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责怪宗政晚不理会自己,只想着自己的事情了,这才成婚没多久就是无视了自己,这将来这后边的几十年,该是如何度过?!女人就爱想这些事情,凉暖又不是圣女,一想到这些个琐碎的事情,又看着阿晚不理会自己,心里就快要生闷气了。
宗政晚一个回神,便看到怀里的凉暖一副你再也不要理我的慎怒表情,有些茫然,淡漠俊隽的脸一时之间,只有无措的表情,方才自己只是在深思,习惯性地便是忽略了身侧的人。
看到这凉暖神色有些不太好的样子,这马车里又只有他和她,那这不用说也是知道,方才自己定是惹怒了她了。
但他真是有些茫然啊。
宗政晚就是这样一个男人,精明时,比谁都精明,算盘打地哗哗响,强势时,也可比谁都强势,但,有时候,这魂一飞出去,便会犯了迷糊,会有那么几刻的时间有些迷糊的。
但也仅限于某些人某些事,极少的时间罢了。
他看着凉暖的神色几瞬,忽然眉眼便是一耷拉,有些委屈的模样,这一下子,倒是让凉暖有些无措了,心想着这厮又怎么了?
没想到,他下一句话,立刻就将自己原先的慎怒打散地干干净净不说,还让自己快恼羞成怒。
“娘子,你又抓着为夫的腰带了,虽说马车颠簸,应也实属一个恩爱的绝佳之地,但为夫羞涩,马车外还有墨宝和你的两个丫头,若是让人听见了,那可是…。”
狡猾的宗政晚,后边半句话,没说出来,但早已是人妇的凉暖当然是听得懂他这也不算是隐晦的话里,说的是什么意思。
最可气的是,那时候马车正好颠簸一下,她在宗政晚怀里下意识地便是朝下一抓,这手里拿着的还真是那阿晚的腰带,这一抓,又想起以前在玉鸣国帝京街上的药铺子里发生的那一幕至今都是难忘的一一幕。
神色便是一红,宗政晚这厮,使起坏来,真是比谁都坏,他哪有羞涩,这羞涩无脸见人的都是她凉暖!
阿晚在一旁看凉暖的脸色变化,看得高兴,方才有些烦恼的神情,此刻一下都是不见,还反而有些愉悦。
有什么事,是比逗弄自己怀中佳人,看着佳人面红耳赤更有趣的呢?
但,宗政晚却是忽略了一点,狗急了还跳墙呢,莫说是人了。
凉暖被这身侧那人的‘明媚’的笑容,一下就是刺激到了,转念一想,她有什么羞涩的,都已经为人妇了,那些个夫妻闺房里的事情,又不是没做过,马车上而已,若真做了,有何不敢?!墨宝和小菊花和温香都是他们贴身侍从,这些个事情,都是知道的,有何不敢?!
“夫君既有如此兴致,凉暖必定也会听了夫君的话的,娘在世时,就曾说过,出嫁要从夫。”
凉暖咧嘴,笑着回了回去,一下将宗政晚扬起的笑容,停驻在一半,是怎么也笑不起来了。
“这等事,还是和为夫在闺房里独处时再做,为夫可不想让他人知晓…。”
阿晚刮了刮凉暖的鼻梁,说得宠溺,轻言轻语地将那话给圆了去。
凉暖也笑笑,不再耍贫,眼珠子一转,便是问起方才在酒楼面前有侍卫向他禀报的事,
“方才去见皇叔公前,你的属下禀报了何事?”
宗政晚朝后躺了躺,闭了眼,再转眸之时,便是恢复了平日里稍显冷淡的模样,更准确地来说,是比起寻常的冷淡来,更加冷了一些。
“你我猜测地没错,这绝育蛊,的确是下在我娘身上。”
宗政晚说这话的时候,凉暖听不出他话里的些许担忧,疑惑是焦急之意,有的只是冷淡和平静,就好像中那蛊毒的并不是自己的娘,而是其他一个无关人士一般。
她一直有些不明白,为何阿晚会与光懿夫人之间如此冷漠,就好似她根本不是她的亲生儿子,而他也根本待光懿夫人不似待自己的娘亲一般,母子二人,倒像是仇人,尤其是阿晚,似乎很是厌恶光懿夫人。
她先前一直未曾问起,只道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此刻听了阿晚这般冷漠的声音,一下子就将凉暖心里头的疑惑给勾了起来,还有一丝不安,就怕哪一日,阿晚对待自己也和待自己的娘亲一般冷漠无情了。
“光懿夫人是你娘,为何你与你娘之前,如此冷漠?”凉暖虽然对这光懿夫人也有些不喜,但她至少是阿晚的娘,娘是生养他的人,是这个世界上比爹还亲近的人,母子二人,会有什么嫌隙?
被凉暖冷不丁地问起了这话,宗政晚的身子一紧,在他怀里的凉暖明显地便感受到了阿晚身子的变化,她等着他对自己说。
谁知,阿晚却只是摇头,将她拉到了自己怀里,
紧贴着宗政晚的胸口,听着来自他胸口的心跳声,这一瞬间,不知为何,她的鼻尖有些酸涩,无来由地酸涩,吸了吸鼻子,没再多问。
……。
待阿晚和凉暖回侯府的时候,侯府里的人看着各个都是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一个个的,走路都是比起寻常来要快上许多。
凉暖下了马车,就看到有人朝自己和阿晚走来,
“侯爷在前厅里等着少爷和夫人,少爷,夫人,请跟随奴才走。”那人是侯府里的老管家,平时为人严谨严肃,一丝不苟,是容不得半点差错的老头,此刻,神情里也是熏染了不少忧色,比起以往来,多了些人情味。
宗政晚点头,边带着凉暖跟着那管家朝前厅里走去。
到了前厅的时候,发现,里面只坐了齐安侯一人,他站在院子里,来回走动,神色焦灼不已,有沉痛,有悔恨有惋惜,还有各种复杂交错的神情。
府中养着的碧色若是对光懿夫人的身子都是没多大用处的话,府里唯一能依靠的,便是他这个大儿子。
他的大儿子的蛊毒之术,怕是比起自己的那嫡弟宗政阳来,还要高上一筹,他心里在怀疑,这绝育蛊,是否是这宗政阳所为,毕竟,这蛊毒,要寻来,便是十分不易,但若是他宗政阳,或许寻来这蛊毒,只是小事一桩,他当年可是姜京里,医蛊之术最为厉害的人。
但这齐安侯府怕是怎么也不会猜测到,这绝育蛊的源头,是明月公主,而将这蛊毒拿回家的却是他自己的宝贝女儿宗政若。
这宗政若知道自己的娘遭到如此一劫,还在光懿夫人的床前大哭不已,却是未曾想到,这罪魁祸首,便是她自己,若不是她受了明月公主的蛊惑,将那绝育蛊拿回家试图下给凉暖,那光懿夫人此刻便不会躺在床上。
这宗政若虽也对蛊毒之术有所了解,但也仅限于了解,她根本也不知道,那一日拿来的东西里头藏着的,到底是什么。
“媳妇见过公公。”凉暖对着齐安侯行了一个礼,声音恭敬。
齐安侯此刻哪还顾得上凉暖,脑中又回想起原先皇帝所说的话,便只是瞥了一眼凉暖,挥了挥手,就让她起来。
一边对着宗政晚声音有些急躁,
“快去看看你娘,可还能医救?”齐安侯拿出怀里的碧色,“碧色不愿靠近。”
齐安侯实在不愿意说出那一句,连碧色都是没有办法,便是说了一句,碧色不愿意靠近,但是他们齐安侯府的上头的人,都是知道,碧色不愿靠近,那便是说明,这中的毒,蛊毒,是碧色都不愿意去吃的,碧色不愿意吃,那便不能医救。
齐安侯一掏出手里的碧色,一直藏在凉暖袖口里的小金猴便是热不住从袖笼里蹿了出来,几下就是爬到凉暖的肩膀上,两只乌溜溜的眼睛里水润水润的,看着无辜极了。
碧色圆胖的身子一颤,透明的翅膀一颤,一下就是飞到了凉暖摊开的手里头,又扭了两下身子,头扬起来摇晃两下,便翻着肚皮,躺在凉暖手心里了。
齐安侯看着这诡异的一幕,不知该做何感想,要知道,这碧色就是亲近他,也是他靠了许久许久,以年计算,才能到如今还算亲近的地步,因着这碧色有灵性,得自己欢喜了,才会亲近人。
没想到与这凉暖,竟是这般熟络,比起自己和阿晚来,看去还要亲昵几分了。
“这府中恐怕只有你能有什么法子医救你娘了。”齐安侯也不过是心理讶异了一下,毕竟,这碧色通灵性,他喜欢谁,便与谁亲近,他是管不得这极具灵性的碧色的。
凉暖听着这齐安侯说话的语气,竟是有些向宗政晚请求的意味。
难道这光懿夫人与宗政晚之间,真是如此之差的关系?她入府以来,也没看到这光懿夫人与宗政晚之间,有什么大的冲突,莫非,这都是假意之下的平静。
“嗯。”宗政晚应了一声,虽表情冷淡,但总算是答应了齐安侯的。
齐安侯一听,原本就是柔和的脸因着这松懈下来的一笑,更显美丽。
他侧开身子,便是让宗政晚跟着自己进懿院里,凉暖自然也是跟着一起。
现在侯府里人人自危,就怕侯爷一个不高兴,就拿了他们这些奴才婢子地撒气。
跟着进懿院的时候,小菊花和温香,以及墨宝被拦在了外头,只有宗政晚和凉暖进了懿院里,现今这懿院外头,齐安侯安排了大量的侍卫随从在懿院外头保护光懿夫人,就怕这贼子又来对光懿夫人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
凉暖一走进这懿院的卧房里头,便问道房里飘着的一股极淡极淡的血腥味,那味道虽然被屋子里头燃着的熏香给掩盖了不少,但依旧可以问道。
走过屏扇后,就看到了蜷缩在床上紧闭双眸皱紧了双眉的光懿夫人。
凉暖从未料想到,会见到光懿夫人这般狼狈的模样,见过仅有的几面里,光懿夫人总是保持着最优雅最艳丽的妆容,唇红齿白,未曾有过像今日这般失态的时候。
现在床上躺着的面色惨白,这看去比起光懿夫人原先的容颜要老上十岁,原本光滑的肌肤上,这眼角的细纹,是再也藏不住,这唇边的细纹,也隐约可见,那张艳丽的容颜,因着这一条条细纹,看去苍老了不少。
昏迷中却还是抑制不住的颤抖蜷缩着,不知她遭受那绝育蛊的时候,会该有多疼。
绝育蛊,绝育蛊,可是将女人的孕育下一代的子宫,活生生的剥离了身子,化成脓血从下身流出来。
这些,还是她翻阅晚院里的藏书阁时,发现的,那对于女人来说,该是多么一件痛苦的事情啊!
这般事情,任何一个女子,都难以承受,这比流了孩子,更是痛苦。
不论这光懿夫人是怎样一个人,单从女人的角度来说,光懿夫人这一遭,的确是可怜。
宗政晚一看到光懿夫人的模样,以及她捂住自己肚子的动作,还有空气里飘散的血腥味,便是知道,一切已经是来不及,他还从未见过绝育蛊真的下在某个女子身上,所以,这一次,也是第一次见到。
这蛊毒的迅猛之处,难以想象。
“我无能为力。”
宗政晚还未给光懿夫人仔细查看,便是幽幽说了一句,齐安侯坐在光懿夫人的床头,看着自己的夫人神色憔悴的模样,不由地便是怀念她那些火爆的行为,此刻真恨不得她起来用她那小红皮鞭,狠狠抽自己一下。
“那这容颜…。”齐安侯转眸看向宗政晚,情儿最是在乎自己的容颜,若是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容貌比起原先来要苍老了起码十岁,那该是如何?
宗政晚和凉暖一听这话,明显便是误会了齐安侯话里的意思。
凉暖听了以为这齐安侯是嫌弃了这光懿夫人现在的模样了,宗政晚自然也是这想法。
“我会给娘配一副药,每日食,可保持青春容颜。”宗政晚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对齐安侯的不满,他虽对自己的娘不满厌恶,但正如凉暖所说,始终是自己的娘,怎么会真的弃之不顾。
“那便好,你娘最是看重这容颜了。”
齐安侯坐在床沿上。伸手抚了抚光懿夫人的容颜叹了一口气。
凉暖在一边听着,心里想的却是,这个时代,女人多为以色事人,若是那一张绝美的容颜一下子没了,一下子老了,那如何去抗战那不断涌上来的一个个年轻貌美的小妾?!
不得不说,容貌有时候,的确是资本,女人的资本,美丽的女人,似乎做什么都不过分,在这个时代,的确是这样,其实,在现代,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上天对于美丽的女人,总是多了一份眷顾。
凉暖在一边只看着,她不会那些个医术蛊毒的,能做的便是在一边观察。
好在不多时,齐安侯便摆摆手,让他们离开了,宗政晚带着凉暖转身就走了,只是,走之前,还是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光懿夫人。
……。
转眼,便是两日已过,那一日从懿院里回到晚院里,便是觉着有些不对劲,宗政晚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便让凉暖在外头等着,自己带着墨宝进了晚院的卧房里头,检查了一炷香的时间,才从屋里出来。
再进去之时,便没了那股子难受的感觉。
这两日,府里倒是平静安稳的很,因着这当家主母在床上躺着昏迷的事情,整个府里都充斥着一股子凝重沉闷的气息,府里的姨娘们,心里暗暗窃喜着,但都没有什么动作,他们心里,真是盼着希望着,这光懿夫人永远不要起来了。
若是光懿夫人永远都不醒来,这侯爷对夫人再多的爱,也会在时间的消磨里逐渐消散开去,侯爷是男人,总要找女人,外面多的是年轻貌美的,还有她们这些个小妾,届时努力一把,指不定能坐上侯府平妻的位置。
这春花阁的章氏,存的便是这个心思,这两天,和宗政烟儿两人在春花阁里一直略兴奋地盘算着。
宗政烟儿并没有自己的母亲这般兴奋,她这两天一直想着的是那春会,想着那件绝美的蓝色天织衣。
这不,今日一大早,便起了个大早。
让自己的贴身婢子小凡,给那件一大早从晚院里送来的天织衣上熏上自己用花瓣制成的清雅香薰。
一大早,便叫府里的小厮来,洗了个澡,身上也涂了一直节省着用的年前侯府分发给各房小姐的香膏,身上有一股子兰花香,闻着十分好闻。
这才穿上那绝美的天蓝色天织衣,薄如蝉翼的衣裳,在这春季穿,却一点不会有凉意,那料子贴着身子,便会生暖,飘逸又保暖。
宗政烟儿画了一个淡雅的妆容,在额间挂了一件简单却同样优雅的额饰,那额饰是一枚水滴形的天蓝色晶石,不算名贵,却巧在精致典雅,绾了一个看似随意却暗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