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立于不败之地,不惜以自身为毒攻敌,哈……”院长大笑出声,“这个臭小子,比他爹可狠多了!”
“小小年纪,如果狠辣的心机,师傅不觉得萧遥太可怕了么?!”寒刃的脸上满是忿色。
“可怕?”院长转过脸来,抬手照着寒刃的额上就来了一计爆栗,“你大师兄的独苗,难道你希望他死了?!”
寒刃挨了打,却是不敢露出半点忿色,语气也低了几分,“寒刃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这么做,总有些不是正大光明!”
“正大光明!”院长鄙夷冷哼,“当年要是雨辰不是总想着正大光明,这孩子又怎么会因为四处竖敌,小小年纪就要学会阴险狡诈,这么多年过去,你怎么还是不开窃?!”
“师兄!”李四方在一旁看不过去,讨好地笑着凑过来,“您就少说两句!”
“少说两句?!”院长咬牙切齿地斜他一眼,“他们几个小辈胡闹也就罢了,你也跟着他们瞎折腾,还到茶字部来抢学生,他一个人怎么吃得消那么多东西,你们是要把这个小东西累死?!”
“师兄!”李四方垂着脸,依旧陪着笑,“我们这不是惜才若渴若,而且萧遥他也确实争气,您是没看到,刚才他可是把棋意、字意、毒术全都用上了!”
“算了,今天老夫心情好,不与你们计较!”院长的目光落在一直坐在床边,帮萧遥包扎着左手手掌上刀伤的思无邪,“无邪留下来照顾他,你们几个随我去看看萧文洛!”
院长带头,几人齐齐离开,行出草舍外,查看放在草棚里的萧文洛。
房中,思无邪仔细将长纱布两端打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将她的手轻轻地放回被上,他随手从身上取出一方白帕,轻拭掉她额上的细汗,又小心地用沾着水的纱布将她唇角的血渍擦得一干二净。
收拾起一应杂物,重新坐回床边,目光掠过她依旧紧握着那只墨竹笛的右手,思无邪抬手提被盖住她的手掌,目光里却露出几分心疼之色。
“何必,如何苛求自己!”
萧遥,不出声。
“你唤我救你,可是真的信我?!”思无邪又问。
萧遥,依旧不出声,只是微皱的眉尖轻轻地抖了抖。
抬起手指,思无邪轻轻地将她皱着的眉抹平,唇角自然地向上扬起。
“我还是喜欢,看你笑的样子!”
舍外,草棚。
“如何?!”看着从草棚内走出来的秋水长,院长的语气透着严肃。
魔宗的事情,非同小可,他自然也要十分谨慎。
“我确定,是嗜血丸!”秋水长展开手掌,在她的掌心,赫然有一只血红色的药丸,“我已经仔细检查过,这颗药丸与十几年前我与大师兄找到的那些药丸成分相差无几,只是品相上低了些,炼制此药的丹师,只怕还停留在玄铁境,药郊上与我们找到的相差太多,所以萧文洛的罡气只是从玄铁境下品提到上品,甚至都没有越境!”
☆、铁血弑兄!(19)
“难道,魔宗中人又要蠢蠢欲动?!”琴瑟皱眉问道。
李四方轻咳一声,“如果真是魔族中人,不可能如此不谨慎地将药品交到萧文洛这样的人手里,如此低品的丹师,或者只是之前魔宗留下的余孽吧?!”
“我也希望如此!”院长站起身,“此事我会派人查探,想来萧府很快就会派人来要尸体,寒刃你来处理!”
转脸看看草舍的方向,他的眼中露出几分怜惜之色,“这孩子,从在母亲怀中就颠沛流离,也是个可怜娃,派人到他的家中支会一声,在他的毒解之前,就留在学院吧!”
“是!”众人齐齐答应一声,院长就背着双手,走出茶字部。
“你们几个,也该干吗干吗去!”秋水长目送院长离开,脸色立刻转为不耐烦,“陆飞、青竹,你们两个小蹄子干吗呢,快来把这草舍给我收拾干净!”
寒刃带人抬走萧文洛的尸体,其他几位先生又到房内看一眼萧遥,也就各自散去,陆飞、青竹在草棚中收拾,留在室内的除了□□的萧遥,只是床边的思无邪和站在他身后的秋水长。
“你很喜欢她吗?!”秋水长懒洋洋坐到萧遥的床头,挑眉看向思无邪。
“是啊!”思无邪无邪一笑,“我觉得萧遥很有趣!”
“很有趣?!”秋水长扁扁嘴,“为了杀人她不惜自己服毒,你不觉得她是个阴险的坏小子?!”
“如果萧文洛与萧遥之间,我必须选一个活着,那我选萧遥!”思无邪依旧在笑,一对眸子清澈如溪水,语气理所当然。
“说得也是!”秋水长眼中露出释然之色,“怪不得师傅说这世上最简单的人最快乐,无邪,我还真是羡慕你!”
“秋姐姐又开我玩笑!”思无邪站起身,“有姐姐看着她我就放心了,现在去内院找二师兄,让他给萧遥做点好吃点!”
“哼!”秋水长假装着沉下脸,“你我认识十几年,也不见你这么关心过我,这萧遥不过才认识你十几天,你倒把她当自己的亲兄弟还亲!”
思无邪垂脸看着床上萧遥的脸,“其实我也有个妹妹的,要是活着,应该也像她这么大!”
想着这个少爷的身世,秋水长不禁脸色一黯,“好了,快去吧,我猜这臭小子睡不了多久就要醒了,这家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饿肚子!”
“一会儿我带秋姐姐爱吃的绿豆糕回来!”向她一笑,思无邪转身离开茶舍。
坐到他坐过的椅子上,秋水长专注地端祥着萧遥的眉眼,目光渐渐转为柔和,“我就说你怎么生得比雨辰还要漂亮,却原来,是个女孩子,如今你亦有十五岁光景,这样下去,又能瞒得了几时?!”
注视着萧遥,秋水长无奈地长叹一声。
“萧家十三,为什么,你偏偏就是萧家十三呢,咱们院子里的自然不会信那些胡说八道,可是别人呢,要是让他们知道你是个女孩,岂不是要把你吃了?!”
☆、铁血弑兄!(20)
等到萧遥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
侧脸,看到站在床边的思无邪,她的心情瞬间放松下来,目光环视四周一圈,已经知道自己是在茶舍之中。
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她张张唇准备开口。
“先喝点水!”不等她多说,思无邪已经将一只手臂伸到她的颈下,帮她撑起上半身,另一手就捧过茶杯,送到她唇边。
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水,感觉着温热的水如春雨润过喉咙,萧遥转脸向他一笑,“小师叔,你唤陆飞进来,我麻烦他一点事情!”
“先生已经派人去逍遥阁通知了,说你这两天有事,暂时先不回去!”思无邪转身将杯子放回原处,又拉过枕头垫在她的身后,这才重新坐回椅子。
听到此,萧遥微松口气。
“难道你没有想过?”思无邪抬眸看向萧遥的脸,滟潋双眸中有一抹萧遥看不懂的深邃,“你有可能也会中毒而死吗?!”
“当然不会!”萧遥有些苍白地扬起唇角,“这里是学院,有秋先生,还有你们,我自己下的毒,我自然有分寸?!”
看他少有的面色深沉,她轻吸口气,露出几分歉意,“对不起,无邪!”
“对不起?!”思无邪挑眉,一脸疑惑,“为什么向我道歉?!”
萧遥垂脸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像他这样单纯的人,一定不能理解她竟然不惜自己中毒也要除掉萧文洛的心情。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陆飞晃着肥硕的大肚子,步若重石,气喘吁吁奔进来,“萧……萧遥……不好了……柳……柳夫人来了!”
在他身后,赫然跟着常风。
“常大哥,究竟怎么回事?!”萧遥疑惑地看向常风。
“刚才,萧家大少夫人到逍遥阁大闹了一场,还说要到衙门里告你杀人偿命!”常风也是满脸无奈,“柳夫人一听就急了,立刻就吩咐人备车到学院来找你,我拦她不住,只好让六儿和赵虎作陪,先一步骑马过来知会你一声,要不然,你先躲一躲?!”
“躲?!”萧遥挑起眉毛,“我又没有错,为什么要躲?难道就因为我杀了萧文洛!”
她这边话音刚落,外面已经传来一阵嘈杂脚步声,然后,就见六儿扶着柳茹儿从外面行进来,柳茹儿的脸上满是怒意。
“娘,您怎么来了?!”萧遥忙陪着笑迎上前来。
“遥儿!”看到迎上前来的萧遥,柳茹儿眼中闪过心疼之色,片刻便转为怒意,抬臂,她猛地扬起手掌击在萧遥的颊上。
啪!
萧遥淬不及防,虽本能躲闪,仍是被柳茹儿击中脸颊,苍白的脸上顿时多出一个掌印,萧遥的身子本就十分虚弱,人连退三步,跌摔在思无邪怀里。
“您……打我?!”直身而起,看着柳茹儿,萧遥满脸地不甘之色,“为什么?!”
柳茹儿双目含泪,眼中又是心疼又是愤怒,“我知道你恨萧文洛,因为他曾将你推下悬崖,可是,死了一个李大壮难道还不够吗?!”
PS:29更新完毕。
☆、幕后推手!(1)
萧遥纤眉紧皱,看着那张泪脸却说不出半句狠话。
如果站在她面前,不是那个对她疼爱有加的母亲,不要说是一个耳光,便是只动她一指,她也绝不容忍。
可是,面前眼前这个单纯善良到让人无奈的母亲,她却只是轻叹口气。
“娘,您不懂!”
“我不懂?!”柳茹儿轻轻摇头,眼中泪水如珍珠洒落,“我是不懂,我不懂我的孩子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冷血嗜杀,不择手段……”
“夫人!”常风看不下去,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护在萧遥面前,“有件事或者您还不知道,我已经查过,萧文洛……”
“我不想听!”柳茹儿哭着打断他的话,看向一旁的萧遥,满脸痛心,“遥儿,答应我,现在就悬崖勒马,我们离开这里,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安安静静地过后半生,好不好?!”
离开?!
萧遥眼中无奈越浓,她这个母亲好不天真。
“您以为,我们能走到哪里去,您以为,我们能逃到哪里去,您以为,到了现在,他们还会放过我们吗?!”萧遥走上前来,扶住柳茹儿的肩膀,“娘,您太幼稚了,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你的意思是,你不走?!”柳茹儿后退一步,甩开她的胳膊,“好,你不走,我走!”
转身,她急步冲出房门。
看到站在门外那个裹在蓝布衣的窈窕身影,她的步伐一下子僵在原地。
“萧夫人是吧?!”秋水长的语气依旧平淡,却透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味道,“我想和你谈谈!”
说完这句话,她再没有多余的动作和言语,只是转身,行下台阶,一路行进种植着药草的山谷,柳茹儿在台阶上楞了片刻,终于还是随着她走过去。
二人的身影,渐渐隐没在药谷之中。
萧遥站在厅中,看着外面浓得化不开的无月之夜,心中仿佛塞进一块大石,沉闷地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一只手掌,无声地扶住她的肩膀,思无邪的手掌安慰地在她的背上拍了拍,“走吧,我们到河边走走!”
“去吧,一会儿,我会接夫人回去的,你不用担心!”常风也在旁边轻声开口,“这几天你就好好在院中休养,一切别的事情,有的!”
“有劳常大哥!”向常风轻轻点头,萧遥脚步沉重地行出茶舍,与思无邪并肩行向河边。
药谷中。
秋水长在一丛开得正艳的芙蓉树前停下脚步,轻轻地嗅了嗅空气中浮动的暗香。
“我记得,大师兄说你爱芙蓉?”
柳茹儿在她身后二步远的地方停下,她的脸上泪色已干,目光中闪动着的却是一抹歉疚。
“没想到,你还记得?”
秋水长挑了挑眉,“他说的每一句,我都记得!”
“对不起!”柳茹儿的声音压得很低,当年,秋水长对萧雨辰的心思她自然也知道,如果没有她,或者他们会是一对也说不定。
“你没有必要向我道歉,是大师兄选择了你!”秋水长转过身,脸色已经重新恢复平静,“我叫你来,只是想告诉你,这次你错了!”
☆、幕后推手!(2)
“你是说,我打错了?!”
此时,柳茹儿亦已经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确实有些过分。
萧遥从小到大,她何曾动过这孩子一根手指,刚才竟然当着这么多的人冲动地打她,这孩子一定会恨她吧?!
“没错,你是打错了!”秋水长眯起眼睛仰首看天,“萧遥说的对,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大师兄当年逃得够远,还不是照顾逃不出他们的手心?”
“什么?!”柳茹儿脸色大变,“你是说……”
“我是说,他跟本就不是病死的!”秋水长的目光直直迎住她的,“你真的以为,一位黄金境界的战者,会被什么劳什子的病要了命吗?!”
柳茹儿的心仿佛挨了重重一锤,“原来,他骗我……”
“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秋水长深深地吸了口气,强压下胸口处起伏的情绪,“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不要再让旧事重演,大师兄曾经是学院的希望,为了你,他放弃了所有,甚至放弃了自己,当然,我并不是想责备你,我刚才说过,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今天萧遥走的路,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用你的所谓善良害了她!”
看一眼柳茹儿升起复杂神情的脸,秋水长轻轻地叹了口气。
“如果你不带她回萧家,或者还有转机,可是现在,几乎天下人都已经知道萧雨辰的儿子回来了,你以为,她有路可退?!”
柳茹儿两手手指紧紧地绞在一处,“是我害了他们父子!”
无奈一笑,秋水长的声音里写满了无奈,“如果萧遥真是个男孩,反倒可能不会这么麻烦!”
柳茹儿的心再次缩紧,“你,知道了?!”
“不要忘了,我是茶字部的先生!”秋水长抿了抿唇,微微地放柔语气,“是他让你把萧遥当男孩养的?!”
“当年是一位游方的道士说,萧遥这孩子命硬,要当男孩养方才化险为夷,雨辰他也十分赞同……”柳茹儿突然抬起脸,目光专注地看向秋水长,“你刚才说如果她真是个男孩反倒不会这么麻烦,是什么意思?!”
秋水长掩饰一笑,“我的意思是说,一个女孩子要装成一个男孩,是难为她了!”
“是啊!”柳茹儿幽幽地叹了口气,“如果当初不是我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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