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真的思考起来,看着自己“仅存”的手臂,又看看婉莹:“你们都不胖……”
气死我算了!
“三郎,我和梅儿都危在旦夕,以你的能力,只能救一个,你到底会救哪个?”
对面的那双目光有些闪烁,里面好像有他看不明白的东西,他看着她攥着自己胳膊的手,不知为什么,心里闪过一丝不熟悉的感觉:“师傅说,千钧一发之际,如果非要救人,就救离自己最近的那个。”
☆、552雨夜暗袭
婉莹顿时目光一亮,旋即一凝:“如果梅儿离你最近呢?”
“救梅儿!”
“你……”婉莹看着他的毫不犹豫,顿时悲从中来。
三郎则是不解。
不是说要救最近的吗?梅儿最近,自然救梅儿,怎么看婉莹的样子倒好像他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
他想了想……没错啊,他说得很清楚,道理也很清楚,一定是婉莹脑子笨。
嗯,一定是的!
雷声近了,电光频闪,雨点已经落下来,开始还稀稀疏疏,很快变大,穿过并不茂密的枝叶,砸到二人身上。
婉莹攥住他的胳膊,站了一会,忽然发起狂来,开始又踢又打:“你是木头吗?这么多年了,人家对你的心意就一点也不知道?你在牢里,我天天给你送饭,就捡你最爱吃的牛肉馅饺子。你去练功,我就是拼着挨主子的骂也去探你,给你送吃的,送穿的……为了你,我学着做衣裳,把手扎得都是针眼。你现在的衣服,鞋子,腰带……哪样不是我做的?可是你,从不说我一句好,还跟别人眉来眼去。你这心是怎么长的?我今天要把它挖出来,看看它到底是黑的还是红的……”
说着就开始扯三郎的衣襟。
三郎紧紧拽住,怒视她。
她自是斗不过他,见扯不动,又开始踢打,顺便哭。
三郎就像被狂风肆虐的老树,岿然不动。
不过目光却透着惊恐。
婉莹平日虽也折腾他,可是这样又哭又叫又打的还是头一回,她今天跟自己说了很多话,他大多听不懂,不过他能感觉到她现在很生气。
这里就他一个人,她是在跟自己生气吗?
过了一会,婉莹觉得有一只手攥住了她的腕子:“回去!”
“我不回去!”奋力甩开。
“雨。”
“就让雨浇死我好了!”
她大吼,跑去一棵枝叶稍密的树下待着。
过了一会,三郎也慢吞吞的过来了。
背过身去,不理他。
然后他果真没有动静。
心里不禁又气,想当初姑娘生气的时候,王上总是变着法的哄,非要把姑娘哄开心了不可。可是三郎呢?不指望他能说一句半句的贴心话,然而就连简单的表示都没有,自己怎么就喜欢上了这么个玩意?
怒,转身,意欲再战。
却见三郎站在一边,正皱眉瞪眼的拿手一遍又一遍的抹着衣襟,看样子是想要把她揪出的褶皱抚平。
她看了一会,忽然心中一动:“梅儿那天跟我说给你做了件衣裳,你穿不穿?”
三郎摇头。
她觉得心跳加速,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她做得比我好,样子也时新,你穿不穿?”
摇头,揪起衣襟,认真道:“婉莹的!”
泪水猛然夺眶而出,扑过去抱住他的颈子:“你这傻瓜!混蛋!蠢货!”
三郎吓了一跳,浑身僵硬。
“你这笨蛋,抱我!”
三郎不动。
“笨蛋,像我这样!”
三郎犹豫一会,环住了她的颈子,用力。
“你想勒死我吗?”婉莹忍不住笑,捶他一下:“往下!”
三郎的手臂便渐渐滑下,停在她的腰间,大约是感觉这个位置不错,于是抱住,却不敢再用力了。
“傻瓜!”婉莹又忍不住流泪。
想了一会,抬头看他,试探着翘了脚,唇瓣轻轻碰了下他的唇。
于是便见那琥珀色的眸子瞬间放大,仿若遭到雷击。
想笑,又板起脸:“像我这样,嗯,就这样……”
三郎应该是被催眠了,当真俯下脸,薄薄的唇瓣碰了碰她的唇,于是眼睛再次放大,浑身僵硬。
看着他,唇瓣轻轻摩挲着他的唇瓣,忽然想起白日的事,生了股气,便咬了一口。
三郎顿时躲开,眼冒怒火,然而转瞬……
他忽的抱紧了怀中的人,张开嘴,狠狠向她咬去……
电光狂闪,一声炸雷响在头顶,带着隆隆的余音,向远处滚去……
天空像在放巨型的礼花,东一团西一团的炸开,于是便可看到美妙的云层,如一座座城堡,壮观而神秘。
然而却无人欣赏此等奇景,明暗交错中,几个黑色的人影正在奔跑,仿若雨中的飞燕,速度迅疾。
若是有人看到,还会以为是电光移动,结果树影乱晃。
再一道电光闪过,地面上一线银芒刺目,然而未待看清,跑在最前方的那个黑影忽然身形一歪,就要跌倒,却就势掠过地面,向前飞去。
这是一片偏僻的地方,有几座小院散落,但是很明显,主人都已入睡。
那个黑影跃入一家院子,惊起了看门的犬,顿时狂吠。
不得已,他只得跃出,身后几条黑影则紧追不舍。
意识有些放空,脚步有些飘忽,仅凭灵台一线清明,坚持不懈。
前方有一棵老槐树,凭借深厚的内功,他听到有两个高手在上面用“密室传音”斗嘴。
面纱下的唇角一勾,自袖子摸出一物,向老槐树弹去。
因为雷声滚滚,这声炸响并不突出,然而电光若是从底下冒出来,那就是有问题了。
树上的两人急忙看去,但见是几个黑影掠来,当即对视一眼,无声飘下。
很快,几道黑影战作一团,电光将人影长长短短的铺在地上,墙上,树上……来回晃动,分外诡异。
所以没有人留意,那个跑在最前方的黑影已奋力跃入一家人的院子。
这个院子种满了花,他恰恰落入花丛。
风过,花枝摇曳,迅速淹没了他的身影。
没一会,打斗便歇了。
追踪的人发现目标不见了,就要入院寻找,结果又战了一场。
那二人果真高手,结果追踪的人很快跑了。
只不过他们拼力护着这个院子,这里有什么秘密吗?
很快,被“遗落”的人又听到二人相互埋怨,似是在商量要不要进院搜查一番。
他心中一急,打花丛里爬出,正见窗子透着昏黄的光。
怪不得那二人犹豫,原来是主人尚未休息。
这个主人是什么人?竟会让两个高手如此顾虑?
可也来不及细想,因为那团晕黄仿似召引,即便怀疑那里可能隐藏着未知的危险,依旧趁那二人还在商议,手攀住窗沿,费力起身……
一声炸雷,竟好似落在了房顶,骨碌碌的滚动。
洛雯儿一个激灵,醒过来。
也不知睡了多久,皮肤都泡得有些发皱了。
她撑着桶沿站起身,打算去拿搭在屏风上的浴衣。
电光一闪,直接穿透窗纸打在屏风上,映出一个人的身影。
“谁?”
她急忙重新坐回桶中,听了一会动静:“三郎?”
没人回答。
想了想,穿好衣服,绕出屏风,小心翼翼的靠近窗边……
那犹豫的二人已经翻墙进来,正往这边行进,猛的见窗纱上多出一张脸,而且电光恰恰在这时劈下来,将他们照了个通亮。
“谁?”
一声惊叫。
二人立即像兔子似的窜出去了。
这一记电光亮起的瞬间,那个趴在窗下的人,原本高大的身形忽的一缩,变作少年模样,然而依旧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洛雯儿惊魂未定,抚着肚子,一个劲念着:“宝宝别怕,别怕……”
随手拾了桌上的剪子,缩回墙角,忽然尖声叫起:“三郎,三郎……”
三郎觉得有些混乱。
一股无名的火在他身体里乱窜,总好像要指引他做点什么,却又不知该做点什么。
怀中的女人很柔软,很香甜。
他咬着她,又不敢太用力。
她时不时哼一声,也不知是不是疼了,不过这声音很动听,让那股火窜得更猛烈,于是他就继续咬她。
很软很软,她胸前那两个东西好大,好像包子,就不知道是什么馅。
他想咬开看看,于是就真的这么做了。
婉莹轻叫了一声,没有躲开,倒把自己送上去。
于是三郎开始犹豫,两个包子长得很像,先吃哪个好呢?
疾风猛烈,暴雨疏狂。
两个身影在闪电中交织,交缠。
又一阵风吹来……
三郎的耳朵动了动。
他自小生活在狼群,有着非同一般的听觉,当即眸光一冷,下一瞬,已经冲出树林……
暴雨中,三个人围成了圈,看着地上趴着的黑衣少年。
少年浑身已经湿透,而连串的雨仍旧不断的拍在他身上。
“丢出去!”婉莹道。
三郎不动,看着洛雯儿。
洛雯儿撑着伞,有些犹豫的看向院门……她还记得,就在方才,有两个黑衣人向这边开动,想来不是这个少年的朋友就是敌人。
不过这年头,是敌人的可能性大一些。
“丢出去!”婉莹重复:“既是追杀,咱们留着他,只能惹祸上身!”
婉莹说得没错,可是……
雨虽下得大,也将少年的伤口冲洗得干干净净,却有淡淡的血水,铺在他身下,丝丝缕缕的流出。
“他还受着伤,这个样子丢出去,怕只有一死。”
“没准已经死了。”
三郎蹲下身子,试探鼻息,肯定道:“没有!”
婉莹恨不能把他踹出去。
☆、553你是何人
“把他抬进来吧……”
“姑娘……”
“他现在伤成这样,估计就是想干坏事也没力气,再说,他还是个孩子……”
孩子,孩子怎么了?看起来最人畜无害的东西才最危险。
“三郎,你会保护我们的吧?”洛雯儿问。
三郎看看她,再看看婉莹,目光一定:“会!”
即便在这种时候,洛雯儿也是神经灵敏,她敏锐的发现,这二人似乎有什么不同,再一看……嘴唇怎么都破了?脸上的牙印是怎么回事?还有婉莹的衣襟……三郎的衣襟……
三郎毫无愧色,倒是婉莹,急忙别过了身子。
一条信息蹦了出来……三郎被婉莹收服了!
一时间,心情大好,语气也随着欢快:“快把他抬进来吧。不过为了防患于未然,还是先把他捆起来。也不要捆太紧,他还有伤……”
“什么?她把人抬进去了?”
千羽墨拍案而起,脸色骤变。
“主子,小声点,别生气,别生气……”胡纶压低了嗓子,不断往门口瞟。
自从十三公主进宫,只一心要跟主子“成就好事”,他还从来没见过这般大胆的女子,结果主子也被吓到了,成了一只生病的小白兔。现在他成了主子的“随侍”,各色食物都得他先吃,生怕被下了药。
他只觉得这事应该由郎灏来完成才是正道,因为一切都是因他而起,而自己若当真“中招”,要怎么排解“火气”呢?
所以他千万不能让人知道主子中气十足,否则倒霉的只有自己。
千羽墨亦是意识到自己太过冲动,可是云彩,那人明显身份复杂,你怎么可以让他接近?你现在还怀着身孕……
一想到这些,他就忍不住要怒吼。
他的云彩,他的云彩……这种时候,他怎么可以不在她的身边?
她好容易得来的孩子……
他也曾诧异,后来问过谷冬,方知,那补汤,她已经停了许久了。
刚刚得知这个消息,竟是惊恐,抓来秦太医,要他立即把那祸根处理掉。可是秦太医说,瓜熟蒂落,若是强行摘除,怕更是会伤筋动骨。
他开始担心,后悔那夜的疯狂。
然而又有一丝喜悦……孩子,他与她的孩子。他多想陪在她身边,他可以抚着她圆滚滚的肚子,教孩子叫“爹”、“娘”,听孩子在里面说什么。他们一起等待孩子出生,看着他长大……
其实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云彩的身子……
可是,十三公主虎视眈眈,他必须“忘情弃爱”,否则只能置云彩于险地。即便如此,也未必能保她安全,他只能派出密训的护卫,看着她,守着她,却不想,总会有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
跪地的二人对视一眼,埋头道:“当时,有人袭击我们的藏身之处,我们以为有人要加害尚仪,与之搏斗,却不料,是敌人的调兵之计。那个人借机藏进院子。我们本不欲打扰尚仪,亦是因为,王上不想让尚仪知道我们的存在。可是不放心,便潜进了院子。岂料忽然电光一闪……”
“她看见你们了?”千羽墨紧张的抓紧了扶手。
二人再相视一眼,垂头:“是。属下无能,那几个敌人武功也实在高强,属下耗费了内力,无法隐身……”
完了,依云彩的心思,定是以为他们是要加害那人,别说要把那人丢出去,如今,该是会把人严密保护起来吧。
他沉默良久:“那几人是什么人?”
目光看着地面:“看功夫身法,当是雪陵人。”
“雪陵人?”千羽墨眯了眸。
是了,雪陵内乱。据说南宫苑当年并没有死,而是被人秘密保护起来,如今亦是在那群人的动作下,打算重归王位。
南宫绾当然不能甘心,一面宣称复辟者是冒名顶替,居心不良,而自己才是真正的南宫苑,一面大力打击并剿杀南宫苑的旧部与暗藏势力。
轩辕世家便是其中之一,那么这个受伤的人极有可能是……
殿中恢复安静,只银蒜轻响。
“郎灏……”
“主子,可使不得啊!”胡纶急忙跪地:“主子若是把郎灏派出去,主子这边怎么办?”
的确,郎灏是所有人中武功和内力最好的一个,由他去保护洛雯儿,主子绝对放心,可是主子这边怎么办?十三公主也太可怕了,问题是,他才是替主子挡刀的人啊。
千羽墨默然许久,望向窗外。
入夏,柳丝漫垂,薰风徐徐。
听说云彩种了许多花,风一吹,满院飘香。
他盯着仿佛静止在宫墙上的一缕云……云彩,我倒希望他是那个人,至少,他不会有害你之心……
少年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干净而松软的床上,床帘是湖蓝色的轻纱,不名贵,但是看起来很舒服。
屋子不大,干净整洁,除了必备的桌椅,没有其余饰物,只桌上摆了个白釉瓷瓶,插着一支玫瑰。
虽则一支,但是风姿绰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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