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贤妃知道德妃一贯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巴不得是什么都管了才好,是以也就扯了扯嘴角,“德妃妹妹倒是谦虚了。”
沈妃是新晋妃位,屁股还没坐热呢,突然的就被皇上点名要协管宫务,实在是不知道从何下手,也只能附和着这二位,“贤妃姐姐与德妃姐姐在宫里的时日可比我长些,妹妹我对着宫务实在是不懂,只能仰仗着二位姐姐了。”
德妃倒是喜欢听这样奉承的话,“沈妃妹妹哪里话,咱们姐妹三人皆是没有管过这些个的,哎,什么难为不难为的,也只能硬着头皮管着。”
贤妃闻言是笑了笑,把话题带回了正事儿上,“闲话咱们也不多说了,这内务司的六局,正好咱们一人负责两局,倒也算是刚好,妹妹们可有想管着哪一局的?”
一人分管两局倒也算是公平,只是这六局之间,得利大小是不一的,譬如广储局是负责采办之事,期间若是能安插上人手,得利可就大了去了,而庆丰局呢,便是管着那些个马匹,清水衙门一个,管着也是白管。
德妃心里自有一番考量,只是不便于说出口罢了,便望向了贤妃,“听着贤妃姐姐安排就是了。”
而沈妃呢,是个眼前一黑摸不着门道的,“德妃姐姐说的是,听贤妃姐姐安排就是了。”
贤妃一向是清高的性子,懒得在这些个事情上针头线脑的计较,这六局当中,广储局与会计局是得利最大的,而食膳局、掌仪局和尚服局是最容易被人使绊子的,至于庆丰局,基本上没什么大事儿,管起来很是清闲。
“既然妹妹们这么说,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那我便管着广储局与尚服局,德妃妹妹管着会计局与食膳局,还有掌仪局与庆丰局便由沈妃妹妹看着吧。”
贤妃觉着自己这般安排倒很是合情合理的。
德妃却是笑着这推拒,“姐姐安排的是极好的,只是这食膳局实在是忙碌,我还有大公主要照看,怕是忙不过来呢,不若我与沈妃妹妹换了,她掌管着食膳局,我看着掌仪局就好。”
食膳局的油水可实在不好捞,果蔬采办的油水都是由广储局拿去了,而各妃嫔的定例都在那儿摆着,银子也就这么多,哪里还有多少油水,且食膳局实在是容易被人下套,这般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德妃可不愿意揽在身上。
沈妃一听是急忙摆摆手,“德妃姐姐这就难为妹妹了,妹妹哪里管得过来食膳局,就是掌仪局与庆丰局,妹妹还得摸索好一阵子呢。”
面上虽是惶恐,心里却是暗哼,大公主虽是养在德妃身边,但大公主毕竟是皇上现下唯一的女儿,身边伺候的嬷嬷宫女们多了去了,哪里就需要德妃照顾,不过是德妃想要将自己不想管的烂摊子丢给自己罢了。
沈妃是既不想安插什么人手也不想捞什么油水,心里打算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就好,这掌仪局近来没有什么大的祭祀活动,自己也可避免出错,而庆丰局管着马匹这些牲口,只要敲打好宫人,将马匹喂养好了,也就没什么大事儿了,沈妃可是对贤妃的安排满意得不得了,。
“妹妹真是小瞧自己了,这食膳局管理起来也不难,就是忙了些,若不是姐姐我还得看顾大公主,定然是不会让妹妹为难的。”
贤妃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她现下打算拉拢沈妃,必定不会如了德妃的愿,“既是如此,德妃妹妹便与我换了吧,你管着尚服局就是,尚服局可比食膳局清闲些,也不耽误妹妹照看大公主不是?”
话已至此,德妃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应下,心里却是暗暗懊悔,面儿上看,尚服局是比食膳局清闲得多,但自己还不如管着食膳局呢,油水好赖是有一点儿,这尚服局是琐事儿多没油水不说,还容易得罪人。
***
御书房内。
此时御书房内聚集了这次传遍京都的大八卦中牵扯到的中心人物,便是王太傅、承恩侯与正一脸虚弱的坐在椅子上的济王爷。
此时的济王爷是明显的消瘦许多,许是大病一场还未痊愈,让济王爷不复往日的风度翩翩模样,歪在椅子上是时不时的抬手掩唇重咳几声,严重得像是下一刻就能把心肺都咳出来。
而一旁立着的承恩侯心里是一上一下的,济王爷每每咳嗽就让他紧张地心里一抽,那日出宫后他是立即领了自己的不肖子前去王府负荆请罪,只是三言两语的就被管家打发了,连济王爷的面儿都没见上。
本以为济王爷不过是气的不想见他罢了,毕竟济王爷常年带兵打仗,身子怎么会这么弱呢?是以外头传的济王爷吐血重病,还有那管家说的什么气郁血滞、郁结于心导致王爷卧床不起,他都是不相信的。
现在见着了济王爷这模样,承恩侯觉得依着皇上对济王爷的看重,自家的不肖子怕是凶多吉少了。
上首的皇上便是说话了,“今日将你们几位召进宫来,为的就是将事情来个了断,现在坊间的风言风语越传越烈,再没有个了断那天家的颜面何在?”
王太傅与承恩侯皆是拱手,“臣惶恐。”
“朕这几日思索一番,既然事已至此,济王爷是决不可再娶王家姑娘了,婚事就此作罢。”虽是早有准备,但听了这话王太傅的脸还是一下子就白了下来,却也只能称是,却又希冀着能够重惩那登徒子一番。
皇上又道,“承恩侯那儿子,大逆不道,有损皇家威严,当真是死有余辜,但看在皇后求情的面子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杖责一百,即日领罚。还有承恩侯上奏请立世子,朕看就免了吧。”
承恩侯虽说不愉,却依旧是谢了恩,知道这一百板子打下去也是个半死了,但好歹保住了一条命不是?只不过这请立世子还得在谋划一番,自己费了好大力气才让皇上勉强松了口,这事儿一出,怕是又得重头来过。
不过事情并未结束,只听得皇上道,“济王爷与朕说,既然与王家姑娘无缘,此番事情过后王家姑娘怕是再难寻觅良人,济王爷却又不忍王家姑娘此生无依无靠,求朕做主为王家姑娘与承恩侯大公子赐婚,朕已经准了。此事闹得如此大,也该是有个圆满的结果。”
此话一出,王太傅是立即跪下,“求皇上收回成命!微臣的女儿即便是终生不嫁常伴青灯,也绝不嫁给那游手好闲的恶霸!”
自家儿子是个什么货色承恩侯爷自然知道,但这般被人直接揭短指出来却也是不高兴的,“求皇上求收回成命!微臣那不成器的儿子自是高攀不起王家姑娘。”
皇上却是冷冷一笑,语气里夹带着冰霜,“两位爱卿莫不是想抗旨不遵?”你家女儿现在能嫁出去了就赶紧嫁,你那破儿子能娶了媳妇就赶紧娶,别跟朕磨叽。
两位皆是听出了皇上语气中的不悦,且还伴着济王爷时不时的咳嗽声,心知若是不应下怕是没有好果子吃,即便是对对方再不满,这二位还是接了旨,只是退出了殿门时依旧是相看相厌,
一瞧就知道,这两家哪里是结亲,分明就是结仇!
作者有话要说:
☆、第47章 后续
等王太傅与承恩侯退出了御书房;走得远了,一直歪在椅子上作虚弱状的济王爷齐衡之是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甩手抖脚的活动筋骨;现在这番生龙活虎的模样哪里还有方才病弱之态?
转而又笑嘻嘻的与上首的皇上拱手说道;“皇兄这招高明!弟弟佩服!”
王太傅本是已经快要投往承恩侯一派了,这王太傅虽古板;但负责过几届科考,是以颇多的言官皆是其门生,若是这二人勾结起来,这朝堂之上是更为乌烟瘴气了;皇兄这一招是立即将这二人分化;难保王太傅不会转投另一派,即便没有王太傅转投,这二者闹翻了对他们来说是只有利没有弊的。
且之前皇兄本就不欲准了承恩侯请立世子的折子,没想到承恩侯倒是极有办法的,联络了众多朝臣给皇兄施加压力,不过这样也好,这派系倒是瞧得很分明了。现在出了这事儿,倒也是一箭双雕,既能离间了这二人,又能否决了承恩侯的请求。
皇上一摆手,看着弟弟那脸病容妆上带着一脸解脱的笑意,是说不出的怪异,取笑道,“你是松了一口气吧,庆幸朕没将王家姑娘与你凑成堆。”
齐衡之很是大方的承认了,“皇兄您不知道,弟弟我是真的不喜王家姑娘,臣弟为了安心成亲我还偷偷去瞧过她,面上是循规蹈矩的,折磨起丫鬟的手段来比天牢来是毫不逊色!臣弟哪里敢娶这样的毒妇。”
齐衡之想着左右自己也是逃不出去了,便是安心成亲吧,说不定那王家姑娘其实没那么差呢?只是古板些也无事的……吧?但终究是耐不住好奇,齐衡之便是偷偷潜入了王太傅的府邸,没想到是意外收获了这王家姑娘不为人知的一面。
想到自己要与这样的毒妇过日子,齐衡之心里是百爪挠心,十分想去给王家姑娘下个毒什么的把她送走,反正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能了了自己的心事,但又想着真要去了皇兄肯定是没那么容易放过自己,在这做与不做之间辗转反侧,这才生生的瘦了几斤。
说着济王爷又拍拍自己的胸口,“亏得只是皇兄的计策,这些日子吓得臣弟心惊胆战的,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
皇上随手就将手里的册子扔过去,砸到济王爷怀里,“你什么时候这般胆≮更多好书请访问。 ≯小怕事了?”
“嘿嘿,臣弟不是纠结着是成亲前让王家姑娘走,还是成亲后在慢慢的送她走吗?”这可是把济王爷愁的,若是成亲前将王家姑娘弄死了,自己不得背上个克妻的名号么?有损自己俊朗伟岸的形象,可若是成亲后再送走,自己又实在忍不了,可不是纠结?
“现在好了,事情都解决了,臣弟就不用这般操/心了。”济王爷是大大咧咧的又在椅子上坐下。
只是皇上却是略有些愧意,“只是这事儿委屈你了。”虽是此局结果圆满,但毕竟还是下了自己亲弟弟的面子,让他成了众人非议的对象。
济王爷听皇兄这么说,倒是极不在乎的摆摆手,“皇兄说哪里话,臣弟有什么委屈的,要是真把王家姑娘赐婚给我了,那才真是委屈了臣弟呢。不过,此番臣弟感情受创,怕是一年两年的都不能成亲了吧?”
看弟弟这般贼兮兮的突出要求,皇上便是允了,“朕倒是不急,不过母后若是着急了,可就与朕无关了。”
皇上的子嗣单薄,而济王爷又未成亲,太后虽是嘴上不说,但心里肯定是想抱孙子的,难保哪天太后一时兴起就给济王爷相看起姑娘来呢?
如此,济王爷转念一想,倒也真是,“不若臣弟先南下找个风景秀丽景色宜人之地养养病?”
皇上冷笑,“想得美,看看手里的折子,马上回府“养病”去吧,给你至多半月时间,半月后给朕消息。”皇上自己是被朝堂之事弄得焦头烂额,哪里就肯让弟弟逍遥自在?
济王爷是立马哭丧着脸,长期生活在在皇兄的yin威之下,不得不从,“那臣弟先去看看母后,立即着手去办。”
济王爷才要走出殿门,身后便传来了皇上的清冷的声音, “先把脸上的妆洗了,别把母后吓着。” 济王爷听了是脚下一滑,差点没一趔趄。
***
阿婉这两月都未曾出门,难得精神头好些了,手脚也有了力气,便是打算前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日子却正好赶上了十五。
自皇后闭门礼佛后,每日的请安也就免了,只不过初一十五的还是要到太后那里去请安的,阿婉却不欲与众妃嫔碰上,是以便刻意错开了请安的时辰到这慈宁宫来。
问安后,又将佛经递给了太后身边的金嬷嬷,阿婉这才在太后下首坐下。
太后却是瞧着阿婉还是大病初愈的样子,脸色也没有之前的好,“婉贵嫔怕是还没大好吧?怎的就出门了?”
阿婉却是笑道,“谢太后关怀,嫔妾已经好多了,太后赐下来的药材倒是没少用呢。”
太后又指了指那佛经道,“那倒是好的,只是你病中也不好生静养着,抄佛经却是太费精力了。听皇帝说,你倒是闹着不肯吃药?这也太孩子气了些。”
阿婉中毒的过程皇上自然是与太后说过的,若不是阿婉用了甜汤,中毒的怕就是皇上了,这也算是变相替自己儿子受罪,是以太后对阿婉的身子还是较为关心的。
听太后这半是取笑半是关心的话,阿婉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皇上这都跟您说了?也太不给嫔妾在您面前留些脸面了,这下嫔妾都不敢再来与您请安了。”
阿婉的眼睛是睁得大大的,一脸的懊恼的不敢看太后,太后瞧她这样,又是揶揄,“怕是不想见哀家这老皮老脸的,才找了借口吧?”
“太后哪里的话,您哪里就老脸老皮的了,虽是比不上嫔妾水嫩吧,但您可真真是保养得极好,若是嫔妾学了您一点半点的,可就要偷笑了。”
阿婉在太后面前说话一向是如此,没有一味的吹捧,说的话倒是显得更真诚,“你这厚脸皮的,吹捧哀家还要顺带夸自己,哀家能跟你这十几岁的年纪比?”
听阿婉说这话,太后是极开心的,脸上笑着但嘴上还是笑骂着。
“嫔妾说的可是实话,哪里就吹捧您了,您真真是与“老脸老皮”这词儿一点儿关系都没有!金嬷嬷,我说的可对?”阿婉语气极是认真,且这话本就是出自真心,怕太后不信,还找了个帮手。
金嬷嬷是太后跟前儿很是得脸,伺候太后几十年了终身未嫁,即便是皇上都会给这金嬷嬷几分脸面,因着太后对阿婉较喜欢,且阿婉也能时常逗得太后开心,是以金嬷嬷对阿婉的态度虽不热络,但比起其他的妃嫔来,倒是极好的了。
见话题谈到自己这儿,一直立在一旁不说话的金嬷嬷倒是开了腔,声音是一板一眼的,“老奴觉得婉贵嫔言之有理,太后在老奴眼里可是不比婉贵嫔差呢。”
太后听她们这一唱一和的,倒是乐了,“金嬷嬷这下也被你带坏了,年纪大了说话都不着调儿了。”
“嫔妾知错啦,不过嫔妾与金嬷嬷可真不是在说大话的。对了,这不是听说太后马上就要前去五台山清修么,嫔妾就赶紧来与太后您请安了,若是再不来,怕是好长一段儿才能见着您了。”阿婉一番保证之后,又将话题扯到了太后身上。
太后近来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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