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锦夜昨夜出城了。”深深蹙眉。
“殿下有何吩咐。”
秦云璋看着不刃,他那双狭长入刀的眸子总是会让他不寒而栗,真不知道秦云凛是怎么想,留这么一个人在身边。
“你去告诉二哥,他们是冲着三哥去的,这一次我不想再有什么闪失。”秦云璋微微敛目,“告诉他,妇人之仁,成不了大事。”
“妇人之仁成不了大事?”秦云凛闻言冷冷一笑,“想不到老四多年在军中,也变得果断决绝了。”一袭黑衣缓缓而来。
秦云璋一愣:“我只是担心二哥。”
“不用担心什么,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第二次。”说着一双漆黑的眸子看着不刃,终于下定了决心:“你去吧,杀了她,不要留情。”
不刃低着头,应道:“是。”起身,一闪而逝。
秦云璋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真不容易啊,你终于决定了。”
男子轻轻一笑,转着手上的扳指:“只是有些可惜罢了。”不知为何。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一见倾心
清晨,男子站在驿站的窗前,看着远处的景色,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
“公子,早膳好了。”随行的小厮进来说道。
男子一袭青灰色的长袍,在如此严寒的季节显得有些单薄,脸上淡漠的神情似乎对什么都不会在意一般。
“青童,离京还有几日路程。该”
“如果不再降雪,五六日便可到了。”
已经很近了。男子思量片刻:“去收拾一下,今日早早的赶路。”他们已经在这里停留了三日了。
“可是路上积雪太厚了,公子还是再等一等吧。”
“不等了,我心里担忧母妃,想速去速回的好。”男子说着站在门前,看着茫茫雪景,想起临行前丽妃的话蹂。
“老身本就是身外客,只是这么多依旧放心不下,儿此番回去就当是了了为娘的心事吧。”
十几年过去了,她青灯古佛相伴,却依旧不得宁静。
秦云澈温和的眸子微微一敛,他也从没想过自己会收到太子的书信,更没想到,母妃依旧会潸然泪下,甚至泣不成声。
“公子,奴才方才问了一下,这路咱们走一天,山脚下还有一所驿站,咱们可以休息一晚再上山。”
秦云澈点了点头:“你去准备吧。”
“是。”
晨光正好,他知道,只要翻过前面的山峰,王城就近在眼前了。他并不知道,此刻,正有人心急如焚的往他这边来。
“不行啊,马儿走不动了,这山上雪太厚了。”女子一向平静的脸,皱成了一团,坐在马背上有些不知所措。
齐北见状,上前道:“这里是山腰了,路也陡峭,下来步行吧。”说着就伸手把孤锦夜抱了下来。
女子牵着马,踩在雪地里:“第一次觉得雪真麻烦。”语气像个小孩子。
男子莞尔:“原来你也有这样的时候。”
“深山老林的我再端着岂不是太累了。”锦夜说着便把马拴在了一旁的树上,“抄近道就要付出代价,这小路真不好走。”
“可是却能节省一天的时间。”齐北指着北边,“这条路是斜插着的,下山穿过一小段树林就能直接到官道,三殿下应该会在那里落脚。”说着把水递过去。
锦夜点点头:“希望可以遇上。”说着接过水壶,却在地上看见了什么,微微蹙眉:“齐北你看地上。”
男子闻言看去,只见地上有脚印,抬手看去,旁边的树林里密密麻麻的有许多,不禁蹙眉:“有人跟我们走了一样的路。”
“什么时候。”锦夜手心一紧。
男子俯身在雪地里,伸手摸了摸脚印:“不久,现在是上午,太阳还没有升上来,这些脚印还没有完全结冰。”
女子起身去解开缰绳:“看来我猜对了,他们不想三殿下回京。”
“走吧,应该赶得上的。”
锦夜抬头看着崎岖的山路,渐渐蹙眉:“他们都是步行上山的,反而比我们快,我们要想想别的办法。”
齐北看着她,一言不发,这种时候要让她静静地想一想。
王城,教场。
思南看着教场上射箭的士兵,有些出神。叶熊高大的身影走过来,瞬间挡住了她的阳光。微微抬头:“大熊,你挡着我了。”
男子憨厚一笑:“我以为你没有在看。”
“我在看啊。”思南伸手拨开他,终见天日,“但也在想事情。”
“是在想事情还是在想人。”叶熊揶揄道。
思南白了他一眼:“现在得相思病的是太子好不好,关我什么事。”
“你就不担心齐北?”男子说着站在她身侧,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思南摇摇头:“我担心他们两个。大熊,你说万一二殿下真的派人去刺杀三殿下,怎么办。”
“我不知道。”男子耸耸肩,“不过锦夜公子应该什么都想到了才行动的吧,我们只要相信她,保护好太子就好了。”
“唉。”思南一叹,忽然说道,“好费脑子啊,不想了,我们来打一架吧。”
“啊?”
思南说着笑道:“我们来练双人摔跤,好不好。”
叶熊忽然想起来那一次他们练习,自己轻轻的就把她举了起来,其实那个时候他就怀疑她的女孩子了。
没有男子可以那么的轻盈吧。
起身笑道:“好,今天就好好的练一练。”
思南闻言,转身喊道:“殿下,练摔跤喽。”
此时男子正拉满了弓,箭在弦上,正瞄准着一个……人!那人头上顶着个小木桩,有些发抖。
秦云舒正要射箭的时候听见思南的声音,微微蹙眉,利箭瞬间离弦而去……准确无误的射中的木桩的中心,那人双腿一软,一下就跌坐在了地上。
“没看见本宫在射箭么。”秦云舒不耐烦的回
头看去,一点也不在乎刚才的那一箭。
思南远远的瞧见,大声道:“殿下就别再折磨阿平了。”
“哪有……”秦云舒白了阿平一眼,“本宫有折磨你么。”
阿平闻言,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殿下箭法精湛,简直是神乎其技,奴才很有信心。”
男子闻言,扬了扬下巴:“算你识趣,来陪本宫摔跤吧。”
阿平看着自家主子的背影,心中叫苦不迭:锦夜公子您什么时候回来啊,这家里已经没有一个正常人了,日子怎么过啊……
“阿嚏。”青衣公子,揉了揉鼻子,牵着两匹马,“看什么看,没见过人打喷嚏啊。”
马儿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甩了甩脖子。
女子手里紧紧的握着一把匕首,看着漫漫山路,深深吸气:“我也真是的,大老远的跑到这深山老林的。”说完回头看了马儿一眼,“希望你家主人能赶得及,我们也要加快速度了。”
两匹马儿垂着头跟着这纤瘦的青衣公子,山林里安静的只有他们踩在雪地里的声音。
山下驿站,赶路的时间总是过的那么快。秦云澈还没感觉累,天就已经黑了。
“公子,下车吧,驿站到了。”青童掀起帘子,伸手来扶他。
男子抬眼就看见那座山,温润的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不如今晚就不住店吧,我们赶路。”
“公子,夜晚山里不安全,明早再上山也不迟的,您瞧我们今天走的多快。”
秦云澈想了先想,还是下了车:“那明日天亮就出发吧。”
“是。”
主仆二人进了驿站。
黑暗中,一群黑衣人蛰伏已久。
“来了。”
“再等等。”为首的和一人压低了身子,看着前后进了驿站的主仆二人,“等夜深了再动手,都小心着,目标不在三殿下的性命。”
“是。”几人应了一声,四散开来。等待着深沉的夜幕。
驿站里,青童掩门出去:“公子早早休息吧。”
“嗯。”秦云澈应了一声,低头看着案上的七弦古琴,指尖轻轻一拨,琴音悠扬。
这琴是丽妃的,也是当年先皇后相赠的。秦云澈坐在琴前,想起来那人抚琴的样子,不由得,浅笑:“时隔多年,终究还想看你抚琴的样子。”
夜,渐渐的深了。
秦云澈合衣睡下,房间里只留了一盏青灯。有黑影悄然逼近,踏步无声,可是床上的人却敏锐的察觉到了。
黑衣人在门口张望了片刻便推门进来,房间里微弱的灯火被风吹散,一时漆黑一片。
那几个黑衣人微微蹙眉,慢慢的朝着床边靠过去。带头的人却忽然觉得脖子一凉。一个温润的声音在黑暗中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黑衣人一愣,不敢动作。
秦云澈微微蹙眉:“是二哥派你们来的?”
没有等到回答,就有人从背后抵住了他的命脉,听见那人深沉的声音响起:“三殿下莫要误会,我们只是来请殿下回山的,并非要伤害殿下。”
秦云澈微微敛眸:“我想,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们做主。”
那人的刀尖微微向前:“做不做主要看这把刀了,殿下一向孝顺丽妃娘娘,不想她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你……”
两人僵持,夜风穿过门窗,一室寒凉。
只见秦云澈手中驾着黑衣人的长剑忽然翻转,直刺后背,身后那人一惊,下意识的躲开。其他人见势围了上来,把秦云澈困在了中间。
“殿下莫要伤了自己才好。”
“哼。”秦云澈长剑攻来,直指为首的黑衣人,步步紧逼,一点儿也不像他温润的性格。
可是寡不敌众,没一会儿就渐渐败家阵来。只见月色下,一抹寒光直逼而来,秦云澈连连后退,一手蓦然撑在了琴弦之上,夜色中发出刺耳的声音。
退无可退。
忽然有人破窗而入,长剑一下就挑开了黑衣人的刀,紧逼之上,正中那人胸口。
齐北长剑而立,回首道:“殿下没事吧。”
秦云澈一头雾水,扶着桌子摇了摇头:“我没事。”
黑衣人见半路杀出个陈咬金,不禁一愣。随即听见倒在地上的人说道:“撤。”
一群人提着刀匆匆离去。
青童自梦中被吵醒,匆匆赶来,看见房间里一片狼藉,惊叫道:“公子您没事吧!”
“我没事。”秦云澈看着齐北,收剑迟疑道:“你是齐北?”
齐北抱拳:“正是,三殿下许久不见。”
“皇兄派你来的。”
“不是。”齐北摇头,“派我来的人稍后就到。”说着就听见楼下有人喊:“齐北,你的马儿跑了!”
秦云澈一愣,转身出去
,就看见院子里站着一位青衣公子,正仰头朝他看过来。月色下,那双眸子清澈动人。
☆、第一百五十五章 温润皇子
青童默默的点了灯,收拾好屋子,听见自家主子吩咐道:“去准备些饭菜,给齐北和……”
“在下孤锦夜。”青衣公子抱了抱拳。
秦云澈腼腆一笑:“和锦夜公子。”
青童应了一声,转身出去该。
“听齐大哥说,是你要他来救我。”秦云澈看着对面的人,“你怎么知道有人要杀我。”
“杀殿下到不至于,只是想殿下知难而退。”孤锦夜此刻正揉着自己的小腿,酸胀的很。
秦云澈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听见齐北问道:“要不要找人揉一下。”男女授受不亲,他可下不了手。
“没事,只是许久没有这样赶路了,还有你的马,一点儿也不听话。”青衣公子蹙了蹙眉蹂。
“我来吧。”秦云澈说着就单膝跪地,帮锦夜揉腿。两人都是一愣,齐北刚要开口阻止,就听见三皇子说道:“没事的,我在寺里每日都帮母妃推拿,她有风湿病,山上潮湿的季节每日都会疼痛。”
锦夜见状,制止了齐北:“那就有劳殿下了。”以免越描越黑。
“不用这么客气,叫我云澈就行,公子是……”
“我是太子殿下的幕僚,此次前来是接殿下回京,以防有变。”
秦云澈抬头看着这个眉清目秀的男子,刚才乍一眼他还以为他是女子,而此刻,他纤细的脚踝更像是女人的,不禁低头不语。
孤锦夜此刻已然没有心思去想堂堂三皇子在帮自己揉腿这件事,而是警惕的看着外面。
“齐统领,看来今晚要劳烦你守夜了。”
“放心。”齐北说着,就看见青童端了饭菜进来,一眼就看见自家主子在给一个不知道是谁的揉腿,立马就惊了。
“公子,您做什么呢,这是下人的活儿。”上前就拉住了秦云澈的胳膊。
男子笑笑:“没事儿,举手之劳。”
孤锦夜也不好意思起来:“殿下客气了,在下没事了。”说完悄无声息的收了腿。
秦云澈见状只能起身。
“皇兄信中说父皇身体有恙。”
锦夜理了理衣襟:“能不能撑过年关,就要看天命了。”
男子闻言,惊落了手中的茶盏。一边数年,这次回宫竟然是诀别么。
王城,皇宫,长乐宫。
秦穆看着多日不见的儿子,有些无奈道:“听说你因为锦夜离京的事情,这些日子折腾了不少人。”
“儿臣哪有那么孩子气,不过是教他们做事罢了。”秦云舒见秦穆的气色不好,不由得有些担忧,“父皇的身子怎么一直都不见好。”
“天寒地冻的,病也难养一些。”
“可是今年一直都反反复复的。”秦云舒显然不信,“您当儿臣三岁么,这么好糊弄。”
“真的没事。”
“儿臣去问太医。”
“舒儿。”秦穆叫住他,“就不能好好的陪朕说说话么。”
秦云舒看着他,蹙了蹙眉毛,然后渐渐舒展开,重新坐下:“哦。”
秦穆见儿子如此听话,不由得浅笑:“雪灾如今的状况如何了。”
“已经大好了,各地的赈灾银款都已经拨下去了,儿臣还调动了齐家的守军往各地帮助排除雪阻。只是这年恐怕要过的忙碌一些了。”
“老百姓安生了才有年。”秦穆看着儿子,“振国将军府最近有动静么。”
“没有,儿臣以为太过安静了。”微微蹙眉。
皇上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那一瞬间他的表情他熟悉极了。那是一个帝王该有的表情。想到这里,秦穆觉得很是欣慰。终究,锦絮改变了他。
“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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