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任青青也不啰嗦,直接奔向主题。
既然他都已经知道了她是谁,那么,她也有权问这个问题。不落于下风才是她的处世之道。
况且上次在任府见面后,她在任府里百般打探也没能将他找出来,现在却是主动献身了。
“君冥。”君冥唇角向上翘起,对于自己想要招揽的人,他不介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即使这个人是个女人。
“啊!君、君冥?当今天子?!”
芽儿突然在任青青身后叫起来,在这本就有些清静的鎏金池内引起了一翻注视。
任青青往后看了芽儿一眼,芽儿自知自己的叫声已经打扰了小姐,所以忙捂住嘴巴将身子往阴影里塞。
当今天子再现2
这可不能怪她大惊小怪,实在是对面的人身份太过于惊恐,她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就要当属宰相了。
而眼前这个人可是当今皇帝啊!恐怕除了小姐能这般自如外,没人可以在看到皇帝就在自己眼前时不惊叫了。
任青青眼睛微微眯起,虽然没有像芽儿一样当众叫嚷,但是刚才君冥的名字已经让她心口猛跳了一下。
她完全没有想到对面的人居然就是自己嘴里的傀儡皇帝!更没想到这皇帝不好好的呆在金碧辉煌的皇宫里,跑来在她这里溜达做什么。
在最初的惊讶过后任青青嗤笑一声,仍旧是端坐在座位上,轻摇着纸扇和着拍子观看舞台上的表演。
“既然你已经知道朕乃当今天子,你为何不跪。”君冥挑眉看她,话里的意味不明。
“对不起,我不觉得你说这话的目的是想让我向你下跪,况且……”任青青纸扇一合,眼睛突然直盯着君冥说道:“为何你说你是皇帝你就是,那我还说我是皇后呢。”
如此大不敬的话从任青青嘴里说出来,君冥却没有感到半分的生气,反而大笑出声。
这才是他君冥要的女人。
不惧于任何人。
但是,这并不包括他自己。
他君冥要的便是能同他一起俯瞰一切的人,至于皇后……
君冥看向任青青,或许这个提议他可以考虑一下。
自任青青说完那句话后,两人皆陷入了沉默,高端的气压开始笼罩他们方圆的几张桌子,导致附近无人可坐。
就连芽儿也自动自发的远离开来,那里不是她能呆的地方……
秋娘在二楼小坐看着这两人,手里的团扇摇的虎虎生风,眼睛里精光四溢,忙向后招了招手。
立时有一个瘦的跟猴子似地男子出现在秋娘眼前,低埋着头让人看不见他的长相。
“去,跟老爷说,有鱼靠近鱼饵了。”
男子听完,迅速的转身消失在幕布后面,就如同没有出现过一般。
“听说你下个月便要十五了?”君冥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问的有些漫不经心。
“皇上真是好记性,居然这等小事都能在您脑中占用一席之地,真让民女无以为报啊。”任青青斜眼看了君冥一眼,故意拿刚才说的话来讽刺他,他不是说他是皇帝么,那她就成全他,只是有些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件事。
君冥不理会任青青的冷嘲热讽,继续说道:“忧国忧民乃是我清幽皇帝的使命,所以任姑娘也不必客气。
这倾听民苦也是朕的分内之事,所以特来问问任姑娘对此可有什么难事?“
听到这个份上,如果任青青还没听出个什么名堂,那么她就真对不起她白长的年纪。
两次投胎加起来都可以当君冥他娘了。
当今天子再现3
她刚才还漫不经心的心思在这一刻也回了笼,仔细看着君冥的脸,想要从中看出个什么名堂。
而君冥也任青青看着,不发一语。
“我天生就长了一双手脚,没有缺胳膊断腿的,所以不敢劳烦皇帝陛下宝贵的时间。”
她这意思也很明确,她任青青从来就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主儿,自己的事情虽然棘手,但是还碍不了别人什么事儿。
“呵呵,不错不错,我倒是忘了任姑娘可是个身体健全的人,想来这心眼也比别人多长了一个,居然在看了自己未婚夫背着自己和自己的娘亲亲热时也能当做没看见。
这样的心胸可不是人人都有的,任姑娘,你说,是不?“
君冥这句话夹枪带棒,这么一段话下来愣是半个脏字也没有出现过。
任青青杏眼圆瞪,虽说这个事实她早已经清楚,只不过还没有开始她的报复计划就又被君冥给当面戳穿,任她如何将自己排斥在外,心里也是有阴影的。
男人,果真没一个是好东西!
上辈子自己不是就那样死在自己最亲爱的丈夫手里吗,所谓的爱情是无论如何都比不过一笔庞大的财产的。
任青青手指深深扣向自己的掌心,脑袋往舞台的方向看去,这时已经换了一群舞者,但是不得不说个个玲珑有致,摇曳生姿。
“恩,任姑娘这环境不错,用来打探消息也是一绝。”
状似不经意的一句话让任青青快速的转头,这次在她的眼睛里是真的有那么一丝不可思议。
这件事情甚至连芽儿跟秋娘也不知道,这君冥又是怎么知道她在找人?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她亲手挑选出来的,那么他究竟在她身边安插了多少人!
又都是谁!
任青青无声的环顾四周,巴掌大的小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任姑娘这看了也是白看,你说她会自己出来吗?”
君冥早瞧出她的用意,故意点破。
而且他会这么好心的告诉她那个人是谁吗?
答案肯定是,否。
“如果,或许以朕的名义,想来姑娘要找的人会立马出现也说不一定,你觉得呢,任姑娘?”
君冥此刻心情倒是有些舒展,普天之下只有他才可以用得了这个字。
朕!
今晚子时,青岚苑1
任青青收回眼光看着君冥,尖锐的指甲更是往嫩白的手心里伸展,心里的怒气开始不断的往外冲。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清楚的了解到这个世界和原来事情的彻底不同点。
在这个君皇专政的朝代她居然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他一句话或许就可以毁了她这半年来的辛苦所得。
但是不能反抗并不能代表她不懂得如何反抗。
一想到这里,任青青豁然抬头,手指自然的张开,她任青青可不是个软柿子任人揉捏,就算这个人是皇帝也不行,
“想来皇上日理万机,能抽空来我这鎏金池自然是我的荣幸,不知有什么能够帮助皇上的。”
既然这傀儡皇帝能避开宰相的重重监视来到昌都找上她,那自然说明到现在为止她还处于上风。
是他需要她,而非她需要他。
君冥将任青青的变化看在眼里,心里也有了一番猜测。
但是现在却是闭口不谈,只是看着舞台上扭动的舞女和婀娜多姿的美女们,这样的君冥倒像是真的是来找女人的。
就这么看了一会,君冥便开始打哈欠,突然站起身子开始往门外走,身后立即跟上一个从黑影中出现的男子护在他的身后。
任青青不明白君冥的用意,刚才还处心积虑的想让自己入套,现在却又突然离开。
他这是欲擒故纵还是说,这是另一个套?
任青青不得而知。
她只知道,她真的是碰上一个对手了。
任青青眼光一直跟着君冥的身影转入黑暗才收回来,不自觉的长呼一口气。
这是君冥给她的压力。
一种无形的压力。
就像是前世的她在遇到强大的竞争对手时会出现的感觉。
心神还没安定,只听“嗡”的一声响,一块圆形暗器便稳稳的插在她的脚边,速度之快竟让身后的芽儿也没有察觉。
任青青弯腰将暗器拔出来,将下面的纸条拿在手中。
纸条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一笔一划透露着书写者浑然天成的一股霸气。
上书:
今晚子时,青岚苑见。
没有落款,这张字条上除了这八个字外便再无其他。
将纸条收入袖口内,任青青这才将桌上早已冷却的茶水放到唇边,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她,知道是他。
今晚子时,青岚苑2
夜凉如水,六月的风在晚间还稍有些凉气。
今晚无月,天空中飘散的最多的便是乌云。
青岚苑内,任青青孤身站在庭院中一颗老槐树下,发间只用一根蓝色缎带做装饰,一身白色的敞口拖地长裙,袖口略大,当风吹过来时,她的袖口跟衣摆便随风四处摆动。
她身子本就娇小,现在大半个身子被槐树阴影所覆盖,更有一种好似要被天地所吸收的错觉。
当君冥出现在任青青别院中,看着槐树下安静的女子时他便这样觉得。
没来由的心里突生慌乱之意,只是想要去打乱这片宁静。
人就该有人的生气,不似这般像死人样的静默无声。
就算是天地终将被他所毁灭,他也要让她同他一起灭亡。
他大步走向任青青,而后在距离她一步远时停下来,循着她的目光一齐看向树叶的顶端。
“树上有什么?”君冥问。
“叶子。”任青青答。
而后又再次陷入安静之中,不同于刚才的是,此刻君冥也身处这片黑暗之中,他想,或许这样他可以随时将她从黑暗中给带离出来。
“你又在看什么?”
任青青回首看向身旁的君冥问道,这是她第二次近距离看他。
君冥同庞晗不同,庞晗喜欢穿白衣,而君冥则喜欢穿黑衣,一黑一白给人的感觉全然不同。
同样是宽袖敞口的衣服在他穿来却让黑色变得更加张扬,让注视着他的人离不开眼光。
他注定是要被万人敬仰,只不过中间的道路铺满了尘埃,要他自己去清除。
但是,可以想见,这一路必定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任青青暗自摇头,心里一阵自嘲,就算是整个世界都在自己面前毁灭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她完成答应小女孩的事情便好,她不是一个不守承诺之人。
君冥没有回答任青青的问题,即使现在天色昏暗他还是能一眼就抓住任青青的眼睛,突然笑出声来。
“许久未见二夫人了,不知她可还安好?”
一阵夜风吹来,空旷的夜色中就只见一黑一白两件衣服在风中不断的翻滚着。
“你什么意思!”
在这昌都城,谁人不知任家二夫人早在一年前就死了,她就不信他不知道这件事情。
他现在说这话打的又是什么主意任青青不知道,但是他很明白像君冥这样的人是从来不说废话。
今晚子时,青岚苑3
“呵呵,自朕被赐封为太子之时便有缘与夫人见了一面,现在见着任姑娘更是越发的想念像二夫人这样的女子,所以,朕,只是,突然想起了,便问问……”
问问?
任青青可没觉得他的脑子里会突然出现二夫人的面目。
这样敷衍的说辞他都能说的如此光冕堂皇,一句话将她主动的权利变成了被动。
任青青轻笑一声,对于此她也全不在意,这样的结果在她的料想之中,只是没有想到君冥会搬出这件事来,心里也开始琢磨着这件事情得真实性。
这任二夫人是不是真的没有死,是不是她从一开始就被蒙蔽了?或者说是她理解错了芽儿的含义?
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看着自己宽大的袖口在风中起舞,看着一根染血的朱钗出现在自己的眼里。
朱钗上的血迹早已经干涸,凝固成血块。钗头有一只凤凰被血块暗淡了应有的色泽,但却更像是一只浴血重生的凤凰。
“这是……”任青青将朱钗拿在手里,脑海里有一个片段似有若无的提醒她这个东西她以前曾经看到过,至于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她却再也想不起来。
但是直觉告诉她,这对她很重要,是小女孩她娘留给她的东西。
“说吧,你的条件。”她将朱钗放回袖口,转过头看着君冥道。
“嫁给庞晗。”
说这话的时候,君冥望着黑糊糊的夜空,眼瞳就如同这夜一样,黑的慎人。
“呵呵,我想皇上是不是糊涂了,”任青青突然笑起来,不似刚才的笑,而是大笑出声,就像是听了一个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
待她笑的声音都好些干哑后才又停下来说道:“我想着清幽国上上下下,乃至全国的百姓都知道我,任青青将于明年立春之日出嫁当今宰相之子的消息吧。
现在皇上来给我说的条件居然是我必须去做的事情,你说,这好不好笑,皇上,您是不是太亏了……“
君冥埋头将手指放在唇边,好似真的是在思考他的这个条件是不是有些吃亏,喃喃低语道:“是吗?可能是吧,那,任姑娘的意思呢?”
她的意思?
那不是很明确吗,他既然敢开口说出来就是要让她往里钻的。
“我娘呢!”
“我只能说她现在还算安全,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想,这个道理任姑娘一定比我明白。”
任青青收起脸上的笑容,平静的看着前方,努力不让心中的愤怒完全暴露在脸上,她知道君冥话还没完。
“至于你要找的那个男人,我答应在你完成这件事后就将他带到你身边。”
“凭什么?”任青青眼睛一横。
这才是最关键的地方,凭什么她要听命于他!
“因为,朕是、当、今、天、子。”
今晚子时,青岚苑4
也正因为他是当今天子,所以他要拿到那样东西来巩固他的江山。
而她,恰巧出现在这个时候。
更恰巧的是,他刚好握住了两个她必须找到的人。
不管是真是假,她都必须同他站在一条线上,因为这半年来,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也没能将这两人给挖出来。
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否还真的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对于任二夫人,她开始也怀疑过其实她还没死,因为一问到芽儿这件事她就总是吱吱呜呜的,问其他下人也是这样的情况。
到后来大家就都说是二夫人已经驾鹤西去,所以她也就半信半疑,但是现在,她看着君冥,心里还是存有一丝疑惑,是该信还是不信。
茫茫人海,钱对于她来说不是问题,问题就在于,她无权。
她知道君冥提的要求不是字面的意思,他想要的同任廉奇一样。
呵,男人的野心啊……
“好。”
任青青薄唇轻起,轻吐一字。
契约就此达成。
至于任廉奇那边,她不介意多造几个令牌出来玩玩,到时候一人一个还不伤了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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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腊月二十七,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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