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纹,且她前世可是走惯了楼梯的,哪里会留心端木玥的动作。情急下,杜婉婷只得一只手紧紧护住肚子,大声喊如莲,在滑下楼梯前,被本就立在楼下,目送两人上楼的如莲冲上楼接住,虚惊一场。
而端木玥是小脚,又因杜婉婷滑倒时,慌乱间拽了把她的披风,让她的脚底一滑,踩到自己的裙摆,摔下了楼梯,楼下的绿芽吓得目瞪口呆,想尖叫都象卡在喉咙里,一时叫不出声……
回过神来的杜婉婷,被这一阵惊险吓得一身汗,细心感觉着自己的小腹,直到没有觉得疼痛才放心,这才听到绿芽的尖叫声,便看到端木玥已经躺在楼梯下,晕了过去。立即喊来丫鬟婆子,抬端木玥回房,让人请来大夫,顺便禀报侯爷夫人知道……
大夫人听完绿芽在一旁哭述后,认定了是杜婉婷故意害端木玥摔楼梯,否则没有理由常走这楼梯的端木玥跌了下去,而怀着身孕的杜婉婷却没事。
“再过几日,便是她十四岁生辰,万一跌伤了腿,这可如何是好?”大夫人抹着泪,哭的凄凄哀哀,突然,冲到立在门口处的杜婉婷身边:“你们夫妻好毒的心肠,昨儿才淹死了一个,今儿就冲着玥儿来了,她一个孩子,哪儿得罪你了?你竟然想要她的命。”
“我没有,这是……”杜婉婷皱着眉头,她想:说这是个意外,却在说到一半时,突然住了口,回忆起当时情形,眯了眼,目光越来越冷,她清楚得记得,端木玥的手肘打来时,曾回头看她一眼,双眼微眯,带着丝冷笑,眼中不见半点慌张,不是意外……
大夫人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心虚,骂的更凶,甚至要上前打她,杜婉婷却如呆滞了一般,丝毫没有回避,情急下,却是如莲上前拉住了大夫人。
“够了。”侯爷怒吼一声,拉回了杜婉婷的心绪……
只听侯爷对她道:“你先回屋去歇着,一会儿我差人过去唤你来问话,这事儿先不必让老太太知道。”杜婉婷茫然的点点头,在如莲的搀扶下离开,她不懂,为什么端木玥要这么做?
☆、意外(三)
不知老夫人从谁那;得了端木玥受伤的消息;一路蹒跚的赶来过来;坐在端木玥的床前;布满皱纹的手掌;颤颤抚着她的昏睡的小脸;心里痛惜不已。
大夫人见老夫人如此;此刻也不怕侯爷,双脚一屈;跪倒在老夫人跟前:“老太太,我虽不敢说对她极好;但也算善待,从未苛责她半点,她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的玥儿。”便将绿芽所说的事儿,重复了一遍:“她看着良善,可是细想,如今府里哪一件事,不是要遂了她的意。老太太今儿让她为玥儿准备生辰,她不愿劳累说声便是,玥儿也不是要大操大办,不过请几位闺中好友,众姐妹聚上一聚,她何必因着这等小事将玥儿……”
“够了。”侯爷喝了一声,不想让大夫人再挑事端,可是望着躺在床上的女儿,侯爷似乎少了些底气:“这不过是个意外,大夫也说了,没有什么大碍,躺上一段时日便能下地。”
大夫人愤怒的起身,红着眼走到侯爷走边质问:“意外?为什么千日万日,玥儿走那楼梯,都没有意外发生,独独与她在一块儿,就出了意外?昨日清晨明明鸿儿还见着阿琴与涵儿在园子里,聊得亲热,不到一个时辰,阿琴就发生了落了水?今日老太太让她帮着把玥儿的生辰,准备的热闹些,玥儿便也发生意外?老爷,您还看不出来吗?她十四了,要是残了,你让她怎么嫁人?”
“你也说的太过了些,谁会因为不满为准备个生辰宴席,而将人推下楼的?”侯爷斥责的反驳道,觉得大夫人的理由实在幼稚的可笑。老夫人也不知是听进去,还是没有听进去,抚着端木玥的脸上庞,始终没有停下,更没有开口,说上一句。
大夫人见着,心里暗恨,也顾不得老夫人与侯爷允不允许,走到屋门口,大喊着唤来丫鬟:“差人去叫把老四老五,都叫回来。”
老夫人的手明显一顿,侯爷也摇头叹息,大夫人的一席话,即便他们不愿去相信,也不等于没有半点动容,尤其此时,端木玥马上到了嫁婚论嫁的年龄……
端木鸿茫然的来到床边,都不敢相信眼前这是真得,眼圈顿时通红:“昨夜,玥儿还好好的,怎么会?”当时她还与他聊着阿琴的事儿,说自己在墙边瞧见端木涵与阿琴在一块,不想,今天,就已经摔伤躺在床上。
大夫人像是抓着了棵救命稻草:“鸿儿,你妹妹这腿也不知道能不能好。”
“大夫怎么说?”端木鸿迫不急待的问……
端木涵入屋后,默默的看了端木玥一眼,微微蹙眉,虽说是异母妹,可看见她这个样子,心里也不大好受。片晌后,他留意到,屋内没有杜婉婷的身影,不禁有些疑惑。
大夫人将端木玥从楼梯摔下来的事,添油加醋的对端木鸿说了,端木鸿气得一把抓起端木涵的衣襟:“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可能是她。”端木涵一把甩开端木鸿的手,往屋外走去,要去找杜婉婷问个明白。端木鸿被他这一甩,更加气愤,见他出了屋,以为他要逃避害,哪里肯让他走,冲上前,便要揍他,被端木涵侧身避开,端木鸿也有些功夫,紧接着又伸手向他袭来。两个人,一个进攻,一个回避,在院子里打了起来。
孙子们打了起来,老夫人的哪里还坐得住,甩开钟嬷嬷的手,不顾侯爷的阻拦,踉跄的奔到两人面前:“你们给我住手。”端木鸿收招来不及,眼看就要打在老夫人身上。情急之下,端木涵出手将他推开,端木鸿双脚立站不稳,被推得跌倒在了地上,大夫人见着,哭喊着跑了过来,抱住坐在地上,愤恨的望着兄长的端木鸿痛哭不已,还求端木涵放过弟弟,更加深了端木鸿对兄长的恨意……
侯爷上前扶住老夫人,带着怒意对端木涵道“你回去吧,叫她好生养着,没事就不必四处走动了。”
端木涵没有答话,只抬起眼帘目送父亲与祖母入屋,便在端木涵愤怒的注视中,转身回院子寻杜婉婷……
踏入房中,却见杜婉婷独自一人,靠过床头,象在想着心事,文嬷嬷坐在床边与她说着话:“别想了,她也算是自食其果。”
看见端木涵走了进来,文嬷嬷起身让出位置,端木涵疑惑的看着杜婉婷,此时才近中午,她竟躺在床上。
“奶奶无碍,多亏有如莲那丫头在,才免去一场灾。”文嬷嬷庆兴道,对她来说,杜婉婷无事,便是千好万好,至于端木玥,她还真瞧不上眼,总觉得那女娃偏激的很,恐难有什么成就。
端木涵坐在床沿,侧目看了文嬷嬷一眼,文嬷嬷会意,退出房去,端木涵对上杜婉婷的眼:“玥儿是怎么回事?”
杜婉婷委屈的扑到他身上,紧紧抱住,许久后才开口问他:“你信不信我?”
端木涵没有回答,一如往常,轻轻松开她些,对她坚定的点点头,其实他心里很明白,且不问杜婉婷害端木玥,出于什么目的,即便她真想将端木玥如何,也根本不需要亲自下手,尤其她现在还怀着孩子。
杜婉婷见端木涵信了她,笑意由心底怒放,靠在他身上,将先前的事儿说了,也提到端木玥看她的眼神……
撑灯时分,如兰慌张的跑了进来:“四爷,奶奶,张管事带了几个护院来,要带走如莲。”
杜婉婷与端木涵一怔,端木涵便起身,先出去向张管事问个明白。
“四爷,二姑娘醒了,侯爷叫小的来,带如莲过去问话。”张管事恭敬的向他行了一礼,如实说明来意。
杜婉婷此时也出了屋,见如莲被两个护院紧紧抓着手臂,心想侯爷应该已经知道如莲会功夫,上前对张管事道:“她一丫鬟,能知道什么?我与你们一道过去,侯爷有什么话,只管问我好了。”
“四奶奶,侯爷的意思,是请四奶奶好好养着身子,莫要因着这些事儿,伤了孩子,只需带如莲过去,问几句话便是。”张管事执意遵从侯爷的意思,只想带如莲走。
“一道过去问个明白也好。”端木涵冷静的对张管事道,他很清楚,此时就算让杜婉婷回屋,她也一样坐立不安。
张管事见端木涵有意已决,知道自己是拦不下他的,只能随他们跟来。
侯爷早已在正院里等着,见端木涵与杜婉婷也进来,当下皱了眉:“你们来作什么?”
“媳妇只是觉得奇怪,如莲不过是媳妇的一个丫鬟,父亲有话,何不问媳妇更直接些。”杜婉婷笑答道,可是笑意中却夹着一丝戾气。
侯爷沉吟片刻后,抬头道:“好,我就问你,你这丫鬟可是会武?”
“是,她随家中几名护院学了些,好护我安全。”杜婉婷不否认。
侯爷又问:“玥儿说,她摔下楼时,这本该在楼梯下候着的丫鬟,却与你同站在楼梯上,而且还把她拽下楼。”
“玥儿在摔下楼时,撞了媳妇一把,当时情急之下,媳妇唤她上前护着……”杜婉婷将当时的情形说了一遍,可是侯爷却是不信,听她反咬端木玥一口,更加生气,当下打断她:“够了,你为何从不说这个丫鬟会武?阿琴可是她推下池去?她今日所为,可是因为阿琴一事要灭口?”
“父亲。”杜婉婷怎么也想不到侯爷把阿琴的死,栽在如莲头上:“阿琴的死与如莲何干?她昨日没有离开过我。”
“玥儿亲眼所见,当时她吓坏了,才不敢对人言。”侯爷冷冷的道。却又让端木涵回想起,昨天院墙的花格窗外立着的两人。
杜婉婷为如莲不平:“如莲昨日一个上午都在屋里,父亲不信,可随意去问我的丫鬟。”
“你也说了,那是你的丫鬟。”侯爷反驳道。
端木涵原只听着,他们两人对答,冷静的很理清整件事来,听侯爷这么说,非常生气,提意道:“父亲,即然您说玥儿看到阿琴落水,那跟在她身边的丫鬟定也见着了,何不分别问问她们当时的情形,不就知道可有冤枉了人。”最后几个字,端木涵咬的很重。这是各衙门审案,惯用的法子……
“好。”侯爷自然没有反对,便让人带上绿芽,问了几句昨日见着阿琴落水的情形,与之前端木玥所说,几乎相差无二,而且绿芽瑟瑟的发抖,很明显的看出,她非常害怕,被带下去时,还险些被门槛绊了一跤。
侯爷顿时怒不可揭,要将如莲拖下去狠狠打上一顿,杜婉婷快步拦在她的身前:“父亲,如莲与阿琴无怨无仇,为什么要杀她?”
“她的你的丫鬟,你说为什么?”侯爷咬着牙,痛心的道:“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你竟会如此恶毒?答应让涵儿收她做屋里人,却让丫鬟看着她,一旦见涵儿对她有意,便致人死地,若不是看你怀着端木家的骨血,我必让涵儿休了你。”
“她没有……”端木涵对侯爷怀疑到她的头上,并不感到意外,如莲是她的丫鬟,但侯爷竟敢说让他休妻,这让他发怒得红了眼。
“你闭嘴。”侯爷不想再听他说下去,咆哮道。
杜婉婷此时反而冷静下来,冰冷的道:“那便让阿琴来告诉我们,她是怎么死的。”除了端木涵瞬间领会过来,侯爷与张管事听得张嘴结舌…
☆、第 86 章
杜婉婷上前对侯爷道:“父亲;阿琴死于池溏;若是被人推下去的;此人必然也在池子边上;且人落了水;自然水花四溅;必然会打湿凶手的鞋与裙摆;如此一来,湿的鞋与裙摆更易沾上尘土;父亲差人到后院问问那些婆子,谁昨日送去浆洗的衣物;比往日脏些,尤其是裙摆,而后再去那些人房中,看看她们的鞋面,是否比平日更湿更脏,再一一暗查她们昨天走了哪些个地方,就大致明了。”
侯爷冷哼一声:“若真是如莲所为,也早清理干净了,能查得出?再说,我要知道的是玥儿怎么摔下楼的……”
“此两件事兴许有关联。”杜婉婷打断侯爷的话。端木涵觉得杜婉婷说的有理,目光一黯,对侯爷道:“父亲便让张管家走一趟,若能查出,也是好事。”
侯爷想了想,只得依了他,总比干坐着猜强,就示意张管家去。一柱香后,张管家进来,便在侯爷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而后由他身后的婆子,拎着一双绣鞋走近,递给侯爷看,虽然鞋面被擦过,但绣线中,明显有泥垢的痕迹。正是端木玥昨日换下的。
侯爷瞬间呆滞,口里喃喃着:“这怎么可能?”
“父亲,玥儿与绿芽阿琴落水的情形所说一致,连阿琴落水的位置及衣饰等物,她们都说的一清二楚,而打捞上来的尸首,两人并没有见过,也不可能会有丫鬟婆子敢在姑娘面前,碎嘴这些个吓人的事,更不可能会说的如此清楚明白,可见她们定是亲眼所见,那只有两种可能,一则她们真是见到阿琴落水,再则……”杜婉婷顿了一顿,又接着说:“父亲才刚说玥儿与绿芽因害怕,这才不敢喊人,也不敢告诉其他人,可是她又说是如莲推阿琴下水,如此不是自相矛盾?今日我与如莲在她院中呆了近一个时辰,我与玥儿在上房说话,如莲与绿芽也在一处,院里的丫鬟婆子都见着,她们可曾怕了如莲?而方才父亲问话时,绿芽有多害怕,父亲应该也见着了,您不觉得绿芽怕您胜过如莲……”
“够了,我不想再听,没准那如莲的鞋,比她们还湿还赃。”侯爷不相信端木玥会做这样的事,那阿琴本就是她院子里的丫鬟,若说杜婉婷与阿琴有怨,他还相信,毕竟她们将要同侍一夫。但端木玥与阿琴能有什么怨恨,阿琴还是她母亲亲口抬举的。
“我差人请大理寺龚仵作去验验尸首。”端木涵虽然早就猜到七八分,可原本还不敢太早做定论,现在经杜婉婷这么一说,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见侯爷不太相信,他双眼微微眯了眯,冷静的对侯爷建议。
“这点小事,何必再劳动大理寺。”侯爷听端木涵这么说,皱了眉头,这种事,掩都还不及。
端木涵淡淡的道:“不过是私人交情,无妨。”而后请侯爷先把东西收起来,让张管家再把绿芽带来问一遍,绿芽还是一口咬定是陪端木玥去老夫人的途中,在园子外的游廊下,看见的。
这时仵作回来禀报检查阿琴尸体的结果,端木涵亲自出去,将忏作迎了进来,又让人先将绿芽与如莲一起带到隔避的厢房内等着,让她们能听得到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