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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看来我对圣临城的了解还是太少。”她点头道，转而眸子晶亮看向玄夜，“雍息如此严加控制下，你和仙悠还能为他做这么多，他看起来倒不像很感谢的样子。”
玄夜生出几分苦笑，边走边道，“帮他的不止我和仙悠，还有少数旧派依然在为政的人。但是我们却并不是为了旧派，而是因为信任。你从白帝口中也能得知，我与阿九是自小就有的交情，后来关于我背叛他而反目成为死敌的传言虽不可尽信，其实……也还是有几分对。”
“可你没有背叛他，他也并非是要杀你，相反还是有信任的。你们依然是在一条船的人。”慕凌波想着他与玄夜之间，“倒似是有些心结。”
敌意很明显，但信任更甚于敌意。
对仙悠倒像是上下级的态度。这个唯一出现在墨九翎身周的绝色女子，被世人成为天下第一美人的神女仙悠，慕凌波一开始就对她没有好感，甚至冷漠排斥，并非是莫名其妙的飞醋。
一点不悦自然还是有，尤其只要见过仙悠看着墨九翎的眼神就知道这个女人如何的倾慕他。但那一丁点的飞醋早就因为墨九翎当时坚决，不拖泥带水划清界限的态度而烟消云散。一个对他来说很可能一旦反目就能置他死地的女子，他拒绝得没有一点犹豫，这并不是一个聪明的做法。
而到后来，她不待见仙悠不是因为她对墨九翎的倾慕，而是仙悠那一次的作为让她对慕小宝的安全而感到担忧。她不认识仙悠，更不了解她，只知道有些女人为了男人什么事都做得出，这种事她前世见得太多。
玄夜静了片刻，才淡淡说，“因为确实因为我，令他跟随多年的心腹死了两个。而他们是我亲手擒去送死的。我与他自小交好，如非付出一些代价，是不可能令那些老家伙信服。所以传言的一部分，是真。阿九一向护短，任何人都知道，他的人谁也动不得，这个代价他绝对不会同意。这一场原本是假的‘出卖’好戏，最后成真得令他又惊又怒，当初的反目，真不是装出来的。”
他说这些的语气极其平静，却又每个字都令人感到那种挣扎。
“你行事真是极狠。”慕凌波轻叹，想了想说，“倘若是我……我也做不出来让自己心腹去送死来成就自己。但他们是自愿，并不是你逼迫吧。”
“其实是那二人自己私下找到我策划的这些。”玄夜目视着前方，“阿九后来也知道这些。但若说心结，因为还有另一个人也成了牺牲品，那个人的命是我完全没有料到的，大概他也算到了我头上。”
☆、852。第852章 进入城域（4）
‘那个人’，提及的时候，玄夜也不免有些难以平静了。
良久后，玄夜才继续他懒散的笑道，“我猜他一定从来没有提过。在你出现之前，那个人应该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雍息是他父亲，不论雍息后来如何的猜忌与忌惮，他都从来没有对雍息动过杀心，甚至他曾放过雍息一条命。但在那之后，我想雍息再也不会以父亲的身份出现在他的生命里。所以这次，他就是为了雍息的命而去。”
慕凌波心中大震，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些。
墨九翎言辞之间的决绝，经常让她忘了那是他的父亲。不是没有想过一个父亲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能让亲生儿子如此反目。但随着对过去的不断了解，还有旁人对雍息的评价，她也认为这个人该死。一直以为是雍息逼他到绝路才父子反目。
这其间，竟还有这样一层。
在玄夜说到‘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这句，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刻。
心中难以言语的一种强烈感觉几乎遍及了整个人，难道这就是他一定要独自与雍息做个决断的理由？
好一刻，玄夜的视线再度回到她身上，这时他才开口道，“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慕凌波垂下眼帘，声音不由得跟着凉了几分。
玄夜前行中继续看着前方，慢悠悠道，“这些事，已经好多年没有这么坦然说出来了。那些传言一向不敢传到我这里，圣临城中的人也知道那是我的忌讳。不过他们是认为我心虚，但我心中一直都有愧意。这不止是阿九这些年心里的一根刺，对我亦是。你突然提起这根刺，我只好故意那么说一下。”
话到后面，玄夜语气又轻快了几分。
慕凌波一怔，皱着眉头，“你说什么？”
“过去最重要的女人不错。”玄夜长叹一声才解释，“其实是他的胞妹墨芳菲，当时才十六岁。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如何知道这个瞒着阿九的计划，也意外被擒，一口咬定是被我所害。芳菲在死之前，地牢之中让我转告阿九，一定要给娘报仇。她说她罪不至死，哪怕被安个阿九同党的帽子，雍息也一定不会杀她的，只想让人更坚信一些。但是……”
“雍息动手了？”
玄夜琉璃色的眸子里，第一次在淡笑之中掠过一丝恨意，“就连我也没有想到，他竟真的下这个手。苍穹塔之中，雍息只当着几个人的面要处决，我便在其中。他等着看我的反应。这种时候，我一句话都不能说，哪怕一个神色的不对都会前功尽弃。那次就是对我的考验，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城域已经尽在眼前，霞光万丈之下宁静而庄严。
“到了。”良久，玄夜道，“阿九让你离我远些，便是因为他曾经至亲至信因我而死，怕你步了后尘。现在我又带你来送死了，凌波你若有事，他真的会视我为死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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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3。第853章 进入城域（5）
进入外城没有遇到丝毫阻拦，因为圣临城的外城几乎是完全开放，只是一个繁华但却宁静的城市。
铺满白玉石的街道上几乎一尘不染，建筑整齐划一，规划近乎完美。远处高耸入云的白塔仿佛整个城域的心脏，不论在任何地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那就是苍穹塔，整个王朝最神秘最强大的所在。
进入外城之后玄夜已经撤掉了幻术，法阵的范围已经结束。外城是整个圣临城中最热闹繁荣的地方，即便经过百年的逐渐萧索也只是令它稍显一点静，反而更加透出一种任何城镇都没有的井然有序。
兴许是因为这里是真正的天子脚下，又在道路被毁后能够来到这里的人十分有限，而那些外来者通常都不是泛泛之辈，所以作为一座城市，它实在少了太多的市井之味。
“我们就这么走进来真的不要紧吗？”慕凌波随意瞄了一眼，紧跟着玄夜走进另一条无人的空巷之中。
不远处的路人见到她这个新鲜外来者的目光稍微有一点惊讶，也没有太多的好奇。
“没事，刚才没有经过法阵，是不会有人前来盯梢的。”玄夜解释说，“外城根本没有必要派人驻守，除非有外来者触动法阵。整个圣临城里最戒备之处不在于这里，而是在那个位置。”
他微微扬了扬下巴，所指向之处正是苍穹塔。
“我说过，神军不同于其他军队，所以人数完全不能同日而语。用人只会用在刀刃上，不会这么浪费。”玄夜步子快了几分，“这里的人生活一如既往，他们早就习惯了。别看这里房屋不少，其实空置了许多。这里多年没有经过大动，只是不住修缮，基本保持了数百年前的样子。据说当年想来圣临城的人挤破头，所以客栈每间都是爆满。现在嘛……”
“倒闭了吧。”慕凌波走在空巷里，果真觉得安静无比，身旁的屋子明显都是空置。
“这里可没有什么仙云客栈。”玄夜笑道，“那个家伙的生意我听说过，夏侯家改行后，商铺几乎遍及了整个苍尧，但唯独不包括这里。”
“天子脚下啊。”
“倒不是夏侯家的孩子不敢，而是他们家的家主没有这个胆量。当年旧派之争后，五大世家虽还保留了四个世家，却都淡出了，大都不愿再接近圣临城。”
慕凌波边走边看着前方拐角，低想道，“听说云家是比较与几个王族接触的。”
玄夜不由得嗤笑了几声，不是可以的鄙夷，只是近乎毫无情绪的笑，“云家一直在五大世家之末，不难想象了。不过勾搭王族与权贵，不过是想在如今的新局势下提升家族地位，不然曾经的五大世家很快会销声匿迹，这个荣耀地位会跟失去的至尊之位一样成为过去。他们应该想不到这种时候有人敢挑战雍息吧，可惜，站错队。”
“这样看来，云琅这个一直疏远家族的人反倒是个异类了。”慕凌波只想了一刻，“喂，你到底带我去哪里？墨九翎既然快我那么大一步，应该这里很快无法平静了。”
☆、854。第854章 进入城域（6）
“总之不会带错路，到了你就知道。”玄夜带着她过了空巷的拐角，继续往深处走去。
这一路几乎见不到人，似在边缘的建筑群之中毫无头绪的穿梭，但只要留意着城域中心的苍穹塔就会知道，他们在一点点朝着那边靠近。
“这边曾经是外来者聚集的地方，这些年一直在衰败。本以为这次圣临城云集天下高手这里能再度热闹起来，但很多人都被困在了绥城。不过对于一些真正独行侠的高手来说，他们也不会选择在绥城久待，会直接上圣临城来，所以其实已经有一些陆续到的。而从绥城中转的大都是世家子弟。”
慕凌波随意点头道，“我原本也没有真的要封锁整个绥城，能够困住普通高手就行了。但是很多独行侠也不是都对圣临城买账吧。”
玄夜只是笑，“这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有点修为的人也大把的人渣。”
走到尽头后，眼前是几人高的白色围墙，每个边角都修葺得有棱有角，精致非凡。而在围墙之内，所有的建筑都更加巍峨，隐有一种肃穆感。
“去内城了。”
玄夜便动用幻术边道，“你既然要来圣临城，也不是为了在外城游玩的。内城分四个大门，每个都是严加把守。”
“所以我们不走大门？”慕凌波好奇看了看四周。
“我们直接去神殿，这里有进入神殿的隐门。”说话间，城墙中间有一块就此消失，变魔术般成为无形的，而从这个空当却又根本看不到城墙之内。
她眉头微蹙，“喂，到底靠谱吗？你到底带我去哪儿？”
“以我的能力，加上仙悠，既然能从红莲水狱开个裂缝，那么神殿打开一道隐门也不是难事。神宗平素根本不在意这些，不可能每个地方去查一遍。除了神宗，其他人都没有能力能发现的。这里等级森严，可以说神殿之中除了很少现身的神宗，唯有我与仙悠最大。”
玄夜直接带着慕凌波进了隐门，瞬间就来到一座繁花似锦的封闭院落之中。
五色斑斓的各种奇花异草几乎成了花海，看似普通的院落都仿佛成为幻境之中的场景。那些绚丽的颜色交错在一起，和谐得近乎完美。
与慕凌波刚到此处的小心谨慎不同，玄夜看到这里的神色反而比外面更为轻松。满室的花卉令他满意点了点头，“终于能看到一点赏心悦目的了，怎么样？”
慕凌波一记白眼，“我不是来外城游玩，也不是来内城看花的！”
玄夜不急不扰地说，“这是神殿的百草园，这些花也不是普通的花，只是还未到结果的时节。我的习惯是将时节相近的都放在一个地方，所以看起来像是我的后花园，而实际……也差不多。因为百草园名义上就是属于我的，任何人要动用都需要经过我，平素也都是我一个人照料。这里是整个神殿最安全的地方，所以将隐门的出口设置在这里。”
☆、855。第855章 进入城域（7）
“我们在神殿？”
“准确来说，我们在神殿之南，也是神殿之中最容易被遗忘的地方。这是进入城域中心风险最小的方法，毕竟你身负鬼族血脉，而圣临城卧虎藏龙被发现很容易。”玄夜边走边说，“你先跟我来，我告诉你这里大致地形。千万不要小看这里的灵花灵草，这里有我倾注心血的法阵，即使是不寻常的人误入了也会迷失方向。”
慕凌波再度一记白眼，“你一个养花的园子，用得着么。”
“这都是圣临城中最珍贵的东西，可不仅仅只是‘养花的园子’那么简单，倘若有一天神殿无可避免要被毁，这里也会是唯一要被保存下来的。唯有这些是损失之后在无法挽回的，因为大部分都是全天下仅存的硕果，若是没了，那么以后也不会再出现。”
“快灭绝的物种？”
玄夜眉头轻轻一挑，脚步顿了顿，想道，“灭绝？恩，说得很准确。”
经过玄夜叨叨不休对地形和法阵的讲解，最后将她带到了园子中心的殿堂。那是一座孤殿，也是连绵的建筑群中唯一的一座孤殿。简简单单平凡无奇，就像花房中一个普通的房子。
“好了，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神殿里不要四处乱走，免得提前惊动。”玄夜琉璃色的眸子掠过正在打量四处的慕凌波，“我去找阿九，不方便带着你前往。”
她瞬间看过来，“圣临城至今如此平静，是不是还未现身？”
他看似思考一刻道，“苍穹塔对很多人来说除了是极其危险的存在，也是未知，对我们来说倒并不。可是雍息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他知道了阿九的行踪，当然会知道他的目的。阿九又不傻，能忍这么多年保存实力也不会冲动这一刻，自然要把握更大一些。苍穹塔中一定有不少改变，他不会贸然行动的。”
慕凌波狐疑着，却也点头，“说得也有道理。可是，你不会是将我骗来最后将我困住的吧？”
如果墨九翎不想她来圣临城，她顺利到了总令人要有点疑心。
玄夜头大的表情，“我想要困住你，利用你刚才的信任完全可以将你留在外城啊，何必带你到神殿来？我说这里安全也只是相对安全，这毕竟是城域中心，毕竟是神殿。万一被发现，你通天的本事也双拳难敌四手，绝对是死的下场。”
“好吧，我在这里等你。”慕凌波本想问一句，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