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的美景,配着这洁白如雪的身影,仿若不是在人间,而是在了云端上的仙界。
所有人痴痴地望着这抹圣洁的月牙色银袍,许久,都未能从刚才美轮美奂的美景里面抽出身。
谢离的心里一怔,为刚刚自己的晃神,手心里微微捏了捏。
或许,别人只觉得这男子美极了。
谢离却以为,这名若仙人一般的男子太危险了。
以前她都没见过他使过功夫,所以不清。如今他在她面前露从这一手,只能说是超乎出了她的预计。
原以为,东晋里面,可能除了刘裕,可能无人能与大秦高手抗衡,而实际上刘裕刘隐两兄弟的功夫,比起大秦里面的高高手仍旧有差距。但是,桓玄这样一手,已是远超过了刘裕刘隐。是与暴戾的杀神,与妖孽的慕容熙,都一样的——深藏不露,玄而又玄,神秘的不可一探究竟。
其实想想,可以理解。东晋既然没有把本朝最高的高手派到荣誉之战,大秦内部,恐怕也是如此。因为只是争夺一年的采矿权,没有必要倾尽全力把最好的人都赔进去。怪不得那妖孽慕容熙说,自己是被陷害进荣誉之战的。
杀神呢?
古怪的杀神,从一开始就好像对荣誉之战不放在心上,不知其最终的目的是何在。如今又是失忆了,不知假的,还是真的失忆?
在谢离仔细琢磨这些的时候,桓瑜儿又叫了起来,是来个恶人先告状:“大哥,是她!她作为一个丫鬟,以下犯上,刚才她想杀我这个主子!”
一口是把白的抹成了黑的,与谢凤如出一辙的富家千金做派。
谢离啧啧两声。
实在有够无趣的。
就不知这位被称之为东晋朝廷最有前途的玉面丞相,会做如何判断?
如果桓玄是一心要偏袒妹妹,谢离可以理解,就像当初偏袒谢凤的两个谢家兄弟一样。谁让那是血液里流着一样的血,亲肯定比她谢离亲。
眸光划过一道暗光,谢离谨慎戒备。如果桓玄想为妹妹出气,拿她法办。她能不能从这个男子手里逃生?
月牙色的银袍轻轻划出道美丽的弧度,刚手指夹剑的手慢慢收了回来,拢着锦绣的银袍袖口,做出了一个生陌的背交的姿态。只听那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像是飘落的雪花优雅又冷静地说:“瑜儿,你说她想杀你?她拿什么杀你?”
“拿,拿刚才那把剑!”桓瑜儿临时编织谎话差点咬到了舌头。
“可我怎么看见的是,你拿着那把剑想杀她呢?”像雪一色的眸子微微抬起,哪怕是对着自己的妹妹,都有一种冷酷无情到底的铁面无私。
章节目录 331。 铁面无情的玉面丞相
就如赫连莲经常恫吓桓瑜儿的说法,桓瑜儿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这个哥。〔。?!。小*说!@原因就在于桓玄从不像家里其他人那样宠她到无法无。该怎么办,桓玄就怎么办。而且当桓玄决定怎么办的时候,家里谁都不能左右桓玄的决定,包括赫连莲在内。
触到兄长那双冰霜的眸子,桓瑜儿打了个冷战的时候,仍旧硬着嘴皮子说:“不信,你问问他们几个,他们都看见了,是她先拿着剑想杀我的。幸亏我功夫好,把剑夺了回来。不然,我这条命早没有了。”
几个被桓瑜儿指住的下人,都缩起了脖子,巴不得挖个洞埋了自己。
小姐这么说,他们做下人的,当然不能说小姐说的不对。但是,桓玄在场,一旦桓玄发现他们有一个撒谎的,桓玄拿他们行刑更不会留任何情面。
果然,桓瑜儿一出之后,桓玄冷冷地对那几个下人:“小姐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小姐说的是真是假,你们想清楚了再回答我。如果我查出谁说了一句谎话,凌迟!”
“少爷!”几个下人瑟瑟发抖,全跪了下来,被这两兄妹夹在中间快成馅饼了,左右不能活。
月牙银袍轻轻一划,桓玄又道:“如果你们说了实话,我能保证小姐不能动你们一根毫毛。你们清楚我性情,这家里是谁说的算,是我说的算,还是你们小姐说的算。”
那还用说,当然是未来,不,现在已经几乎是一家之主的桓玄说了算。
桓瑜儿气得跺脚:“大哥!你这是帮她吗?她不过是个丫鬟,我是你妹妹!”
桓玄轻轻抛到桓瑜儿身上的一个眼神,冰冷无比。
桓瑜儿又打了寒战,委屈的快哭了,但不敢顶家里最高威信的大哥,只能撒起娇气,带着哭音喊:“大哥——”
桓玄冰冰冷冷一句话,直接打断了她再哭的念头:“你想撒娇到奶奶那里去。不过,如果你敢胆到奶奶那里把这件事说了,不要怪当哥的无情。从今日起,你给我闭门思过,在参加宫宴之前都不准踏出屋门一步!好好反省自己做了什么错事!”
“我,我——”桓瑜儿张着口,哭音憋在喉咙深处,是连哭都不敢哭了。
“你好好给我想清楚了。”桓玄对这个不争气的妹妹也是尤其痛恨的,“你若是要变成像谢家那个不入流的谢凤一样,我劝你,早点打消当太子妃的念头,免得害国害民。如果你敢祸国殃民,当哥的第一个把你送到断头台!”
桓瑜儿是感觉兄长一番话若铺盖地吹来的大雪将她覆盖住了,她周身冰寒冰寒的,双腿软了下来,坐在了地上。
谢离微微吃惊,惊讶的是,这个桓玄,居然不偏袒自己妹妹不说,而且,对谢凤用了一个不入流如此痛恨鄙视的词汇。
这个宛若仙人的男子,莫非是东晋唯一剩余的一道曙光?
月牙色的银袍旋身,划出一道美丽的弧度后,走出屋子。同时,秀婉阁的两扇屋门一关,代表桓瑜儿在宫宴开始之前都被禁足了。
章节目录 332。 桓崇的下场
谢离随之退了出来,站在院子里。∷。#?~小!说~@
其余下人,都不安又惊恐地看着桓瑜儿被桓玄罚的这一幕。更多讶异的目光,是落在了谢离身上。因为他们大少爷出手,甚至惩治了自己的妹妹,都是为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小丫鬟。
谢离其实一刹那,很想翻墙跑了。若不是想到南宫雪在桓家。南宫雪不像杀神,一个人要自力更生脱身很难,又对她谢离有莫大的恩情。
“你叫小云是吧?”洁白如玉的俊影立在了她面前,他比她看起来要高不少,颀长的玉身落下一个巨大的阴影很快罩住了她。
谢离一霎那微微恍惚,想着几日前在江畔时,在密麻的芦苇丛里,这个男子,是费尽心思要把她等人抓了杀了的人。
手心,泌出了一层微汗。
“少爷。”谢离微含头,向其简单地行了礼。
如此近距离看着她,近到,他可以闻见她身上隐约飘来的一抹清香。仔细闻,像是山茶花的清香,淡雅中有一种锋芒的光亮。冰霜的唇角不由之间勾出了一个微妙的弧度。
低下眸子,更仔细地看着她,在她蒙着人皮面具依然表现的十分漂亮的脸廓来回巡视。
长长浓密的睫毛,垂下来,像是道帘盖住她那双惊人的眸子。
犹抱琵琶半遮面,是愈加勾起了他一探究竟的欲望。
“刚——”凉薄的两张唇分开,启口,“我妹妹有对你不对的地方,我代她向你道歉。”
“少爷。”谢离忙接上话,“我只是个丫鬟,小姐无论怎样都是对的。”
“皇族,士族,只要犯错,与庶民同罪。”温润的嗓子,冰雪一般的铁面无私。
谢离一刹那又有些恍惚:这个人,若知道她是谢家的谢离,从大荒逃出来的荣誉之战的逃兵,会把她抓了杀了吗?
如此居高圣洁的一个人,不知对充满血腥和残酷的荣誉之战,又有何看法?
想到这人对桓崇的父母都有一片古怪的怜悯之心,谢离缩紧了瞳仁。
“少爷。”一个人影急匆匆穿过院子到了桓玄面前,跪下来说,“桓崇少爷又发作了。想请宫大夫过去看看。御医也都束手无策。”
桓崇?
刚好,刚想到这个人,马上来这个人的消息了。她倒想看看这个该杀的恶徒有什么下场。
“小云,你和宫大夫相识,能否代我去请宫大夫来一趟。”桓玄回过身,与她说。
谢离答应,就带南宫雪过去。
南宫雪正在桃园轩等她和杀神回来。见她回来了,听她说要去看个病人,问:“什么病人?”
“一个要死该死的人。”谢离答。
南宫雪听她这话意思,好像有点儿意思。拎起药箱,他随她走出了桃园轩,在来带他们去的侍卫指引下,来到了桓崇养病的竹青苑。
未进到院内,听一阵阵声音从里屋传出来,声嘶力竭的女子哭声,暴戾的男子怒叫,还有夹杂像野兽咆哮的嘶吼。是人是兽,一时都分不清,令人感到毛骨悚然。恐怖的气息,充斥庭院。
“请这边走,宫大夫。”
章节目录 333。 南宫雪的黑心
南宫雪从小随祖父行医,见的病人不少,却是头一次听见这样可怕的叫声,肩膀抖抖,是想到了谢离那句话,心里微微有个底数。。~?!。*
谢离走在他后面,一块是走到了屋门前。前面的侍卫推开了门,向里面禀告:“宫大夫来了。”
紧随这一声,从屋里面仓皇跑出来两三个身着蓝色官服的人。仔细辨认他们的衣着,能辨认出是太医署的。其中,就有之前将南宫雪批得一文不值的喜德盛。
冤家路窄。这喜德盛随其他御医撤出来时,与南宫雪他们擦过身照了个正面。接着,是在屋门前站住了脚,眯着两只小眼睛在南宫雪脸上扫视:“你是宫大夫?”
“是。”南宫雪答。
“是你治好了赫连夫人的顽疾?”喜德盛声声咄咄逼人。
南宫雪在大秦出自御医世家,一听喜德盛这话,都能听出对方话里头每根刺,是嫉妒得要命的刺。喜德盛是恨不得把他南宫雪宰了就是。眼见这南宫雪不仅治好了赫连夫人,还被请到了这里治疗桓玄。再这样下去,他在朝廷在士族里面的地位如何能保得住?
桓家和皇室关系密切,只要赫连莲到太后面前一说,他喜德盛这官帽和俸禄都得摘掉。反之,他南宫雪可以踩着喜德盛登堂入室。
只是喜德盛不知道,南宫雪哪会稀罕当东晋的太医。
“小生不能说是治愈了赫连夫人,只能说是让赫连夫人的顽疾有所好转。”南宫雪措着委婉的词句,不想在这里和喜德盛当众闹翻,引起太多人注意,毕竟他可以算是潜入东晋的大秦间谍。
喜德盛听完他这句一哼,表示算你这小子识相。接着,阴阴冷冷地笑一声:“桓崇少爷的伤太重太久,怕是时日不多了。老夫也回乏术,若宫大夫能治好桓崇少爷,老夫愿意拜宫大夫为师。”
治好桓崇?那是不可能的。不说医术,就凭谢离那句话,都知道这人该死。不好意思。他南宫雪,犹如杀神说的那样,其实是个挺黑心的大夫。治病图利,基本是南宫家行医的目的。所以那会儿才没有选择东晋朝廷跟随南迁,而是顺服了更强大能保他们南宫一族平安的苻坚。
既然让桓崇死是谢离的心愿,南宫雪乐意这么做。
“恐怕太医做出的赌约,小生是无能为力。”南宫雪直接拒绝。
喜德盛听他拒的如此干脆,反而是一愣。
南宫雪紧接和谢离一齐走进了屋内。
身后两扇大门闭上,屋内是一片漆黑,只有几根苍白的蜡烛在高墙上燃烧,使得一切看起来益发惨白。
谢离他们看清楚了究竟是谁在哭,那是坐在地上拿帕子擦眼泪的一个夫人,在旁唠叨着叱骂妇人的是一名中年男子。谢离几乎不用猜,就可以知道这对夫妇是桓崇的父母了。
桓崇呢?
只见两边守着的是两个孔武有力的侍卫,他们做出小心的动作拉开了闭合的纱帘,露出里面的床,已经不叫床了,因为四角都拉着长长的铁锁,更像监狱里的刑枷。
章节目录 334。 桓玄的话
谢离看见了桓崇。∷?!小!说*?比起在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意气风发跋扈不可一世的士族子弟,想杀谁就杀谁,肯定是没有想到自己终究有这样的一,耳朵被人削去,双目被刺瞎。一夜之间,头发变成全白。
他疯了!
没法不疯。本来是这样一个大将军的儿子,可以为所欲为的一个人,未来前途光明的大好青年,结果,全毁了。
由于当时伤口没有处理及时,桓冲原有俊俏的容貌已是千疮百孔,这些感染物,通过他的伤口,进入他的脑子,进一步加剧恶化他的情况。变成了个半人半兽的怪物,只能任家人用锁链铐住,趴在冰冷的木板上犹如野兽呜呜地呜嚎。
在谢离这个现代人的眼里,桓崇这是得了脑膜炎,而且应该是全身感染,是离死差不多了,在这个古代没有有效抗菌素的环境里,是药石无用。
让谢离感到有趣的是,这对把儿子教养成这样负有责任的父母,是如何一幅表态。
桓冲身为东晋有名的大将军,也算是个有识之士。见到儿子变成这样,却像是只有满腹的牢骚,喋
喋不休一直说:“你要我怎么样?该请的御医都请了,连太后最信任的喜大夫都请过来瞧了。大夫都说没有办法了,崇儿只能这样了。”
说起来,要说桓崇是桓冲唯一的儿子,是不准确的。
桓冲不仅有正室,还有三个妾室,前几,刚有个年轻的小妾又给他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真正感到关系重大的是桓崇的生母,桓冲的正室姜氏。姜氏只有桓崇这个儿子。桓崇没了的话,姜氏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过,要这个姜氏从儿子这事知道愧疚,懂得反省,是不可能的。既然是都教得出桓崇这样一个人的女人。
姜氏在这里哭的是,要桓冲把小妾刚出生的孩子交给她抚养,于是拽住桓冲的衣物哭闹不休:“我儿子都没有了!你要我怎么办?你要我还活不活?你一个人风流,我呢?你是想诅咒我们母子一块死吗?我告诉你,我要是死了的话,你也别想把那小妾扶正。我会告诉我娘家,让他们追究你让崇儿参加荣誉之战的责任。你必须负起这个责任!”
听见母亲这话,理智已经在野兽边缘徘徊的桓崇突然有了动作,两只变成混白什么都看不见的眼球转了转,像木偶转到了谢离的方向。
谢离冷冷地噙住唇角。
南宫雪只看谢离的表情,因此看都不看病人,向病人家属拱手:“御医都无法看好的病,小生只是个江湖郎中,无能为力。”
听见南宫雪的声音,争吵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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