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冷冷一笑:“你不认识他,不代表他不认识你。事实上他早就注意你了,只是知道你跟我在一起,才想尽办法拆散我们。”
师诗蹙眉
不语。
“他是尚书令的公子,我只是一介书生,他暗中对我威逼利诱,让我离开你,我有何办法。”
“不会的,卿文不是那样的人。”女子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不会?”顾远说道,“你仔细想想,怎么就那么巧,你在最落寞最难过的时候遇见他,怎么那么巧,他跟我有几分相似。师诗,聪明如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么。”
师诗想起跟柳卿文相遇的种种,手心渐渐握紧。不,她不相信,她不相信他们走过的种种只是他精心策划的一个局。
“师诗。”男子忽然握住她的手,“那是我们的骨肉,要不是柳卿文那个禽兽我又怎么忍心打掉他。”
孩子……女子不自禁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忽然道:“不要再说了,不要……”
“师诗,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我了,回到我身边吧,我们重新开始……”
“不……”女子豁然起身,看着眼前这个久别的男子,心如刀绞,“我不相信,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相信。”说完便踉跄着跑出去了。
男子看着她跌跌撞撞的背影,目光深不见底。
茶楼外,师诗扶着柱子,只觉得胸中翻涌,果不其然的吐了起来,很是难受。
她想起过去的一切,甜蜜的,难过的,不堪的……这些被她渐渐淡忘的一切终究扑面而来,猝不及防。
“哇~~”
“夫人。”雨儿买了点心回来,见她站在门口吐成这样,大惊失色。
师诗紧紧的抓着柱子摇了摇头:“没事,我们回府。”
“可是夫人,奴婢还是去请大夫吧。”
“不用。”只是心里难受的厉害罢了。
师诗回来的时候,柳卿文正坐在屋子里看书,见她回来温和一笑:“回来啦,累么。”
女子看着他,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要是顾远说的都是真的呢?微微撇开眼睛:“有点。”
柳卿文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起身走来:“我看灶上还热着汤,我叫下人端来。”
“不用了,我没胃口。”师诗说着儿就要转身进屋。柳卿文却拉住了她的手问道:“你最近怎么了,总是心不在焉的。”
女子看着他,不知说什么好。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没有,我只是累了。”师诗微微垂着眸子。
男子柔声道:“娘子,不管发生什么你身边都有我,知道么。”
师诗听见他温柔的声音,不由得鼻子一酸。她真的害怕,害怕顾远说的是真的,害怕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嗯。”低着头,“我先去休息了,晚饭叫我。”
柳卿文见状,只好点头:“去吧。”
师诗落荒而逃……
男子站在那里,久久不语,然后看着门口站着的雨儿,走过去道:“夫人今天在外面有没有见过什么人。”
小丫头一愣,摇头道:“没有见过什么人,只是……”
“只是什么。”
“夫人身体似乎不舒服,今天在外面还吐了。”雨儿说着一脸的担忧,“奴婢劝夫人去看大夫,夫人却不肯,只说回来休息就没事了。”
男子手心一紧,深深蹙眉。
“大人,究竟是怎么了?”雨儿小心翼翼的问道。
柳卿文大步离开:“没事,你好好照看夫人。”
“是。”雨儿应了,担忧的看了房里一眼,“这几天究竟是怎么了嘛。”
书房里,柳卿文看着桌上的信,深深蹙眉。那是顾远的信,他居然回来了,还纠缠师诗。柳卿文生气的同时也责怪自己忽视了妻子。
男子拿起一封信,看着最后落款的地址,每一封信上都有,看来师诗是一直没有去找过他,他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见面。
“岂有此理!”不知道他跟师诗说了什么,才让她压力如此之大。
手心一紧,柳卿文扬声道:“柳白,备骄。”
他要会一会这个顾远!
傍晚的时候,师诗睡醒了,虽然辗转反侧,但是精神好些了。想想白日里的事情,虽然心慌意乱,但是还是跟卿文说清楚吧。她终究不相信这个用生命爱着自己的男子是那样的人。
“雨儿,雨儿?”
“是,奴婢在。”雨儿匆匆进来,“夫人您醒啦。”
“大人呢。”
“奴婢不知道。”雨儿说着关心道,“夫人好些了么,奴婢去叫大人一起用膳?”
“嗯。”师诗理了理衣衫,忽然道,“还是我去吧,你去准备饭菜。”
“是。”
师诗看了一眼镜中略显憔悴的自己,转身往书房去,却在书房门口遇见了柳白。
“夫人。”
“大人在里面么。”
“大人出去了
。”男子微微垂首,“有好一会儿了。”
“说了去哪儿了么。”师诗疑惑。
柳白摇摇头:“大人没说,只是出去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脸色不好?女子微微蹙眉:“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或是太子府又出事了?师诗走进书房,空落落的,果真是出去了:“看来最近都不太平,还是过几日再说吧。”喃喃自语。
却在转身间瞥见了桌上的东西,心里“咯噔”了一声。
第一百五十三章 秘密出城
寒冬腊月的深夜,王城城郊的官道,两人两骑轻装漏夜而行。
男子策马依旧深深锁眉:“这样真的好么,我看云舒白天里的反应,要是明天知道你走了,他会生气的。”
“没事的。”锦夜迎着夜风,脸已经冻红了,“如今的他知道轻重。”说着又加了一鞭子。
齐北看着前面的人,不禁想起了白天里的事情。
他查到振国将军在淇州的属下有所异动,到太子府找锦夜商量。谁知青衣公子决定率先出手,今晚就动身悄然离京洽。
秦云舒闻言自然是要跟着的,却被孤锦夜拒绝了。
“为什么,你去哪里我就去哪儿。钤”
“就快年关了,万一赶不回来,殿下预备怎么办。”
“不是还有父皇么。”男子撇嘴,“我不管,我就要跟你去。”
“殿下,皇上龙体欠安,您是万万不能离京的。”青衣公子劝道,“以防万一,思南也会留下保护你。”
“那就更不行了,你不是想一个人去吧。”
锦夜闻言看了一眼身边的齐北:“齐统领会陪我去,你这下放心了。”
秦云舒看了一眼齐北,猛地摇头:“我不放心就是不放心。”说着拉着锦夜的手,“你说过不会再离开的。”执拗的像个孩子。
女子的心一下就软了,柔声道:“我不是离开,只是去接三殿下。”
“他好好的,你怎么忽然要去,一定是有危险的。”这种关键时候,太子殿下的脑子异常好使,“危险你还要我放心,这怎么可能。”
“云舒。”
“不行,只有这件我是不会让步的。”手心一紧,就是不放手的样子。
齐北见状说道:“不然让叶熊带着一路太子亲卫随护吧。”
“那行。”秦云舒眼睛一亮。听见锦夜说道:“不行,那不就是告诉所有人我们出京了么。”
……
“本宫不管,你要是走了,我就……我就告诉老二去。”
……
锦夜看着他,终于无奈道:“好,我不去了,我想别的办法。”
“真的?”
“嗯,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说着不忘温柔一笑。秦云舒见状终于松了口气:“早这样多好,走,我们去烟波楼庆祝一下。”
齐北失笑:“这有什么可庆祝的。”
“锦夜让步了,这还不值得庆祝么。”秦云舒笑着大步先行。
锦夜看着他的背影,悄然说了一句对不起。
夜色浓重,青衣公子的马缓缓停了下来:“哪条路。”
齐北看着她:“右边。”说着扬鞭在她身侧,“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半步。”
锦夜浅浅一笑:“思南说的。”
齐北面无表情,应了一声:“是。”
女子不禁莞尔:“好。”
夜色中,两人并肩而行,策马一路向北。
同样的而夜晚,有人在跟时间赛跑,有人却跟敌人面对面,跟自己赛跑。
顾远看着突然登门的人,不禁失笑:“柳大人,闻名不如见面。”
“顾大人真是厉害,没见过在下居然也识得。”柳卿文毫不客气,两年前他查到顾远的下落,彼时的他已经是某县的知府。
“下官有幸跟柳大人有几分相似,自然是认得。”说着微微侧身,“里面请吧。”
柳卿文也不客气,举步跨了进来:“据我所知,顾大人并不在王城任职,居然还有这么一处府邸,看来现今的俸禄是越来越丰厚了。”
顾远笑笑,跟在身侧:“大人此番来,恐怕不是为了恭维下官的府邸吧。”
前面的人脚步一顿,回头看他:“这个,是你的吧。”说着将一封信扔在他面前,面露寒霜。
顾远见状,也不慌乱:“师诗跟我的关系,你我心知肚明。我好不容易回来一遭,跟她叙叙旧都不行么。”
“你最好搞清楚了,她现在是当今太子的义妹,皇上钦封的朝和郡主,我柳卿文的夫人。与你一个小小县丞毫无瓜葛。”柳卿文说的毫不留情,一字字都打在顾远的心上。
灰袍男子微微蹙眉:“原来柳大人是这般强势的人,只是……”挑衅一笑,“柳大人如此着急的宣布这些,是不是因为害怕了呢。”
微微蹙眉。
“害怕师诗终究会离你而去,害怕你这个新欢终究抵不过我这个旧爱。”说着低声道,“毕竟,我曾和师诗有过一个孩子呢。”
“你……”柳卿文上前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衣襟,“你最好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不然,我要你后悔一辈子!”
“这个由不得你做主呢。”男子握着他的手腕,“你要是真的爱她,何不让她自己再选一次。”
微微敛目。
“怎么,害怕了?”挑衅道。
柳卿文深深的看着他,蓦然松手,拂袖而去:“我们走着瞧。”
顾远理了理衣襟,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挑唇一笑:“走着瞧。”
夜寒如冰,冷月如霜。
夜色下,柳卿文站在顾远的门前深深的看了一眼,手心紧了紧,转身离开。
齐府。
师诗看着一桌子的饭菜惴惴不安:卿文看见那些信了,他怎么会有那些信的,明明……明我已经烧掉了。
一旁的雨儿劝了又劝,可是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能站在那里干着急。
“雨儿,那些信你有再收到么。”
雨儿一愣,摇头道:“没有了,我跟管家说了,那些信不要再收了。”
“管家?”师诗忽然想起来柳白站在书房门前的样子,手心一紧:难道是他?
有脚步声响起,师诗急忙起身上前:“你回来啦卿文。”
柳卿文看着烛光下女子的容颜,点了点头,有些疲惫。看见桌上的饭菜:“你还没吃么。”
“嗯,我在等你。”
男子牵起她的手,吩咐道:“把饭菜热一下。”
“是。”
一时间,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人。师诗看着柳卿文的侧脸,心里知道他去了哪里,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听雨儿说你今天不舒服。”
“我没事的,卿文我……”
“明天叫大夫来府上瞧瞧吧。”男子说着径自坐下,悄然的松开了她的手。
师诗手心一空,忽然觉得心里也空了起来,一时踌躇,看着他不知如何开口。
终究,一席饭变得相对无言,柳卿文饭后说还有公务便去了书房。师诗独自坐在床上,终究没有等到他回房休息。
东方既白,女子的眼泪簌簌落下,为什么忽然会变成这样。
伴随着晨曦的第一缕阳光,太子府里响起了一声尖叫。
在朝夕阁后院练箭的思南,差点儿惊落了手里的剑,匆匆跑过去,就看见男子一袭银灰色的长袍,颤抖着看着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手里的一纸书信举到她面前。
思南看着那熟悉的字,抽了抽唇角:“呃……就是,就是那么回事儿。”她就知道会这样!
“什么叫‘不得不为’,什么叫‘速去速回’。”秦云舒激动的抓着思南的肩膀,“她真的就这么走了?”
“殿下放心,来回不过十日,公子说了,年前一定回来。”思南看着他依旧扭曲的表情,又道,“我跟齐北说了,不离开公子半步,不会出事的,殿下宽心。”
“可是她骗了我,她明明答应我不去的。”男子颓然垮了脸。
思南见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公子她……她都说了不得不为了,肯定是没有别的办法啊。殿下就忍耐一下,不就是……”说着看见男子有些不对劲,连忙上前,却看见他眼中泪光闪闪,不禁一愣,“殿下……殿下您别哭啊,这要让人看见了,以为奴才欺负您呢,殿下……”
天啊,这叫什么事儿啊!
“本宫没哭。”秦云舒皱着脸,“本宫就是有点儿想她了……”
……
“殿下今日上朝了么?”
“上了。”秦云舒重新叠好锦夜的留书,“今天本来是想跟锦夜一道进宫看望父皇的。”
“奴才陪您去啊,这几天思南会寸步不离的跟着殿下的。”女子说着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秦云舒看着她,忽然察觉了什么,心里不由得一甜:无论她去了哪里,在做什么,她心里最记挂的总是我,这就足够了。
阳光明媚,他的身边有她,他便无所畏惧。
振国将军府,秦云璋听到下人汇报的消息后,变得惴惴不安。
一道黑影悄然而来:“四殿下。”
“孤锦夜昨夜出城了。”深深蹙眉。
“殿下有何吩咐。”
秦云璋看着不刃,他那双狭长入刀的眸子总是会让他不寒而栗,真不知道秦云凛是怎么想,留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