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路太短,也太快,未曾珍惜……
“皓。”沈静瑜沉寂,见他眼中那稍纵即逝的忧愁,心口那惴惴不安就无名的扩大。
“瑜儿。”他紧紧的抱住她弱小的身子,宠溺般的将她捆入怀中,贪婪般的吮吸着她的味道,好像一个不留意,这一切都会消失不见,就如海市蜃楼般,近在咫尺,却是触手不及。
仅隔一室的客房中,珠帘轻轻的铃动,顺着夕阳西下的安宁,独自相互缠绕,又慢慢散开,最终,恢复如常。
“这是我留下的一些药材,有些是治疗风寒的,有些是治疗你的旧伤的,你常年带兵,腿脚受过重创,又不好好将养,这些药材能治疗你的腿疾,还有,以后阴雨天时记得要让御医替你按摩针灸,这样就可减免一些痛楚。”季聍宇不曾回头看那个静静伫立的身影,自顾自的款款而谈,最后,一一交代清楚。
轩辕玥不曾答复,望着那道好似渐渐消失的身影,目光涣散,不吭一声。
“以后我不在身边,晚膳记得喝药,你经常睡不着,半夜总是梦魇,这些我都会写下,你记得——”
“别说了,我求求你别说了。”轩辕玥泪眼婆娑的从身后抱紧那飘忽不定的身影,仰头扼制那不争气打转的泪水,摇头求饶。
季聍宇乖乖的闭嘴,享受着那最后的余温。
“等你师父解了毒,我便立刻带你离开,不管天大地大,我们再也不管那什么破事了。等我,一定要等我。”
“嗯,等你。不管一天还是一年,或者一辈子,我等你。”季聍宇转过身,指尖轻柔的摩挲过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容颜,只是,为何要离别之际才发现,以往的时间竟未曾好好的端摹过那张颜。
“聍宇。”深吻而下,他强悍的将他欺身而过,最后一次,欲罢不能。
华灯初上,夜色如初。
天边冷月孤独悬挂,四周,是宁静的夜境。
明月下,一道道黑影缓缓而现,接着那黯然的月光,几人寸步不动,只是安静的窥视着。
客栈内,如常般并无异样,只是,入夜时分,突然入住两人,行迹诡异,身份可疑。
柴房内,一人喋喋不休:“什么狗屁地方,本皇子何等身份,今日竟落得入住这下人,不,是罪人所待之地?”
“殿下,是您老人家跟那掌柜说的只要能腾出一块地儿,哪怕是柴房您也愿意住下。”木凰冶叹息,如果不是因为不能暴露身份,他早就掀翻了这破地儿,敢情他熵国就算不是第一高手,至少也是高手高手高高手,如今,落得屈居连下人都不住的柴房?
南宫懿一个人绕着柴房转悠两圈,踱步踌躇,“算了,就一晚上,总比流露街头安适。”
“殿下,您竟然肯愿意——”木凰冶欣慰,终究还是天见我怜渡化了他家主子。
“如若以后瑜儿知道本皇子为她这般放下尊严,不知会否感动到泪流满面?哈哈,瑜儿,想当年勾践为振国卧薪尝胆,今日我南宫懿便为儿女情长甘卧柴房,食尽风餐,本皇子都被自己的诚心感动了。真是情感天地啊。”
“……”木凰冶欲哭无泪,忍了忍,终究未曾忍住,随手一挥,破窗而出。
月夜下,一道黑影急闪而过。
大敞的窗台,一人独站,嘴角略微上扬,这几日,陌生人是否太多了?
------题外话------
突然发现小南宫被妞写偏了,预计中他是恶毒的男二啊,怎么越写越可爱了呢?
不行,妞要换二号了。
☆、第五十七章 无影门
凄然镇外,一池碧波微微荡漾,月光洒落,碎了一片一片。
一道黑影闪过夜境,从林间缓缓而现,不急不慢,步步稳健。
湖水前,一抹白衫,裙摆飞扬,不经意抬头,对月吟笑。
“你是如何知道我一定会出现?”南宫懿斜靠在遗落的巨石前,懒散问道。
轩辕皓漠然回头,淡然一笑:“你堂堂三皇子出行怎会无一人陪伴?”
“刚刚在林中的那群人,你不会以为是本皇子派来的?”南宫懿随意挑眉,眉色冷淡。
轩辕皓不以为意,回首相望,“不足为惧的一群鼠辈而已,相信三皇子这种身份的人怎会派出那些无用之人。”
“敌人太多,方向不明,想必辰王心中自知藏在暗处的几拨人马,可惜,对手太弱,一个不留意就玩死了一堆。”南宫懿若有所指,步步靠近。
夜风萧然,滑过不远处湖中岁月,微微漾开一阵阵粼光。
“尚穆老人的话想必你也知晓了。”轩辕皓冷漠开言,眸光斜视一眼那深不见底的黑沉林间。
寒风瑟瑟,林梢微动。
“当然,只是想必这种办法只有傻子才会相信。”
“呵呵。”不答反笑,轩辕皓背对过身后的林子,随意的仰视夜空,“可是本王相信了。”
“莫非你想——”
“不是我想,而是不得不这么做。”轩辕皓摊开手掌,笑言:“瑜儿还小,未经世事,自小有沈相庇佑,其后有师父保护,最后有本王爱怜,她的一生平顺无难,而这一次,终究是她人生一大劫难,如若化解,这辈子她会一世无忧,一生无苦。”
“原来辰王还懂命理之说。”南宫懿冷笑,“堂堂一代战王因儿女情长随意践踏自己生命,果真是将国良帅,果真是留人敬仰。”
“三皇子难不成就不是此类人?”轩辕皓仰头狂笑三声,回头双眸寒冷对视,“如果给你一个这样的选择,你会怎么做?”
“当断则断,一个女人而已,至于你这般失魂落魄?”南宫懿轻笑,掌心内劲待发,气若寒剑,趁着夜色朦胧,一道幻影剑光直入安静的林间。
“啊!”一声嘶吼,瞬间涌入数十道黑影。
轩辕皓负手而立,面色不动,冷斥:“果然是小人难灭,一拨接一拨,累人累己。”
“门主命令,杀。”黑影人中一双赤眸闪现,刹那间,一阵阵杀气铺天盖地而来。
南宫懿瞬移而动,不费吹灰之力一把夺下赤眸男子的面纱。
“看不出连苍狼派也落入那啥破门主之下了。”南宫懿嘴角微扬,一招急闪,将赤眸男子击退数步。
赤眸男子定下双脚,却是狂笑难止,“门主特地交代如若熵国非要插手整件事,一律杀。”
“就凭你们?”
“我们就够了。”赤眸男子邪魅的扬手而过夜空,一道七彩烟花冲上苍穹,绽放出一朵幻彩花型,湮灭而逝。
轩辕皓蹙眉,仍旧是一动不动,直到夜空里飘来的阵阵浓烈的血腥味,他突然上前两步,徒手挡下破空而来的冷冽寒箭,斥退还未发觉异样的南宫懿,脚步一扬,便一掌送赤眸男子魂归西天。
“快走,是无影门。”
南宫懿还未反应过头,却感觉身体腾空而起,原来是轩辕皓毫不客气的拉着他跃上树梢,一纵消失不见。
回到客栈,灯火轻微摇曳。
人影消散,一室安静。
南宫懿扶墙轻喘,不明所以的看向面色黯然的身影,道:“什么是无影门?”
“有过一次接触,在一年前,无影门门主武功诡异,与他过招非死即伤,况且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善用毒物,而且现在,我们不易正面敌对。”轩辕皓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那道渗着黑血的伤口,拉扯之际,箭身擦过,挑破皮肤,黑血蔓延。
“哼,管他什么无影门,我俩联手还怕他一个江湖小派?”南宫懿嗤之以鼻,双手环胸。
“陈毅。”轩辕皓避开他,直接唤来驻守在屋顶之上的人。
陈毅一跃而下,单膝跪地,“王爷。”
“无影门过来了,加强保卫,还有,把所有影卫调过来保护瑜儿和尚穆老人,这段期间绝对不能让任何陌生人接触,一切食物来源不得经过第三人之手,本王要出行三天,这三天你须保的所有人平安无事。”
“诺。”陈毅深吸一口气,脸色渐渐苍白。
南宫懿事觉蹊跷,急忙跟上,“这种时候,你要去哪里?那个无影门不是很厉害吗,你不会打算单枪匹马去对付人家吧。”
驻步,轩辕皓斜睨一眼身后喋喋不休之人,掌风一挥,连人带物一块儿送出客栈。
“轩辕皓——”半空中,南宫懿止住身体,凌空对视,“本皇子是有仇必报的。”
“随便,只要你住口。”
回到房中,宁静的檀香静静弥漫,轻轻搅动床上熟睡的身影,安然无恙。
沈静瑜虚虚的睁开双眸,透过那道弱弱的月色望向窗前独站的身影,那道烟花如此美艳,她如何瞧不见,如何不知客栈外的孤傲身影。
皓,你想做什么?
阳光渐渐冲破云层,一缕缕照耀而下,天地,慢慢清晰如常。
“瑜儿,我要出去几天,聍宇这几日会来陪你,毋需担心,只要乖乖的喝药,然后,等我回来。”轩辕皓手持着药碗,温柔的一口一口喂着她喝下。
嘴唇僵住,沈静瑜停顿了一下,眸光上扬,看向那未曾变动的含笑表情,只得乖乖点头,“路上小心。”
“嗯,尚穆老人会在午膳时给你把脉,有何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还有,瑜儿,你师父也来了。”轩辕皓淡笑道。
☆、第五十八章 担忧恐慌
“师父?”沈静瑜坐直身体,掩嘴一笑,“她从我上山时就立过誓,今生今世绝不下山,她怎会出现?”
轩辕皓一手搭在她的发间,宠溺的眸色微动,“等一下你喝完药我就带你去见她。”
“真的?”沈静瑜不置可否,依旧半信半疑。
“喝药吧。”轩辕皓继续喂着那苦涩的药汤,直至见底才拿出早先准备的蜜饯。
“咯吱!”
两人还未来得及出门,一人便不请自来。
衣袂飘飘,随着推门的步伐,一头银丝先行入目。
“师父?”沈静瑜大惊失色,果真她老人家来了?
白眉微微蹙眉,却收敛起心底那阵阵不安,淡然一笑,“还是那般的没规矩,已经嫁做人妇了,怎可还这么扯大嗓门说话?”
“师父,您怎么会在这里?”沈静瑜欣喜不已,着急下床。
“好了,你还是乖乖的躺好,师父下山当然是为了你这个丫头了。”白眉若有所思的看向一旁静默的身影,欲言又止。
轩辕皓起身,说道:“瑜儿,我先出去了,你要听师父的话,等我回来。”
一吻轻柔的覆盖在她的额头,还未来得及感受温度,他便转身离开。
阳光刺眼的入目,遮盖了他离开的脚步,最后,只剩下一道不敢直视的光芒。
白眉坐在床边,收回神思,看着她望去的目光,心绪不宁。
“师父,你说这一去,他会有危险吗?”沈静瑜表情平静,无惊无喜,与刚刚的天真截然不同。
白眉愣怵,回过神,细细端详她那紧蹙的眉头,不自然的自己也跟着拧紧眉间。
“师父,昨晚我看见了一束烟花,就一下,闪耀了整个夜空,只是,很快就烟消云散了。”她微微低垂下眸,说的仍旧的平静无波。
白眉心惊,诧异的站直身子,深知这个徒弟早熟,可是没想到小小十四岁年龄,竟懂得……伪装?
沈静瑜抬起头,双瞳微微泛光,直视着惊异的面容,嘴角弯弯一笑:“师父,自从嫁给他之后,我一直以为他是无所不能的,有金刚不坏之身,有绝世无双之才,更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可是,原来他只是区区一介凡人,会痛,会累,更会死的。”
泪水划过脸颊,携带着心底那惴惴不安滴落而下,为什么心里这么烦闷?为什么心悸不宁?
“瑜儿,你想太多了,他、他只是有点事而已,他可是离国第一元帅啊,朝廷之事,边关之事,他责任众多——”
“他不会在这种时候离开我一步的,除非,非得离开不可。”沈静瑜掀开被子,踉跄着走到窗前,站在昨晚他安静站了一晚上的地方,推窗望去,是一览无遗的小镇后山,山中林木匆匆。
“瑜儿——”
“师父,能告诉我什么是无影门吗?”
“啪!”惊慌起身,白眉措手不及的撞到一旁的药碗。
药碗坠地,粉身碎骨。
沈静瑜瞥了一眼那砸开的碎片,目色沉寂,“我听到他们的谈话了,他是要去对付无影门对不对?”
“你应该相信他的。”白眉避重就轻,想要转移话题。
“我昨晚想了一晚上,也猜测了一晚上,五年来,卧居衡山,江湖之事,不懂也猜不明,但我听得出来,他言辞中有担忧,有害怕,有恐惧,这个无影门真的有这般可怕?连他都有所畏惧?”沈静瑜自顾自说道,却是无助的摇摇头,“他把所有武功高手留在了这里,独自前往,何等危险?”
身体滑落,她靠着墙半蹲在墙角,双手抱住膝盖,不敢想下去,那一次手染他的鲜血,那一次差一点就阴阳相隔,原来失去,是这般的痛苦,她不想失去,不想舍去。
“瑜儿,别想太多了,你应该知道他有责任,会回来的。”
“可是——”沈静瑜止言,却是失常的一笑,“是,他会回来的,他会陪我过尽冬天,迎向春夏,尝尽风霜,共享岁月。夜里太凉,他的手好暖,他说过会一整夜抱着我暖尽身体,陪我笑,哄我快乐,一起幸福到老。”
“是啊,瑜儿,你现在也怀孕了,马上就会为他诞下麟儿了,我们不想那些了,起来吧。”白眉抱紧她颤抖的身体,搀扶着她回到床上。
终于安抚好了她,白眉长长的输出一口气,随后掖了掖被褥,安静的退出客房。
门外,尚穆似笑非笑的看着蹑手蹑脚走出的身影,依靠在柱子上,指尖滑过下颔,笑意满满。
“别在这里说话,去我房间。”白眉冷视一眼,径直回房。
“辰王去找无影门了?”尚穆直接插入正题。
白眉不曾回复,只是略微点头。
“如果他死了,想必你也得多准备一副棺材了。”尚穆笑道。
“这点你放心,我相信辰王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杀死的。”白眉泰然坐下,吟口苦茶。
“是吗?如果是别的帮派,或许我也会深信不疑,可惜是无影门,一定会出乎你的意料之外。想他无影门门主心计了得,用人用毒堪称一绝,摆阵算计无所不能,嗜血杀人未有半分手软,不曾优柔寡断,不曾拖泥带水,狠心狠毒。”
白眉迟疑,抬头望向不经意露出一丝篾笑的尚穆,她的师弟刻薄,她深知,可是他好像一直都习惯云游四海,江湖之事,早已不曾理会,如今突然出现在中原,还言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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