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没凭没据?难道我的脸就这么让你们的东西给毁了吗?你们就是这么做生意的?把这种会毁人脸的东西卖给客人?”谢大夫人当即就激动的尖声叫了起来,手指直戳紫鸢的鼻尖,涂了大红丹蔻的指甲闪着澄亮的光,在紫鸢的眼前闪啊闪。
紫鸢让了一步,让过她那直戳过来的指甲,说道:“你说你用了我们的胭脂后脸上长了东西,那你总得让我看看你的脸上是否真长了东西吧?不然我完全可以说是你在无理取闹,故意破坏我们铺子的声誉和生意!”
“什么?你个臭丫头竟还想看我的脸?我的脸被你们的胭脂给毁了,哪里还能出来见人?”
“你不愿意让我们看,我就说你的脸根本就没事,什么被毁容长了东西都只是胡说八道,刻意诋毁我家铺子的名声,我完全可以去衙门告你!”
“你去啊你去啊!有本事你就去告我啊!”
端木恬在旁边听得微微挑起了眉头,忽然说道:“紫鸢,别浪费时间,我还有事呢。”
那谢家的大夫人也是一愣,不明所以的看了这突然插嘴进来的少年一下,忽然轻哼一声就要说些什么,却在这个时候,听了端木恬的话的紫鸢忽然伸手,一把掀飞了谢大夫人脸上的面纱。
“啊——”
谢大夫人当即就尖叫了起来,其声音高亢而尖锐,钻进人的耳朵里让人都忍不住耳朵一疼脑袋一晕。
音波攻击啊!
紫鸢被她直刺得趔趄了一下,晃晃脑袋才抬起头来,看到谢大夫人的脸时不由得一呆,她脸上确确实实是长满了红疙瘩,看起来极其渗人。
转眼间,谢大夫人已“唰”的一下夺回了面纱,捂在脸上怨毒的看着紫鸢,尖叫着喊道:“现在你相信了吧?看本夫人有没有胡言乱语诋毁你们,就是用了你们的胭脂之后,本夫人的脸上就长满了这种东西,你说你说,你们要怎么负责?”
紫鸢有些呆了,她本是以为这谢家的大夫人又是来找事的,没想到竟真是脸上长满了东西,这……
而同样看到了谢家大夫人脸上状况的端木恬在一怔之后猛的站了起来,对紫鸢说道:“紫鸢,离她远点,那是天花!”
铺子内倏然一静,然后所有人全部都“唰”的一下后退,在谢家大夫人的周围形成了一段真空地带。
谢大夫人也是一愣,然后脸色猛变,突然狰狞着朝端木恬冲了过来,喊着:“你这该死的小兔崽子,竟然为了逃脱责任而污蔑本夫人长天花!”
端木恬轻易的就躲了过去,依然是离谢大夫人远远的,转头对刚退去了脸上的红晕走进铺子里的虎子说道:“虎子,马上去请大夫。”
他一愣,“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怀疑谢家的大夫人这是长了天花,你去请城里最好的大夫过来给她看看。”
虎子的脸色顿时也变了,忙转头看了那狰狞着张牙舞爪的谢大夫人一眼,又关切的从紫鸢身上扫过,然后转身飞快的奔了出去。
铺子内的气氛突然变得很沉凝,所有留在这里的人都一时间心生惶恐。
这天花,在这个时代可是不治之症!
端木恬又转头对他们说道:“各位也先别离开,大夫很快就会请来,也能请他给大家都去去身上的污气。”
闻言忙点头,谁也没有敢动弹,更不敢接近谢家的大夫人。
大夫很快就被请来,一看到大夫人的那张脸也是一惊,忙拿了药垫给她仔细的看诊,脸色好一阵阴晴不定,谢大夫人也终于开始慌了。
莫非,真长了天花?
不不,这怎么可能?
另一边,君修染紧追着出来却已经失去了恬恬的身影,又在那附近寻找了一圈,无果,正在往城北的方向一路寻找,目标直指冰肌脂粉铺!
前方街上有大群的百姓聚集,指指点点的不知在说些什么,君修染抬头看到那高高悬挂在上的匾额,脸色微变忙快步走了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他那随从先一步奔了过去,拉着旁边的百姓询问道。他也不由凝神仔细倾听。
那百姓一脸惊惧,摇头说道:“天花,那谢家的大夫人竟然长了天花,还以为是这里的胭脂有毒害她脸上长满了东西,跑来这儿闹事。”
只“天花”这两个字,就足够让人闻风丧胆,君修染听得脸色一变,连忙就要走入进去。
却有人先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急切的说道:“主子,您不能进去!”
“让开!”
“主子恕罪,属下不能让您进去。主子,来日方长,端木姑娘一定不会有事,下次再见也是一样的。”
天花啊,开玩笑!若是主子不小心沾染上了,他死一万次也不够恕罪的啊!
“让开!”
君修染脸色沉凝,冷冷的说道。
而此时,端木恬正被紫鸢避过外面的人急匆匆拉进了内室,并一路走到后门然后将她推了出去,说着:“快走快走,该死的那谢家的大夫人果然是个祸害,长了天花竟然还跑来闹事,我¥;&……”
紫鸢在那儿跳脚,端木恬有些默然的看着她,道:“没那么夸张,再厉害的传染病也不是这么轻易就会被传染的。”
“我不管我不管,总之你快走!真是倒霉透顶,这事儿一出,脂粉铺肯定也要关门一段时间。那大夫人在这里闹了这么半天,也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人被传染,要真有的话,我们更倒霉。公子你还是赶紧离开吧,你若是也被传染了,叫我怎么跟其他人交代?还有,你不是说你还有事儿要忙吗?赶紧去忙吧。”
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又抬头看虎子,却见他憨笑着挠了挠头,说道:“恬恬你快走吧,我得留下来,这铺子的事肯定有得要忙。”
见此,端木恬再没有多说什么,朝他们点了点头,然后转身钻进了已等在后门的马车里面。
马车从脂粉铺房门驶过,朝花城外行驶而去,马车内,端木恬盘膝坐着,闭目练功。
突然想起了刚才在月湖边上遇到的情景,想起当时隐约中她似乎有听到“三殿下”这几个字,顿时又睁开了眼睛,对马车外说道:“先去月湖!”
“是,公子!”
马车调整了方向,朝月湖行去。
但等她到那里的时候,那里已恢复了平静,有姑娘们在赏花,又少年郎们在看花,刚才那人潮蜂拥的情景已消失不见。
她站在月湖边上看了半饷,没有见到任何她想见的人,便也没有再多做停留,转身就上了马车,离花城远去。
而彼时,君修染正一脚踏入脂粉铺的大门内。
那随从紧紧的跟随在他左右,一进大门就脑袋飞转了先转了一圈,防备任何意图接近主子的人,同时也在搜寻的传说中的端木姑娘的身影。
虎子和紫鸢正从后院走出来,看到那在现在这个时候竟还跑进了他们铺子里的人时不由一愣,虎子忽然就指着他惊呼道:“你是……”
紫色的眼睛太特别,这么多年来,虎子也算是跟随端木恬走了许多地方,再没见过第二个长有紫色眼睛的人,当然他也听说了他们大炎的三皇子殿下,并且还从恬恬的口中得到了确认。
所以此刻看到这个气质不俗风采迤逦的公子,那双紫色的眼睛以及尚且还有点熟悉的轮廓,让虎子很快就认出了他。
那随从当即就斜斜的睨了过去,这大个子好大的胆子,竟敢这么拿手指着主子,他是该砍了他的手呢还是砍了他的手还是砍了他的手?
君修染却已迈步走了到了虎子面前,视线迅速的在他身后周围扫视了一圈,不由眉头轻皱。
怎么不见恬恬的身影?
“虎子,好久不见,你还认得我吗?”
十年过去,虎子的外貌倒是真没有太多的改变,不过就是高了些也更壮了些,所以君修染很快就认出了他来。
“认得认得,你是修……”他下意识就要叫出他的名字,但又忽然顿住,后退半步朝他躬身行了个礼,道,“草民拜见三殿下!不知三殿下您来这儿是有什么要紧事?”
君修染看了他一眼,眸色中划过一点异样的神采,然后问道:“恬恬呢?她现在在哪里?”
“呃?恬恬刚离开。”
“离开?”
“是啊,就刚上了马车往城外去了,这城里出现了天花,还是在咱铺子里的,接下去可能还会有点麻烦,恬恬还有事要忙,我们就先让她离开了。”
君修染忽有些怔忪,刚离开?他们……又错过了?
那随从忽然小心的往后挪了挪脚步,眼珠子乱转啊转。
哎哎?端木姑娘刚离开?是不是如果刚才不是他拦着主子的话,主子说不定能正好见着端木姑娘?
这么说……这么说……
君修染忽然转头,很轻很轻的看了他一眼。
刹那间,寒毛直竖,整颗心都拔凉拔凉的,连被花香味刺激得忍不住想要打的喷嚏,也被他强行忍了回去。
不过刚离开的话,是不是还追得上?
君修染又看向虎子,问道:“她是往哪边离开的?”
“这里就离北城门最近。”
话音刚落,虎子就觉得眼前一闪,人已经没了踪影。他一愣,然后摸了摸脑袋似有不解。
旁边,紫鸢骨碌碌的转着眼珠子,此刻也终于伸出手来戳了戳他,一脸好奇的问道:“咋回事咋回事?这位公子是三殿下?他怎么会来找公子的?而且看这火急火燎的样子,莫非是跟公子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没什么特别的关系啊。”虎子愣头愣脑的说道,“就是小时候在一起玩过几天。”
紫鸢撇嘴侧目,明显不相信他的话。
不过公子小时候竟然跟三殿下一起玩儿过?她顿时又开始两眼闪闪发亮,连此刻铺子里的问题也暂且被抛到了脑后,拉着虎子就问道:“你不是跟公子从小就一个村的吗?那这么说你小时候也见过三殿下?快跟我说说,三殿下小时候都是怎么样的啊?”
虎子:“……”
而君修染离开之后再不想在花城内停留一刻,当即骑了马往北城门追出去,却不知道端木恬因为有些介意先前在月湖边上听到的那几个字,而转去了城南,随后也是从南城门离开的花城。
三天后,依然是在韶州府,不过现在是在韶州主城内,大街上,有一青灰色劲装男子耷拉着脑袋亦步亦影的跟随在一身穿月白锦袍有着一双紫色眼睛的俊美公子身边,眼珠子转溜着左看看右瞥瞥,嘴角轻扁着满满的全都是楚楚可怜。
他真倒霉,真的!
此次就不该跟随主子前来,还害得主子又错过了与端木姑娘的相逢,尽管马上就一路追了上去,但却再没有能遇着。
看看吧,主子这一路来的低气压啊,他那越发温柔的可亲的笑容啊,昨晚上路经山林的时候,还把他独自一个人扔进了狼窟里面啊!
哎呦屁股好疼!昨晚不小心被咬了一口,也不知道会不会得狂狼病。
“是这里吗?”
君修染忽然在一家酒楼前停下脚步,青衣随从听到问话忙抬头,看着头顶那大大的匾额,点头恨恨的说道:“是这里没有错,那跟咱们抢生意的混账,就住在这里!主子,接下去我们怎么办?”
“进去。”
哎?就这么大方的进去了?不用计划一下?不用来个暗杀放毒下药陷阱背后捅刀子之类的?
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君修染已经直接迈步,踏入了这酒楼之内。
密室幽暗,但布置得却很雅致,君修染站在松香木书架前漫不经心的看着那上面的书册,青衣随从安静的站在旁边,眼珠却乱溜,神色中已有几分不耐。
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好久了!
终于有脚步声响起,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年轻公子,身姿风雅俊美不凡,尤其是他那微微弯起的眉角,让他整个人都瞬间温润,嘴角轻含笑,却又与君修染的笑容不同。
君修染的笑,笑得越温柔便越觉得冷峭,他的笑,则似乎永远都是那么温润如玉,让人如沐清风。
而他此刻身上所穿的,竟赫然也是一身月白的锦袍,就连样式甚至所用的针脚都与君修染身上的那件几乎一模一样。
他的温润笑脸顿时就微凝了几分,而这个时候君修染也已转过身来,侧目看着他说道:“果然是你,端木璟。”
此人正是端木璟,他脸色瞬间又恢复了正常,看着君修染说道:“不知三殿下驾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君修染到了这个时候,才转身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理了理衣袖,低头轻声说道:“本王果然没看错,这件袍子确实是出自恬恬的手。”
端木璟嘴角一扯,道:“你那件不过是试验品,因为有了几分瑕疵,妹妹她才又重新做了一件,而原本的那件则被放到铺子里去做了展品,倒是不知道三殿下竟愿花万两白银来买这么一件再普通不过的袍子。”
“哦?这么说来,这还是恬恬做的第一件?”
“……”他什么理解能力?
一见面就这么斗了一场,君修染其实也有点想不明白端木璟为什么就对他有这么大的敌意,若只是因为小时候他害得恬恬多次受伤,似乎也有点说不过去。
他抬头看向他,说道:“话我也不多说,你该知道我专程过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殿下的心思岂是别人能猜测到的?在下能承蒙殿下亲自前来,真是三生有幸。”
“三生有幸就算了,你与我抢生意什么的,本王也不是很在意,可你不能给我使绊子。”
“殿下这话说得奇怪,在下不过只是个做小本生意的,哪里能有资格给您使绊子?”
“小本生意?”君修染忽而轻笑了一声,摸着嘴角轻声说道,“本王对你的那些小本生意更没有兴趣,只关心你的月满楼。”
端木璟的眼中刹那间有精光闪过,挑眉看着他,但之后并没有故作无辜,“你的消息倒是灵通,竟连这事都能被你查探到,还找到了这里来。”
“找你可比找恬恬容易多了。”
这个回答竟似乎让端木璟很愉悦,勾起的嘴角很轻柔,说道:“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君修染轻笑一声,勾唇说道:“你这般防着本王有什么用?难道你还能防一辈子不成?再说,恬恬总是不可能会永远待在家里的。她已经十七岁了,早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
“多谢三殿下对家妹如此关心,不过她便是嫁人,也不会嫁给你。”
“你觉得本王会让她嫁给别人?”
“君修染,你也不过就是在十年前与恬恬相处了短短二十来天,当时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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