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琴的动作一顿,手中细丝差一点便是掉落。
她听着宗政阳的话,深呼吸一口气,用力将宗政晚揽着自己腰肢的手解开,
“阳叔叔,你认错人了,琴儿是琴儿,不是阳叔叔嘴里所说的婉儿。”她的声音听着淡淡的,带着些柔意与无奈。
宗政阳却是不依不饶,秦玉琴将手解开后,他的一双手又是缠绕了上来,紧紧地缠绕着秦玉琴的腰肢,颇有一种誓死不松开的感觉,一松开,眼前人就会消失的小心翼翼。
“你就是婉儿,只有我的婉儿后颈之处才会有一颗痣。”
宗政阳一只手轻轻拂过秦玉琴低头之间露出来的后颈之处的一颗痣,眼神有些迷离,声音听着却是清晰,看着这一颗迷人的痣,就好似回到了过去的那些美好时光一样。
秦玉琴听到这话,却是神色大震,一下子就是用了点武劲,用力挣脱开宗政阳的束缚,用手拉高了一些衣领,警惕地看着宗政阳。
“阳叔叔,你醉了,莫要将琴儿误认成了娘亲。”秦玉琴的声音里带了些疏离,还有着一些生气,至于在气什么,便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了。
“我没醉,我也不是你阳叔叔,不要叫我叔叔!”宗政阳忽的声音拔高了,冲着秦玉琴说话的时候,带了些许怒气与不甘,
秦玉琴只道是这宗政阳真的醉了,便想离开这屋子,过会儿子再以进来照顾酒醉的他为由进屋子好了。
不知道,她自己有没有意识到,就算是如此,她也从未想过用药将宗政阳迷晕,或者是更狠的手段,她只是单一地想到了用酒灌醉他,这个笨拙而不知道到底会有什么后果的方法。
“阳叔叔醉了,琴儿先回去了。”秦玉琴趁着宗政阳怒起之时,赶紧跑到门边,就要打开屋子出去,便又是被他一把拉住,拉回了他的怀中。
“你叫我叔叔,是嫌弃我的胡子么?是么?”他靠在秦玉琴的肩膀上,声音喃喃地自言自语,忽的就是拉着秦玉琴来到屋子里的一面铜镜前,拿起桌上的剪刀与须刀,动作麻利的不像是酒醉之人,
一下子就将一张满是胡须的脸,整顿干净,此刻,他哪里还是胡茬满脸的壮汉,看那一张与齐安侯极其相似的白皙阴柔美丽的脸,可不就是一个小白脸?
由于长年被胡须将脸掩盖住,是以,宗政阳的脸,比起寻常人来说,更白皙。
他的一双眼睛,与宗政晚的一双燕子眸很是相似,亮晶晶的,此刻喝了点酒,带了些朦胧湿润,一张红唇微启,比起女子来,更要可人,狭长眉峰入鬓,他的一头墨发还是和以前一样,全部随意慵懒地披散在脑后,但这效果,又怎么会是以前的那个壮汉所能比拟呢?
如今是一张妖孽阴柔妩媚的脸,任何女子都逃脱不了的美丽俊颜。
就连秦玉琴看到那张脸,那张曾经很是熟悉的脸,都是一惊,心里不自觉地便是有些感慨。
“这样子的我,你还会嫌弃么?婉儿,我的婉儿。”
秦玉琴已经不知道,宗政阳是真醉,还是假醉了。
她看着那张脸,真的狠不下心来,
“我想要齐安侯府属于你的一方势力。”她在找寻的,便是独属于这宗政阳的一方势力,齐安侯的每一个嫡系子孙,都会分配到齐安侯府的一方势力,就算这宗政阳在外人看来,都是逐出了齐安侯府,甚至外头还传言是早已逐出了宗政氏族的族谱,可是她知道,
当年的老太君,不会真的将这宗政阳逐出侯府,每一个嫡系子孙,对于这种贵府来说,都是宝贝,又怎么会真的逐出去呢?
她的手中,已经有了几分齐安侯嫡系子孙的势力,但还不够,她要的更多,加上她手中的那些东西,才能将齐安侯府狠狠击垮,从此世上再无齐安侯府,再无宗政一族!
“婉儿,我的婉儿。”宗政阳又是喊了两声秦玉琴,便是忽的头一歪,一头栽倒在桌上。
秦玉琴还坐在他怀中,等了一等,却是没等到他醒来的痕迹。
心里呼出一口气,这会儿子,该是真的醉了。
一下挣脱开他的怀抱,起身朝那书柜而去。
她故意忽略的是,离开那温暖的怀抱之时,心中的失落与不舍。
依旧来到那书柜前,三下五除二,便是打开了那机关盒子,里头放着一个精致的桃木盒子,还有些木香。
秦玉琴的心情有些激动,颤抖着双手,触向那盒子,
只听,
“啪嗒—”一声,是机关响动的声音,一下子,那盒子便是打开,她心头一头的兴奋在见到盒子里的东西之时,如同头顶之上一下被浇下一盆冰水,将她的一腔兴奋,一下子就是浇灭地干干净净。
如此宝贝的盒子里面,躺着的不是她心心念念的令牌,却只是一方普普通通的帕子,帕子上绣着一朵水莲,粉色的,下边没有绿叶陪衬,在白色的帕子上,显得有些孤孤单单,却也看着实在粉嫩的紧。
一瞬间的失落后,看着这帕子,紧接着便是些许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她扭头看了一眼栽倒在镜子前的俊美男人,忽的幽幽叹了一口气。
将帕子收进了自己怀中,而那锦盒,又是如方才一样,全部放好,放回书柜上的那根机关里,做好这一切,便是头也被不回地直接出了屋子。
外面不远处站着的几个丫头小厮见琴姑娘总算是出来了,心头也是松了一口气,还怕自己的主子醉了会对琴姑娘做出什么事来,他们可都是知道自家主子对琴姑娘可是十分上心的,这琴姑娘将来会做了他们的女主人也是不一定。
秦玉琴出来的时候,没有像往常一样,亲切和善地对着那些个丫头婢子笑,而是直接走过,理都不理会那几个奴才。
几个奴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不知道发生了事情,若非真的是自家主子对秦姑娘做了什么事情,让琴姑娘不高兴了?
奴才婢子们还在猜测时,秦玉琴早已离开了阳院。
秦玉琴的步子很快,她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以为这凉暖和宗政晚还在墨府里头,可凉暖好阿晚,早已在回来的路上了。
她一个人熟悉地走过这侯府的盲点,走过一个个僻静的小道,逐渐走向那曾经最为熟悉的,苟且偷生的地方。
来的时候,没有遇到任何人,上次在这里见到那小家医俞少卿之后,她便是长了点心,在离那院子较远的时候,就是查看清楚了才是逐渐靠近。
这一次,没有人。
她顺利而又动作麻利地一下钻进了那到处散发着腐烂气息的屋子里,这一处,就算是侯府人也是忌讳的地方。
这样一处到处充斥着腐臭的地方,竟然会出现在齐安侯府,原本是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也是决计不会发生的事情,但这里,在许多年前,曾经发生过让整个齐安侯府都是惊恐的事情,是以,便被人或故意,或无意地忘记,便也很少有人来这里,也就造成了这秦玉琴能自由出入这地方。
闪身进了那充斥着腐臭的地方后,便是如上次一般,从床板下面钻进去,钻进去后,那床板就如同来时一样,又是合上。
到了下面之后,秦玉琴脸上的神情便是一变,在地下暗道忽明忽暗的烛光里,显得鬼魅异常。
她那张清纯美丽的脸庞,在此刻看去,不知怎地,却是看出了几分苍老,不是容颜的苍老,而是眼神中透露出来的苍老,渲染了这一张年轻的容颜。
她阴笑一声,“阿越,让你做的事,都做好了么?”
她对着一个方向,忽的开口,声音也不再是秦玉琴那种好听冷淡的声音,而是像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有些苍老,有些沧桑,像是历经了世间事的模样。
“你让我做的事情,阿越哪一次是没有做好的呢?准备好了。”
从暗处出来一个身穿暗红色长袍的男子,那男子同样生的一张俊美的容颜,那张脸,与宗政晚生的有些许相似,不同的是,这男子的脸上,多了一些妖惑与诡秘,在暗夜里,犹如不为人知的暗夜者一样。
那暗红色长袍之人,阿越,阿越,可不就是宗政阳的嫡弟,宗政越。
“太暗了,点两支蜡烛。”
秦玉琴叹了一口气,唤宗政越点上蜡烛。
这让宗政越有些惊奇,在这地下暗室里的时候,她从未让自己点过烛火,除了墙壁上那摇曳着的微弱烛火外,这里,便没有多余的光亮了,怎么的今日这般奇怪?
也只是这么想着罢了,转身便点亮了镶嵌在墙壁上的两支烛火,再转头之间,她已经坐着了,敛着眉,手里拿着的一方帕子,是一张白色的帕子,摇曳的烛火下,他第一次看到她的神情这般认真,这般凝神。
“婉儿?”
宗政越上前几步,在她面前站定,犹豫几下,终于唤出声。
暗室里的烛火忽的便是颤了两颤,摇曳几分,秦玉琴的手也是颤了两颤,她低着头,沉闷的声音,从她嘴里缓缓说出声,
“我说过,不要叫我婉儿。”
此刻,她的声音,又恢复成了秦玉琴的年轻而淡漠的声音。
说完这句话,便是收起了手里的帕子,抬起头瞥了一眼宗政越,不再多说话。
“货呢?”
她探头朝着她的身后看了两眼,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不禁脸上有些烦躁和失望。
宗政越叹了一口气,便侧过身子,击了两下掌,不多时,便从他的身后,如行尸走肉一般走出来两个少女,一个身上穿着粉嫩的衣裙,生的貌美可爱,那张脸看去还是稚嫩不已的,看去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罢了,另一个身上穿了一身紫衣,与那粉衣少女生的极其相似,不过年纪看去比她大了一两岁的模样。
这是一对姐妹花。
此刻,这两个少女的脸上是面无表情的,眼睛却是睁着的,如同没有意识的人一样,朝前僵硬地走着。
如同木偶一样,被人摆布。
“跪下,伸手。”
宗政越的声音蛊惑着她们,两个少女在走到秦玉琴的面前的时候忽的便是跪下身子,将自己的右手高高抬起,伸向她。
秦玉琴仔细端详着这两个少女娇嫩可爱美丽的容颜,发出啧啧两声,便不再多言。
拿出桌上的小刀,在粉衣少女的手腕上划破一道极细的伤口,割破她的血脉,鲜红的鲜血,一下子就从那道划破的口子里如泉涌一般涌了出来。
在见到鲜血的一刹那,秦玉琴又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方才还是冷静不已,这一下子,眼睛中冒出红光,一下子如贪婪的鬼魅一般,将头低下去,嘴巴吸住那少女的手腕处,含住那一口即将滑落下去的鲜血。
而那少女的脸上,始终是什么表情也是没有的,好似被人这般吸取精血,根本不是大事。
宗政越站在一边,看着眼前这个他又爱又恨的女人,做着她最喜欢的事情,他知道,她等不了很久了,如若不是迫不得已也不会出此下策,吸取少女的精血,来维持美貌,来维持年轻容颜。
幽光照在墙壁上,照出诡异难看的颜色,摇曳的烛火里,谁又说得清那些流年里曾经发生的事情。
正如宗政阳不知道秦玉琴进了这充满着腐臭味道的屋子里是去做什么一般,秦玉琴也不会想到,她以为的一向是安全不已的腐臭的屋子外面此刻正站了一个男人,那男人披头散发,脸却是极其清秀俊美妖丽,那双燕子眸的深处,是幽暗的颜色,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宗政阳从秦玉琴从阳院里出啦的时候,便如同鬼影一般一路跟随在秦玉琴的身后,绕过这侯府里的每一处僻静的地方,绕过一个个不会有丫鬟小厮的地方,直到这个充满着腐臭腐烂气息的地方。
他不知道的是,为何她要灌醉他,只为得到他手中的势力么?
他更不知道的是,为何这秦玉琴会拿走自己放在桃木盒里的帕子。
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再告诉他,或许,他的婉儿,当年并没有死。
但,他又是害怕,如若婉儿没有死,那现在这个秦玉琴究竟是谁,若是婉儿,那她为什么要以婉儿女儿的身份出现?
他不明白,也搞不不懂她的心思,就如同二十年前一样,到现在,他都是不明白她的心。
若说方才借着酒意,看着那样一张与婉儿相似的脸,唤婉儿只是因为怀念外,那后面那几声婉儿,就是为了确定,她是否就是真的婉儿,因为,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当他喊她婉儿的时候,她的身子微不可查地颤了一颤,她的眼睛敛着,让人看不见她的心思。
敛眉的这个小动作,记得,当年的婉儿,也是极其喜欢做的。
其实,你是婉儿吧,不是什么婉儿的女儿秦玉琴,那你,为何要回来呢?你当年为何会假死呢?
宗政阳遥看着那腐臭的屋子,一直站在外面,不愿离开,想着里面那个女子的心思,想着当年的事情,此刻心里除了不解外,便是兴奋。
没有什么比婉儿其实还活着这一消息还令人高兴的了。
里面的女子,在做着令人痛恶的事情,在做着吸取少女精血维持美丽容颜的邪门歪道之事,外边的男子,屹立在门口,在等着里面的女子出来。
只是不知道,如若那女子出来的时候,在门口遇到那站在门口等着自己的男人,会是怎么样的神情。
*
天空上头,还烈阳高照,春日里的暖风,还一阵阵地拂过脸颊,舒心而温暖。
一辆马车迅速地从姜京街上掠过,直奔齐安侯府而去,马车四个角上的璎珞在烈马狂奔之中闪动,
马车里,坐着的是满脸通红的凉暖,以及面含愠怒的宗政晚,以及凉暖怀中那一个三四岁孩童大小的稚嫩男童。
那男童的眼睛乌黑乌黑的,头发却是一同红发,神色不若凉暖与阿晚那般诡异,而是充满了笑意,看去精神十分不错。
“啧啧啧,我就是一孩子,用的了这样嘛!”
他缩在凉暖的怀中,胖乎乎的身上只穿了一件火红肚兜,圆胖的小脸看去,真的是可爱极了,对着宗政晚说的话,却是令人啼笑皆非,若是说起深层含义,便也只有凉暖和阿晚,以及这‘孩子’知道了。
宗政晚铁青着一张脸,试图将荧惑从凉暖的怀中扯开,无奈,怎么扯都是扯不开。
一边的凉暖有些无奈,
“别闹了,回府还有要事,变回朱雀小鸟。”
凉暖对着这荧惑摸了摸脑袋,对着这般可爱的模样,实在是生不来气。〖Zei8。Com电子书下载:。 〗
荧惑嘟着嘴,嘟囔几句话,倒是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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