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将近,一个面带黑巾,遮住脸的身影鬼鬼祟祟的靠近被绑在粗木上的羞花尸体。
黑巾小兵一走三看,像个贼猴子,却又似蠢驴般笨拙。
哪有人一走三步之后,又拍拍胸部说:幸好没被发现?
百里林辰就是想不发现黑巾小兵都难,鹰隼般的黑眸忽然变的锐利,手臂往后一伸,一把弓箭已在手心。
箭搭弦上,对准,拉弓,射出。
动作行如流水,又快有准。
黑巾小兵看到一只箭朝她飞来,叫了一声:我滴娘哎~这是要我小命滴节奏啊?
随即她一拉黑巾,右手高扬起来,大叫道:“箭下留人,我是张三。”
百里林辰嘴角一抽,怎么是这蠢小子?
眼瞅着箭就要正中蠢小子心脏,百里林辰抽箭拉满弓,咻的一声,急速朝那箭射去。
啪!
箭离紫凌心脏一米远的距离时被射落,两支箭同时插在地上。
紫凌双眼往上微微一翻,心中吁了口气,双腿儿有些打软。
“大胆张三,鬼鬼祟祟在那里做什么?”百里林辰大掌一拍扶手,怒喝。
紫凌不等其他士兵来抓她,立即迈着弯腿儿朝百里林辰走去,又似乎想到什么,她面露惊恐,飞快的从衣袖中掏出一块黑布。
百里林辰一看见那黑布,勃然大怒:“张三,你敢用手中黑布来对本侯爷不敬,本侯爷现在就把你和羞花绑在一起烧成灰烬。”
紫凌吓了一跳,手一抖,黑布落在地上,带着哭腔道:“小侯爷,我家上有老,下有小,一只狗能…。”
“闭嘴,收起你的废话。”百里林辰很后悔刚才救她,这么蠢笨,干脆被箭射死算了。
紫凌立即闭嘴。
“说,你鬼鬼祟祟的想做什么?”他手中不知何时又拿了一支箭,黑眸危险的扫了她一眼。
紫凌嘴巴闭的铁紧,眨巴着眼睛有些害怕的看着他。
百里林辰有些不耐,手中箭送出,悬在她脖子上,锋利的箭尖在白嫩的肌肤上划出一条血痕来。
紫凌吓的后退数步,捂住脖子上的伤口大声哭道:“小侯爷,我未过门的娘子怀着我的孩子被陈将军搞死在床上了,我来替他们娘俩收尸也不行么?”
陈终天脸色唰的一下,变的铁青,这死小子,当着这么多将士的面说说出这种话来…。
“张三,你再胡言乱语,老子杀了你。”陈终天怒急,一把抽出腰间的利剑。
紫凌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哭着道:“我有没有胡言乱语,陈将军最清楚,昨晚你叫小的去下营和娘子睡,小的刚和娘子睡下没半个时辰,你冲了进来,说是有话要问我娘子。”
“陈将军,你问话就问话好了,何必这么残忍杀我妻儿?小的家中只有小的一根独苗苗,你叫我如何向年的老父母交待啊?”
“阿爹,阿娘,孩儿本以为参军保家卫国,创下汗马功劳,获个将军的头衔老光耀门楣,哪怕是死在战场也心甘情愿了,却没想孩儿连妻儿的命都未保住,爹娘,孩儿对不起你们。”
黑巾小兵哭的愈发凄惨,直让看者伤心,闻者落泪。
黑巾小兵的哭泣带动了一些士兵的情绪,这勾起了他们思乡之情,家中有年迈的父母,家中有独守空闺的媳妇和幼龄孩子,但绝大多数家中只有年迈的父母,没有媳妇和孩子,他们听“张三”这么一哭,一说,顿时也伤心起来。
陈终天一个大将军,被一个小兵这般说,脸上面子往哪里搁?
顿时,一股怒气直冲脑袋,手中的剑朝紫凌刺了过去:“小孬种,为一个军妓和老子作对?老子杀了你。”
忽然一把剑横了过来,阻止了陈终天。
“袁上项,你拦老子杀这小孬种?”陈终天怒目瞪着来人。
“男儿俯首天地间,头可断,血可流,战死沙场亦无悔,绝不能死在自己人手中。”袁将军的话掷地有声,句句深入人心。
士兵也是人,就算将军,又岂能轻视士兵性命?
陈终天不是不懂这个道理,沙场秋点兵,没有这些士兵,哪来的国和家?哪来的他这将军之位?
但心里明白是一回事,面对“张三”不顾场合的指责,让他脸面无存,今日若不杀鸡儆猴,今后他拿什么来服众?
“袁将军说的好,男儿俯首天地间,头可断,血可流,战死沙场亦无悔,绝不能死在自己人手中。”紫凌吞了泪水,高呼起来。
有了人带头,自然也就有人响应,试问,那一个小兵不希望将军把自己当人看?而不是随时都能杀掉的牲口。
“男儿俯首天地间,头可断,血可流,战死沙场亦无悔,绝不能死在自己人手中。”军营中响起此起彼伏,震荡人心的话。
有些不了解情况的士兵直接把这话当成了现下要喊的口号,也跟着喊了起来。
“男儿俯首天地间,头可断,血可流,战死沙场亦无悔,绝不能死在自己人手中。”
一时间,整个军营中,不断的响起这段话,声势一次比一次大,几乎铺天盖地,几乎直冲云霄。
袁将军听到这句话的响应效果如此震撼,心中忽然生出一股骄傲,而陈终天则是气的心肝肺皆疼,怒红了眼睛。
“给老子滚开。”没有人能忍受自己遭到众士兵的“反对”,虽然这反对是他假象出来的成分较多。
袁将军刚在士兵心中维持了一个“好将军”的名声,他怎可能亲手毁掉这“好将军”的名声?
要知道在军营中,将军也有等级分化,兵心所向,才能手握大权。
“我不准你杀她。”袁将军和陈终天杠上了,两个将军开打。
紫凌表面不露声色,心中一阵得瑟,打吧!打吧!打死一个少一个,打死一个好一个……
“通通给我住手。”百里林辰怒喝一声,两个将军心中虽有不甘,却不得不住手,相互对看的眼神明显成了敌人。
“被一个小兵挑拨的对打,你们出息了?”百里林辰冷眼扫过陈终天和袁上项,见两人反目为仇,他锐利的视线朝“张三”射去。
陈终天和袁上项两人眸中闪过疑色,不约而同的视线调到“张三”脸上,见“张三”还是那副蠢笨模样,两人又收回视线,途中,视线相碰,互看不爽的别开了。
小侯爷不过是想借着“张三”那蠢小子化解他们之间的矛盾,陈终天(袁上项)心中如此想着。
“张三,你过来。”百里林辰对她招招手。
紫凌见百里林辰黑眸深沉似海,心中多了份警惕,也没有违背他的话,抬起小脚几步就走到他面前。
忽然,他扼住她的脖子,将她拉进,骨节分明的手指逐渐收紧:“胆子不小,敢在本侯爷面前挑拨两位将军打架?嗯?”
紫凌被他掐的说不出话来,小嘴微张,一脸痛苦的看着面容冷酷的百里林辰。
腰间一把刀,她真的很想一刀捅死这棺材脸。
丫的,越掐还越来劲儿了?真想掐死她?
紫凌眼角被逼出泪来,小手本能的抓住百里林辰手腕,使劲在他手腕上掐着。
百里林辰手腕吃痛,黑眸落在她细白的小手上,剑眉微微蹙起。
士兵的手一般都是粗糙黝黑的,这小兵的手却是修长水嫩的,有些不太像男子的手…。
百里林辰视线再次移到她巴掌大的小脸上,近距离的看,他才发现,这小兵长的极为好看,细滑的皮肤,水灵的眼睛,直挺的小鼻子,桃花瓣似的粉唇。
若不是指腹上摸到的喉结,他真会以为她是个女子。
忽然,一个冷冰冰的东西压在他胯下。
百里林辰垂眸一看,脸色突变,一把冷光闪闪的刀压在他下面。
“你…够…胆子。”他一字一字的说道,足以看出他的怒气。
“张三”眼角的泪水噼里啪啦往下掉,她害怕的摇摇头,那双微红的眼睛仿佛在说,不是小的胆大,是小的不想死。
谁***想要老子的命,老子就要谁断子绝孙。
百里林辰要捏死她很容易,但他也只捏死她的风险很大,这把刀只要一刺下去,他就…。
百里林辰黑眸渐深,真好,他被一个小蠢货给威胁了。
他手指松开她的脖子,纤细的脖子上印了五条红印,她的肌肤真是一碰就会红。
“滚下去。”他冰冷的说道。
“咳、咳…。”紫凌一阵咳嗽,却没有滚下去,维持着坐在他腿上的姿态,她喘了几口气道:“小侯爷把我妻儿放了,小的就滚下去。”
“你威胁我?”百里林辰黑眸露出不可思议来,似乎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紫凌见他要吃人的眼神,害怕的缩了缩脖子,挺着胆子道:“反正小侯爷欲杀小的,想来小的终究是没有命在活下去了,死之前一无所求,只求和妻儿同葬一个土坟。”
“若小侯爷不答应小的要求,小的就…小的就对不起小侯爷了。”她手中冰冷的刀一转,刀锋往下压去。
几名将军看到这一幕,全部倒抽一口凉气,这小兵还真敢?
百里林辰黑眸一缩,心脏跳动慢了半拍,男子汉大丈夫若被割去那东西,岂不成了太监?
“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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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刀停顿住,只要再往下半公分,必见血。
百里林辰心中松了一口气,抬手道:“放人。”
羞花尸体被从粗木上放了下来,“张三”脸上一喜,嘴边扬起一抹傻笑。
百里林辰有那么一瞬间,视线定格在她雪白如编的贝齿上,那笑仿佛闪了他的眼。
很快,他恢复常色,心中讥嘲,不过一个痴蠢的傻笑。
“人已经放了,给本侯爷滚下去。”
紫凌一惊,脸上笑容消失的一干二净,她怯怯的看着百里林辰:“小侯爷松了人,也可以叫人继续绑上,小的一个将死之人赌不起,所以,小的斗胆,请求小侯爷在大将军和士兵们的面前保证,等会儿小的死了以后,您把小的和妻儿的尸体送回小的东城老家。”
“嗯,还有,途中不得随意丢弃,不得放火焚烧,不得用水淹之,不得鼠蚁咬之,不得让狼拖之…。”
“要不要本侯爷亲自送你们夫妻的尸体回乡?”百里林辰冷飕飕的看着她喋喋不休的嘴巴。
“张三”这傻帽压根就是个听不懂人话的,故而,她面露惊喜,道:“真的吗?那就有劳小侯爷了,真心谢谢你。”
百里林辰嘴角只抽,这蠢小子,他真想现在就一掌劈在她天灵盖上,劈死她算了。
“小侯爷,男子汉大丈夫不打诳…唔唔…”话未说完,被一只大掌捂住了嘴。
“不想死的安静点。”他咬牙低声在她耳边道。
安静,非常安静。
“袁上项,你派人把这尸体送去东城,路上…一切按照张三说的办。”百里林辰吩咐道。
“是,小侯爷。”袁上项立即叫士兵准备马车送尸体上路,撇开眼睛只当没看见他们伟大的小侯爷正被一个蠢笨的小兵威胁着办事。
紫凌知道像百里林辰这种人要么不同意,一旦同意之后说出的话,绝无戏言。
羞花算是成功救出了。
她一把丢掉手中小刀,从他腿上滑下来,带着哭腔道:“小侯爷,您说不想死的安静点,我方才很安静,很安静,我不想死。”
百里林辰觉得遇到“张三”这蠢小子就是他的一个劫数,他揉捏着太阳穴上暴跳的青筋,忍住一刀杀了她的冲动。
蠢货,居然把他低声和她说的话,这么大声音说出来,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没打算杀她么?
“来人,把张三这以下犯上的东西拖出去打二十军棍。”他冷酷的喝道。
“张三”一时间傻愣了,小嘴呆萌的长大,忽然惊天动地的喊道:“我焉有命在?”
这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喊声结束在她被拖走之后。
不过片刻,又传来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百里林辰皱了皱眉头,被这惨叫扰的有些心烦。
随着惨叫加剧,他心中的烦躁愈发厉害。
吵死了,这军中处罚士兵不计其数,就没一个能有“张三”那蠢货这么能叫的。
愚蠢,胆小,懦弱,好色,怕死…。那“男人”身上聚集了所有无能男人的缺点,除了一张脸看的过去,她身上可还有一点优点?
找不到,一点也找不到。
百里林辰起身,一脚踢开坐着的椅子,心情烦躁的回了营帐。
另一处。
“张三”受了二十军棍后,被抬回了自己木床上,一屁股的血。
“三儿,疼吧?小五哥帮你上药。”秦五眼中流露出心疼的说道。
“嗯。”她虚弱的点点头。
“我弟怕羞,你们都出去罢!”秦五朝营帐中另几名士兵道。
他们也是个知趣的,纷纷朝门外走去,自从“张三”洗去脸上的土黄色,变俊秀了之后,秦五就对她照顾有佳,甚至认她做起了干弟弟,有什么好吃的都会多给“张三”一份,有什么苦差事总归不让“张三”去做。
他们几个心里不爽却也没有办法,秦五虽是士兵,却是个厉害的,拳头功夫了得,惹火了他,可不跟你多啰嗦,直接拳头招呼上来。
多余的士兵出去后,秦五对“张三”眨了一下眼睛,笑道:“三儿,我这个五哥没白认罢?”
“张三”朝他嘿嘿一笑,一个翻身,坐在床上,哪里像屁股受伤的模样?
大拇指夸夸:“小五哥,你真行,这一招瞒天过海,就让小弟躲过一劫,大恩,感激不尽。”
说罢,“张三”起身走到粗木屏风后面,换起了裤子。
秦五也学她嘿嘿笑了两声,双脚盘在床上:“什么大恩感激不尽?这是五哥应该做的。”
“三儿细皮嫩肉的,哪里经得起军棍的力道?不过,三儿叫的声音可真惨,真大,五哥差点以为打疼你了。”
“张三”出来时手中拎着一个沾满鸡血的裤子,外加一本染了鸡血的泛黄厚书。
这就是秦五趁所有人没注意偷塞给她的,再加上秦五执行军棍的,她当然是毫发无伤。
果真是熟人多了路好走,有个照顾自己的小五哥,比什么都管用。
“嘿嘿,不叫大点声,小侯爷以为小五哥在给我放水,指不定让别人来执行军棍,我岂不惨了?”
“嗯,三儿说的也对,叫的好,叫的好,人没事什么都好。”秦五笑着说道。
——分割线——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屡试不爽。
右眼皮跳不停什么意思?莫不是她又要倒霉了罢?
趴在床上的“张三”手肘撑起身子,一双眼睛在黑夜中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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