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江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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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江蓠-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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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给太后知道。我看皇上的意思并不愿意深究此事;奈何太后紧盯住不放;是要拿我们扎法子做榜样给众人瞧得意思。”

二人对视一眼。若这一役太后党大获全胜,那以后,莫说长久;起码好几年中皇后一党在宫中都是抬不起头的。

皇后这个“我们”也用得微妙。太后的直接目标当然只是皇后。她讨厌沈江蓠亦是因为皇后。只是如此说,才显得患难与共,显得大家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沈江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尖。说实话,她并无对策。她也没期待皇后会有对策,但是当两个人的失望真切相对,不由觉得失望更重。

“表嫂,若能再拖一些时间,事情当有转机。”沈江蓠的失望转瞬即逝,说话时居然是一副似乎有所筹算的语气。此刻,她绝对不能心虚。

若自己表现得惶急失措,毫无办法,说不定皇后一狠心真把自己当成替罪羊扔出去喂人,那怕是连尸骨都不会剩下!但是若表现得成竹在胸,黄雀在后,皇后信以为真,一时之间肯定会竭力保全自己。

“你有对策?”皇后急切地问了一句。

沈江蓠轻而坚决地点了点头,看不出任何心虚作假:“只是需要一些时日。”

“你说来,我们商议一番。”

她似是而非地说了一句:“自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但是前番查抄,损失太重,我要些时日再筹措一笔银子。这些日子,表嫂能给我么?”沈江蓠郑重问道。

皇后就算此刻有些病急乱投医,却也不是草包,不是好糊弄的,又问了一句:“到底是何法子,说出来,我与你商议商议。”

沈江蓠虽然要使空城计,但是只怕过于故作玄虚,反而云里雾里显得太过浮夸,不能取信于人,只得胡邹道:“表嫂也知道我与宋家三姑娘交好,虽然出了此事,她家里仍愿意在御史中说说好话,不帮着太后落井下石。还有太后娘娘身边的李公公,我找了人去疏通。”

胡编了点细节,沈江蓠又说了些听上去有理实则无甚用处的话:“此刻,我与表嫂都不能轻举妄动,也不好自己出面求情,唯有打多点一些人,尤其是得力的人,才有望脱困。”

皇后这才点点头,说道:“你放心去办。”

离开凤仪宫之后,沈江蓠觉得自己每一步都像踩进棉花里,轻飘飘的,又昏昏沉沉的。事已至此,骑虎难下,拖了这一时,以后一世如何?

若是此时突然发生了什么天灾*转移一下众人注意便好了。

她叹了口气,心事如铁。

——————

三五匹马被栓在一间茶寮外。发黄的粗布上写了一个大大的“茶”字,挑在房檐下,在风中招展着。茶寮里传出断断续续的谈话声。

萧栖迟喝着茶汤,笑着听几个随从说些粗俗的笑话。放下茶盏的一刻,他瞥见外头快马经过,鬼使神差般踢了半边的人一脚:“京里的人,你追上去请进来喝盏茶。”

那人立刻去了。

不过一时半刻,两个人一同走进来。

那个人是送邸报的,与萧栖迟并不相识。互通了姓名之后,萧栖迟说道:“看你路过,一路风餐露宿的,进来歇歇腿。”

那人笑了笑,着实喝了一大口茶。

萧栖迟见状又立刻叫小二端些牛肉菜蔬上来。

几双筷子齐齐插了下去。掌柜的有眼色,又叫小二送了壶酒过来。萧栖迟笑笑打赏了,闲话到:“京里可有什么新事?”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那信使刚刚已经知晓了萧栖迟的身份,有心卖个人情,将京里朝堂上得动向竹筒倒豆般说了个七七八八,虽然其中不少只是传言。

末了,他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地在萧栖迟耳边到:“在下还听闻了一桩宫中秘闻,据说要掀起大风浪。”

“噢?说来听听。”萧栖迟配合地凑过耳朵,洗耳恭听的样子。

那人心下得意,便说道:“听说一位景昭县主私运宫中物品在宫外发卖,弄了好多银子!太后娘娘知晓了,好不生气!这事情似乎还牵扯到皇后娘娘哪。你道这景昭县主是谁?……”

景昭县主是谁,萧栖迟当然清楚。他手中一松,筷子差点掉下来。

当初他就跟沈江蓠说过,那种位高权重的人斗法,像她这样的小炮灰有多少条命都不够赔的!钢丝越细,她偏偏还走得越来劲!

萧栖迟这几年锻炼出好一番涵养功夫,哪怕心里都翻江倒海了,面上仍是不动如山。他神色如常地围绕这事问了个清清楚楚。

信使也将自己知道的,听说的,猜测的交代了明明白白。

告辞前,萧栖迟还送了信使几两银子。

信使千恩万谢地去了。

待他刚出门,萧栖迟的脸色穆德垮下来,唤过身边之人,低语嘱咐几声。

那人惊诧地抬起头来,支支吾吾到:“将军,可是并无战事呀!”

萧栖迟笃定一笑:“待你到京师,战事必然已起。你赶紧去,六日内务必赶到京城!”

交代完,他即刻带着其他几人步出茶寮,翻身上马,顺着来时之路绝尘而去。

他得双手紧紧勒住马缰,劲风在耳边呼啸着而去。“沈江蓠,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剩下的,就得靠你自己!”

——————

“小姐,夫人她好些日子都没出过主院了。”采薇手中端着茶汤递给杜若衡,口中轻轻说道。

杜若衡啜了一口,心中算到,确实有三日了,也不知她在院里捣鼓什么。“可有听说些什么?身子不适?”

“主院里的人一个赛一个口紧,什么风都没露出来。但想来不是身体不适,没闻见过药味。”

这倒也是。难不成是在弄什么生子秘方?由不得杜若衡不往此处想。沈江蓠与徐楚良成亲有些日子了,可是肚子却丝毫不见动静。若是自己,肯定急得什么一样!不过自打自己进门以来,徐楚良几乎就没进过主院。日后自己还比夫人先有孩子也未可知。想到此处,杜若衡不禁展颜一笑。

她回头对采薇说道:“你少嚼舌根了,看看日头已经西沉了,夫君他就该回来了。你去厨房看看,叫她们烧菜上心些。”

采薇领命而去。果然没多久,徐楚良便回来了。他仍是直接来了杜若衡处。

杜若衡赶紧迎上前去,接过徐楚良换下的外衣,又帮他捏了捏肩,便传饭了。

一时饭毕,早有下人送了茶上来。二人漱口盥手一回,才说了些闲话。

杜若衡故意说道:“夫君也该去夫人那里看看。听说夫人好几日未出门了,我本该去问候,但是上回一闹,姨太太不喜欢我去给夫人请安。”杜若衡虽然不知道徐夫人便是徐楚良的亲娘,但是观二人亲厚程度犹如母子,于是一门心思讨徐夫人欢心,以结成一派共同对付沈江蓠。

徐楚良虽然喜爱杜若衡,但是在他看来,一妻一妾,决不能让妾压过妻,那样岂不显得自己治家无方?前一世他可不是这样想的,纵容着杜若衡,宠妾灭妻。这一世会如此想,大半还是因为沈江蓠身份比前世重要,样貌也比前世好看,即使无夫妻之实,就是有个夫妻之名也能给自己不少助力。

所以他在杜若衡面前一字没提沈江蓠如今遭逢大难的事情,就是不希望杜若衡趁机打压沈江蓠。

他淡淡一笑:“这几日公事繁忙,过两日便去。”

杜若衡闻言更是欢喜,只当徐楚良一颗心全在自己身上。

徐楚良拿起一颗葡萄放进嘴里。心中却在盘算,她倒也沉得住气,出了这样大事居然不来找自己商议!是看不起自己,料定我帮不了她是么!哼!再熬她两日,磨磨她得锐气,届时自己再以救命恩人的身份出现,不怕她不对自己感恩戴德!

那日是午后,还没到徐楚良从衙门回家的时辰。

但是他却回来了,神色焦急,风一样刮到主院里。一推门走进去,立刻屏退左右,故意压低了声音,做出惶急而担心的模样,问沈江蓠:“你帮皇后娘娘私运宫中之物出来变卖?”

他不给沈江蓠说话的机会,紧皱着眉头飞快说道:“如今事情闹出来,你可是要被定罪的!”表情是十足十的担心:“而且,我听说太后已经下令要彻查!你……”语气中又加了两分责备和痛心:“出了这样大事,你怎么不同为夫商议?你我既是夫妻,我总归要想尽办法帮你的。”

沈江蓠心下一震。她丝毫没想到大难临头,徐楚良会说出这样有情有义的话。由不得心内一暖。是啊,出了这样大事,每日好像提着头过日子,不知哪天说掉下就掉下了。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解决方法,多希望有个人从天而降,告诉她,不要担心,总会过去的,一切都会没事的。

她从来不指望有人能帮自己当掉所有风霜,只是有时候忍不住想,能不能不要总是自己一个人去应对所有困难?

很想有一个人,在身边,哪怕只是轻靠着肩。

可是她的感动并没有持续多久。不对!肯定不对!徐楚良不是这样的人,没人值得上他如此的深厚情意。

除非他有必胜把握帮自己,所以刻意来卖人情。但是自己、甚至皇后都无胜算的事情,他,凭什么?

抑或,他在想办法自保?

徐楚良望着怔怔的沈江蓠。她怎么没哭?没感动害怕得涕泪横流?

沈江蓠回过神来,克制住心内涌动,却说:“这是打哪儿来得谣言?我与娘娘交好,得她或赏或赠,确实有些宫中之物,也拿出来送过人。要说私运出来变卖,那怎么可能?不过有人偷宫中之物出来也是事实,太后要查的话,必能给我一个清白。”

徐楚良恨得差点咬碎了牙!火烧眉毛了,她还能如此嘴硬!

沈江蓠这态度激得徐楚良心内火起。哼!死鸭子嘴硬,看你能硬到几时!总有你回过头来求我的时候!“既然你如此说,为夫放心许多。只是外头传言说得绘声绘色。若是有任何风吹草动,为夫总是站在你这边的。”说着,徐楚良去拉沈江蓠的手。

不想,沈江蓠轻轻抽回来,笑到:“身子不怕影子斜。”

徐楚良一口老血哽在喉间,憋了一肚子火,抬脚去了杜若衡处。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断更了好多天。

因为本来就去了外地,结果又得了急性肠胃炎,上吐下泻。

连喝口水,都感觉到我的胃像一台气喘如牛零件乱飞的老旧蒸汽机。

唉,还是要珍惜自己的胃啊。疼起来真是要人命!

明天开始稳定更新。

第71章 联手(下)

沈江蓠回身如倾倒的河川倒向雕花木椅。月洞窗外是朗朗青天;白云掠过,被大雁的翅尖划开一道波纹。

她枯坐了一整个午后。

这一路走来,最凶险时遭遇穷凶极恶的赵甫,自己的发钗毫不犹豫地捅进了他的心窝!后来投诚皇后,获封县主,连曾经视为天的父亲、祖母亦为自己的手段折服。一步步走至如今,她以为再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她以为再没有什么坎是自己不敢跨的。她以为能永远昂着头,撑一世不倒!

如今;这气概是真的萎缩了。

莫如今晚就毒死了徐楚良算了;管他之后发生何事;拼着这条命都不要了!也不枉重活这一遭。

可是;窗外清风正软,新叶正绿,而且还有一人仍等着再见一场。就这样拼了命,多不值得!又多不舍得!

沈江蓠微微蜷了蜷手。

到入夜时分,她才从椅子中站起。是的,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要活得让那些人咬牙切齿!

——————

第二日,不到午时,公主府门口来了绝尘一骑。那人劲装打扮,似乎是行伍之人。他下马之后,向门房行了个礼,出手的荷包颇有分量,称有急事想见当家夫人。

门房掂了掂荷包,一点笑从嘴角漫起,热络到:“我立刻叫人去通报,里面做。”

那人随着门房进去里面等,心中暗道果然与萧将军交代得一毫不差。

不过一盏茶功夫,里面就回话出来,说是夫人一早已经进宫,不定什么时候回来,若有要事明日再来罢。

那人手中的热茶差点泼出来。萧栖迟交代他传的话可是十万火急,一刻也耽不起的。若不是为了给那劳什子景昭县主解围,将军怎么可能带兵突袭北蛮?

他昨日下午到的京城,连夜禀报了军情,一直到方才刚刚从并不衙门出来。马不停蹄就来了公主府找沈江蓠,为的就是告诉她趁此机会浑水摸鱼,将功折罪。

这事情,早一刻打算,便多一分胜算。

那人连额头都隐隐沁出了汗珠。

——————

“此事当真?”沈江蓠双眼骤然射出精光。

“千真万确,滁州派人来禀报的军情,昨夜刚到。说是北蛮来犯,而滁州兵力不足,求粮草兵吗支援哪。”

滁州。

那是萧栖迟镇守练兵的地方。

怎会如此巧合?沈江蓠只觉得心里倏地揪紧,他,不会出事罢?定然能够凯旋而归罢?

她赶紧收摄心神,心中迅速盘算,与皇后计较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战火突然,滁州又是重镇,容不得丝毫差池。若表嫂从中斡旋,我去置办银子粮草,就当是为战事略尽绵力。只要表兄同意让我进献粮草,就是同意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了。有此大功,即便太后娘娘也不好说什么的了。”

皇后连连点头,说道:“国库中也不缺这些粮草,只是筹办点算费时费力。你若能加紧办好,尽快送去,真正是为国为民,居功至伟。这事情,关键就在‘先机’。”

“我明白,最多二日,一定办妥。那我先行告退。”沈江蓠激动得语气有点颤抖。转机突然以这样的方式到来,让她真是百感交集。一面不禁得意于自己到底沉得住气,没有寻死,也没有在徐楚良面前哭爹喊娘下跪求帮忙——她倒是全然不记得那几日半死不活的挫样了。一面又念及这转机居然来自萧栖迟,莫非真是冥冥之中天注定,他就是这一世的夙缘?

想得脸上飞起了红霞。

皇后正说着:“你着力去办,我即刻去找……”,却见她突然脸红了,掐断了话,奇怪到:“你怎么了?”

沈江蓠微微一惊,立刻四处张望了一番,还故意以手做扇,尴尬到:“有些热……”

沈江蓠从皇宫出来以后也没回公主府,而是去钱庄一面点算银子,一面派人请来若水斋的掌柜。

待人到之后,她又叫来钱庄的掌柜的、管事的一齐说话,要他们立刻去米行会各家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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