌波的意思，“你们鬼族秘闻不是被你出卖得差不多了吗？你好意思说这话？”
“这件事不同。”南朝阳这次守口如瓶，“但是我说了，我尊重她的选择。”
“是尊重，还是不可违逆？”墨九翎轻描淡写一句。
他看到了龙对慕凌波的言听计从，这种事稍稍深入一想就很容易。
南朝阳眼皮一抬，“这你也猜得出！”
紫帝笑，“我们也能猜得出啊。”
他们也是亲眼见到冰龙带着慕凌波从红莲水狱出来的。
南朝阳满脸不爽，最后看向叶北陵和夏侯彦的方向，“我就不信你们所有人都能猜出。”
叶北陵自信的扬了扬头，手随意将肩头的头发一甩，“我根本就不用猜。”
他本来是猜不出，但是他作为修罗古城都去过的人，知道的自然要多一些。虽然他们猜来猜去的他也不确定是哪一点，但是在这家伙面前至少要装得自信一点。
夏侯彦摇着折扇笑而不语，他没有去修罗古城，也没有亲眼看到冰龙，可以说是这里最不明不白的人之一。但是他作为一个成功而狡诈的商人，自然知道应该摆出什么样子来。
南朝阳挫败之中执拗问道，“我不信。你说！”
叶北陵不屑看了他一眼，“龙嘛！”
南朝阳终于认了，原来这根本已经不是一个秘密。
玄夜的笑，显得迷茫多了，无辜又无害道，“你实在点错了人，我就什么也不知道。而且，你是谁我也不知道。”
慕凌波一眼瞥向叶北陵和夏侯彦的方向，“别装了，你们猜到个屁！”
夏侯彦一脸狐狸笑，“我可一个字都没说。”
“四百多年前，鬼族圣君在苍尧失踪，跟当时的落霄城主有莫大的关系。我想知道的就是这件事。”
南朝阳冷哼了一声，“何止莫大的关系，这天下除了武神血脉的落霄，没有人可以伤得了圣君大人。落霄这个道貌岸然的卑鄙家伙，他不承认，其他人更不会承认的，所以你问也是白问。落霄都已经死了，这件事还有什么可说的。”
☆、829。第829章 圣临城旧事（6）
紫帝细思了一刻，“这方面，确实所知不多。不过说起来，记得落霄城主是与酉阳一道制服的冰龙。酉阳一死，确实很难找到清楚内情的人。”
南朝阳事不关己地说，“你们苍尧的事，我可不管。什么烂摊子，什么旧派的，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当年我和银海双双被擒，自认是实力不敌，那一次落霄确实没有耍什么诡计。现在那两个家伙都死了，我跟他们的恩怨可以一笔勾销，但是银海可不见得这么好说话。你们的圣临城最后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是乐得看戏。年轻人，小心最后整个圣临城都生灵涂炭。”
墨九翎嘴角一抹讥讽，“我说过我的目标只有雍息和鬼境之门，圣临城最后如何……我并不在意。”
“果然是当年血洗圣临城的人，你还是这么草菅人命。”白帝深深看着他，如此吐槽。
南朝阳听到这些，倒是有点欣赏的目光，“看来你们皇族一脉，权利诱惑这种东西并没有遗传到你。年轻人，祝你好运。”
“圣君之事，与落霄城主无关。”赤帝再度开口。
白帝恍然道，“对了，我老人家都差点忘了，你也是个老妖怪，那时候你也在圣临城吧。虽说那时候你还不是神宗，但是当时的神殿如日中天，你也认得落霄。”
“落霄城主当时确实是整个苍尧最强大的人，身负修罗武神血脉，哪怕没有办法唤醒武神之血，但他仍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将剑术练到了武尊之位。受人尊敬，却并非因为他只是修为高，而因为他不是一个仗着修为无敌而为非作歹之人，相反，他是个真正光明磊落的君子。”赤帝想起这个过世多年的传奇，也是他语气唯一略带敬意的时候，“他绝不可能趁着银海冰龙不在而设计圣君，更不可能不承认。”
南朝阳望着他，“我以前没见过你，你当时也在圣临城么？”
“当初只是神殿的祭司，酉阳与我出自同宗。”赤帝低沉着声音，极为严肃，“落霄城主的为人我很清楚，他与圣君都是难逢敌手，互相钦佩对方的对手。”
“所以我说他道貌岸然，你被骗了你知道吗！还是太年轻啊！”南朝阳嗤之以鼻。
白帝不满道，“对一个老妖怪说太年轻……”
“抱歉，其实我便是罗刹夜帝。圣君失踪后，是我得到消息，带着银海赶往圣临城。你们年轻人不相信，倒是找点理由反驳我，哪怕再编个高手也行啊！不然圣君人在哪里？”
紫帝不急不缓笑道，“我无法回答你，但有几点质疑。其一，以落霄的能力，如果一定要跟圣君战个你死我活的话，即便没有银海冰龙，他自己仍会受到重创。这样的情况下，他不可能还有余力将你与冰龙击败并关入红莲水狱。毕竟关入红莲水狱是比直接杀了你们更麻烦的事，即便我只是听说，却也知道哪怕落霄尽全力，他在与圣君拼死和关冰龙入水狱在短期内只能做到一样。其二，凌波是圣君血脉，她二十多年前出生在苍尧，这就是圣君有没有死在落霄手下最大的疑惑。”
☆、830。第830章 久别重逢（1）
南朝阳只是淡淡一哼，他战败之后在红莲水狱中呆了足足四百年，这些问题怎么会没有想过。
甚至他自己就知道，如果落霄要杀圣君，也一定不会是用卑鄙的手段而是正大光明战斗。
但这件事，他偏就算在落霄的头上，哪怕他也想不出什么证据来。
“第一点我暂且不跟你说，第二点就算不是我，凌波自己也会查个清楚。”
紫帝看出这个家伙已经被关得有些偏执了，只有轻叹一声，灭有再与他多做纠缠。去说服一个心结埋了四百年的人，何必浪费这个力气。
“既然如此，还是等看师太可有什么消息传来。”紫帝轻飘的转了话去，“进入圣临城这件事，我想至少还是要先有一点消息再做决定。”
除了驻扎在此的九幽宫部下，其余都已各自安排，随时地方圣临城的异样。
绥城基本已经在控制之中，交给这些人也再放心不过。
所以回到绥城的途中，她想的只是另外一些问题。那个萦绕在她心中的身世，君弑天与她到底是什么关系，慕清幽到底是谁。
“你有几成把握？”脑子里转了一圈难题后，她终于决定暂且不想。
“把握这种事，没有人说得准。雍息隐匿很久，极少有人知道他的真正实力。”墨九翎淡淡说，不甚在意的样子仿佛那根本就不是他们即将面对的敌人。
“说得也是，这种事不想也罢。”她随口道，“即便是没有把握，事已至此也总不能灰溜溜逃走。更何况我们还没有那么弱鸡呢。对了，你有受伤么？”
“你总算问了一句关心的话。”
慕凌波听得有些不自在，她虽一路担忧，在见到他后也觉得有很多很多想要问的，想知道觉醒血脉耗时这么久是否很痛苦，会不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伤害等等。
但是那些太过于儿女情长的对话总归不是她所擅长的，总觉得千言万语在心里，就是无法说出来。只是能看到他安然无恙站在眼前，那已经很好。
而刚刚的重逢正是战场，立刻被这些旁事所冲淡，让她有些话更无法说出口。
刚才一直有那么一点的心不在焉，其实也与他有莫大的关系，虽然在他问出口的时候，她却只提了圣君那一件事。
“走神？”墨九翎忽然停下脚步，高大的身影一步站在她面前拦住去路。
修长的手碰上她的脸，笃定又轻柔抬起她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目光。
“干嘛？”慕凌波皱皱眉头。
他嘴角微翘，眼中的笑意却并不浓厚，只如清淡的云烟一般萦绕不散。而眼底之中浓黑深墨的眼神，摄人心魂的令人心头一阵猛跳。
“你说呢，现在终于没了别人，你有什么肉麻的话，大可以毫无顾忌开口。”他略带着一丝调笑，云淡风轻的一句。
那句极轻的语气，却仿佛一根轻飘的羽毛划过了心尖。
慕凌波听到这种‘大言不惭’的话，习惯性首先给出一个白眼。
“放心。”他蛊惑性的在她开口之前又低声加一句句，“以你我二人的实力，任何人靠近都不可能不知道。”
☆、831。第831章 久别重逢（2）
慕凌波看了片刻，那个深邃如海的目光，即便是万分欠揍的语气在调戏，但是目光深处的浓情却看得一清二楚，毫不掩饰。
“没什么肉麻的话送你。”
墨九翎等了片刻就这一句，还听不出什么情绪来。正要懊恼自讨没趣，就听到她宛如自言自语般的语气，“那就送点别的吧。”
随即一个吻印了上来，真是久别的令人心悸。
身为一个善于抓住机会的人，对于她十分难得的投怀送抱自然不可能放过。
心中不由得一阵悸动，难以言喻的愉悦。
慕凌波是什么样的人，他自然很清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始终都喜欢保持着一种距离感，但他一直在耐心等。
他如此明确而坚决的选择，为什么她依然不确信？到底因为她的过去曾经经历过什么，对感情天生有一种不信任？
大约因为自信，因为他很清楚这个女人踟蹰不定之下，心中依然除他外没有其他任何人。是他的，总归是他的。
也大约因为看到她的犹豫不由得产生的疼惜，令他不再贸然前进。
她的这种设防，不论缘由是什么，他只决定用自己的行动来化解。
“这种方式果然更得我心。”他拥着怀中女子，似乎能感觉到她逐渐透露的坚决，“以后就都不用肉麻的话，我们统一用这种方式吧！”
慕凌波又想一记白眼，“我根本就没说过肉麻的话好么！”
他轻笑，胸口微微震荡着，低眸一抹笑，“正好我也不是这种人，我们都是用行动代替言辞的人。你说我们这么合适的一对，是不是很难得？”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多多珍惜，万一不小心错过会后悔终生的。”他依然不太正经的语气。
慕凌波抬眼，似笑非笑的语气道，“哪来的万一？”
墨九翎怔了怔，淡眉舒畅展开，笑意更加舒畅，“说得不错，没有万一！”
她想了想，虽人在他怀中，依然还是将脸更贴近了一点他胸口。
听到这个令人心安的心跳声，就像是一种证明似的。
一种给自己的证明。
前世的烂桃花果然给她的阴影还是太大，就像一块心病似的。
即便整个人已经重获新生，告诉自己要痛痛快快为自己活一次，那块心病依然会产生影响，时刻提醒她不能放低戒心。
真好，这一次再也不能担心对方对自己好，到底是因为能给他带来地位还是利益。
“凌波你老实告诉我。”声音从上传来，“小宝的胡闹你一次没当真过吧？”
她隐有笑意，“他有胡闹过？”
那声音带了一丝轻哼，“你说呢，名册我虽然毁掉了，但是小宝记性太好，只怕没用。”
“你是说这个啊，你不是自己表示要参与了吗？”
他邪肆勾唇一抹无声的笑，“我要参与，不代表还允许其他人参与！想死的人，倒是可以过来试试看。”
“暴力！”
“对敌人不需要不必要的仁慈，敢窥觊我的女人就要有一颗随时赴死的心！”
☆、832。第832章 久别重逢（3）
慕凌波见他又开始给自己树立假想敌，随意拍拍他的背，示意天色不早赶紧走。
墨九翎松开她，但手却始终握得紧紧。
山间的夜里，无数星辰闪烁着。
清风无痕，静得除了他们偶尔的低语，就只有脚踏在枯枝上的一点声音。
“你有考虑过嫁人么。”
那个看似极度随意的一句，像拉家常似的平淡语气，却暗暗藏着很深的忧心。
毕竟，他也不知道她不知道为什么的心结是否已经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或者说，她需要的时间太长？
慕凌波突然一声笑，并且是怒笑。
一记横眼看过来，“废话！我当然有考虑过！而且经常挂在嘴边！”
比如在别人试图影响她清誉的时候，她总是会提醒一下，她还是要嫁人的。
“这样么。”墨九翎按压下心中涌动的某种情绪，眼睛仍看着远方，“那是你挑个日子，还是我挑个日子？”
“不是应该先问我可有人选吗？”她故作天真。
既然关键问题已经有了答案，他为什么还要掩藏他大灰狼的本性。
斜目一个冷魅中带着善意胁迫的眼神，“你想说的人选，是活人还是死人？”
慕凌波咬牙切齿，冷眼看过去，“滚蛋吧！”
……
回到绥城的时候，依然还是深夜。
“我们没有住在仙云客栈，人多口杂的不方便。”慕凌波一路上已经将所发生的事情悉数告知，“最近药仙阁一直关门歇业，也是不想太多闲杂人。”
闲聊的一刻，两个人几乎同时站定了身子。
这是距离药仙阁不远的街道，此刻已是一片空旷。
所有的商铺都是关门状态，几乎没有一点灯火。
“你猜是谁。”慕凌波率先开口，与他看着同一个方向。
“一个老混蛋。”他冷冷淡淡的答道。
瞬间一个极轻的衣袍声闪过，唯有很高的修为才能听到的一点声音。
下一刻，一道黑影就已经出现在他们二人面前。
东靖笑容亲切，看着墨九翎一副老友相见的样子，“墨小九好久不见。”
这句话出口的那一瞬间，墨九翎脸色成冰，“你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风很大么为什么我没觉察到？”东靖假意刚才什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