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哭着说:“今天早上的饭是太仆亲自监发的。”
“太仆?”
“就是前几天那个太仆赵公公。”
“赵公公?”许寒芳猛地醒悟:“赵高!”历史上那个指鹿为马的宦官赵高,一个眶眦必报的小人赵高?她明白了,那晚赵高和郑喜的丑事被她撞见,二人一定不会放过她。
赵高太狠毒了。自己如果就这样死了,只不过是禀报大王一个姬人意外暴病死亡,没有人会去深究。就算一些下人知道有些蹊跷,也是唯恐自己深陷其中,躲还来不及,谁还敢说起一个字?
许寒芳知道这次自己有麻烦了,这件事不能告诉苏和石玉。否则她们也会成为被害的对象。
许寒芳默默抱起小狗黄毛,对几个人说:“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你们全不要提。知道吗?”
众人哭着忙不迭地点头。深宫大内无缘无故枉死的冤魂太多了。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
挖个小坑埋了黄毛,许寒芳伤心地掉下眼泪。心情坏到了极点。对方在暗,我在明。一切都是防不胜防。即使每顿饭都拿银针试了再吃,对方一计不成肯定会换别的计策。苦苦思索了一下午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好回去。走一步说一步吧!
回去后,看到众人都是一副惶恐的模样。问起。
宫人说:“不知为何,今天中午大王大发雷霆,一下子就处死了四个近侍。今晚不知会宣谁去侍寝,大家都人心惶惶。”
就在大家猜测的时候,小轿停到了门口,宣苏今晚准备侍寝。
苏瞪大了眼睛,呆了半晌,才迟疑着惶恐地上轿。临出门,回过头看了众人一眼,大眼睛里流出让人心碎的哀怨。的da
这种眼神让许寒芳想起了兰儿,难道这也是赵高搞的鬼?该死的赵高,难道是在给我示警?
一夜没有合眼。天亮时才浅浅睡着。
睡了一会儿,许寒芳便心烦意乱地起床。看看身边空空的床榻,也不知道苏怎么样了?是和郑喜一样被安排到兰池宫居住?还是……她不敢再想。
看看今天便殿门口竟然无人把守,许寒芳走出便殿,想要透一下空气,这里和监狱差不多!
花园小路上,许寒芳沿着小路慢慢走着,“哼!赵高!你不是想整死我么?我偏要和你斗一斗。看我的命大不大,如果真把我惹极了,等你来的时候,姑奶奶我先掐死你也够本。管它改变历史不改变历史?”低头看见路中间有一块小石头:“赵高,我就当你是路中间的一块烂石头!”想着气得狠狠一脚踢向石头。的d8
小石子被踢得飞了出去。
“哎呀!”不远处有人惊呼一声。
接着听到有人高喊:“何人如此大胆?竟敢行刺大王?拿下!”
什么?行刺大王?不会吧?不会这么倒霉吧?踢块石头也能踢到大王?比中福彩头奖的几率还小吧?这也能让我撞上???!!!天呀!这么倒霉?踢块石头也能踢到大王,成了刺客?摘了个苹果就差点没命,这回踢石头踢到大王,岂不是真的死跷跷了?
许寒芳转身就跑,跑不了也得跑!跑跑试试吧,没准转运了能逃脱吧?
别人要是遇到这种情况可能早已经吓得动不了了,她遇到这种情况却跑的比兔子还快。转眼已经跑到园子拐弯处。的70
拐过弯,也顾不上什么栅栏不栅栏,抬腿就跳。习惯了跑步时掂起裙子,可没有习惯百米跨栏,跨栏时裙子提的高度不够,许寒芳一个不留神被裙子绊得过翻栅栏栽在地上。妈的!又是倒霉的裙子!
许寒芳栽得眼前直发黑,还没反应过来,身后脚步声已到近前,眼前晃动的是闪亮的盔甲,然后就感觉被虎贲军架了起来。
许寒芳挤上眼睛大喊:“哎呀呀!我没有行刺,我不是故意的……”
虎贲军哪里理会,架着她走了回去,任凭她凌空挣扎。然后把她按在地上跪着。
她还在挤着眼睛一只大声呼喊:“哎呀呀!说了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
突然,觉得四周很安静,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许寒芳睁开一只眼睛,也不敢抬头,偷偷瞄了一眼,周围好像没人。
许寒芳壮着胆子眼睛全睁开,骨碌碌转转,看看还是没人。咦?怎么回事?她偷偷地抬起一点头,余光看见正前方站着一人。偷眼打量,这人正冲她乐。
什么呀?恶作剧吗?吓死我了!哪有人这样开玩笑的?魂都吓没了!她气呼呼得抬起头,忽的一下站了起来,冲此人走去,走进一看,许寒芳大叫:“蚊子?”
嬴文正冲她呵呵地笑。许寒芳指着他大喊:“你个死蚊子,吓死我了……”话说了一半她话又咽了回去。因为她看到了他的服饰,黑色的丝锦上面绣满了云纹和龙的象形图案。
许寒芳惊得捂住了嘴,瞪大眼睛看着他!这分明是王的服饰!嬴文?大王?嬴政?天哪!他们是同一个人?
嬴政看见她夸张的表情,呵呵直乐,愉快地问道:“怎么不认识寡……我了?”不知为何他见到她居然也有些激动,一向说的很顺口的寡人居然觉得很别扭,别扭的说不出来。
许寒芳身体撤得远远的,哂道:“不会是做梦吧?”
嬴政走上前,急急说道:“不是做梦,是真的,不过…。。我也觉得有些像做梦……。”一向沉稳的他,不知怎的在她面前竟然有些语无伦次,没个放手脚处。
许寒芳呵呵干笑两声,笑得皮笑肉不笑:“真的是你?不会吧?”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太刺激了!接受不了。那我岂不是曾打了秦始皇一个熊猫眼?
嬴政笑着说:“我也有点不敢相信会在这里见到你,我在你回来的第二天去找过你,没找到。以后就再也找不到你了,没想到你进宫了。”
许寒芳哭笑不得地说:“是你救我出来的?”好像有一点点明白浩然为何突然离开了,他是否因为知道嬴文是秦王政了?浩然,你怎么那么傻?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他。我管它是谁?我只喜欢你!
嬴政没有回答,在细细看着许寒芳。看了一会儿问:“芳,你在想什么?”
“啊?没,没什么!”许寒芳忙镇定心神。这家伙可不一般,不能让他看出来我的心事了。
嬴政围着许寒芳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愉快地说:“刚才要不是你跑,我差点没认出来你。——你穿着宫衣还真不习惯!”
“哦?”许寒芳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嬴政捂嘴笑道:“我刚才没看见你的脸,但是不看脸,看见比兔子窜的还快,就知道一定是你。”
“为什么?”许寒芳好奇地问。
嬴政低头捂嘴吃吃地笑:“在这种情况下,除了你,没有人敢有这个胆量——跑。你的跑步姿势——还没有哪个女人跑的象你这样如此快——也有没人会像你那样吆喝着求饶……”看样子他心情很好。
你还真了解我!许寒芳只有干笑笑。知道他是秦王政之后,总觉得那么别扭。
嬴政好像看出来了许寒芳的不自在,凑近说:“我还想象以前一样和你做朋友。行吗?”
许寒芳抬头看着嬴政,发现他的额头上起了个包,估计是被刚才的石头打得。青青的包正好在额头中间,有点像二郎神,看起来滑稽可笑,想起来那天的熊猫眼,许寒芳忍不住想笑,可是又不敢笑,只有憋着。
嬴政下意识地摸摸头,撅着嘴说:“想笑就笑吧!”
看见嬴政严肃的表情,许寒芳心里怯怯的:“真的?你不生气?”
嬴政摇摇头,表情淡淡的。
许寒芳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嬴政翻着眼睛看了她片刻,然后也哈哈哈笑了三声,不过是干笑的那种。略带不悦的看着她。
许寒芳立刻敛住了笑,他在生气?可是实在又忍不住,扑扑地直想笑,憋得脸红。
嬴政看许寒芳忍得难受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而且笑得前仰后合。他为自己的恶作剧感到开心好笑,以往总是她在捉弄他,今天可算报仇了!
躲在附近的近侍和虎贲军都忍不住探头偷偷观看,他们从来没有见大王这样笑过。今天究竟是怎么了?刚才被石头打到的时候还大怒,把人抓过来时突然揉着脑袋,挥挥手示意所有的人退下。他们不敢走远都在近处随时等候命令。却意外看到大王笑得如此开心。都十分好奇地张望。
许寒芳看嬴政笑得痛快,而且不时拿眼角斜睨着她,一副得意的样子。知道刚才上了他的当,他是故意恶作剧。咬了咬嘴唇,用胳膊肘顶了嬴政一下:“你故意捉弄我,讨厌!”一下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感觉。
嬴政捂着肚子痛苦的弯下腰,然后叫着蹲了下去。周围的虎贲军呼啦一下围了过来,持兵器对着许寒芳。
许寒芳吓了一跳,举着手一动也不敢动。
嬴政从地上站起来,皱着眉不耐烦地挥挥手:“都退下!都退下!扫兴!”
虎贲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收起兵器躬身退下。
嬴政兴致勃勃走到许寒芳面前说:“他们真扫兴。芳,没吓着你吧?”
许寒芳摇摇头。心里苦笑:没吓着是假的,刚才跑了一身汗,后来吓了一身汗,这回又是惊了一身汗。
嬴政高兴的说:“昨天我还快气死了呢。没想到今天就遇到了你。”
许寒芳想起昨天宫人说秦王政大发雷霆处死了四个近侍,问道:“你为什么生气?听说你还处死了四个内侍?”
“他们该死,连我抱回来的黄毛都照顾不好,丢了!”嬴政气愤地说。
“就为这个?”许寒芳虽然也心疼黄毛,更为黄毛的死伤心难过,还为赵高的狠毒气愤。可是想到因为丢了一条狗,结果杀了四个人,多少也有些愤愤不平。如果我要是告诉他黄毛是怎么死的,那他会不会杀了许多人?想到这里不寒而栗。伴君还真是如伴虎,还是小心为妙!
嬴政似乎看出来许寒芳心事重重,问道:“芳,你怎么了?你怎么不高兴?”
许寒芳勉强笑笑:“没事!”
嬴政想了想,轻声道;“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恼我了?”
许寒芳迷茫的问:“生气?我为何要生气?为何恼你?”恐怕只有你恼别人的份,没别人恼你得份!
嬴政叹了口气道:“我不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是因为我想交到真正的朋友。我想,我想有朋友……”说着神色黯然,十足一个伤心的大孩子模样。
许寒芳看着嬴政,高高在上的秦国之君脸上却有着孤独和寂寞,这个恐怕不是每个人都看到的吧?淡淡一笑:“你忘了,我说过,我们是朋友!”
嬴政笑了,笑得有点天真又有点邪门:“真的?”
“真的!”许寒芳点头。
嬴政十足的顽皮孩子模样,问道:“那我们还像以前一样?”
许寒芳嘴上应着:“嗯!一样!”心里想像以前一样才怪!
嬴政裂开嘴笑了,笑得很开心很开心。
许寒芳望着嬴政。此时他的脸上看不到一点王者的霸气。有的只是大男孩的天真和顽皮。他确实很孤独很寂寞吧?他内心也渴望和常人一样有朋友吧?和他交朋友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芳!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现在都满足你!”嬴政一脸的傲气。
许寒芳不加思索的说:“我想洗个澡!”她突然觉得自己很疲惫,疲惫的什么也不愿意去想。
“洗个澡?”嬴政一愣。
“对!痛痛快快洗个澡!”洗个澡放松一下心情会好些吧?
嬴政沉着脸叫道:“内侍!听到了吗?还不去准备?”他的脸变得还真快。转瞬就是阴云密布。
藏在假山后面的内侍忙一溜小跑过来跪下:“奴才领旨。”
嬴政转脸对许寒芳说话时,又是满脸笑意:“还有吗?”天晴的也很快!
许寒芳仰脸想了想:“再要张大大的床榻!”她用手画了个大圆圈比划着。那个窄小的床榻她早就睡够了。
嬴政点点头,追问:“还有吗?”
许寒芳又想了想,然后摇摇头。
嬴政有些失望,他以为她会要一些金银饰品和玉器,这些都是女人喜欢的。以前他的姬人都会毫不犹豫地要这些赏赐,当他赏赐给他的姬人时,哪个不是欢天喜地,伏地谢恩?她却连提都没提。又一想,这不正是她与众不同的地方?
不用担心有人偷窥,不用担心被人发现,许寒芳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有宫女捧来了衣物。许寒芳一看:一套大红的,太扎眼不喜!一套黑色镶红边的,太沉重不喜欢!一套纯白的,这个素净,还算喜欢。
换上洁白的衣裙,也不挽发。还是用一根飘带轻轻束起。许寒芳提着裙子跑了出去。
嬴政居然在外面等着她。这么长时间他不用做事吗?嬴政看见许寒芳出来只觉眼前一亮。
许寒芳歪头一笑,提着裙子往角楼跑去。痛快的洗了个澡,觉得所有的烦恼都洗得干干净净。
殿宇本来就高风也大,许寒芳又一阵风跑到角楼上,这里风最大。她迎风而战,张开双臂,扬起脸闭上眼睛,让自己沐浴在和煦的春风中。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纵情陶醉。感觉多天的郁闷都被清洁的水、温柔的风冲刷得荡然无存。春风吹得她衣袂飘飘,长发飘飘。
嬴政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她的身影,他喜欢看她天然的、纵情的与众不同的气质。白裙黑发全都映在嬴政的眼眸中,泛起丝丝涟漪。
有近侍过来启奏:“启奏大王,公孙姬人要的床榻已经准备好了。”
“什么公孙姬人?谁让你这样称呼的?”嬴政厉声喝道。
近侍吓得浑身发抖,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许寒芳听到喝声睁开眼睛转头观望,见嬴政正在怒斥一个内侍,呆呆地望着。
嬴政习惯性抬头看见许寒芳呆呆地望着他,对许寒芳淡淡一笑。
许寒芳也牵强的回个笑容。他的脸变得太快了,简直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嬴政抬脚走了过来,愉快地说:“芳,你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走,看看去。”说着伸出自己的手。
许寒芳迟疑着把手伸过去。嬴政握的紧紧的,仿佛怕一松手她会溜走似的。握的她的手生疼。
嬴政拉着许寒芳往前走,走了几步回过头对还趴在地上的内侍太监,淡淡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公孙——姬人?”的9a
内侍太监吓得连连叩头。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怎么又触怒了喜怒无常的大王。
许寒芳不觉手心出了汗,眼前分明是一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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