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呵呵笑了起来,双手搀起龙胤东道:“十六皇兄,我知道你的心肠是众兄弟中最软的一个,当初几位皇兄打我的时候,只有你没有出手。看到我唇破血流的样子,你竟然吓哭了……”
我这句话还没有说完,我的皇兄之中又跪下了两个。
我笑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让皇叔皇侄们看到,肯定要笑话我们了。”
那两名皇兄泣声道:“太子殿下……我们罪该万死,当初……”
我笑得越发开怀:“所以说,我并不想当这个太子,现在连谈一件儿时的趣事的自由都没有了。究竟是我变了,还是你们变了呢?”
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或者是不敢,或者是不能。看来前者的饿可能性更大一些。
我示意他们站起身来,嘱咐道:“这两日康都之内仍然很不平静,我既然身处这个位置,就要负起这个责任,你们都是我身边至亲的人,你们的安危时刻都牵挂在我的心中,没有我的传召,这两日你们最好还是呆在各自的府邸内,至于分封外地的皇兄,我会让人尽快通知他们前来探望父皇的病情,到时候,我们这一家又能重新聚在一起了。”
等到众人散去已经是深夜,我来到勤政殿,这是我特地要求他们为我所准备的房间,因为这里收藏着我父亲的骨灰。
来到勤政殿却看到翼王在那里等我,我微微一怔,按照我的想法他此刻应该已经回府了。
翼王起身想要向我行礼,我慌忙制止了他道:“这里并无外人在场,岳父大人无需如此客气。”
翼王这才重新坐回椅子,他表情凝重道:“太子殿下,我此次前来是有几件事和你商量。”
我笑道:“岳父请讲!”心中暗自猜度,翼王要说的事情八成和静德妃母子有关。
果然不出我所料,翼王道:“静德妃身染重病,看来不久于人世……”
我笑道:“岳父放心,我会找最好的御医为她治病。”
翼王又道:“她膝下现在只有胤滔这个儿子,希望太子不要跟他计较这次的事情。”
我敏锐的觉察到他这句话背后隐藏的意思:“岳父大人,是不是龙胤滔已经回来了?”
翼王抿了抿嘴唇,终于点了点头道:“不错,陛下招他返回康都,他的确已经回来了。”
我皱了皱眉头,我现在需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并没有考虑龙胤滔的事情,歆德皇招他返回康都的本意,是想将他立为太子,取代我的地位,单从这一点上讲,我就应该杀死龙胤滔。
翼王看重亲情,不过他既然提出此事,我便不能将事情做绝,再者说,龙胤滔是安蓉的同胞哥哥,我若是杀了他,安蓉势必会对我产生仇恨之心,在眼前的形式下,安蓉对我还有相当重要的用处,就算不给翼王这个面子,我也要考虑的安蓉的感受。
想到这里我缓缓点了点头道:“岳父大人,既然你已经开口,龙胤滔的事情我便不再追究。不过,我要让他回到楚矶,今生不可踏出楚矶半步,这件事便由你监管。”
翼王能够保住龙胤滔的性命已经是万幸之事,他欣喜道:“太子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生出任何异心,这件事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
我叹了口气道:“岳父大人,怎么突然感觉到我们翁婿之间变得生份了许多?我还是怀念以往我们在一起饮酒下棋的情形。”
翼王道:“今时不同往日,你已经是大康真正的王者,所差的只是一个名分而已,我们之间君臣之礼是必须要恭守的。”
我笑道:“楚儿若是见到我们这样,定然要骂我!”
提起楚儿,翼王的双目之中露出慈爱之色:“说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女儿了,她应该快要临盆了。”
想起楚儿清理绝伦的面孔,我内心中不禁一热,恨不能抛开眼前的政治纷争,马上回到绿海草原去。和我的诸位娇妻美妾一起共享温柔。
我轻声道:“等到康都的形式稳定下来,我便让人却将她们接过来。”
翼王道:“过两日,我亲自过去接她!”
我笑着点了点头,楚儿的话题让我们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许多。
我低声道:“左逐流的事情怎么样了?”处决左逐流的事情我交给了翼王负责,是以我才会有此问。
翼王道:“行刑定在今晚午时,到时候我会亲自送他上路。”
我表情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翼王道:“你是不是不舍得杀他?”
我由衷道:“左逐流的确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只可惜他却选择做了我的敌人。”
翼王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他低声道:“我感觉左逐流这次好像突然转变了念头,那日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撤去龙骧军,而后又主动认罪,这和他昔日的作为并不相符。”他看了看我道:“太子殿下究竟跟他谈了些什么?”
我低声道:“我只是问他,大康的皇子之中,谁比我更有资格继承大统!”
翼王叹了口气道:“说来奇怪,我和他争来斗去这么多年,真正到了他要死的时候,心中还有些失落。”
我轻轻拍了拍翼王的手臂,压低声音道:“左逐流死后,你用别人的尸首将他的尸首换出来,我不想他死后还受到其他的侮辱。”
翼王重重点了点头。翼王离去以后,我让人将陈子苏喊来,看看他为我拟订的诏书。这种事情对陈子苏来说只是小事一件,我满意的合上诏书道:“好!明日我变将这诏书公示天下!”
陈子苏笑道:“太子殿下今日的心情是不是很好呢?”
我摇了摇头道:“不瞒陈先生,没有掌握皇权之时,我日夜都在想着这件事,真正将权利掌握在手中,却没有预想的那样高兴,反而感到有种说不出的沉重。”
陈子苏笑道:“这句话足以证明太子会成为一个好皇帝,首先想到的便是责任,而不是像其他的帝王那样想的是坐拥粉黛三千,纵情山水声色之中。”
我苦笑道:“看来这副担子我是卸不下来了。对了陈先生,我还有一件事和你商量。”
陈子苏微笑道:“巧得很,子苏也有一件事和公子商量,还是公子先说吧。”
我微笑道:“我想让你担任大康相国之位,不知陈先生意下如何?”
陈子苏笑道:“子苏想要说的也是这件事。”
我略感惊奇道:“原来陈先生早已猜到,既然如此想必你不会拒绝我了?”
陈子苏摇了摇头道:“子苏要说的是,我不适合这个位置,还希望公子另选贤能。”
我心中一怔,陈子苏不愿做相国是我没有想到的事情,我低声道:“陈先生的才干有目共睹,莫说是大康的相国,即便八国统一之后,你也有资格做天下的相国。”
陈子苏笑道:“子苏为人放荡不羁,若是成为相国,定然会成为其他官员的笑柄,再者说,子苏不喜被官职约束,成为相国之后,定然会失去诸多的自由,而且我现在的身份,可以称呼你为公子,面对你的时候,不必拘泥于君臣的诸多礼节,我的脑筋越少受到束缚,便越是灵活,公子究竟想要一个时不时能够耍些小聪明的陈子苏,还是要一个恭守君臣之礼的陈相国呢?”
第167章 后宫
我叹了口气道:“陈先生既然这样说,我也不好勉强你,不过左逐流死后,相国之位便会悬空,你又不愿做,让我一时间哪里去找合适的人选?”
陈子苏笑道:“其实公子的身边可以胜任相国的人选很多,右相国您不是早就钦定了贺王龙天赐?现在所犯难的只是左相国的人选。”
我摇了摇头道:“今日左逐流在朝堂之上,当着众位大臣的面向贺王发难,贺王过去的劣迹已经在群臣中留下了相当恶劣的印象,当初我想用他也是为了对付左逐流,现在左逐流已经认罪伏诛,再让他担任右相国之职恐怕有些勉强,诸位臣子难保不会在我的身后说三道四。”
陈子苏微笑道:“公子说得极是,贺王的确是难当大任。”他轻轻抚了抚胡须道:“公子以为许武臣怎么样?”
我点了点头道:“许武臣满腹经纶,胸襟宽广,的确是左相国合适的人选,不过……他是燕国的遗臣。我如果用他,势必会让大康的臣子们心寒。”
陈子苏道:“所以公子第一个才想到了我?”
我笑了起来:“公平的说,许武臣的能力并不在你之下。”
陈子苏点了点头道:“许武臣之所以在燕国没有太多的建树,主要是因为跟错了君主,公子给他充分的空间,他一定能够施展出自己的能力。子苏以为由许武臣担任左相国之职最合适不过,至于他是燕国旧臣。公子根本无须顾虑,既然左相国交给许武臣担任,右相国便在大康旧臣地内部之中选拔,这样这帮臣子也就说不出什么来了。”
我低声道:“你以为右相国由谁担任为好?”
陈子苏道:“贺王既然被公子否决,若是再从皇族之中选拔。恐怕有所不妥,公子以为翼王怎么样?”
我摇了摇头道:“翼王是我的岳父,怎可让他担任相国之职。”我之所以否决翼王担任相国之职,还有一层考虑,从翼王刚才跟我的那番谈话中可以看出,他内心中已经萌生退意,就算我提出此事,恐怕也要遭到他的拒绝。
我忽然想到了一人。今日在朝堂之上黄端埅公然替勤王龙胤礼说话。此人在大康朝内官声向来良好,我若是让他来担任右相国之职,可以在群臣面前显示我宽容之心,若是他拒绝我,刚好给了我一个机会将他贬职。
我将黄端埅的事情说给陈子苏一听,陈子苏也是连声称妙。
陈子苏又和我就局势地发展讨论了几句,生恐耽搁我的休息,起身告辞。
忙碌了整整一天,我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疲惫,来到勤政殿后方收藏我父亲骨灰的地方。我凝视盛放骨灰的玉瓶,心中不觉感慨万千,父皇如果在天有灵,想必会为我今日的所为感到欣慰。
我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低声道:“父亲!孩儿成功了!”想起自己昔日所付诸的努力和蒙受地种种屈辱,两行热泪沿着我的面颊缓缓滑落。
从现在起,我已经成为大康真正意义上的统治者,我首先面对的就是要更改大康现行的制度。歆德皇多年以来昏庸统治已经让整个大康的政治机构腐朽到了极点,想从根本上改变需要一定的时日。
直到三更时分我才上床安歇,可是刚刚睡着不久,便听到外面响起吵嚷之声,我睁开双目。天色仍然一片漆黑,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在勤政殿前喧哗?
我让人喊来焦信,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焦信道:“启禀太子殿下,是周太医在外面叫嚷!”
“周渡寒?”我心中一怔,以周渡寒向来内敛的性情,怎会大胆如斯?
焦信低声道:“他要见歆德皇!”
我的脸色顿时转冷:“让他进来,我倒要听听他地理由!”
焦信慌忙出去将周渡寒喊了进来。
周渡寒背着药箱,大步走了进来,他并未向我下跪,低声道:“卑职参见太子殿下!”
周渡寒道:“卑职在宫内当职已经数十年,宫内的规矩我是懂得的,来到勤政殿前叫嚷实在是不得已为之,还望太子殿下见谅。”
“周太医到底有什么事情找我?”
周渡寒道:“卑职要为陛下送药!”
我剑眉锁在一起,脸上浮现出不悦之色,周渡寒竟然如此的不识时务,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敢提出去见歆德皇,难道这大康不怕死地臣子会有这么多吗?
焦信因为邱逸尘的事情和周渡寒联络颇多,心中自然想维护他,慌忙道:“周太医,我不是跟你说过,太子已经安排专人照看陛下,就不用劳累你了。”
周渡寒道:“太子殿下,卑职在宫中这么多年,什么事情都分得清,什么事情都看得透,我既然敢来求殿下,早就对一切都做好了准备,陛下年事已高,身体衰弱,已经禁不得折腾了,太子若是想他在这世上多活一些时日,便将陛下交给我去照顾。”
我冷冷望向周渡寒:“看不出你对父皇倒是忠心耿耿!”
周渡寒无畏道:“身为大康臣子,这是我的本份所在。”
我在室内来回踱了几步,低声道:“焦信,让人将周太医送往父皇那里!”
“多谢太子殿下!”
我转过身去,凝视周渡寒道:“周太医当真准备好了吗?”
周渡寒默然点了点头。转身向殿外走去。
望着周渡寒的背影,我情不自禁发出一声叹息。
焦信道:“太子殿下为何不阻止他?周渡寒无论是人品还是医术都是一流,因为歆德皇而去选择死路,实在可惜!”
我看了看焦信:“每个人地信念不同,周渡寒虽然明知歆德皇昏庸无道。可是心中仍然有忠义这两个字在作祟,他跳不出这个框框,我留他在身边又有什么用处?”
我想起安蓉母子的事情,转身向焦信道:“查到安蓉母子的下落没有?”
焦信点了点头道:“现在她们暂时居住在仪正宫,方便照顾重病的静德妃!”
“后宫方面没有什么动静吧?”
焦信道:“殿下放心。后宫安静的很,我让武士将所有通往后宫的道路封锁,任何人不得擅入。”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很好,让人帮我准备洗漱,天亮后我便去见安蓉!”
焦信又道:“雍王和唐昧今晚已经抵达康都,明日他们会过来拜见太子。”
我笑道:“他们这个圈子兜得不小,今日方才抵达,错过了这场好戏!”心中却明白,他们之所以来这么晚,八成都是雍王的主意。雍王为人向来胆小谨慎,料到我这次来到康都必将掀起一场狂风骤雨,他生恐会被波及其中,定然是看到形势明朗之后。方才来到康都,至于唐昧,雍王只要做出决定,他自然不便干涉。况且唐昧向来心机不深,雍王很容易就能骗过他。
天色刚刚亮我便离开勤政殿,径直向后宫而去,负责看守后宫的全都是我的亲信武士,看到我前来,纷纷下跪行礼。
我从颐春园进入后宫。早起的宫女太监正在园中修剪花枝清扫落叶,这些人虽然被困在后宫之中,可是感觉却出奇地敏锐,看到我一行到来,慌忙齐刷刷的跪在道路两旁,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叫道:“奴才叩见太殿下!”
我笑道:“你们起得很早啊!”
这些宫人齐声道:“太子殿下更早!”我哈哈笑了一声,大步向仪正宫走去。
安蓉并没有在仪正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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