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渊容却连看也没有看他们一眼,先将怀里的瑶儿轻柔的放在椅子上,然后看向坐在上方的两位师父和外婆,点头说道:“先前在奚王府看到了淑妃,虽没有看到王义彭的身影,但从他们的对话,以及淑妃深夜里出现在奚王府这一点中可以肯定,王义彭确实是躲在奚王府内。”
“那还等什么?杀过去,把那老贼大卸八块!”慕言决闻言当即跳将起来,摩拳擦掌着就要冲出去。
国师大人额头青筋一突,说道:“回来!你去能做什么?去送死吗?”
慕言决的神情顿时纠结,看着国师大人问道:“那该怎么办?好不容易有了那老贼的消息,难道要让他在奚王府内当大爷?”
“师父,隐世家族是不是有着不得干涉各国朝政这样的规定?”叶清瑶突然问道。
逍遥无尘点头说道:“这是七大家族共同的第一条家规,但凡违背的,最轻的处罚便是逐出家门。”
“既然如此,师父你怎么竟成了金玥国的国师大人呢?”
“我只是当着国师,在有需要的时候推演星辰国运,从不曾涉足金玥国的朝中之事。”
这个回答让凤渊容和叶清瑶皆是愣了一下,不过稍一细想,便发现确实是这么回事,那也就是说王义彭除非是想要被逐出望月崖,不然的话他根本就不能给淑妃他们带去什么实质上的帮助,而若他被逐出了望月崖,那就更加没有价值了。
“瑶瑶,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云老夫人看着她,说道,“你们的话倒是不必担心,因为从小到这么大都还没有回过本家,所以暂时算不上是隐世家族中人,有些规矩也不必死守。”
外婆这么一说,叶清瑶才突然想到他们也算是隐世家族中人的,不过她倒是从没担心过这点,再说,她现在可是金玥国的朔王妃呢。
“外婆,你不是早就被逐出家门了吗?那是不是也不用顾忌那些规矩?”
是嘛,家规之所以称为家规,那就是只对本家族的人所有效,一旦跟这个家族没什么关系了,那些家规自然也就跟她没关系了。
呃,好吧,这其实是很无耻的言论。
而对于这个问题,云老夫人尚未回答,国师大人突然沉声喝道:“瑶瑶,以后不可再说这样的话,就算是被逐出了家门,有些规矩还是得遵守的,不然就会被认为是背叛家族,将要遭受家族的追杀。况且你外婆当年离开流云宫是无奈之举,现在正是能够重新回归的好机会,你不得出坏主意!”
叶清瑶不满的撇了下嘴角,将刚冒出来的主意抛到了九霄云外,却又听到外婆柳眉倒竖的朝师父怒道:“逍遥无尘,谁许你对我家瑶瑶这样凶巴巴的?”
“呃?”国师大人抽了抽嘴角,摸着鼻子沉默了。
风前辈坐在旁边“嘿嘿”怪笑了两声,说道:“渺渺,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逍遥这还不是因为关心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云老夫人神色不善的瞪了风前辈一眼,硬邦邦的说一句:“跟你风源蔚有什么关系?闭嘴!”
这还是叶清瑶等人第一次听说风前辈的大名,不过现在谁也没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在这个上面。
凤渊容的视线在三位长辈的身上转移了几遍,从刚才开始,这里就有种奇妙的违和感。话说,师父是这么和善的人吗?竟然对被吼一事丝毫不在意,甚至还带着点……外婆也有些不同以往,恩?很有问题!
眉梢轻挑,将所有的事情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眼底闪烁起了意味深长的光芒,看着国师大人说道:“师父,您看外婆都还没有说什么,您做什么这样着急的呵斥瑶儿呢?现在好了,被外婆怨怪了吧?”
这话让叶清瑶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眼神在师父和外婆的身上转悠,然后与正在促狭的挤眉弄眼的风前辈对上,好像知道了什么,脸上的笑意更深。
逍遥无尘又抽了抽嘴角,全然没有了国师大人的风范。
而云老夫人同样也是一呆,随即神色不善的看向凤渊容,怒道:“你这是对师父该有的态度吗?”
凤渊容马上低头认错,道:“外婆教训得是,我往后一定改正。”
他认错得很有诚意,然而落在云老夫人的耳中却怎么都有种促狭的味道,又见叶清瑶也用那清亮的眸子看着她,倒没有对她骂了凤渊容这件事表现出任何的不舍,可越是这样,云老夫人就越有种狼狈的感觉。
所以她“咻”的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既然今天的事已经结束,你们还坐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睡觉!”
云清轩抬头盯着云老夫人,眨巴着无邪的大眼睛,突然点着头一本正经的说道:“奶奶,你脸红了!”
引蛇出洞
凤渊容很早就起来去早朝了,叶清瑶则是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才不甘不愿的爬起,洗漱完毕已是接近中午时分,正坐在院子的树荫下乘凉发呆,一颗白嫩嫩的脑袋突然从院子大门边探了出来。
“小轩,有事吗?”神色柔和的看着这个她自小就特别疼爱的弟弟,发现他的一边脸颊竟有些红肿,不禁眼眸一暗,只是见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委屈的可怜表情,才平缓了气息。
云清轩从门外蹦跶了进来,顶着那一张有些红肿的脸,双眼却是灼灼发亮,轻易的让人看见他激动的心情。他蹦到了叶清瑶的面前,神情是眉开眼笑,满脸都是腻歪的笑容,骨碌碌转溜着眼珠子,斜扯着嘴角说道:“二姐姐,姐姐终于能讲出话来了,不过她竟然一开口就是‘死胖子’,你说她是不是很过分呢?”
叶清瑶闻言神色一喜,彤彤终于能讲出话来了。随即又不禁莞尔,已能够大概猜出小轩少爷脸上的红肿所为何来。
果然,没等她开口询问,小轩少爷就脸色一变,指着有些微红肿的那边脸颊,气呼呼的说道:“二姐姐你看啊,我不过就是很小声的抱怨了一句,姐姐她竟然就直接一巴掌扇了过来,我的脸都肿起来了。啊啊,我果然没有说错,在姐姐的心里,本少爷这个亲弟弟也没有她口中的那个死胖子重要!”
这一副如被抛弃的可怜模样却让叶清瑶忍俊不禁,伸出手在他脸上轻揉了几下,说道:“好了,你就当是看在她这么多天开不了口、讲不了话的那一副可怜模样的份上,不要跟她计较了吧。”
“嗯哼!”他觉得二姐姐揉得他舒服起了,又将脸朝她凑过去了一些,眯着眼勉为其难的说道,“既然二姐姐你都这样说了,那本少爷就不跟她计较了吧,虽然她身为姐姐,却丝毫不知道要心疼弟弟这点让本少爷非常的不爽。”
叶清瑶哑然,便给他的脸多揉了几下,以平复小轩少爷那颗极易受伤的脆弱玻璃心。
云清轩心满意足的皱了皱鼻子,问道:“二姐姐,你不过去看看吗?”
“现在就不过去了,等那边安稳些之后再去。”
“也是,现在满屋子都是人……二姐姐,再揉揉嘛!”
叶清瑶顿时满脸黑线,强忍下挥手也给他一巴掌的冲动,轻拍了拍他的脸,柔声说道:“找个凉快点的地方呆着去!”
“……”
云清彤终于能开口说话,虽然声音还非常的沙哑,让云清彤完全就不愿意发出这样的声音来丢人,但这并不能改变这是一件喜事的事实,多日来一直显得有些阴郁的朔王府也因此而多了些喜气。
不过大家都没有就这件事高兴得太久,因为这本就是意料中的事情,恐怕是若云清彤若真的不能讲话了,才是真的让人激动。而现在,他们还有另外的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彤彤,现在感觉怎么样了?”等到差不多其他的人应该被赶走的时间,叶清瑶才来到云清彤的房里,倒是没有闲杂人等来打搅,除了一个胖子。
嗓子能发出声音来了,这让云清彤也是非常高兴的,没有真正成为过哑巴的人是永远都不会明白有事不能说出来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尤其云清彤本身就是很吵闹的一个人。
她伸手摸了摸咽喉的位置,声音极其沙哑,若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清楚到底说了些什么的说道:“感觉有些干涩,说话的时候还有点点的刺痛,不过比前几天是好许多了。”
这是她今天开口以来说的最长的一句话,话刚说完就捧着杯子小心的喝了口水,微皱拢眉润着怎么都感觉又干又涩的嗓子。
见她这般难受的模样,叶清瑶也站了起来,说道:“你还是要少说话,先忍耐些日子吧,等把嗓子养好了,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恩。”
“那我就先走了。贤羽,你注意着点,别跟彤彤吵架。”
站在旁边的王贤羽闻言连忙点头说道:“你就放心好了,我明白的。”
就算要吵架,也不是现在这个时候,要是又不小心伤了彤丫头脆弱的嗓子,那可真是要后悔万分了。
边应着,他走在叶清瑶的身侧,将她送出了门外,一直来到外面后,他才轻声问道:“瑶瑶,有什么事吗?”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的,一般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有此一问,不过总是会有些不是一般人的家伙存在,叶清瑶闻言就点了下头,说道:“还得麻烦你去奚王府走一趟。”
“我去?”
“对,你去。谁让你姓王呢?”
王贤羽一愣,然后点头说道:“好,什么时候?”
“奚王府的陆侧妃刚产下一名小公子,再过四天便是满月之日。朔王府与他们虽向来不交好,但毕竟是兄弟,这样的喜事理应前往恭贺,到时候你和我们一起过去。”
“好。”
他答应得很干脆,甚至没有问他跟着一起去的话,具体是要做些什么,叶清瑶也没有细说,听他答应下来后才又想到了什么,问道:“你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吧?”
于是胖子顿时纠结了,道:“瑶瑶,你有没有觉得你的问题问反了?难道不是应该先确认我伤势好转,再吩咐我做事的吗?”
听到这话,叶清瑶却只是莞尔一笑,连关于伤势的那个问题也不继续等答案了,脚下步子加速,朝远处飘然而去,留下王贤羽在原地继续纠结。
四天的时间似乎挺长,但实际上也就转瞬间的功夫。王府添了位小公子,还是侧妃所出,那绝对是一件喜事,值得大肆庆贺一番,而凤渊容虽与淑妃以及奚王都关系紧张,但在彼此真正撕破脸皮之前,大家还是都会在表面上维持一个平和的情形。
凤渊容和叶清瑶准时到达了奚王府,被热情而又恭敬的迎了进去,同行的王贤羽自是一起,只是在进去之后,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他们两人的身边消失。
王府小公子的满月宴,前来的宾客非常多,奚王府内早已热闹非凡,有朝中大臣,也有一些巨商豪绅,纷纷将贺礼送进奚王府内。
凤渊容两人也将贺礼送上,不会什么很珍贵的东西,但也不会让人觉得小气失礼,便是一副平和的姿态,也显示出了与奚王府的浅淡疏离和不亲热,也就是表示出了人尽皆知的姿态罢了。
两人在奴才们的引领下坐在了一个尊贵的位置,只是不知是奚王府的刻意安排还是本就该如此,那一桌竟正好坐上了怀王府、月王府、康王府和朔王府的四位王爷和四位王妃,这可真是无比热闹复杂的一桌。
凤渊容倒是一点不在意,这四个王府分为了三方势力,而不管从哪一个方面来讲,月王府和朔王府属于最强势的一方,更何况,这满月宴是否能顺利进行下去也未必呢。
想到这里,叶清瑶不由得勾起了嘴角,朝凤渊容的方向略微倾斜,轻声说道:“我们怎么好像每次都要把好好的宴会弄得一团糟呢?”
凤渊容一愣,随之莞尔道:“不管什么宴会,多少总还是要发生点什么事情的才好。”
就如凤渊容说的那般,总要发生点什么事情才好,不然岂不是显得太过无聊?而也正如叶清瑶说的那样,奚王府小公子的满月宴并没有能够顺利的一直到结束。
就是满堂宾客无分虚情或者假意的其乐融融之时,奚王府内突然响起了一声尖啸,将所有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转头,便看到两道人影一前一后的从奚王府内的某个方向飞掠而起,占据了相对的两座屋顶,呈对峙状态。
这两人正是不知什么时候消失的王贤羽和藏在奚王府内养伤的王义彭,只是经过这么多天的养伤,王义彭的伤只怕也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老贼,你以为你躲在奚王府里本公子就找不到你了吗?怎么,你难道是想要违背家族族规,不惜被逐出家门,甚至是满世界追杀也要为淑妃和奚王府提供帮助?”
王贤羽一句话将最重要的事情说了完整,这里都不是傻瓜,尤其淑妃他们更不会是傻瓜,一听到这话,再看王义彭恼恨的表情,心中便是已经明了了几分。
“狂妄的小子,被以为本座不会杀你!”
王贤羽就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脸上的神情越发的鄙夷轻蔑,说道:“本公子从来就没有那样子以为过,你早就不知廉耻的暗算了我家彤丫头,竟然还有脸把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望月崖的脸都简直是被你丢尽了!”
这突然而起的动静让奚王的脸上变得很难看,当然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正是当日在宫宴上将望月崖六长老几乎当场斩杀的那位,而且他似乎本身也是望月崖的子弟,更是与凤渊容和叶清瑶从小一起长大,比之亲兄弟还要更加亲密无间的伙伴。
“七弟,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他直接将矛头指向了凤渊容。
凤渊容脸色微冷,说道:“应该是本王问大皇兄,你这是什么意思?竟将我朔王府的仇人藏在这里,莫非是想要与朔王府作对?”
如此倒打一耙,让奚王气极而笑,“本王怎么不知道你朔王府竟还跟望月崖成了仇人?”
“不是望月崖,而是望月崖的这位王义彭长老,大皇兄切莫说出这样惹人误会的话来,会让本王以为你是在故意挑拨离间的。”
奚王脸色一沉,道:“那便是挑拨离间,你又能如何?”
凤渊容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不过这话倒是说得好,让人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
所以凤渊容就没有回应了,而是学着叶清瑶的样,直接动起了手来。
只一招,奚王就落入了凤渊容的手中,同时屋顶上的王贤羽突然挥手朝王义彭抛出了一物体,然后转身就朝远处逃去。
王义彭伸手一抓,便将那物体抓在了手里,定睛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