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因为你父皇做了坏事。”月昭宁说,舀了一勺核桃肉给他吃。
炎天祎睁大眼睛问:“父皇也会做坏事吗?他做了什么坏事呀?”
月昭宁一脸黑线:“很坏很坏的事,你长大以后就明白了。”
“哦。”炎天祎也不再问下去,“母后,今晚我可不可以挨着您睡?”擦干净嘴巴又问道。
“可以。”
“不可以!”
月昭宁和炎北宸同时开口。
两种截然不同的回答,炎天祎不解,从月昭宁怀中滑下来,跑到炎北宸身边拉着他的袖子问:“父皇,为什么不可以呀?”
炎北宸抱着炎天祎,问道:“天祎想不想要弟弟呀?”
“想,可这和我挨着母后睡有关系吗?”炎天祎问。
“有关系,因为天祎在弟弟不好意思来了。再说了,男子汉就应该一个人睡觉,懂吗?”炎北宸说。
“哦。”炎天祎一副我明白了的样子,但立即又露出不解的神色:“父皇也是男子汉,为什么不一个人睡,要挨着母后睡?”
炎北宸暗叹,这小鬼真难搞定!
月昭宁害怕炎北宸又说出什么歪理来,赶忙抢白说:“天祎挨着父皇母后睡和有没有小弟弟一点关系也没有。你都快三岁了一直一个人睡觉,今天挨着母后睡好不好?来,母后抱你去沐浴。”
夜晚,炎天祎躺在月昭宁和炎北宸中间,呈大字霸占着中间大部分空间,炎北宸狠瞪一眼月昭宁:“明晚再算账!”月昭宁无视他的目光,抱着儿子睡觉。
平安无事的过了两年,月昭宁一生从来没这般惬意过,华太后也没刻意为难她,只不过老是提醒她不要只顾着个人享乐,再多生几个孩子要紧。
月昭宁当时就囧了,她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和炎北宸再造人,可两年过去也没造出个结果来。炎北宸在晚上啥啥啥时也用“我们给天祎添个弟弟吧”这理由为开始,努力耕耘,就是没收获。
炎北宸也抚着她的小腹说;“当初真不该让神医那么简单的就走。”
仲夏夜的一场大雨过后,冲走了狂躁的气息,太极殿内仍是一室燥热,男女欢好交战的声音和喘息的声音此起彼伏,氤氲着的雾气散去后,帐内的动作才慢慢停下。
“看着你,我就觉得自己老了。是不是因为我老了才不会让你再有孩子?”炎北宸拍着月昭宁的肩膀叹气。
“你一点儿也不老,孩子么,总会有的。”炎北宸怀疑自己那方面的能力衰退了,可刚才那劲儿哪有衰老的痕迹,比往几年还厉害。兴许是自己在生天祎的时候伤了身子现在才不容易怀孕。
“那我们继续努力一次吧。”炎北宸翻身将月昭宁压在身下,又开始做运动。
“你!”月昭宁无语凝咽,这男人太无耻了!
大雨连着下了几日,路边的石板上都长青苔了。一个阴天的早晨,长乐宫里的宫女跑过来对月昭宁说皇长子摔倒后昏迷不醒。
月昭宁大惊:“怎么会摔倒?”
小宫女伤心说道:“今天来太极殿的路上,经过御花园时,突然从树上飞下一直大猫头鹰直直的扑向皇子,皇子受惊摔倒在地上,却被地上的石子磕到了头,然后留了好多血。太医院的太医都赶到长乐宫了,娘娘您快去看看吧。”
月昭宁急了,匆匆慢慢的跟着小宫女赶到长乐宫。早晨跟在炎天祎身边的宫女太监都跪在地上请罪,曹夫人也受到了责罚,华太后正大怒着用鞭子抽她。
月昭宁没理会发怒的华太后,赶到炎天祎在的东殿,他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头上包着白纱布,小脸皱成一团,太医们都说伤了脑子,积了太多淤血,很难医治。更糟的结果是以后都治不了,也许会成为痴儿。
医不好,伤了脑子,痴儿?!难道炎天祎以后真会变成傻子吗?扑到他的小床边,紧握着他的小手。昨天还好好的孩子,今天怎么就成了这样了?他的手好烫,摸着他的额头,只觉得烫手,脸上也出现异样的红色。
月昭宁惊叫道:“太医,太医快来,天祎发烧了!”好烫,这个时候发高烧,也许真会烧坏脑子。
“皇后请到偏殿休息,臣等定会竭尽全力医治系皇子。”张太医请道。不过他也说不准,只得这样说着稳定月昭宁的情绪。
炎北宸下朝后直接到了长乐宫东殿,只看到月昭宁抱着炎天祎恸哭。月昭宁见到炎北宸过来,跑过去拉着他的手臂说:“北宸,你派人去请孙神医来好不好?他能治好我的病,一定能治好天祎的。”
“嗯。”炎北宸小声的对德年吩咐几句,德年就离开了。
炎天祎高热不退,退烧药灌下去也不见好,然而烧得更厉害。月昭宁不停守在他身边不停的用冷毛巾为他冷敷散热,一遍又一遍的给他擦身体。
青凰一直在旁边叫嚷,月昭宁一句也听不进去。炎北宸陪着月昭宁一起守着昏迷不醒的儿子,炎天祎的身体就像个火罐,被烧糊涂的时候不停的喊怕喊疼。
死死的抓住月昭宁的衣裳不放,“母后……母后……我害怕……”
“天祎乖,天祎不怕,母后在这里陪你。”月昭宁抱着儿子哭,一夜过去他的高热还是没退下来。
稍作休息的炎北宸换上朝服上朝去了,月昭宁留下继续守着他。月昭宁守了炎天祎一天一夜,他的高热也持续了一天一夜。炎北宸处理完朝政和月昭宁一起守着炎天祎。
“为什么会这样呢?天祎会死吗?”月昭宁抱着炎天祎说胡话,“他还不到四岁,还只是个无知的孩子。”
“不哭了,天祎会好的。神医马上就到了。”炎北宸安慰了她多次,月昭宁都听不进去,“孩子给我抱抱吧,我看着他,你去歇会儿。”
月昭宁紧抱着炎天祎不放手:“我想再陪他一会儿,守着他我会好过一点。”炎北宸只能由着她去。
孙神医赶过来,炎天祎的高热还是不散。检查过后,摇头叹气:“怕是没救了。”
月昭宁跪在孙神医面前哀求说:“先生,您是神医,您一定能医好他的。”
孙神医无奈:“神医也有回天乏术的时候。”
炎北宸抱拳请道:“请先生务必一试,若能医好,请先生收他为义子,若医不好……那也是他的命。”
孙神医深吸一口气:“老夫尽力而为。”华太后脸色极不好的坐在正位上,不停的转动手中的佛珠串,月昭宁在殿门口走来走去心焦得很。
炎北宸抱着她的肩,说道:“别急,天祎会好的。”
孙神医走出来,遗憾说道:“老夫已经尽力了。”
月昭宁泪流满面:”那是,没救了吗?”扑到炎天祎窗前紧握着他的小手。一边为他擦身子一边哭,炎天祎身上的皮都快掉了一层,天亮时他的烧才退下。
孙神医检查之后,仍是摇头:“他的性命无忧了,只怕以后……”
“变成痴儿吗?”月昭宁自己说出这个不能接受的事实。
“天祎烧了两天两夜,他原本就伤了脑子,高热之后脑袋更是严重受损难以医治。”她原本聪明可爱的儿子,因为一只猫头鹰而变成了痴儿,月昭宁抱着炎天祎大哭了一场,哭得眼睛都肿了看不清东西了。
“天祎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我们已经无力回天了。”炎北宸拥着哭成泪人的月昭宁,“你已经两天两夜没休息了,回宫歇一会儿吧。我守着他。”
月昭宁不能怪炎北宸冷漠无情,他是不轻易表达内心所想之人,也许他比他更心痛更难过。
孙神医走了,曹夫人因照顾炎天祎不周而被处死,连着几个宫女也被处死了。月昭宁醒过来就听到这个消息。炎北宸说,她又怀孕了,已经两个月了。
“我刚失去天祎,还有心思再养孩子吗?”炎天祎变成痴儿,因伤了脑子,以后走路,说话,都成问题。这样的皇子在皇家与废人无异。
☆、水鬼
炎北宸紧握着她的手:“天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也很难过,但我们不能因为天祎就不要别的孩子了。我需要孩子镇住那帮朝臣懂吗?天祎我不会放弃;他被人害成现痴儿;我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为他讨回公道。”
月昭宁情绪太激动;听到炎北宸这样说起身反拉着他的袖子问:“真的是有心人害天祎的吗?是谁要害他?是谁?难道就因为天祎是皇子;会抢他的皇位吗?”
“宁儿,你先冷静听我说。那人害过你;害过我,害了我们的孩子;也许镜宁的死也是他一手策划的。”炎北宸利用那些箭支已经查出了一点儿眉目。
“真的吗?他害死了镜宁?”月昭宁傻傻的问道;原来那个有心人早在八年前就出手了;镜宁不能白死;天祎的事不能就这么了了。
炎北宸双手按在月昭宁的肩膀上;说:“所以你要坚强,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只能步步小心谨慎。你要好好活着,保住我们还没出生的孩子。他们欠下的债,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嗯,这次生个女儿吧,女儿贴心,不会抢皇位,也不会出那么多意外。”月昭宁抚着小腹说,“北宸,等生下这个孩子后,天祎让我来养好不好。”
“好。”炎北宸应道。若炎北宸迁怒小宫女倒罢了,为什么连曹夫人也被处死了。他都说了炎天祎出事是有心人故意而为之,与曹夫人没半点关系,为什么还要责怪曹夫人。月昭宁没多余的心思去想那个疑点了,现在养好身体最重要。
皇长子途径御花园被猫头鹰吓到而摔伤脑子,又高热不退后彻底变成傻子一事传遍了朝野上下。朝堂上的气氛变得微妙非常,炎北宸现在已经三十又九了,皇帝能活到六十岁已经算长命了,可炎北宸能有那个运气活到那个时候吗?他好不容易有个儿子却成了傻子,真是造孽。
朝臣们都见过炎天祎,见过他的人都会夸他聪明伶俐,现在众臣不能想象那么聪明可爱的一个孩子变成傻子会是什么样子。九王炎皓宇把自己的寒玉剑都送给了他,而寒玉剑是帝王的象征,曾经他们认为,炎天祎是无可争议的太子,如今,只怕难说了。
月昭宁再次怀孕的事炎北宸并没伸张,除了他和月昭宁,以及近身服侍的三个宫女和为她安胎的安纮帧外,其余再无人知晓,连华太后也瞒着不说。
月昭宁还未从变故中恢复过来,八月的天气已经开始变冷了。到御花园炎天祎摔倒的地方,那棵猫头鹰栖息的香樟树依旧挺拔,好似所有发生的一切都与它无关。磕坏她儿子的那块石头还挺立在路边,尖尖的像一枚放大的银针。
沾满血的石头已经在秋雨的作用下长满了漂亮的青苔,嫩嫩的,茂盛的。
“德公公,您命人把这地方的石头都铲掉种花草吧。”
“是。奴才一定换了。”德年低头回道。这地方的石头是半月前新弄来的,那时候专管御花园的总管说在这个地方放上石头好看。不过在炎天祎刚摔伤的时候,那太监就自杀死了。猫头鹰俗称夜枭,怎么会在白天出现,这种生物向来被视为不祥,怎么会在宫里?还在大白天的袭击人,而那人不是宫女太监,恰好是不到三岁的炎天祎。
“天快黑了,回宫吧。”十天过了,所有的证据都被秋雨淋散了,月昭宁也找不到什么线索了。
走过石桥回廊的时候路遇李庄妃,自炎天祎出事后,她出门的次数倒多了。
李庄妃福道:“嫔妾参见皇后娘娘。”
“庄妃不必多礼。”月昭宁淡淡回答说。
“皇后切莫因为大皇子的事伤了身子,娘娘还年轻又是椒房独宠,以后还会有孩子的。”李庄妃笑道。
“谢庄妃提醒。不过庄妃平日都不出门,怎么想起今天出来了?”月昭宁面无表情的问道。
李庄妃看着秋天阴沉的天气说:“快变天了,嫔妾想着在变天之前出来看看走走。”
“那不打扰庄妃赏景了。”月昭宁说。
李庄妃让路让月昭宁先过。刚走一步,月昭宁却掉进了池子里。
李庄妃惊叫一声:“皇后娘娘!”自己也跟着跳了下去。碧枝见着情形不对,也跟着跳了下去。
“德公公,您先回宫请皇上来!”琅环慌忙说道。
水里冒了一阵水泡,就是不见人起来。碧枝和月昭宁都是会游泳的,除了李庄妃。
绿色的池水被血染成红色,碧枝费力的托起月昭宁倒水面,却又沉了下去。
金雀见着有古怪也跳下去帮忙,沉到水下一阵后,露出头大叫道:“琅环快叫人来,水下有刺客!”
匆匆赶来的侍卫纷纷下水,水面的红色越深,挣扎一阵后,碧枝和金雀终于将昏迷的月昭宁托出水面,岸上的宫女们一齐将月昭宁拉上岸,只见她胸口处有个血窟窿。
“快叫御医,快啊!”琅环抚着月昭宁的肚子大叫。
李庄妃的宫女们哭成一团:“快,快救救庄妃娘娘!”李庄妃被拉上来,她的大腿上也有刀上,在水下泡久了,李庄妃的脸色发白。
“娘娘,娘娘,您快醒醒啊!”墨梅摇着李庄妃的身子大哭道。
炎北宸赶来俯下·身吸出月昭宁肚子里的积水,脱下龙袍罩在月昭宁的身上,不看李庄妃一眼抱着月昭宁离开:“德年,命人堵住池水的出口处,务必要救活那两个宫女,还有,水下的水鬼也一并找出来!”
李庄妃从眼睛缝里看着炎北宸抱着月昭宁远去,握紧了拳头。
碧枝和金雀被救上岸,两人都受了重伤,碧枝尤甚。她心口,后背,腰腹上都是大大小小的血窟窿,说了一句:“有人要害公主,皇上小心。”就倒下了。
金雀的腿上和后背都是伤口,不过未伤及要害。碧枝为救月昭宁而死,炎北宸封她为碧落县主风光大葬。金雀也脱了奴籍,炎北宸赐金百两,说放她出宫还以自由。金雀拒绝,愿留在宫中伺候皇后。
月昭宁会游泳,因在水下有碧枝和金雀护着,她身上只有胸口一处伤。幸好水下混乱刺客的刀偏了心脏未伤到要害,否则小命不保。
安纮帧为月昭宁诊治过后,说动了胎气,索性胎儿保住了不至于小产。
“还能想起昨天的事吗?”炎北宸喂月昭宁喝下药后问道。
月昭宁陈述说:“那天,我去天祎摔倒的地方看看,在回宫的路上遇到李庄妃,然后有人从身后推了我一把。落水后我本能自己上岸,却不料水下有人拖住我的脚不让我上岸。胸口受伤后昏迷,后来发生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看清是谁推皇后了吗?”炎北宸问跪在地上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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