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动走动。
城阳公主看看左右,今天没有那两个帅哥护卫跟着风雨小米姐,终于放心了。那两个人一个贼眼溜溜的看着她,眼中带色(其实人家那是很欣赏的眼神);一个冷冰冰的不说话,好像别人欠了他银子似的。
这个风雨小米刚好和她大哥同岁,所以叫声姐姐也不吃亏。就是风雨小米觉得叫“皇姐”“皇妹”的太亏待人家了,毕竟自己不是皇上的亲生龙女啊,也许这样叫让人听了心里会有芥蒂。于是就教公主叫民间的叫法“小米姐”,说这样觉得更亲切些。风雨小米就管太子叫大哥,也不管人家脸色有多黑。只是管李泰还是叫青雀,李泰可高兴了。
这个民间公主待人随意,更是给她灌输了大胆的思想,她觉得既害怕又新鲜有趣。有时候她甚至想问问:小米姐,其实你是个男的吧?
“公主妹妹,你有没有兴趣跟姐姐我去四方馆看看番邦帅哥?”风雨小米忽然嘴角一歪,不怀好意地笑道。那猥琐的样子实在是对不起那张美艳的脸蛋。
城阳公主紧张地往后退一步摇了摇头:“不可,这要是让父皇知道了哪还了得。”
“我们可以化个男妆,跟在鸿胪寺小白脸后面去看看,没事的!那些人黑发、金发、红发、绿眼、黑眼、白眼各种颜色眼花缭乱;扎辫、秃顶、卷发、直发样样都有,就是个万国博览馆。虽然有些蛮夷是丑了点,但是也可以从中发现一两枚帅哥啊!”风雨小米引诱小动物似的露出招牌笑容。
“不要,我不去看怪物!”城阳公主听了惊叫一声,掩着口快速小碎步跑回自己房间。风雨小米在后面摇了摇头,孺子不可教也!
这时候鸿胪寺少卿冷风嗖嗖地从她后面出现,也不带声音的。风雨小米一回头就撞着他,硬邦邦的挨了一下差点没摔下池子里。
“喂,你这个人!”风雨小米揉揉撞疼的鼻子。
“臣在外面等公主等不到,于是就冒昧进来了。”他讥诮地看着风雨小米,要不是刚才进来还不知道她是这幅德行,整个一个色胚子!这不就急着给他投怀送抱来了。
☆、第五十九章 宴会各国使节
唐旻用纤细优雅的拇指和中指一捻,弹弹自己身上刚才被小米扑过的地方,轻蔑地看着小米。
风雨小米觉得他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脂粉味。于是也“车”的一声,扭过头不看他。一个男人,那么娘娘腔,弹个衣服还要翘成莲花指,受不了。
她挥挥手说:“还不给本宫带路!”
和唐旻到得鸿胪寺,风雨小米翻看典籍见到了他的上级鸿胪寺卿崔大人。崔大人经验丰富,对番邦事宜如数家珍,娓娓道来,给风雨小米介绍了本朝以来出使和亲的公主一共五位。
贞观十年有“南阳公主”,下嫁突厥;
贞观十三年有“弘化公主”,下嫁吐谷浑;
贞观十四年,也就是今年,更是一下子出去了三个公主。
其中“琅琊公主”下嫁吐蕃;“九江公主”,“定襄县主”下嫁突厥。
说完他看了一眼风雨小米,如今的忠义公主,这个本来也是该拿去和亲的,对不对?不知道为什么皇上格外开恩,没有把她考虑进去。
“这么说我天朝上国已经有那么多公主被派去番邦和亲。”风雨小米吃惊地问道。
听说那些番邦人士非常野蛮,茹毛饮血,还兄弟老婆共享,拿老婆招待客人的习俗也有,没有几个中原女子愿意去过那种野人般的生活。
周边各国大秦,霍尔,格萨,天竺,大食,吐蕃,突厥等皆派使者来求和亲。虽然皇上属意把这次名额让给强大的吐蕃,但是也要给他做得漂漂亮亮的不让其他国家使者看出破绽。
“好吧,那本宫要看看这些使者,麻烦大人帮安排一下。”
“是,今晚下官就在对面的鸿胪寺客馆设下宴席,宴请王子和使节。”
风雨小米给自己设定了一个主要任务:看美男。世界上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象城阳公主那样一听说是蛮夷就吓跑了,真是太小家子气了。
到了晚上开宴,风雨小米坐在一道屏风后面观察他们。
那些使者穿的衣服五花八门,有的穿的帽歪衣斜,坦胸露毛,端是不雅。
尤其是那些倭国的使者,个子矮小,头剃秃顶,中间耸起一坨,简直难看死了。
那些西域来的奇装异服的人倒是引起了风雨小米的注意。
他们身高体壮,有的眼睛深邃,白肤黑发;
有的络腮胡子满脸,头发长长的盘成奇怪的形状堆在脑袋上;
有的塌鼻梁,皮肤黝黑,头发也黝黑。这些都应该是近边疆的国家。
那些远一点的更奇怪了,鹰钩鼻子,红黄的头发,碧绿的眼睛,和大唐的人种一点也不相类。
大秦国(波斯)的王子头上戴着长条形的的头巾,上身穿着亚麻质地的竖领紧身双排扣复花纹镶边,灯笼长裤,眼睛翡翠透明。举止帅气,谈吐斯文,看来生长在富贵国家的人显得文明一点。
整个场子就属吐蕃国的使者嗓门最大,呼来喝去,他们现在武力强劲,也在诸国之中显得得意洋洋。他们用腰带子把大翻领袍子腰间一勒,喝酒论斤,一看就是野蛮国家来的人。
风雨小米看了摇摇头说:“太丑了!”
唐旻今天为了给她解说,也陪坐在一边,他听了嗤笑道:“妇人之见!你可知道坐在他们中间那个其貌不扬的人是谁。”
“哦,说来听听?”
“他是禄东赞,是这次来的吐蕃人中的使者。此人机智狡猾不可小觑,他上次替吐蕃赞普松赞干布去尼婆罗和亲,娶得尺尊公主。”
“什么叫机智狡猾,你这是贬还是褒呢?”这酸溜溜的口气明明就是嫉妒人家。
唐旻也不理她,独自拿起酒杯喝酒,让她慢慢看去。
大食也是个超级大国,和大唐分据两边,是世界霸主。不过他们没有大唐那么先进的技术,所以多派遣人来学习交流。大食商人也是长安最多的。他们高鼻深目,皮肤黝黑胡子满面,喜欢戴高帽,穿白色长袍,腰间别着闪闪发亮的银刀。
风雨小米看鸿胪客馆的人给他们配的饭菜都不要筷子和汤勺的,一律手抓。她又捅捅唐旻,“习俗?”
“根据大食国信奉的教义到五时要做礼拜赞美他们的真主。”
一问一答又开始了。
“大食跟大秦应该是靠一起的吧?看他们的穿戴有些共通之处。”
“是的。”
“那大秦国在传什么教?”
“景教,信奉一个叫基督的神。五年前皇上还恩准他们在本朝传教。”
风雨小米点点头,当今圣主真的是广纳四海,包容兼并,以博大的心胸和远见卓识引得四方纷纷来朝。
坐在屏风后面实在是不爽啊,近的背对着自己,远的又太远看得模糊不清。一方面害怕自己被人看上瓜分,另一方面却实是想看美男,心里猫爪似的,双手撑在案上左伸头,右伸头,急的抓耳挠腮,姿势端的不雅。
“公主是否想近距离观看那些蛮夷?”唐旻淡淡地问道。
“是啊!你有什么办法?”
唐旻站起来,刷的一下打开了屏风。
正好天竺国的代表在对面,看了个正着。屏风后面现出一个美貌的女子,衣着华贵不凡,惹得正在吃饭的众人傻的傻,筷子掉的掉,过了几秒钟擦嘴的,整理头发的,整理衣服的,乱成一片。
风雨小米惊魂未定,一个偷窥的公主被摆上明面了,这可怎么打过场才好呢。她狠狠地瞪着无所谓的唐旻,恨不得把唐旻一脚踢出去。
“众位使臣切勿惊慌,此乃本王义妹忠义公主。奉皇上之命前来慰问各位使节。”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朝风雨小米这边笑笑。自有译官将他的话翻译了出去。
“哎呀,竟然是公主。”
“我们怎么没有得到消息。”
“是不是今天就开始和亲了?”那些人开始议论纷纷。
风雨小米姿势优雅的慢步走到太子那里,请安。然后转向大家,分别用各种语言做了问候。
对着大食和大秦使者:赛龙母!
对着吐蕃使者:扎西德勒!
对着天竺使者:那马死得!
对着倭国使者:窟你帮挖!
对着高丽国使者:俺娘喝啥哟!
那些夷狄之邦听到自己家乡的语言从大唐公主口中说出来,真是惊喜莫名,一下对这个公主产生了亲切感。
风雨小米对跟着的思人哥哥这个自家翻译说:“你就和他们说我要表演个节目吧。”
“你要表演什么啊?”
“弹琴。”
风雨思人吓了一跳,这个小米妹妹的琴艺早有耳闻,不要把四方来客都吓跑了,吓跑不要紧,传出去有损国体啊!
太子看他为难的样子,问什么情况,后来知道怎么回事,吩咐问下人:“拿我的萧来!”
一只通体黑色的玉箫被呈献了上来。他珍惜的上下摸了一会,说:“小米,你可愿意和我合奏一曲?”
“太子,你也会吹箫?”
“什么叫也会?本太子精通音律,不知道你跟不跟得上?”他一挑眉,丹凤眼里飞出几分暖意。
“是什么曲子?”
“肯定是你熟悉的。”他笑了。
☆、第六十章 前尘旧梦
太子把萧放在唇边,呜呜地吹起来。正是猪头大侠在寒冰门前给风雨小米吹奏过的那首《冰封前尘》。
一管悠悠的音乐,经过几生几世,把人带到苍茫宇宙,凄冷冰川,山高水长多情的江南都成了遥远往事。
浮生如一梦,浮生如一梦。
风雨小米不知道什么时候听得泪下。她看着太子的侧影,仿佛被催眠了一样。
一个她要刻意忘掉的人,一个她故意不去触碰的记忆,随着这熟悉的旋律又清晰起来。
那年,也是一管箫声,催泪。她摇摇头,叹自己痴,不就是同一首曲子吗。
等了那么多年,也不见他来兑现那次诺言。亏自己还经常对别人说一诺千金,呵,却原来已经被人抛弃了那么久么。
咽咽苦涩的泪,头抬起来,带着飘忽的微笑。
她用笑脸迎向太子,和大家。轻轻的抚弄着琴弦,慢慢融入箫声中合奏。
什么山盟海誓,原来我也那么痴。
今生缘尽相思断,劝君惜取眼前人。
这时候她的朋友聚拢在她身边,她左边看看张跃萧无名,右边又看看思人哥哥,他们都对她流露出鼓励的眼神。
抿唇一笑,正好太子的箫声弱下来,她接下来换了个调。
原来那种空灵哀怨的背景音乐切换成了清亮多情柔美的宫廷乐,适合一个女子翩翩起舞,为她心爱的君王而舞,巧言笑兮,歌舞动兮。自古红颜多薄命,自古君王多薄幸。她用琴声演绎江湖上隐隐流传的那个故事,梅妃是讳剑山庄庄主的女儿,才得君王宠幸几年,和孩子一起葬身火海。
虽然风雨小米没有起身,只是端坐抚琴,但是听到琴声的人却仿佛看到她在翩翩起舞。
在一片片梅花树下,月色如霜枝头掩映,美人只袜未着,裙裾轻灵旋转起舞。那一眼魅色,让君主忍不住摘下枝头的梅花静静等在一旁,就等她停下来的时候给她攒上。此女风姿,才情,无不让人倾倒。
一朝入宫里,众多红颜妒,哪个又不想争得恩宠,各种勾心斗角,琴声乱纷纷。
风雨小米眉头轻蹙,对这份感**放还乱。
琴声沉沉,梅花树下的女子逐渐被君王遗忘。
一管箫声又适时响起,君王在一天想起过往种种,又和她一起重温旧梦,无限恩宠啊。
她看了太子一眼,这小子就会捣乱。
太子爷也温和一笑。刚才看她落泪,自己心里也不好受,他不能上去把佳人拥入怀中……所以只能用箫声和她在乐声中缠绵。
张跃看他们眉来眼去,心里面不太舒服,故意往前站了站,挡住他们两个的视线。
风雨小米笑着把琴声收了。
都说音乐无国界,果然,大家听完音乐都纷纷鼓掌,说着各种语言,脸上洋溢着笑容。
有大唐太子和公主的带头,每个国家的使者拿起自家拿手乐器纷纷开始演奏了起来,就像是开了一场万国演奏会。闻者喝得酒酣耳热,一下忘记国籍的差别来。
因为太子行动不便,风雨小米更是代替太子轮桌敬酒,以尽地主之谊。她每到一桌就长袖轻掩举杯作势在唇边碰了一碰,剩下的让张跃代饮。萧无名就替她提防咸猪手。聊天打屁的事情就教给思人哥哥,他经常在外应酬知道怎么对付这些蛮夷,那些认识他的都尊敬的叫他大商人。
走到吐蕃那席就被拉住了,人家觉得她不饮完酒是不给他们国家面子。
“禄东赞何在?”风雨小米笑意盈盈的问。
“公主殿下,小人正是使臣禄东赞,不知公主殿下有何吩咐。”一个喝得脸色红通通的络腮胡子汉子站起来,后面一排老乡在大笑,他们把禄东赞一推差点撞到风雨小米身上。萧无名适时稳住摇摇晃晃的禄东赞。
“我只跟你喝一杯,以敬你们家赞普对我大唐的归属之意。”
“好好好,公主赏脸,一杯就一杯!”他又借着酒气凑到公主身边说:“要说我们赞普松赞干布那可是大名鼎鼎的英雄汉啊,十三岁就出来打江山,立下累累战功,那可是我族一头勇猛的雄狮。怎么样公主,自古美女爱英雄,你也会爱上我们赞普的!”
“哦,这样说来我倒是挺欣赏的,我从小就敬佩英雄。”风雨小米笑容不减。
“那公主是答应与我吐蕃和亲了?”禄东赞双手张开,大喜过望。
“那松赞干布可有老婆?”风雨小米明知故问。
“有,没有那还叫英雄吗?前些年娶了尺尊公主,不过我相信你会和她相处好的。她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吐蕃和我大唐比起来如何?”风雨小米又问。
“这这这,这怎么能比呢?大唐强盛,四方皆伏。”
风雨小米敛目轻笑:“这就是了,大唐太子都没有娶到我,我又怎会同意嫁到你们赞普那里去当一个小妾?”中间那句说得极轻,旁边的人没有听出来。
禄东赞吃惊地看向太子那边,她怎么敢把这种皇宫秘辛说出来,就不怕被砍头吗?难怪刚才他们琴箫合奏的时候投入的感情不像兄妹,倒似情侣多一些?原来这个忠义公主竟然是太子看中的人?
太子刚好朝这边看过来,禄东赞赶紧抱拳对风雨小米说:“公主,你真是说笑了。禄东赞怕是喝多了,出现了幻听。”
风雨小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