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丰年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奴才一直在等娘娘。”
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提步走向宫里,边走边问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奴才……”
刚说了两个字,张丰年蓦然想起百里长风的话:不要告诉任何人朕恢复记忆的消息,尤其不能让雪贵妃知道……
“说啊?”
“没……奴才没什么事,就是珍儿等了娘娘太久,一直担心娘娘。”
若雪鸢兀然停下脚步回望着他,眉头锁得死紧。
这张丰年,明明万毅说他跟百里长风一起,也就是说他也看到了自己与百里天行的那一幕,看他的样子,分明是想问什么,又似乎有什么顾及,生生的把话吞了下去。
可是他不说,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张丰年说,索性敷衍了几句省事,然后说了些不着边迹的话后但迅速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直至次日早晨。
若雪鸢的宫女生涯还在继续,一大早,珍儿为她梳洗过后,她便风风火火的跑去天辰宫。
一进殿门,见百里长风安然的坐在坐塌上神情投入的看着书,她接过一旁上茶的侍女的托盘,端着一杯茶就放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
然后百里长风像是没有发现一样,仍然细细品阅着书上的东西。
难道是跟我闹脾气?
若雪鸢心想到昨天夜里的事情,虽然是她故意一手造成的,但当见到他这副不冷不淡爱理不理的样子,她的心里还是极为不好受的。
忍不住她就又把茶杯端起来,又再一次重重的放了下去。
可是百里长风仍然无任何动作,就连眼皮儿都仿佛没有眨过一下,完全已经无视了她。
“咳!”
若雪鸢不甘心,又重重的咳了几声,见他还是没反应,她不禁心中恼火,端起茶几上的杯子最后一次重生的放,或者说是砸上去,茶水顿时泼洒了百里长风一身。
没想到他只是随手拍了拍衣袍,淡淡的道:“心中若有不满,发泄出来更好。没事了的话,你要么回宫,要么坐在一边。”
“你……”若雪鸢呆若木鸡,指着自己的鼻头半晌,愣是没挤出一句话来。
她愤然的坐在一旁的塌上,一会瞪他几眼,一会又毫无焦距的思索着什么。
百里长风的书是翻了一页又一页,看了一章又一章,若雪鸢的耐心也逐渐用光,她重重哼了几声,想提醒百里长风,他身边还有个活物在。
百里长风扫了她一眼,只要一想到昨夜她与百里天行拥抱在一起,说的那些话,他的胸口就闷闷的疼。这也是他不想搭理她的原因。因为他实在不知道,在知道了这样的真相后,他该以何种方式面对她,面对这样一个口口声声说要取他性命的女子。
若雪鸢看了几眼这宫里的几个宫女,轻声问道:“皇上,你心情不好吗?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在为国事操心?你干什么突然不理我了?”
百里长风抬起头,问旁边恭敬的立在一边的宫女:“朕的药还没煎好吗?去看看!”
“是,奴婢遵旨!”
若雪鸢急忙叫住将要离开的宫女:“那个……我吩咐你们平常煎的那药千万不要忘了,那可是很重要的补药!”
“这些天,你天天给朕喝的,究竟是什么东西?!”百里长风终于忍不住问出那种喝下之后总让他体内发热的药究竟是什么药。
若雪鸢白眼一翻:“当然是大补之药,又吃不死你。哎,奇怪了,你为什么突然就不理我了?”
“有这个必要吗?”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太小,小的她什么也没听见。
百里长风合起书,神情突然有瞬间即逝的伤感:“对你来说,我是何心情很重要吗?”
第3卷 一百五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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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来说,我是何心情很重要吗?”
有必要吗?
当然有!
若雪鸢心底暗道:因为在乎所以很有必要。
没等她说话,百里长风已经站了起来,向外走去。
“你……你什么意思?”若雪鸢急忙追出去,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
看着袖口小小的白皙的手掌,百里长风缓缓的伸出另一只手,将她的手拉下。
他似乎对她笑了笑:“鸢儿,朕若死了,你会伤心吗?”
若雪鸢一怔,很认真的望着他的眼,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这样伤感,伤感的另人心疼。
“我会!”她咧开笑容,神情不掺一丝虚伪:“我会很伤心,即使我死,我也不想让你死。”
百里长风的心猛得一抽,只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儿,他就张开双臂将她拥在怀里。
但如果,如果昨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话,他真的会那样做。
望着她真诚到无可挑剔的容颜,他只觉得一股酸软的感觉自胸腔开始,缓缓漫延至全身。
“你真的是鸢儿吗?是朕的那个小鸢儿吗?”
真的是吗?百里长风很想笑,眼前这个小女子,从来就不是他的鸢儿,她是百里天行的鸢儿,从来就不属于他。
是他太过自大,太过痴傻,竟以为只要把她留在身边,便总有一天,她总会爱上自己。
“呵呵……呵呵……哈哈……”
他就这样站在门口,从开始低声浅笑,到最后仰天大笑,笑得全身都在发抖,笑得那双幽深的眸子里缓缓浮出薄薄水雾。
若雪鸢半张着嘴,怔怔的看着他的侧脸,心头不知为何,竟开始酸酸的痛。
她不禁一掌推了过去,把他推得老远。恶狠狠的吼道:“你笑什么?你笑什么?你疯了是不是?啊?!百里长风!你到底笑什么?!”
下一瞬间,百里长风一手伸出,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俯头便吻了下去。
若雪鸢瞪大眼,双手抵在他胸前,感受到唇上传来的酥麻感,她的心跳得很快很快,她甚至都来不及反应,百里长风灵巧的舌头已经窜入口中。
她的脑中訇然一声炸响,所有的神智缓缓迷失。
她的双臂缓缓勾住百里长风的脖子,像是找到了最安全的港湾一样,紧紧的搂住,柔软的身子紧贴着他,毫无罅隙。
然而百里长风的心底,却是一片悲凉。
为了勾引‘失忆’的自己,取得信任,她竟然可以这样委屈自己,这样跟一个她一心想杀掉的男人相吻……
看来,他高估自己的同时,也低估了她。
这些天来,她所有的一切难道都只是在做戏吗?
这一刻,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他此刻心中的感受,闷闷地,仿佛有万斤巨石压得他无法喘息。
他的嘴角缓缓漾出一抹弧度,同时,若雪鸢朦胧的感觉到一只大掌盖在了自己的胸前。令她徒然惊醒,一把推开了他。
“你……你……我我……你……”
若雪鸢顿时面色绯红说不出话。被人装鬼吓她时她都没这么紧张无措,面对着百里长风黑漆漆的不见底的瞳眸,如她这般大大咧咧的人竟然也开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不过也正是她突然而来的羞涩心思作崇,才导致她没有看到百里长风脸上痛心与冷然相交措的那一抹魅惑人心的笑容。
他轻按住自己的唇,一双勾魂似的眼闪动着蛊惑人心的挑逗:“鸢儿不喜欢么?朕以为你很享受呢!”
他一步步逼近,把若雪鸢逼得步步后退,一不小心,她的后脚跟踩中自己的裙摆,只听她惊叫一声,整个身体向后倒去。
百里长风脸色一变,三两步跨上前,一把将她捞在怀里。
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一双深沉的眸子,一双透明的瞳眸,眼神交错,气氛突然就凝固了下来。
“鸢儿……”
“长风……”
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闭上了嘴。
百里长风的眼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声音魅惑的问道:“你有话要对我说吗?”
“嗯。”
若雪鸢点头,脸上神情纠结万分,她很想告告诉他,她不是原来的那个若雪鸢,也很想告诉他,她会死,她会舍不得他。
百里长风屏住呼吸,心中告诉自己,如果她向自己坦白一切,即使她要害自己,他也不会恨她不会怨她,一如既往的爱护她。
“我其实……”
“娘娘,不好了,珍儿被捉起来了!”
就在这时,张丰年突然从殿外跑了进来,一脸焦急。
看到两人的神态后,他神色一僵,忙跪地对百里长风行礼:“奴才叩见皇上!”
一听珍儿出事,若雪鸢什么想法都烟悄云散,风一般冲到张丰年身边揪起他冷喝道:“你说珍儿怎么了?”
张丰年对百里长风看了眼,急声道:“珍儿在去御膳房的路上遇到了淑贵妃,说是珍儿撞伤了她,现在已经被淑贵妃抓起来了,还说要把珍儿活活打死……”
“哼,好个淑贵妃,我不去找她,她倒自己惹上门来了!”
若雪鸢冷哼一声,拔腿就跑出了殿外。张丰年看了看百里长风,迟疑了下,急忙跟上了她。
独留下百里长风一人,静静立在门口,若有所思。
刚才她那副狠厉的模样,哪有半分他所认识的鸢儿的样子。自她进宫以来,她的变化不是没有,却从来不曾像此刻这样,竟让他荒唐的觉得,眼前的鸢儿,并非真正的若雪鸢。
就像她自杀未遂醒来后给他的感觉一样,是一种完完全全的陌生感。
这时,太监小玄子端着拖盘来到他面前,恭敬的道:“皇上,药煎好了!”
看着面前两碗黑糊糊的药水,百里长风知道,其中一碗必定是她给自己准备的。
他淡淡问道:“哪一碗是雪贵妃给朕准备的?”
小玄子一怔,急忙道:“回皇上,是您右边这碗。”
话音一落,就见百里长风端过碗一饮而尽。然后漠然道:“另一碗倒了吧,朕不想喝!”
“可是皇上……”
‘澎!’
小玄子刚开口,想劝他一句,却没想到百里长风徒然就将手中的药碗砸向地面,发出一声大响,惊得他立即闭了嘴。
百里长风闭上眼,缓缓昂起脸,半晌,他突然喃喃道:“你给朕准备的药朕全喝掉,即使是毒药。朕想赌一把,就赌你若雪鸢的心!”
第3卷 一百五十八
若雪鸢匆匆来到永安宫,远远就看见珍儿被淑贵妃的一个宫女按住头发往水里死命的摁。
张丰年也同时看到了,只是等他反应过来要出声的时候,若雪鸢已经以迅雷之势冲了上去。随即便听到一声惨叫,那折磨珍儿正爽的宫女已经被她一脚踢倒在地,哼哼唧唧的半天没起身。
淑贵妃热脸色勃然一变,就在若雪鸢把珍儿扶在怀里时,她冷声道:“大胆若雪鸢,区区一个宫女,竟敢藐视本宫,你当本宫这里是什么地方?岂容你撒野?!”
若雪鸢冷眼相看,见她眉宇间满是嫉恨与狠厉,不顾珍儿不断扯她袖子的手,将珍儿推给了张丰年,直直的朝着淑贵妃而去。
淑贵妃怡然不惧,眼中的蔑视愈发明显:“若雪鸢,本宫想得到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本宫与你并无仇怨,只可惜,皇上爱你。”
“我记得……”若雪鸢一双眼灼灼的盯着她,轻描淡写的道:“你以前也说过我大胆,藐视于你。可是我也说过,只要你不犯我,我们大可以和平共处,井水不犯河水。”
她淡淡扫了眼这永安宫里的人,侍卫宫女太监一大堆,虽然都跟木头一样,但仔细观察,但不难发现这些人正认真注意着她与淑贵妃之间的争斗。或许,这其中有阮妃的人也未可知。
她徒然对着淑贵妃一笑,笑容诡异的让淑贵妃顿时升出警惕。
“现在,我没有时间跟你争宠,你最好先给我安分下来,否则我不保证你还能活到你熬到当皇后的那天。我也告诉你,不管是我的人还是我的东西,除非我愿意给,否则我不会让任何人抢走。”
淑贵妃正要张口,若雪鸢蛮横的打断:“不要跟我说什么你之所以针对我的理由,不管你的理由是什么都与我无关,但你必须给我记着,如果你敢再动我的人……一根汗毛,哼,我就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
“哈哈哈……”淑贵妃张狂的大笑起来,直到笑得眼泪都流出眼角她依旧不停歇,仿佛听到了莫大的笑话一般。
然而若雪鸢只是冷冰冰的望着她,并不急于追问她之所以发笑的原因。而事实上,淑贵妃之所以以这样一种嘲讽似的方式来嘲笑她,她早就已经猜到。
只是淑贵妃不知道的是,如果她自己知道在未来的某一天,当这个皇朝的天子更迭时,不说她的妃位,如果连命都保不了的时候,她还会这样轻视嘲笑若雪鸢吧?
若天远说过,李尚书虽有才能,却也私心饱满。谁也不能保证将来若是百里天行的大军逼近京城时,他忠心的对象是否还是百里长风。
若雪鸢知道,她不能告诉淑贵妃百里长风的皇位岌岌可危,万一若是传出去,朝廷必然会掀起轩然**。
淑贵妃终于似乎是笑够了,她精美的容颜上尚有未褪尽的讽意,直视着若雪鸢,道:“你若雪鸢有几分能耐本宫还不知道吗?你以为你有个张丰年帮你收买些小宫女太监你就能够在后宫中一手遮天吗?妄想!你爹若天远远征西北,能活着回来都不可能,皇上又把你给忘记。以你如今的实力,你认为你还有什么本事在本宫面前猖獗?”
“那就走着瞧!”若雪鸢轻蔑的勾起一抹浅笑:“我若雪鸢虽然不是坏人,但如果你把我逼得太狠,我不介意做一个坏人。”
“那你就给本宫等着,等着本宫来取你的命!”
“奉陪到底!”
两人的眼神中充沛着火药味,仿佛一触即发。旁边的太监宫女们谁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虽然眼前的两位都是长相极美看起来温婉动人的女子,但这一刻两人之间那种紧绷的气场,却是任何人都不敢靠近的。
最后若雪鸢冷笑一声,拍了拍衣袍,扶着珍儿离开皇宫。
淑贵妃望着几人离开的背影,缓缓上前几步,眼中的阴寒之色愈发凝重。
最后,她稍稍转过头对身边的连玉说:“你去把阮妃那里,告诉她,本宫愿意与她合作,请她马上来永安宫。”
“是,娘娘!”
清晨的微风里,淑贵妃一身华丽衣袍富贵雍容,然而她的脸上,却泛起了残冷的表情。
“若雪鸢,你不死,本宫心难安!”
她轻轻的道出一句,拢在广袖中的手指深深的陷入掌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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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儿,你立即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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