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太监吓得连连叩头。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怎么又触怒了喜怒无常的大王。
许寒芳不觉手心出了汗,眼前分明是一个不怒自威的大王!嬴政可能感觉到许寒芳的异常,转回来头轻轻问:“芳,你怎么了?”
许寒芳想起眼前这个人就是历史上有名的秦始皇,昨天刚因为一条狗处死近侍,那自己冒充公孙秀?紧张的说话也有点结巴:“我……我……我没事。”
“那这个奴才为何称你为公孙姬人?”嬴政追问。
“那……那是因为……”许寒芳额头出了汗,自己一句话就关系自己和别人一家人的生死,脑子急转:“那是因为公孙老爷救了我,认我做了女儿,我……改名叫公孙秀。”公孙老头我对你够意思吧?我把你害我说成救我。自己为你也撒了慌,这是不是算犯了欺君之罪吧?
嬴政一听歪头一笑,回头对内侍道:“传寡人旨意赏赐公孙家食千户。”
内侍急忙领旨爬起来,颤抖着腿离去。
许寒芳暗吐了一口气,忐忑不安的心情稍微缓和。脸上回过颜色来。公孙老头这下你得好好感谢我吧?我可是让你因祸得福了!
嬴政看着内侍离去,一拉许寒芳的手,满面春风道:“我们走吧!”拉着许寒迈着轻盈的步伐往前走。最近烦心的事一大堆,他好久没有这么愉快过。
内侍和虎贲军紧紧跟在后面。
许寒芳被嬴政拉着,穿过重重大殿,来到一个偏殿。迈步进到殿内。
殿内摆放着一张足有两米宽的大床榻,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床榻上铺着厚厚的锦被,看起来就觉得软软的,睡起来一定更舒服。
许寒芳开心的大叫一声:“哇噻!好大啊!”兴奋的抬起腿跑到床榻边,背对着床闭着眼睛啊的一声倒在床上。摆了个最舒服的造型,尽情的享受放松的感觉。
嬴政端坐到几案边,喝着内侍呈上来的茶,微笑着看着许寒芳。女人见得多了,没见过这么放纵、尽情的。漂亮女人见的也多了,没见过这样独特气质的。
他喜欢看她天然的放纵的神态,喜欢看她与众不同的气质。她可能没有他的后宫佳丽美,可是她浑然天成的气质无以伦比。那次在桃花树下,看见她尽情享受的放纵样子,就已经莫名其妙的被吸引。
“启奏大王,吕相国来了。”是一个公鸭嗓子发出的阴阳怪气的声音。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许寒芳侧过身来,——是赵高!她呼地一下坐了了起来,看着长相难看、形容猥琐的赵高。
赵高瞥见许寒芳猛地一愣,但是马上又恢复了镇静。
嬴政面色不悦,想了顷刻,对许寒芳和声说:“芳,我去一去就来,你等我!”
赵高在一边听到大王如此和许寒芳说话,连称呼也有所改变,不觉浑身一颤。他太了解自己这个主上,大王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厚爱至此?越想越觉得后背直冒凉气,额上汗珠滚滚流下。
嬴政正要抬步看见赵高跪在地上,面色异常,斥道:“赵高,你还愣着干什么?寡人命令你的事还不快去!”
赵高叩了个头,唯唯诺诺地躬身离去。
嬴政望着赵高猥琐的背影淡淡一笑。
他对这个和自己同年同月同日生,自小一起玩大的伙伴一直另眼相看,格外优待。不仅仅是因为他成了太监怜悯他,而是赵高确实会揣摩自己的心思。且为人拘谨,凡事小心,整天一副唯唯诺诺,恭恭敬敬的样子。
特别是每次望着自己的眼神,活像一条摇尾乞怜的忠实的狗。而且每次只要自己不开心想让他出现的时候,不用喊,他马上就会适时地出现。只要不想看见他,不用说出来,他马上会自动消失的无影无踪。平时赵高很少开口,但他想听什么话,赵高总是会适时适地地说出来。
嬴政出门时又回头叮嘱一句:“芳,等着我。”然后迈着稳健的步伐离去……许寒芳看见嬴政和赵高二人出了门,感觉像做梦一样。
刚才几次想张口说想出宫,可看见嬴政见到她后开心兴奋的样子,他能这么快放她走吗?又咽了回去。心里觉得空落落的。
刚见面就要离去引起他不满怎么办?谁知道秦王政究竟是什么脾气?他可是历史上有名的暴君。再搞不好惹怒了他岂不是更得不偿失?还有人巴不得自己赶快死呢!唉,还是小心为妙吧!
许寒芳又从新躺在柔软的床上。
想起了那张猥琐的脸,昨天还在担心赵高暗算自己,今天估计该轮到赵高忐忑不安,提心吊胆了?有心把赵高的丑事说出来,又担心会连累了其他人,想想还是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说吧。
因为昨夜为苏担心得一夜没睡好,又刚洗了澡,想着想着感觉有些困倦,打了个哈欠,不知不觉睡着了。
许寒芳睡得正香,又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忽地睁开眼睛,又是那双深邃的眼睛在看着自己。
嬴政坐在榻边,手支着下巴看的正入神,见许寒芳猛地睁开眼睛,吓了一跳,本能的身子往后一撤,进行躲闪。手下意识的挡在脸前。
许寒芳看见嬴政激烈的反应,扑哧一笑,又想起了那一天的情形。自己追着他绕着树不知道跑了多少圈,还拿鞋子砸他。
嬴政可能也没想到自己会有如此反应,嘿嘿一笑,居然面带羞涩。摸着被石子打破的额头、顽皮的挤挤当日被打的眼睛。
许寒芳今天只剩看稀罕了,估计我所看到的秦始皇和别人都不一样吧?朝外面一努嘴,笑问:“干嘛躲那么快?现在我要是敢动你一个手指头,外面的虎贲军还不过来把我活剥了?”
嬴政听了神色有点暗淡,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抬起手对背后的近侍轻轻勾了勾一个食指。
内侍躬身退下,一会儿几名内侍鱼贯而入,在几案上摆满丰盛的事物,躬身侍立在一边。
许寒芳竖起自己的食指看了看,又看了看嬴政和近侍。呀!有意思,也没见内侍抬头,怎么就看见大王这样一个细小的动作,领会到意图?当近侍还真不容易!得会不动声色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嘻嘻,太有意思了!不由自主也勾勾自己的食指,摇了摇头。
嬴政看见许寒芳摇头,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我觉得好有意思。”许寒芳吐舌头笑笑。
她这个可爱的小动作立刻让嬴政开心起来:“来我们用膳!”
许寒芳从榻上一跃而起,快步走到几案前盘腿坐下。
嬴政轻轻皱了皱眉:“你就不能淑女点?”声音中透着威严。
许寒芳心里一凛:“是,大王。”低头颔首,然后恭谨地坐好。
嬴政脸色很难看,喝了一杯酒,把酒杯重重放下。侍立在一边的内侍忙过来把酒斟满。他又是一口喝下:“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大王?”他憋了半天的一句话,终于说了出来。
许寒芳本来夹了口菜正要往嘴里送,听闻此言停下筷子,半开玩笑道:“那我怎么称呼?我以前叫你蚊子,你也不喜欢。”
“反正我不想听你叫我大王。”嬴政端起酒杯一看是空的,当一下把酒杯扔在桌上。吓得近侍太监忙扶起酒杯,斟满了一杯酒。倒酒的手直发抖,洒到酒杯外,落到几案上。
内侍更为惊恐,忙用衣袖擦拭,防止酒沿着几案滴到大王身上。
许寒芳嘴张得大大的,停在嘴边的菜也忘了往嘴里送,只是一句玩笑话,他怎么说翻脸就翻脸?说发怒就发怒?大王就是大王,妄想和大王做朋友的人才是真正的傻子!
嬴政很认真的想了想,正容道:“叫我政!”
“政?”许寒芳心道:这样叫也太亲热了吧?试探着问道:“是王命吗?”
嬴政一愣答道:“不是!”表情很落寞。
许寒芳迟疑地道:“那——我还叫你蚊子好了,——我这样叫得顺口。”
“好呀!”嬴政愉快地答道。样子又变成了一个天真开心的大孩子:“你以后就这样叫我。”
侍立在一边的内侍看见大王展露笑颜,暗吐一口气。
许寒芳咧嘴苦涩地一笑。我叫他蚊子?不知道会不会引起众怒?想起这个人就是将来统一六国的秦始皇,就别扭的要命!
嬴政从盘子翻了翻,给许寒芳夹了一些菜。问道:“吃完饭我们做什么?”说话也是十足的平民化。用膳改成了吃饭。
“能做什么?”许寒芳边吃边回答,心里还在七上八下。
嬴政把脸凑过来神秘兮兮地反问:“你说能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许寒芳把嘴里的菜咽下停下来,抬眼迷惑地望着嬴政。
嬴政一脸坏坏的表情:“你刚洗了澡,又要了大床榻,你想要干什么?”
许寒芳想笑也笑不出来了,她是女人,当然知道他说话的意思。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
“赶快吃饭!”嬴政心里暗笑,表面上却淡淡的,一派理所当然的样子。他为自己的演技惊叹。
许寒芳开始坐立不安,如坐针毡。咬着嘴唇慢慢吃着饭,她希望这顿饭越慢越好,最好吃到明天天亮。
嬴政边吃饭边偷眼观看,终于忍不住了,一口酒全喷了出来,哈哈大笑。
许寒芳此刻才明白他又是在恶作剧。气得把筷子一撂,忽得站了起来,气呼呼地看着他。
嬴政一愣,看着怒气冲冲的许寒芳:“你怎么了?”还在不停地笑。
许寒芳抬脚就往外走,迎面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抬头一看是赵高,许寒芳厌恶往旁边一闪,迈步出了殿门。
嬴政忙站起来追了过去:“芳!芳!”
赵高跪下启奏:“启奏大王,大王让奴才找的狗奴才已经找到了。”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只黄色的小狗,呈上。
“这个待会儿再说。”嬴政一摆手撂下一句话追到殿外。
嬴政看见许寒芳在角楼站着,顿了一下,然后快步走过去,陪笑道:“芳!你生气了?”
许寒芳眼睛望着远处,没有回答。
嬴政轻轻拽着许寒芳的衣角:“别生气了好不好?我闹着玩的?”
许寒芳冷冷地回答:“很好玩吗?我不觉得。”处处陪着小心的感觉真是不舒服!豁出去了!
“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不给你开玩笑了。”嬴政又扯扯她的衣角,那神情十足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许寒芳叹了口气,收回目光,盯着脚下的丹墀说:“你是大王,不能随便和别人开玩笑。君无戏言!”
嬴政寂寞的笑笑,背手凭栏而立,悠悠道:“你知道吗?我在赵国时,人人都瞧不起我,没人愿意和我做朋友。回到秦国,作了太子当了大王,人人都怕我,没人敢和我交朋友。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普通人,几个朋友聚在一起有说有笑。我却不能。”
许寒芳心里一颤,转头望着嬴政。
嬴政接着说:“我想要和平常人一样的快乐。没有人给得了我,只有你曾给过我。”
许寒芳仰脸看着嬴政深邃的眼睛暗淡的目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着我是高高在上的大王,可是我只是一个傀儡,每天都是吕相国把奏章批好拿过来,不管我同不同意,只是负责盖印玺。”
这段历史许寒芳是知道的,也正因为如此埋下了嬴政仇恨吕不韦的种子。
“我已经过了四年多这样的生活,没有人倾诉,没有人能懂我,我很……”嬴政说到这里已经有些说不下去,在极力控制自己。
许寒芳轻轻安慰道:“你总有一天会得到属于你的东西,你会亲政的。”
嬴政苦涩地一笑:“那还得好长的时间。从你告诉我兰儿死你很心痛的那天起,我就发誓不再做傀儡,我要夺回属于我的政权。兰儿的事是吕不韦一手策划的。”嬴政深邃的眼眸中露出一道寒光。
许寒芳终于明白,一定是兰儿看见吕和后的奸情被杀。这件事可能只有嬴政一个人还蒙在鼓里
许寒芳想起自己上次臭骂他,虽然那时候不知道他就是秦王政,但是一定伤了他的心。歉意地说:“对不起,那时候我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嬴政笑笑:“你刚才生气,我反而有一些高兴。我觉得你生气时才把我当朋友。”
许寒芳掩面一笑:“你这是什么逻辑理论?我生气时才把你当朋友?”
“你要是把我当大王,就不敢生气,不敢发脾气。”嬴政说的很认真很严肃。
许寒芳更乐了:“你这个分析还算站的住脚。立论正确。”
嬴政也开心的笑了:“你笑了就好了,不生气了?”
许寒芳摇摇头:“不气了。不过你以后不许再恶作剧。”
嬴政轻轻拉起许寒芳的手:“我真的想和你做朋友,能说心里话的那种——知心朋友!”
许寒芳望着嬴政诚挚的目光,点点头:“好,我们做知心朋友,以后我还叫你蚊子。”
“好,一言为定。”嬴政居然像个孩子一样伸出了小手指。
许寒芳开心地和嬴政勾了小指。
嬴政笑得比天上的繁星还灿烂。
第二天一大早,许寒芳刚晨运完没多久,嬴政就匆匆走来。
守在殿内的内侍和宫女一起跪下行礼。
许寒芳见状也童心未泯,单膝跪地道:“大王吉祥。”心想这是哪门子礼节?清朝的还是宋朝的?
嬴政把她扶起来,皱了皱眉道:“我不是给你说了,我们是朋友,你不用跪的。我不喜欢所有的人走到我面前突然矮了一截的样子,特别是你。”
“知道了。”许寒芳愉快地答道。看见嬴政捧着脸,愁眉苦脸地坐着,问道:“怎么了?”
嬴政把脸埋在手掌里:“今天吕不韦在朝堂上颁布了一些新令,我心里不痛快!”
“什么令?”许寒芳挨边坐下。
嬴政松开捧住脸的手,攥紧拳头,气愤地说:“有些令也还罢了。而有些令就纯粹是为了他自己。”可以看出他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哦?”
嬴政站起来开始在屋内来回走动:“他以为我不知道,他大量廉价收购秦军占领的土地,这样不仅掌握了财富,还间接控制了大家的衣食住行。”
许寒芳鼓励道:“嗯,接着说。”她知道他此时需要发泄。
嬴政此时来回走的更快:“另外,他利用权势收购、控制住巴蜀的矿产,想间接控制了国内的兵器工业。他把我当三岁孩子,以为我看不出来他的意图。”像一个烦躁的、发了狂的小野兽。
“还有吗?”许寒芳追问。
嬴政摇摇头,渐渐平静下来:“别的倒没有什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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