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江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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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江蓠-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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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人到之后,她又叫来钱庄的掌柜的、管事的一齐说话,要他们立刻去米行会各家经纪,所有现粮当日买尽,都运去北边的庄子上存放着。

到掌灯时分,萧栖迟派来的福二仍是熬在公主府不肯走。连门房都坐不住了,连声劝道:“天色已晚,就算夫人回来也不会此时见你,天大的事明日再说罢。”

偏生他是个倔强性子,一口咬定了说有拜帖,夫人肯定会见。

那门房如今只觉得连荷包都烫手起来,心中直叹晦气,怎么遇上这么个天神?奈何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只得又劝道:“要么你跟我去歇着,保管明日一大早就能见到夫人……”

正说话间,里面有人出来说夫人回来了,问谁接的拜帖,来人说了什么话。

福二立刻窜起来,连声道:“在下的拜帖。”

那人打量了他几眼,拉长了声音:“你还在啊……先等着罢,我进去通传一声,等会有人领你进去。”

福二先是跟着一个小厮过了几道门,后来有一个老妈妈在门边等着又接了他进去,再不知过了几个院落几道门,才有一个娘子模样的人领着两个小丫头领他往里走。

沈江蓠忙乱了一天,好不容易回府,见到帖子上有萧栖迟的名字,心里似打鼓般,立刻就叫人去问。

那人居然还没走。

萧栖迟嘱托福二交代沈江蓠趁机脱身的事,沈江蓠倒是早已做了。只是福二虽未明说,言下之意却是将军为帮你不惜以身犯险,突袭北蛮,挑起战火。

沈江蓠是真没想到萧栖迟会会自己尽心至此。她呆呆地想着心事,想得心都疼起来。胸中似有波涛汹涌,万语千言,却无处可托。若是萧栖迟因此出事,自己绝不苟活!

福二回了话,沈江蓠留他在公主府歇了一夜,第二日一大早,他便骑马走了。

因着萧栖迟的关系,沈江蓠筹办粮草更加精心,才两日功夫,不仅粮草齐全,还去了宫里,当着皇上和皇后的面承诺,哪怕倾尽家财也要助此战得胜。

军情紧急,飞马一日三报,不仅朝堂上下,京中百姓日日谈论的也都是北边的战况。

太后得知沈江蓠备办了粮草的消息时,粮草都快运到前线阵地了。她当然明白此举用意,只恨时机已过。没想到这样一个千载难逢扳倒皇后一党的机会就稀里糊涂打了水漂,恨得她在背后咬碎了牙。

当面时还夸了几句沈江蓠识大体,有胸襟,末了,才咬牙切齿似乎恨不能生啖其肉似的说了句:“景昭倒是消息灵通,又行动迅速。若哀家早些知道,也发动宫中女眷略表心意。”

就有太后的跟班立刻跳出来不阴不阳补充到:“咱们纵然有心,哪及景昭县主财大气粗?”

沈江蓠自知已占便宜,不愿再得罪人,只是一笑。

——————

连徐楚良时候听闻此事,亦气了个倒仰,却也无计挽回,在杜若蘅的院子里一连喝了多日闷酒。

但他尚不知道,更大的打击还在后面。

沈江蓠自知这两年风头太盛,已成为太后一党重点打击的对象。比如此事,若不是有人成心算计陷害,事情怎会败露,又怎会让太后得以大做文章?

是以事情刚了,她就开始整顿身边之人,连带着彻查谁会走露风声。只是查来查去并无头绪,倒是思及那日徐楚良突然而来的关心,以及这两日的反常,隐隐觉得莫非与他有关?

她歪在榻上,手里轻轻摇着团扇。江南来的绸缎贴在皮肤上,如水般柔滑。绸缎上鲜艳的绯色像窗外成片的落霞。

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扑在胸前。有关也罢,无关也罢,就当是帮自己避避风头,也非出此策不可。

徐楚良,成亲之后你沾了这许多光,也该还回来了。

——————

进宫时,沈江蓠叫人抬了些时新盆栽献给皇后解闷。

皇后赏玩了一回,与沈江蓠一道用点心,说些家常闲话。吃吃喝喝一阵,因为前事已毕,二人心中都舒畅,再加上边关传来捷报,宫中无人不喜气洋洋。皇后一时高兴便留了沈江蓠一起用午饭:“一会你表兄也要过来,大家一起吃。”

皇上见了沈江蓠也挺高兴,又看了看盆栽,道:“好东西都只记着你表嫂,几时给你表兄也送几盆哪?”

沈江蓠畅快地笑了笑:“我送了表嫂,表嫂总要回赠我时新花样的。不知送了表兄,要回赠些什么?”

皇上回头也哈哈一笑:“原来你这样小气,送东西都是惦记着回赠的。”

“倒不是小气,而是靠着表嫂的花样才好做些好看的衣裳穿。”

眼见说笑得气氛融洽,沈江蓠趁机说道:“这些年,得表兄、表嫂厚爱,江蓠感激又惶恐。我实话实说,因着这厚爱,也遭了不少人眼红。我知道,知足常乐,亲情之外,不敢奢求太多。如今有一事,真要求表兄、表嫂成全。”

皇上、皇后对视一眼,不知她要说何事。

“我只求将自家夫君调一个闲散差事。”

帝后二人更不懂了,往常只有求官求重用的,哪有自己请调闲职的?

皇上沉吟了一番,才说道:“你这是为何?”

“一则江蓠做错事情在先,表兄却并未责罚,如此一来便可稍堵众人之嘴。二则如我前番所说,能得表兄、表嫂青眼已是莫大机缘,仕途升迁实不重要。就当是我避风头的浅见罢。”

皇上对徐楚良颇有些好印象,便为难到:“你夫君是状元,如此大才不得重用岂不可惜?”

沈江蓠赶紧屈身谢了恩:“有表兄此话,便是莫大褒奖。我再说一句实话,我与夫君成亲数年却一直未有子息,也是趁机调养身子的意思。”

帝后这才相对释然一笑。

沈江蓠知道皇上准许了,心中浮起徐楚良听闻此消息时的大惊沉痛的表情,只觉前所未有的畅快。

第72章 反将一军

没两天;调令就下来了。彼时,徐楚良尚在衙门办公;桌案上摆了一摞信函。一阵还要商讨事项;却正是未时肚子里唱空城计的时辰。往常衙门里众人轮流做东;派跑腿的区街对面的店里买些炊饼来吃。

这日正是徐楚良做东。

哪知炊饼未到,调令先到。

着徐楚良右迁光禄寺少卿。

这是他的顶头上司把他叫去私下里说的。眼见他跟着大人去了内室,衙门里其他人自然少不了一番议论;猜测到底有何事。

闻此消息,徐楚良如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可是当着别人面,又要竭力维持风范。那一笑;真正比哭还难看。

既然是右迁;那就是升官。光禄寺少卿,正五品。而徐楚良现在只得从五品。可谁不知光禄寺是做什么的?管皇家祭祀、饮食等。实为各种不受待见,不被重用的官场养老之地。

当徐楚良晃晃悠悠走出来,众人正在吃炊饼,还有人拿了一块递给他:“来,先垫补垫补。”他木呆呆地接过来,都没留神听上司是怎么跟众人说他的调令的。

众人一时之间也都有点反应不过来,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落在徐楚良头上?他是状元,又有背景雄厚的岳家,还颇得皇上欢心,任谁看来,都是仕途上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果真是帝心难测啊……有人偷偷吐了个舌头。

屋子里突然之间难堪地沉默了一会。众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恭喜罢,可谁不知道这是明升暗降?不恭喜罢,人家又明明白白升了官。

好在这都是一帮久经考验的朝堂老手,脸皮一个赛一个的厚,立马围过来,睁眼说瞎话般违心道:“似徐大人这般才称得上年轻有为……”

徐楚良心里若塞了慢慢的黄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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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禄寺的官儿有一个外号叫“饱卿”,因为司膳食之责。沈江蓠在廊檐下逗着一只翠羽红嘴的鹦鹉,

她心下畅快得很。早在徐楚良得知调令之前,她就从沈由仪处听得了此消息,抿着嘴,将笑意压住,自己跟自己猜着,徐楚良得知之后是满腔怒火呢?心情郁郁呢?还是伤心消沉呢?

大概皆有之罢。

徐楚良回府时,阴沉着一张脸,看得杜若蘅心惊肉跳的。她殷勤地伺候了一番。徐楚良几杯酒下肚才语焉不详地将事情说了一番。

于朝堂之事,杜若蘅并不是太懂,劝了一句:“好事多磨,许是圣上有心磨练你一番。”

徐楚良从鼻子里嗤了一声:“真要磨练,那也得放一个能做事的地方。”并不是没有起点高仕途顺的人半道上被下放去锻炼,但人家那都是去一府一州做父母官,总管一方事务。这才叫锻炼,去光禄寺看人洗盘子也叫锻炼?!

徐楚良自问为官以来,勤勤恳恳,从不恃才傲物,不太可能得罪人的。但是他一路顺遂,遭人眼红的可能不是没有。抑或这是上回沈江蓠之事导致的后果?到头来,圣上没罚她,却把帐都算在自己头上?

他狠狠灌了一大口酒。

杜若蘅不放心,坐在一旁,打算接过他的酒杯,劝他慢些喝:“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她有心趁机拉拢自己娘家与府里的关系,便说道:“不如与我父亲说说,他总归在经历做官多年,有些人脉。”

徐楚良此刻本就心情不好,再听杜若蘅这些挠不到点子上的话,心中更是怒火冲天,板着脸,不耐烦到:“夫人她父亲当朝二品,她自己又是县主,圣上都没顾念。还会顾念你那个五品官的父亲!”

徐楚良本是有些醉了,说话也就未留情面。

俗话说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这两句话不仅揭了杜若蘅的短,还啪啪啪干干脆脆地打了她的脸。她本来也是一番好意也劝解,岂知却遭如此嘲讽!脸上挂不住,大颗的眼泪就滚了下来。

她一扭身,进了卧房,一下倒在床上,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徐楚良自知话说得重了,可也拉不下脸来,又不愿意继续听她哭。便拂袖去了嫣红处。

杜若蘅在里面也没哭得忘我,而是听着外面动静。哪知徐楚良非但没有进来安慰自己,反而出去了,心中更是大恸,索性放声大哭。

——————

话说回萧栖迟,他为了帮沈江蓠,使了一出“围魏救赵”。初时,没想认真打一场硬仗的,况且朝中早有命令,对北蛮防守为主,不主动进宫。

他突袭北蛮本就是违了旨的,若被人参上去,铁定要治罪。谁知,后来他亲练的这只骑兵,战斗力超群,横扫北蛮无人能挡。

北蛮铁骑向来蹂躏王朝军队跟玩儿似的,数十年来未逢敌手。莫说北蛮将军,就一普通士兵,甚至妇孺,都未将王师放在眼中过。

北蛮人除了牛羊啥都没有,生活用品全靠抢。每次出征前,国中妇女都是喜气洋洋,一点也无战前凝重之感。皆因战争于她们而言,就是胜利,就是连绵成山的战利品。

这倒好,现在居然来了一个敢主动挑衅的将军!北蛮将士恨不能嗷呜一声,就全冲上去。

王朝军队被虐习惯了,一见北蛮军队,还没开打,下意识就两股战战,抱头鼠窜。第一次突袭就兵败如山倒。

恨得萧栖迟集合了军队破口大骂:“你们都他妈的没带种是罢!还当兵!我看你们不用割就能直接去当公公!”

众人一溜低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脸烧得通红。

养精蓄锐了几日,萧栖迟下令第二次突袭。

千里草场上,战马嘶鸣,旗帜猎猎。当北蛮的铁骑如同风暴般席卷而来,萧栖迟一骑绝尘,带着亲随死士冲上前去。

鲜红的旗帜上书一个大大的“萧”字。

火炮之声如惊雷般炸开。

北蛮战马受惊,蹄下慌乱。也有处变不惊的,冲着领头之人射出羽箭。

萧栖迟闪避不及,身中两箭犹不退。他在马上振臂高呼,冲向敌军阵营。血透过盔甲,飘散出腥甜味道。一时群情愤涌,萧栖迟的军队按照事先列好的阵法如潮水般涌了上去。

北蛮军队第一次尝到溃不成军的滋味。

萧栖迟大胜而归,当夜篝火燃了一夜。几乎无人成眠,原来北蛮骑兵并不是不可战胜的。

一灯如豆,早有军医来帮萧栖迟换了药。索性伤势并不严重,一只箭在左肩,一只在左臂。而盔甲又厚,入得不深。

只是拔出来时,他龇了一回牙。回头瞥了一眼肩上的伤势,一个血窟窿,周围已经凝结了褐色的血痂。将来许是要留疤了,不过这也算得上军功章了哈。若是让沈江蓠看见,不知会不会吓到。

其实萧栖迟能胜一点也不侥幸。他从来都不是个简单的人。

从他跟沈江蓠说以后要组建“萧家军”开始,他心里就有了全盘计划。他一马当先,冲入敌阵也不是匹夫之勇,而是有必胜的把握。

他知道北蛮以骑兵见长,而他恰巧曾经在史书中读到过明成祖朱棣如何克制蒙古骑兵。萧家军建立伊始,被他分成了三个营,一为火炮营,一为骑兵营,一为步兵营。

除火炮营配备的是火器之外,骑兵和步兵配的是狼牙棒。别看狼牙棒看上去工艺繁复,事实上锻造起来成本低不说,还制作简便,实为千军万马之中杀人利器。

阵法也严格按照当年朱棣的那一套,但凡遇上骑兵,火炮营在前面先是一顿轰,然后是骑兵营冲上前去一顿砍,最后则是步兵营打扫战果。

当年朱棣凭着这三板斧将蒙古骑兵赶回沙漠吃沙子,如今萧栖迟借鉴先贤智慧,也成为了一员猛将。

当然,这个朝代的火器尚不发达,他凭着点模糊的印象加以改造试验,倒也有模有样,成为制胜法宝。

徐楚良被明升暗降,而萧栖迟因为战功赫赫成为一代传奇。圣上亲下圣旨,擢为正四品的诸位大将军。他手下一干人马也都得以升迁,皇上赏赐就更不用说了。

尤其是他本人,因为年轻,又据说好副样貌,大战北蛮之事便成为茶楼里说书人的新鲜段子。一时之间,谁人不知“萧将军”。

而京城里大姑娘小媳妇的听闻了这么个人物之后,没少怀揣着一颗春心午夜梦回几次。

徐楚良虽是做了个闲官,消息也还灵通,听说了萧栖迟战功彪炳,再对比自己现下处境,嫉恨得双眼发红。想当初,若不是他设局,萧栖迟哪能去镇守边关?又哪有今日?

徐楚良越发颓废躁郁。

连杜若蘅都不敢再使小性子,也不敢轻举妄动得罪沈江蓠,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惹得徐楚良大动肝火。每日里只是去给徐夫人请安,说些家常闲话。说着说着,就议到了徐楚云的亲事。

徐楚飞小徐楚云两岁,可已经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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