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廖月一个踉跄,他们居然见过了,“可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小锦要是真的会走就不会再回京了。”
“以你对她的了解,她会做亡命天涯的事情么。”
不会,小锦一定会事事不留后顾之忧。廖月的手心一紧:苏衡已经察觉到了。
“廖月,孤也是给你机会。”苏衡一双眸子冰冷刺骨,“她现在忘记了对秦云舒的爱,你我都有机会了,不是么。”
“当年,巫伯伯虽然不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但是以他的智慧怎么会猜不到。所以就算一死也要解毒。难道你就没想过锦絮的聪敏更甚她爹吗!”廖月心如刀绞,“到时候她若强行解毒你要如何!”
“孤是不会让她解毒的。”解了毒就是死,他不同意!
廖月手心一紧:“你说这是小心一直随身带着的,那你是怎么得到的。”
苏衡微微蹙眉:“皇后拿来的。”
“皇后?”紫衣公子忽然轻蔑一笑,“那你知不知道,皇后派人追杀小锦。”说完便拂袖而去。
事已至此,他是绝对不会让锦絮再待在他身边的。
☆、第二百三十六章 帝后决裂
天牢的死牢里,整整一夜都响彻这惨绝人寰的叫声。即便是在这里呆了十几年的狱卒也从未听过这样惊心的声音叫了一夜。
苏衡一袭玄黑的袍子静静的坐在外室,丝毫没有去看身边脸色惨白的女人。
昨晚在甘泉宫,苏衡如寒九的冰风席卷而来,什么也没说就把她从宫里拽了出来,直接就带到了这里。
“陛下……”南宫婉茹颤抖的喊了一声,就算是再有定力的人,也禁不住这样一夜的折磨,“臣妾……”眼角泛着泪光。
苏衡并没有看她,只见刑部尚书低着头匆匆出来,低头道:“陛下,已经都招了,这是犯人画押的供词。”语气里也有止不住的颤抖,他从未见皇帝为了哪个犯人亲自到天牢来。
而且这些犯人,听说是从霍将军的地牢里提出来的謦。
苏衡一言不发的接过来,看着白纸黑字的罪状,轻哼一声,吐出一个字:“杀。”
刑部尚书深深一拜:“微臣明白。只是……”犹豫了片刻,“按照他们的口供,应该是之前有一拨人去行刺丞相大人,但是失败了。”
苏衡微微敛目看着南宫婉茹,女子一惊,连连摇头:“臣妾不知道,那些人音信全无,应该是被巫锦絮解决掉了。”
男子厌恶的撇开眼,起身道:“随孤回宫。”
南宫婉茹知道大势已去,他根本就是知道了一切才带她来这里,如此折磨她。
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差点儿脚下一软摊在地上,可是苏衡却看也没看她一眼就走了。
回宫的路,变得漫长而煎熬。南宫婉茹独自坐在马车上,看着外面蓝蓝的天空,忽然想起了燕地的天空,想起了爹爹。
当年苏衡为了天下要娶她,她是不依的,因为她从未见过的男子她无法托付终身。还记得她说出这句话之后没几天,便传来消息,大皇子要来燕亲自提亲。
那一刻,南宫婉茹就意识到了什么。
女子靠在马车的窗上,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还记得那一年她初见他。棱角分明的面庞,一双鹰眸深不见底。目光落在她身上,又似乎不是在看她。
那一刻,她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只一眼,便是一生。
“我以为你的心是冰冷的,不会为任何人融化。”脑海里不断想起天牢里的惨叫,“可是一朝动心,那个人却不是我,那我为何要舍弃那片蓝天来到你身边。”
甘泉宫外,一片肃杀之气。
幽昙远远的看见皇后形单影只,焦急的上前扶住她:“娘娘,究竟是出什么事了。”
“陛下都知道了。”
幽昙一愣:“陛下,在里面。”
“本宫不担心废后,只怕是以后都不会得他眷顾了。”女子的声音冰凉,抬头看着偌大的甘泉宫。其实这些年,要是没有远江,这里跟冷宫也没什么区别。
“娘娘……”
“本宫自己进去,你去抱远江过来。”南宫婉茹紧紧的握着幽昙的手,“就算不为了我自己,为了爹爹,为了燕,我也不能认输。”
幽昙微微一愣,忍着眼泪,转身匆匆而去。
苏衡坐那里,高高在上,看着南宫婉茹慢慢走了进来,在他面前跪下:“陛下。”
“你可知错。”
“臣妾没有错。”南宫婉茹抬头看着他,目光平静,“陛下喜欢她,要立她为后,是陛下贪心了。”
“是平后,孤说过,不会动你后宫之权。”苏衡的声音听不出一点波澜。
明明两个人撕破脸只在于瞬间,偌大的大殿里却平静的可怕。
“是啊,臣妾记得,陛下说她不会在乎。”女子冷冷一笑,“可是陛下可有想过,臣妾是否在乎。”
苏衡微微蹙眉。
“臣妾远嫁京都,难道就是为了这个皇后的位子么?”
“这孤能给你最多的了。”
“臣妾不要这些!”南宫婉茹终于哽咽,“臣妾只想要你心中一点点的关怀,这些年臣妾以为陛下没有,所以也就不去强求了。就连萧末臣妾也从来没有在意过。”
苏衡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陛下对萧末再好,终究也是算计。可是那个巫锦絮陛下却百般讨好,你叫臣妾情何以堪!”南宫婉茹终于是泣不成声。
“住口!”苏衡低声喝斥,“孤喜欢谁是孤的事情,你身为皇后应该做好自己的本分,而不是背地里痛下杀手。”有些恼怒。
“难道臣妾不杀她还能让她进宫么。”女子含泪看着他冰冷的脸,“陛下现在就如此重视她,要是她真的进宫,再生下个一儿半女的,臣妾怎么办,燕地怎么办。”
“一如既往。”苏衡起身,缓缓走来,“孤承诺过的,不会改变。”
女子抬头看着他:“人心变了,承诺又算什么。”
苏衡定定的看着她,沉默良久,终究说
道:“孤现在不会废了你,你且等那一日吧。”说着扬声道,“来人,把皇后……”
“母后!”一个小小的身子忽然冲了进来,直直的冲到了南宫婉茹的怀里,脚下不稳还差点儿摔倒。
苏衡蹙眉看着忽然出现的儿子,一言不发。
“母后你怎么了……”小沅江心疼的看着南宫婉茹,“母后不哭……”
“母后没事,没事。”南宫婉茹抱着孩子,泪水却止不住的往下流。
“父皇不气……江儿乖乖……”小家伙盯着一张煞是委屈的包子脸,伸手轻轻的拽着苏衡的袍子。
“父皇不气……”
幽昙也是泪如雨下,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陛下息怒,皇后娘娘也是真心在乎陛下的,陛下就看在娘娘这些年一心一意抚育小皇子的份上绕过娘娘这一回吧。”说着便止不住的磕头,直到额头都磕破了。
苏衡看着抱在一起的母子,看着沅江天真祈求的眼睛,终于说道:“你好好在甘泉宫思过吧。”说完便拂袖离开了。
“母后……”苏远江一脸懵懂的看着南宫婉茹,女子摇了摇头,紧紧的抱着他软软的身子:“没事儿,是母后惹你父皇生气了。”
“父皇……父皇不会生母后的气。”说着伸手去擦她脸上泪水,“母后不哭。”
“嗯,母后不哭了。”南宫婉茹抱着孩子,自此也没有什么可流泪的事情了。
清风台。
清风一袭妃衣长袍,远远的看着倚在亭子里发呆的人,无奈道:“她这个样子真是叫人担心。”
“会好的。”廖月心中钝痛,强迫自己接受这一切,“是情人泪。”
清风一愣,忽然有个人影落下,冷声道:“那是什么。”是不刃。
清风蹙眉摇了摇扇子:“是一种忘情的奇药,无药可解。”
“她会死?”不刃的声音中有意思不易察觉的颤抖。
廖月摇头:“不解毒就不会死,只是会忘记她此生最爱的人。”
清风微微垂着眸子,一阵风略过他的耳畔,听见他悠悠道:“秦云舒。”
不刃蹙眉不语。
“当年巫伯伯为了巫伯母要避世离京,就被先帝赐了此毒,后来要强行解毒,才会英年早逝。”廖月看着锦絮的侧影,心痛道,“无论如何,以防万一,我已经写信叫我爹进京了。”
清风挑唇一笑,看向他:“这次你爹非扒你一层皮不可。”
廖月不语。
“我去杀了苏衡。”不刃忽然说道,语气冰凉。
“不可。”廖月看着他,“这不是小锦想要的,况且,苏衡现在已经察觉了小锦是有所企图的,我们更加要小心行事。”
“我听说昨儿个帝后都去了天牢。”
“你放心,苏衡心思很沉,就算是知道南宫婉茹派人刺杀小锦,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跟南宫家决裂。”
“他在等。”清风敏锐道。
廖月深深的看了一眼锦絮,转身道:“在等云岚点头帮他。”
“可是巫星要的人却是小锦。”清风含笑,“进退两难呢。”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这些日纵容小锦在你这里,不过好在有玉公主吊着,苏衡也有借口拖延。”廖月无奈一叹,“不过,事已至此,我不会再让小锦回到苏衡身边的,自然,也是不会让她解毒的。”其实,真正进退两难的人是他。
“清风,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我这么窝囊的人,明明那么爱她,却一次次的伤害她。”
清风眯着眸子看着他,轻笑道:“是呢,真是千年难遇的傻瓜。”
不刃看着廖月,终于问道:“她会一直这样么。”
“不会,要么强制拼凑记忆强制解毒,要么渐渐的接受现在的自己,恢复以往的模样,但是……”
“秦云舒就被彻底抹杀了。”清风轻声说道,不知所想。
不刃闻言,不知所想,然后便有消失了踪迹。
清风见不刃走了,问道:“你不去看看她么,她一直在等你回来。”
“今天就不去了。”廖月苦涩一笑,“南宫婉茹无意间破坏了一切,我要静一静,从长计议。”
清风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那个苏子文你预备怎么办。”
“我一直怀疑是他,却不想真的是他。”廖月若有所思的看着清风,“他的目的很简单,无非是为了失踪的五皇子,既然如此,你预备怎么办。”
清风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笑的云淡风轻:“关我什么事,我只是个生意人。”说完便转身往亭子走去,“你别想太久,苏衡这人,玉石俱焚的事情也是做得出的。”
廖月看着他的身影,无奈一笑,转身离去。
秋风扫落叶,不觉冬将至。
☆、第二百三十七章 凤凰于飞
景荣十一年,左丞相廖月不负圣望平定叛乱,封地雁,赐兵符。叛侯萧弼斩立决,其妹没入官窑为妓,其他人终生流放。
自此,廖月成了自南宫和萧家之后第三个得了封地的外姓人,而此刻朝中大多数人都没有想到苏衡的心思凡。
丞相府。
阿墨匆匆进了观锦阁,看见正在摆棋的廖月,俯身道:“大人,人已经带回来了。”
“先带下去让她好好休息。”廖月没有抬头,手中的黑子举棋不定,进退两难,“其他的都处理妥当了?”
“已经吩咐了,只是……”阿墨说着有些为难起来,“大人,她的情绪有些失控,大人还是去看看吧。”
廖月微微蹙眉,不知道是因为棋局还是因为阿墨口中的那个人。良久,紫衣公子收了手,起身道:“带我去看看吧。”
阿墨点了点头,跟廖月转身往西苑去。
干净整洁的房间,女子换了素白的衣服坐在床上,蜷缩的姿态抵抗着周围的一切。床边站着的两个丫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蹙眉不语。地上是才打翻的饭菜。
廖月一袭紫衣款款而来,看了看地上的狼藉,冷声道:“怎么回事。謦”
“大人。”丫头微微俯身,“姑娘不愿意吃饭,奴婢无能。”
男子看着床上的人,微微蹙眉:“收拾一下,你们先下去。”
“是。”两人迅速的收拾了地上的碎片,连忙低着头出去了。阿墨看了看廖月,也转身出去,关上了门。
房间里,一男一女,一站一坐,都是沉默。
“你走,我不需要怜悯。”女子冰冷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着,却带着倔强。
“我没有怜悯你。”廖月看着她,“你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你哥哥跟我做了交易。”
女子抬头,眼里含着倔强的泪水:“我已经被充入官窑,雁地是你的,哥哥也已经死了,你假惺惺的做给谁看。”
“无需做给谁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便可。”廖月看着她,坚定道,“我仁至义尽,你想死想活,想如何活是你的事情,你的选择。”说完要走。
“你说的好听,说到底你也不不过是为了利用我!”女子近乎嘶吼。
廖月离开的脚步微微一顿,回首道:“是。”说完便开门出去了,“派人照顾好她,没有什么事不用来禀报。”
阿墨低头:“是。”
萧瑟坐在床上,略显苍白的脸色因为激动有些泛红。阿墨站在门口看着她,蹙了蹙眉,终究说道:“既然大人救了你,这条命就是你自己的了,何不好好珍惜。”
“你怎么懂……”萧瑟哽咽道,“被自己的亲哥哥利用,又被他不顾一切的保全……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他这样对我,还让我怎么全心全意的恨他!”泣不成声。
阿墨站在床边,不知说什么好。
“我真的不知道,对他来说我算什么……到底算什么……”
“或许……”阿墨看着她美丽的双眼,脱口而出,“只是生命最后才惊觉最重要的人。”
萧瑟看着他,拼命的咬着下唇,哭的撕心裂肺。这是她最不能面对的,如此一来,她还如何能安心的独自一人活下去。
阿墨看着她晶莹的泪水滴落在裙摆,一点点晕开,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庆王府。
自从皇上下旨把雁给了廖月,这对姐弟便变得异常的安静,连跟巫星争的你死我活的婚事也暂且不提了。
苏子昭找到苏子文的时候,他正在房间离捧着一本诗词,看的很是投入。
“你怎么忽然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