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昭宁对长阳的反应很满意,扶她起来:“母后知道你是个聪明识大体的孩子,能分轻重。”长阳坐回位置上,月昭宁又说:“在宫里的日子本宫还可帮着你,不过你想过出嫁之后的事吗?”
出嫁后的日子,长阳虽然聪明,听到这事还是羞得抬不起头来。现在只有她们两个,月昭宁也不矜持:“你已经十四岁了,也到了出嫁的年龄,难道就没打算过?”
长阳摇头。
月昭宁为长阳分析利弊:“你先别不好意思,这是很实际的事。本宫是映月的公主,若将来出了什么事,可远水救不了近火。朝中你又没有位高的外主父或舅舅可以依靠,也没有兄长为你说话。若本宫有孩子终究年幼帮不了什么忙,你现在多提点着两个妹妹,与她们相亲相爱相互扶持。将来一起嫁出宫后也好相互扶持帮衬着。如果尔雅和安然被慎妃和贵嫔领去养,你以后岂不是一木难支?”
长阳知道月昭宁将来生下皇子对她有利无害,不过有两个妹妹一起帮衬着岂不更好。想明白月昭宁的话,长阳回道:“臣女一定多劝劝两位妹妹。”
月昭宁颇为欣慰的说:“你明白就好。”月昭宁待两个小的一如既往看不出半点别的,两小的这几天也犹犹豫豫不敢靠近。
·文}“有什么话就对母后说,别憋在心里。”月昭宁蹲下·身来拉好安然微乱的衣襟。
·人}安然鼓大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月昭宁,认真的问她:“母后,你喜欢我和两位姐姐吗?”
·书}月昭宁宠溺的捏了捏安然的小脸,温和的说:“安然和你的两个姐姐那么乖巧,母后怎么不喜欢你们呢?”
·屋}安然扬起小脸问月昭宁:“可是母后以后有了小弟弟还会喜欢我们吗?”安然略带婴儿肥的脸上满是期待。
月昭宁温和的回道:“安然和两位姐姐都是母后的女儿,母后怎么会不喜欢自己的女儿呢?你们那么听话懂事,母后也舍不得抛弃你们呀。如果以后有了小弟弟,安然、两位姐姐还有母后一起疼他好不好?”
“母后,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可慎母妃说得好可怕。”安然面有伤心之色,眼睛里的泪水也开始溢出来了。
月昭宁拿出丝巾为她擦眼泪,又搂着安然说道:“安然要相信母后,母后不会骗小孩子的。你们在母后这里也快一年了,母后带你们怎样安然还不知道吗?”
安然低头说:“母后带我们很好。慎母妃和母贵嫔只是现在对我们好,从前……从前她们都没来看过我们……而且看到我和两位姐姐就躲得远远的……”
“那你知道她们为什么不来看你们,并且看到你们就躲得远远的吗?”月昭宁轻声问她。
安然想了很久,才吞吞吐吐的回答:“是因为……因为……父皇和祖母不喜欢……不喜欢我们……”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安然别想了。现在你父皇和祖母很好,要珍惜懂吗?”月昭宁安慰她。得了月昭宁的承诺,安然也没那么愁云惨淡的了。尔雅比安然的心眼多,长阳对她说了一席话之后也豁然开朗不再闷闷不乐的了。
一月后到太后宫里请安,杜慎妃在闲聊时说起三位公主的事。
“是啊,三位公主现在可乖巧懂事呢,到底是皇后教出来的伶俐得很。”沈贵嫔面带微笑。平常倒很少看到她这样爽朗的笑容。
“是啊,谁见了她们都喜欢。不过玉苒公主养在太后身边,想来比其余三位更好。”李庄妃说。
“玉苒如今才两岁多,她还小呢。”华太后说起玉苒才会露出真诚无害没有算计的笑容。
杜慎妃说出先对太后行了一个揖礼,诚然说道:“皇后身子弱,侍奉皇上辛苦,又要忙于照顾三位公主,臣妾愿意为皇后分忧。”
李庄妃早已经知道杜慎妃这两月到芳华殿走得勤快,安然年纪最小也好说动,还是故意问道:“不知慎妃妹妹的分忧是替皇后侍奉皇上还是照顾三位公主呢?”
杜慎妃神色悲戚:“臣妾蒲柳之姿无福侍奉皇上,惟愿照顾公主以表心意。”
李庄妃问道:“不知慎妃妹妹愿意抚养哪位公主呢?”
“安然公主聪明伶俐,臣妾看着喜欢。求太后成全臣妾的一点孝心。”杜慎妃直接提出来,又向太后行了一个大礼。
月昭宁笑意吟吟:“难怪慎妃这两月往芳华殿走得勤快,原来是看上安然了。”不过想和她抢人,估计没那么容易。
李庄妃看向容色稍比往常缓和的沈贵嫔:“臣妾看最近到芳华殿走的勤快的不止慎妃妹妹,贵嫔妹妹也常到那儿去。长阳公主娴静,尔雅公主温顺,不知贵嫔妹妹看上哪位公主了?”
沈贵嫔听着刚才月昭宁的那句话已然知道皇后不会放手,三位公主也不是两三岁人人都能欺骗的孩童,就淡了争养尔雅公主的心,说:“皇后亲自照看三位公主最好不过,臣妾也没能力抚养任何一位公主。不过是见着三位公主惹人怜爱进去瞧一眼罢了。”
刚才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不是说好了一同向太后求情抚养公主的吗?月昭宁才说一句话就打退堂鼓了,当真不中用!杜慎妃在心里把沈贵嫔骂了个遍。
华太后一直沉默着,椒房殿里的人回来说月昭宁把三个公主教养得很好,长阳倔强的性子也变得温和了,另外也没别的仇恨之心。现在炎北宸也开始重视三个女儿,常常考问她们的功课。炎北宸虽然宠着月昭宁,她也懂分寸知进退没做出恃宠生娇的事来,那是三个女孩儿养在她那里也好。
☆、赴宴
不过杜慎妃有这个心,华太后也不拂了她的意:“既然慎妃有心,不如让安然过过来问问她的意思。”
安然身量适中,有三分像她死去的母亲,她才十二岁,脸上还有稚气,华太后见了安然出奇的亲切。恭恭敬敬的向各位嫔妃行礼问安之后,华太后招呼她到身边来。
恬婕妤忍不住夸奖道:“安然公主果然惹人喜欢,难怪慎妃姐姐喜欢。”
安然低着头羞赧说:“是母后教得好。”
华太后搂着安然,问道:“安然,祖母问你,如今你慎母妃想让你到她那儿去,你是留在皇后身边呢,还是到慎妃身边那里呢?”
安然为难,鼓着小脸沉思:“慎母妃待我很好,这一月也送了好多东西给我。但孙女更喜欢母后,母后教了我好多好多东西,比慎母妃送的东西都好。”
杜慎妃听了难免失落,她可是挑了最好的东西送去呢!
华太后来了兴致,问安然说:“母后教你什么了?”
“母后教我和两位姐姐《诗经》、《论语》、《孟子》和《道德经》,还有好多好多道理。母后还说要尊崇祖母和父皇,对各位母妃们恭顺。”安然年幼,偏又一副认真的样子,加上稚嫩的嗓音,更惹人喜欢。
华太后听了也眉开眼笑的:“哀家看三位公主养在皇后身边挺好。”
虞敏姬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是啊,臣妾听说皇后还是祭司的时候也在月神殿教女学生们的功课,都说皇后好为人师教得极好,哪是别人可比的。”说最后一句的时候瞟了一眼杜慎妃,似在笑她自不量力。
月昭宁知道华太后不喜欢她过去的身份,淡淡的说:“过去的事不提也罢,现在本宫不过是教几位公主该看的书和该学的道理,难为她们都耐着性子听。”
说笑一阵后众人都散了。李庄妃快步走到神色不悦的杜慎妃身边,巧笑嫣然:“慎妃妹妹一向谨慎,怎么现在行事那般鲁莽?明眼人都知道跟着受宠的皇后比跟着失宠的嫔妃更有前途,安然虽然年幼,可她的心思通透着呢。”
“嫔妾不过是个没福气的,庄妃姐姐也不一样。如今年过三十了,还保养得像个二八年华的少女有什么用呢!也没见得皇上多看你一眼!与其在这里嘲笑嫔妾,不如回宫好好想想怎样把皇上引到冷梅苑,好早日生下皇子到时候不至于像嫔妾今天这般自讨没趣。”嘴上不饶人之后,杜慎妃快步离开。
月昭宁走在两位的身后,刚才的那番话她全听见了。没孩子的女人也可怜,杜慎妃也可怜,不过她也不会因为同情让出安然。不过细看李庄妃,还真像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她吃了什么越活越年轻?
这一年多来的相处,月昭宁倒觉得李庄妃可不像外人说的那样不食人间烟火、冷漠孤傲。怎么看着李庄妃的尖酸刻薄可比虞敏姬,就会见缝插针的嘲讽人,心细如牛毛比杜慎妃更甚,可不是什么善类。
月昭宁现在也不管那么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将来李庄妃怎么发难她就怎么挡。再说她上有厉害婆婆和威猛霸道的老公罩着,也用不着担心什么。
夜里男人倒没怎么折腾她,一次过后就搂着她半睡半醒的说:“早点儿睡,明天跟着我去将军府。”
“将军府?”月昭宁不解。
男人从背后将月昭宁搂得更紧,头埋在她的颈间:“去了自有用处,不过别想着逃走,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月昭宁幽幽道:“在你眼皮底下我能逃到哪里去?”
“宁儿最近太听话太温顺,我真的好不习惯。”男人吻着她的耳垂哑着嗓子说。重生前他错过了,就算从其他男人手里将怀中的人强抢回来也始终回不能放下芥蒂好好相处。每次闭上眼睛都是重生前她怨恨的眼神和临死前的凄然一笑,醒过来看到她乖乖的躺在怀里总觉得不真实,紧紧的搂着她不让她逃了。贪恋她唇齿间的温柔,所以才会没有节制的一次又一次的要她。
月昭宁还不知道身后男人的心思,她对刚才那个亲昵的称呼很不喜欢,“宁儿”,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就像当初某个人叫了一声“宸哥”一样,那时她听得一身的皮都快掉了。“你希望我怎么对你?每天摆着一张臭脸对着你吗?然后你再笑话我?”
“所以你必须听话。除了我,世间还有哪个男人能让你性·福让你疯狂?”男人继续臭美着。
月昭宁被大火炉围着,可还是冷汗直冒。有他这样臭美的男人吗?夜里和她缠绵悱恻、温柔慵懒的男人,白天对她冷漠如冰、高高在上的皇帝,哪个才是真正的炎北宸?
原来七月十九是檀香公主的生日,去年她养病不能去参加公主的生辰宴。
到将军府时只有檀香公主出来迎接。因为不是整生,所以来赴宴的人不多,都是一些走得近的亲朋好友。不过朝中大臣家的贵妇和千金的礼都送到了。
跟在月昭宁身后的是琅环和金雀,两个都是炎北宸的人,当然少不了曹夫人。她既是为华太后送礼来的,也是来监视月昭宁的。
下马车后,月昭宁问道:“今天公主过生日,男主人怎么不在府里?”
檀香讪讪回道:“他忙于军务,每日到军营巡视都是惯例,强留着他也没用的。”檀香当年也是个人人宠着惯着的公主,嫁为人妇之后少了骄纵之气。她继续无奈地说玄隐大约得两个时辰弄一身臭汗之后再回来。前后一比较,月昭宁突然发现炎北宸还是个好男人。
“忙于军务也得顾着公主,今天可是她的生日。知道的说玄大将军忠君为国,不知道的还以为玄大将军冷落公主不懂得怜香惜玉,或者皇上一心为国让将军太过辛劳而让忘了妹妹。皇上,你说这该怎么办?”月昭宁携了檀香的手挑眉问炎北宸。
炎北宸也配合着不悦道:“成何体统!朕亲自去拿他回来!”
檀香以为炎北宸开玩笑,没料到他真的去了。炎北宸和月昭宁此次出宫是便装出行,明跟着的侍卫不多,不过躲在暗处保护的影卫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离午宴还有些时辰,檀香拉了月昭宁在府中的花园说话:“一年多没见,你变了。“
月昭宁不否认:“是啊,变了很多。你也不是以前那个任性骄纵的公主了。”
檀香看着花架上颓败的凌霄花黯然伤神:“无论我再怎么改变他也不在乎,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始终不是。不过皇兄待你不同,五年前他认定了你,就认定了谁也瞧不上。现在朝野上下都说你专宠,对这一事朝臣很不满,不过皇兄也没理会。”
“五年前,不见得他看上了我。那时候我是什么样子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那个时候的我让人讨厌得紧,人又丑嘴又毒,每个人都怕我厌弃我。就算有后来那幅画像,他不会因为一副画像而爱上我。娶我不过是为了换取圣天和映月两国的和平。”月昭宁也不知道现在用的什么心来看待炎北宸。
“是呀,那时候我也讨厌你,而且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你。总以为你靠近表哥和皇兄有企图。不够后来明白了,才知道我错了。在河间,皇兄也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总是患得患失的。你住的那间屋子总是派人盯得紧紧的,好像害怕有人抢了你去。不过现在也差不多,出入都有人盯着。你呀,也别总往坏处想,好好过现在的日子吧。”檀香想起那时候的月昭宁伪装成一个丑陋臃肿的巫女,语气沙哑像一只乌鸦一样难听,还一副见着谁都拽得不行的样子。现在一对比,檀香也笑出了声。
“他们难道不说我狐媚惑主,或是上书劝你皇兄切忌独宠吗?”月昭宁问她。
“皇兄理智,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少年。也为了让你少被说几句,皇兄的分寸拿捏得刚好,大臣们也不敢诟病。再说了,朝臣肯劝,皇兄也未必要听。”檀香羡慕月昭宁被炎北宸捧在手心里宠着,要是玄隐待她有炎北宸待月昭宁一分好,她也心满意足了。
只有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炎北宸才会对她好,还说了好多她听起来都肉麻的情话,不过只要多一个人在,炎北宸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月昭宁知道炎北宸是身在高处的男人,只要不小心就会被退下万丈深渊。他不能让人看到他的另一面,而她也不能成为炎北宸的绊脚石,只能成为朝臣口中有宠无爱的空壳子皇后。
“你和大将军怎么回事,都成亲三年了。”月昭宁不是好事之人,不过檀香这事有些棘手。
☆、失陷
檀香苦笑:“他只当我是主人而不是妻子,不敢有半分逾越。寻常说话也是恭恭敬敬的,一天说的话不多过三句,我想找他谈心说说话也无从开口。”不想继续说她的伤心事,反过来问月昭宁,“你当初也倔得很,怎么现在就从了我皇兄了?”
檀香不知道又在想着什么,反正她古灵精怪的看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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