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也不知道怎么忽然王爷就与王妃和离了,然后未过多久,恢复了郡主身份的王妃就被逼着嫁给了九千岁。
他曾经怀疑过王妃是不是为了教宗大人的大计放在九千岁身边的棋子,但今儿看教宗的反应来看,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司流风的目光落在那一抹窈窕的红影身上,眼底有瞬间闪过一丝柔软和刺痛,但是下一刻他冷冰冰地道:“今日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天堂有路她不走,怪不得本教宗心狠手辣!”
司流风看着司礼监和锦衣卫的人在极为短暂的时间里就迅速地反应过来组织了巨大的水龙队伍,训练有素地拿起水龙和水桶冲向殿后,即使连那些中了他药物的人在发现不对后,为了清醒过来,有人径直拿着身上携带的小匕首直接插进了自己的手臂里,以剧痛令自己清醒,他的眼底不禁闪过一丝嫉恨之色。
凭什么,那个妖魔一样的男人根本就不把人当人看,以人为脚踏、为座椅、惩罚犯错属下的残酷手段,竟然还能训练出如此精悍的下属,并且对他如此忠心!
这些鹰犬真是愚不可及!
就像西凉茉一样,根本就不知好歹!
“让天雷弹手都准备,他们很快就要运功而出了。”司流风然后冷冷地道。
不管百里青是否已经看穿了他的意图,只要是人都不会原因这么被活活烧死,他必定会忍耐不住和西凉茉飞身而出。
“是!”江五抱拳回道,只是看着司流风在身后紧紧握成一团的拳头,指节都泛白,不由心中暗自一叹,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教宗确实够心狠手辣,连自己在乎过的女人,也可以毫不在乎地炸的血肉横飞。
不过女人嘛,若是大事可成,要多少就有多少!
江五暗自想着。
而此时场内被熊熊烈火包围着的两人,已经渐渐地几乎没有任何容身之地了。
“要么出去被炸死,要么死在这里,咱们总得选一个!”西凉茉挥剑再次砍断数支重箭,脸上已经都是火烘烤出来的汗水。
小白正焦急地在空中飞着,召唤了一堆稀奇古怪的鸟儿,却都对着熊熊烈焰毫无办法,它只能:“尜尜,嘎嘎!”地尖叫。
百里青抬头看着景宁宫方向冷哼一声,一挥长袖将西凉茉拦在身后,他忽然两指在口里一含,发出一阵极为尖利如恶鬼哭号的尖利啸声。
而在殿外被熊熊烈焰挡住进不去的司礼监厂卫们同时都抬起头,听着那尖利的啸声。
小胜子正一手拖住白玉、一手拖住白蕊,阻止她们两个往火场里面冲,忽然听的那啸声,顿时眼睛一亮,也不顾白蕊和白玉了,直接也掏出一只白森森的骨哨,吹出两长两短的呼啸之声。
所有的锦衣卫和司礼监厂卫们都同时丢下了手里的水龙和水桶,不再去救火,看得白蕊、白玉两个心中大急:“你们这是做什么!”
但是厂卫们没有理会她们,而是同时全部跑到离火场最近之处从自己的手上抽出一片银色的软甲,然后在殿外站成一个包围圈,同时将手里的软甲抛向天空。
说来也奇怪,那软甲飞起的瞬间就成了一种银色的圆形的似网非网,似盾牌非盾牌的东西,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森寒的光。
白玉倒是认得这个玩意,顿时色变:“血滴子!”
这是锦衣卫和司礼监的人所用的一种抛出起,便可百米之外取人首级的奇异狠毒的武器,威力极大,据说。
但这种武器并不合适大规模群体作战时候使用,否则抛线容易缠绞在一起,但是小团体作战的时候威慑力很大,效果也很好,但是这种时候拿出来作甚?
小胜子忽然飞身而起,足尖一点就落在了院子外的一颗大树上,再一吹哨子。
所有的司礼监和锦衣卫的厂卫们也不知怎么一抖手里的的抛绳,那血滴子瞬间滴溜溜地飞向了火场上方。
“那是什么?”司流风看着火场上升起了一片诡谲圆亮的银色,顿时心中忽然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
江五也发现了不对劲,他微微颦眉,又有些讥诮地道:“那是血滴子,怎么,发现救不了自己的主子,所以决定用血滴子取自己主子的人头么?”
“不,不对!”司流风陡然眯眼,厉声下令:“把所有的剑都放出去,快,然后所有人都换上锦衣卫和司礼监之人的衣衫!”
他的命令刚下完,就看见远处每一个血滴子发出一种诡异的‘咔咔’声后,迅速张大成网,没过多久就迅速地挡住了他的视线。
司流风忽然厉声再道:“天雷弹准备,投射!”
“但是……。”江五一愣,九千岁还没出来呢,这个时侯投?
但是看着司流风脸上狰狞的神色,他立刻下令:“投,全都投!”
天雷弹仓促地投出后,瞬间在碰到那层血滴子组成的‘网’,轰隆隆地全都爆炸了。
顿时涑玉殿上一片飞沙走石,大地震撼。
☆、宦妻 第四章 何谓狠毒
巨大的爆炸声令整个皇城都被震动了,宾客中即便有一些人仍旧在醉眼朦胧之中也发现了不对劲,尖叫声此起彼伏,纷纷向宫外冲去,相互踩踏而受伤的人不知凡几。
在外围警戒的司礼监和锦衣卫的人却都阴沉着脸,纷纷刀剑出鞘,如潮水一般涌向宫殿之后,去支援内殿的同伴。
巨大的爆炸声让司流风都必须蹲下身子,用披风遮住脸方才能挡住那些硝火。
“成了,那奸贼必死!”江五兴奋地站了起来看向涑玉殿,只见一片浓烟滚滚,风火无边,整座涑玉殿的后殿都已经是一片火海,华美的殿堂已经在雷火弹和烈焰之下已经变得七零八落,一副大厦将倾的模样。
原本遮盖在其上的血滴子也已经不见踪影,不少司礼监和锦衣卫的人都已经被震荡波冲击得跌坐在地,正努力爬起来。
司流风眼底闪过一丝喜色,看着这模样,应该……
“恭喜教宗大人,大仇得报,锄奸大业已成!”江五早已激动得单膝跪下,拱手恭喜司流风。
一干天理教的众人也纷纷跪下,恭喜司流风。
司流风看着那一片熊熊烈焰之间,仍旧有片片燃烧的红绫在风火之间飞舞,就像是那人的艳丽的裙摆,他眼底不免闪过一丝怅然和隐约的痛色,随后,他忽然一转身,压抑着心中的情绪,冷冷挥手道:“立刻准备撤,大家都换好司礼监和锦衣卫的衣衫了么?”
“是,属下们都已经换好了衣衫。”江五抱拳道。
“很好,咱们这就准备‘杀’出宫去,百里青那奸贼已死,如今司礼监和锦衣卫群龙无首,咱们冒做他们的样子,一路把那些百里青一系的人也都除掉,犯下如此‘滔天大罪’的司礼监和锦衣卫有何颜面还存在与朝堂之上,皇帝一定会令人将之问罪裁撤!”司流风唇角弯起冷酷的笑容,滔滔大火映衬得他眼底仿佛也有冰冷的火焰在燃烧。
司礼监和锦衣卫都是不该存在的,他一定要将让这些印证着他的羞辱与血海深仇的机构都不复存在!
“小王爷,果真好妙的心思,不过是否托大了点。”一道嘲谑悦耳的女音忽然从半空中传来,令司流风一惊,蓦然抬头,却见一道红色的窈窕曼妙人影从天而降。
夜晚的风吹起她宽大的衣袍,飘然若仙,手上挽着辟邪长剑,虽然一袭红衣被火烧灼得有些破损,露出一双雪白纤足,却反而增添了几分不羁洒脱,如瀑长发没有挽起而是落在脸颊两边,脸上的妆容却依旧是艳丽精致,她目光里一片森冷流光,妆容却妩媚惑人,奇异的反差让她的眉宇间平添妖娆,仿佛妖娆牡丹化作的人形,又似夜间精气幻化而成的精魅,只等着勾人魂魄。
这般模样的西凉茉,是司流风从来不曾见到过的,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艳,心中却忍不住悄然呼出一口气。
看着西凉茉平安无事,他心中极为复杂,也不知是喜,还是怒。
但是想到自己与她成亲那么久,竟然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枕边人有如此多的面貌,平日里陪他读书时候的温柔恭顺、与他决裂时候,第一次发现她会武,为了司含香与他决裂时候的凛冽尖锐,再到今日的妖娆妩媚。
她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他根本知道的?
又或者他从来就没有了解过,西凉茉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只看到了她想给他看到的那一面,或者是他自以为看到的就是她的全部。
一想到西凉茉如今这般娇美妩媚却不是因为他,或者他根本没有见过她会在自己面前展露出来这么诱人的一面,司流风眼底忍不住掠过愤色。
被欺骗的愤怒让他冷笑一声:“贞敏,你倒是命大,竟然活着出来,怎么,跟着一个大太监成亲的滋味不错吧。”
得知西凉茉被‘逼’着嫁给九千岁,他心中滋味百般杂陈。
既为西凉茉这般‘下场’感到一丝畅快,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愤怒——百里青竟然连他的妻子都抢走了。
他忽然一挥手,下令:“被本座拿下她!”
天理教教徒立刻握着刀向西凉茉冲去。
西凉茉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唇角带着嘲谑的笑容,冷冷地看着天理教教徒冲上来。
眼看着自己的教徒就要将西凉茉擒下,她却没有任何动作,司流风眼底不禁掠过一丝狐疑,随后他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危险。
他忽然想起有点不对劲的地方,若是西凉茉都能逃脱了那雷火弹,只是烧了点衣衫、头发,那么……
司流风眼底闪过一丝异色,忽然大喝:“等一等!”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冲过去的教徒瞬间忽然仿佛被什么东西定住一般,随后身子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仔细看去,却是他们似乎想要动,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定住了身子瞬间动弹不得,脸上都闪现出恐惧的神色。
一道同样殷红如血的身影飘然而落,挡在西凉茉的面前。
若说西凉茉一身红衣,落地的时候让人惊艳,那么现在出现的同样一身红衣的男子,虽然精致五官有着超越性别的瑰丽,雌雄难辨,却让人只觉得恐惧。
他极深的纯黑色的眸子里,没有一丝光芒,看久了仿佛连魂魄都会被彻底吸入幽狱鬼涧。但此刻仿佛也被涑玉殿的火光燃了一簇火焰在其间,只是他眸子里的火焰却是地狱鬼火——血腥阴森,令人望之胆寒。
百里青轻笑了起来:“好侄儿,原来竟如此惦记着叔叔我,送了那么大的一份贺礼给本座,真是让本座感动莫名。”
紫色的胭脂沿着他的眼睛后边三分之一处层层向发鬓晕染,仿佛在雪白剔透的鬓角上绽开一朵重瓣曼陀罗,他眼大而眼尾斜飞本就诡美如狐,还用了重紫石描绘斜勾,更显得他像是异界里最强大恐怖的妖魔,让人望而生畏。
司流风看着自己属下仿佛中邪一般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恨色和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惧意,若是方才不能将这妖魔一击必杀,让对方得以脱身,那就意味着今夜的行动等于是彻底失败了!
百里青的武艺高深莫测,也不知道是否还会用什么邪法。
但是,身负家仇,他怎么样都不会怕这妖人的!
司流风望着他,冷笑一声,抽剑出鞘,指着百里青道:“就凭借你这个阉人,也敢自称本王的叔叔,就算你真是本王的叔叔,你与本王有杀父夺妻之仇,本王也要取下你的人头,方能祭本王之父,消本王之恨!”
百里青讥诮地嗤了一声,忽然长臂一揽,将西凉茉裹在怀里,恶毒又诡谲地道:“小子,你看清楚了,就凭借你长得那种丑陋还故作风流的模样,再加上那点子三脚猫的功夫,茉儿会看得上你,就算本座是个太监,也一样比你能让茉儿满意!”
西凉茉眉心跳了一下,微笑着悄悄伸出手,搁在身边人的腰上,捏住,狠狠地一扭。
满意你个头!
百里青脸上微微有点扭曲,但是看着司流风的俊脸发绿,他心头就是异常的爽气,随后又阴沉地笑道:“对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那死鬼爹是怎么死的么,本座就告诉你,一个意图谋反的老叛贼,也敢拒捕,还敢设陷阱伤了本座的人,本座抓到他以后,就把他扔给了暹罗进宫来极为稀罕鳄鱼做了果腹之食,你是没看见,就你父亲那老贼的模样,喂给鳄鱼,鳄鱼都嫌弃,在水池子里吃了大半日,你父亲都没断气,倒是叫声听着真真是晦气得很。”
一言一词,无不极尽恶毒残忍之能。
对于居然敢虎嘴拔毛、烧了他洞房,毁了他的新婚之夜的混账东西,就该千百倍地承受切肤之痛!
场上众人都倒抽一口冷气,浑身发寒地看着说这话说得极为顺畅自然的百里。
连西凉茉的心底都直冒凉气,暗暗叹息,这厮果然是以狠毒心肠闻名朝野的九千岁啊!
不过,一个能拿火烛燎烧自己受伤皮肉、以钢鞭加诸自己身上,对自己都那么残忍的人,对待敌人恐怕只会更残酷!
“百……里……青……!”司流风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真相,但却是摧心裂肝的真相,他只觉得自己脑海间一片空白,浑身发冷,只能从牙齿里一字一顿地挤出百里青的名字,握剑的手都因为太过大力而虎口裂开,微微渗出血来。
百里青继续残忍地微笑:“乖侄儿,怎么,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你父亲死去的真相么,你以为你偷偷去带回来你父亲的骨灰,本座不知么,本座只是看你可怜没告诉你罢了,你父亲在烂泥塘你喂了鳄鱼,谁有心思去帮他收敛那点骨头,不过随便弄了点猪骨头烧了灰随便一埋罢了。”
西凉茉看着司流风,眸光里闪过一丝幽光。
虽然人人都知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杀之,但不管自己父亲做过什么样的错事,是否是谋逆之贼子,那都是自己的父亲,何况司流风本身也极具逐鹿天下之野心,所以自然不会觉得自己父亲有任何错处,只会觉得百里青的残暴不仁,心狠手辣。
好吧……西凉茉默默地顿了顿,不可否认的是,她的这位师傅兼新夫君确实非常的残暴和心狠手辣,寻常少女若是听见了这般话语,恐怕都要吓得晕过去,但是她却并不觉得害怕。
大约是因为……他的残暴与狠辣,从来对的都不是她。
而这种奇异的几乎可以称之为暴君的温柔,让她感觉——很好。
百里青慢条斯理地刺激着已经浑身发凉,仿佛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司流风:“你很生气是不是,乖侄儿,那你就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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