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佳人一脸兴奋与感激,忙道谢着离去。往心然宫的方向离去,只是在拐角处忽地停了下来,转而躲在墙后面,见暮回雪毫无警觉之心,便满心欢喜地转身往秦卿所在的地方而去。
V22 真实的谎言
君翊寒看准了她累得不行,执意要她乖乖地在侧厢房里休息。这到正中秦卿下怀,这一日忙碌下来,腰身酸痛不已。只能靠在榻上休息,才会舒缓腰身上的酸痛。
“你怎么忽然对我这么好了?”君翊寒偷得一刻的清闲,正小心握着秦卿的手腕,秦卿心中欢喜异常,忽而问道。
君翊寒微微一怔,好像以前对待她,的确不怎么好。
“秦卿,若是我又做了伤害你的事情,你可会恨我?”
秦卿一愣,心中微顿,伤害她的事情,会有什么事情?她忽而想到暮回雪,继而脸色一沉,试探着问道:“那要看你做了什么事情……”
君翊寒抬起的眸光淡然,仿佛隐藏着很沉重的痛楚。他深深沉了一口气,道:“一件我曾经做过一次,如今不得不还要再做一次的事情。”
秦卿敛眉,立时收回了手,像一只警惕的狐狸般盯着他。曾经做过一次,如今不得不还要做一次?
难不成他真的要除掉暮回雪?就好像当初除掉剑无心一样!
“一定要这么做吗?”君翊寒点了点头,坚决而肯定道:“必须这么做,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秦卿心中难过不已,杀了暮回雪就是为了她好不成,有什么深仇大恨,一定要置她于死地。
君翊寒盯着她防备的神色,不由得还是举棋不定。忽地身后有人唤道:“陛下,蒙大人求见。”
他眸子一紧,吩咐秦卿道:“就在这里歇着吧……还有若是等会南沧有人来见,你,不要见他!”
秦卿脑子里徘徊着他方才的一言一语,哪里还去在意要歇息之说。只是君翊寒行色匆匆,立时开门问那奴婢:“蒙大人现在何处?”
言罢,便急急地跟着那奴婢离去。
蒙雨是暮回雪的亲弟弟,不可能对他的生死置之不理。此番来寻他,定然是为了求情?
秦卿如今也只能这般安慰自己了,所以当门外有人求见的时候,她竟也稀里糊涂地应声了。
只是进来的人,秦卿并不认识,而是一位身着灿青色的使者服饰的男子。应该是往返四国之间的使者,可是瞧着他眉眼,竟是有些他味。
“南沧使者见过皇后娘娘。”
原是南沧使者。秦卿不觉皱眉,方才听闻君翊寒嘱咐自己不要接见南沧使者,只是如今他已经进来了,别无他法。况且他越是叫别见,她越是想见。
说来这位是南沧的使者,那就对了,不然那眉眼也不会这般奇怪。
只听得那使者道:“只是陛下嘱咐,命奴才一定要说出下面的话。奴才这一声皇后娘娘,叫的可不是北启国的皇后,而是咱们的南沧皇后!”
“真是说笑呢,你们南沧皇后不是李素婉吗?”秦卿捂着嘴笑道。
使者恭敬道:“那只是暂时的,陛下还说了,娘娘如今待在北启,可别忘记了娘家人呐!”
秦卿脸色一沉,父亲究竟在不在暮澜修的手上,还不能确定。你倒是可劲儿地知道利用她!她沉着脸,道:“使者此番来见,可有什么事?”
那使者笑意深深,点头道:“陛下命奴才一定要告诉娘娘一件事!”
“什么事!”秦卿见着此人就甚为方感,道:“说完了赶紧走。”
“那是!”使者也不生气,缓缓道来:“陛下命奴才告诉娘娘,当初秦府大火,陛下将娘娘带回了太子府之后,便封锁了整个秦府大宅,这些娘娘恐怕是知道的吧……”
秦卿的确知道,并且确定。
使者见她神色有变,接着道:“只是那封锁之后,哪里还能钻进些人去。不过因为是自己人,才会放行……”
耳边忽地想起君翊寒说过的话——我们赶到时,秦府被烧成了灰烬,只找到了她……
想起蒙雨告诉她——他的确着急,赶紧跑到秦府,可是那里哪还有你,只剩磅礴大火了……
她一直都在怀疑,可一直都在自欺欺人而已。当夜暮澜修封锁了整个现场,他们是如何进去寻人的?她一直怀疑,却迟迟不愿意相信而已。
偏偏要别人来提醒自己,她才会直视这个问题。
使者见到她的神色,立时又道:“陛下还说了,当初他有心除去秦府大患,也算得上是在惩戒娘娘您,只是他当时还是一个小小的太子,哪里能做到毁灭整个秦家这个大的事情来!”
他在提醒她什么,亦或是在为她确认着什么!
通天阁,他的确有这么大的能力,去毁灭整个秦家!
那使者又道:“那位佳妃,奴才瞧着,竟是要足月份了吧。想来如同熟透了的瓜果,若然不摘下实在是可惜。当初看守秦府外的士兵还说呢,是君主子舍不得佳人,更舍不得她肚子里的崽子!”
“暮澜修让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要我做什么?”秦卿冷着脸,心里早已是荒野。
使者笑道:“不,陛下并没说要娘娘做什么,只是陛下说了,娘娘不该被蒙在鼓里,陪在灭族仇人的身边儿!”
秦卿脑子里浑浑噩噩,忽明忽灭。连那使者究竟是什么时候离去,她都不记得了。只是依稀记得,他在离开前,留下一件东西。
秦卿回过神来,伸出掌心一瞧,竟是一朵木槿玉。这是秦丞相的随身玉佩,因为母亲极爱木槿花,所以当初这玉原是母亲的物件,父亲轻易是不离身的。
那玉微凉,呈在手心里,有些刺骨的冰寒。
可是秦卿此刻的心,竟比这玉还要冷冽。
她几乎是跳起来的,冲出门外,正瞧见守在门外的奴婢,厉声问道:“君翊寒呢!”
“啊?”那奴婢被秦卿的气势吓得瞠目结舌,想了半晌才明白,她这是在找皇帝呢,忙跪倒道:“娘娘,陛下与蒙大人,在书房议事呢。”
“书房在哪,带路!”秦卿厉声命令道。
那奴婢被吓的半条命没了,哪有不遵命的道理,立时爬起来,弓着身子领着秦卿往宫殿的对侧而去。
领到了门外,那婢子便立在门口,道:“娘娘,陛下吩咐过,任何人都不准进去……”
只是她话音未落,秦卿便推门而入。说来是书房,其实是个议事厅,厅内空旷,竟是无人。秦卿正疑惑间,忽地里面侧门里传来一阵阵说话声。
她警惕异常,当初的暗谍身份,让她做什么事都要来得小心而小声。恐怕也正是因为如此,方才那开门的动作并不大,声音也不足以警惕里面交谈的人。
秦卿缓缓走近,渐渐听清里面人的谈话声。
蒙雨声音急促,仿佛有些激动,“若是在拖下去,对谁都不好!阿寒,现在哪里是犹豫不定的时候,那个果断决罚的君翊寒去哪了!难道你真的因为秦卿而改变了?他们说的就是没错,她迟早会害死你,害了整个启国!”
“你怎么也这么说,你不是很喜欢她吗!”君翊寒反声道。
“我!”蒙雨被憋得说不出话来,嘟囔道:“我心里的是谁,不都清楚得很!”
“你在说什么?”君翊寒听似极着急,忙道:“如果还像上次,让她服药,会不会依旧像上次那样,叫她差点没命?”
“有我在,应该不会。”蒙雨嘟囔道。
君翊寒沉了一口气,道:“如今孩子应该有三个月了?”
“三个月。”蒙雨道:“在拖下去,我也无力回天了。”
“她会恨我。”君翊寒忽道,语气沙哑,满是颓唐。
她的耳边忽地响起他问自己——若是有一天又做了一件伤害她的事情,她可会恨他。
——一件他曾经做一次,而又不得不再做一次的事情!
“我自然会恨你!”秦卿想要沉着气息,却怎么也按捺不住。她心里像是憋了一肚子的火,终于还是忍受不了,上前一把推开房门,正瞧见那两张惊愕的脸庞。
“秦卿!”君翊寒上前,却见她泪眼朦胧,满眼赤色,便觉大事不好。
秦卿咬着唇瓣,狠狠想要将自己的眼泪憋回去,只是心底如同泪雨决堤,止也止不住的悲伤成河,“我怎么可能不会恨你!君翊寒,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怀了你的孩子,为何你几次都要置他于死地!那是你的骨肉啊,秦佳人的孩子你不理会,可你依旧要她好好养胎,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告诉你,多害怕你还是像以前那般,让我喝下那比毒药还伤人的东西!可是我又有多高兴,我终于可以有一个与我血脉相通,我自己的孩子了!”秦卿说着,泪便流了下来,“你不会明白,我有多期待他的到来……”
“秦卿……”君翊寒想上前抓住她,却被她狠狠推开。
秦卿摇着头,冷声道:“我以为你只是冷情而已。你可以在灭了我秦家之后,还能笑着看着我,告诉我,那秦佳人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剩下的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所以你才救她回来……你还可以笑着对我说,要我做你的皇后,留在这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宫里!”
“君翊寒,你究竟要我怎么做,才肯善罢甘休!”秦卿厉声质问,泪雨磅礴。
君翊寒便无措地立在原地,垂下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眸子里含着欲碎的光芒,盯着几欲崩溃的秦卿。
蒙雨见他无措无语,便上前扶住秦卿,叹道:“你是受了什么打击……还是听见什么风言风语?在这里发什么疯?”
秦卿仍由他扶着,因为她实在没有什么力气再动弹,她累得心焦力啐,不知所云。只摇着头,呢喃道:“我曾经发誓绝不会爱上不该爱的人,而你,正是那个人!”
既然没有爱,又何必留她!
蒙雨死死扣住她的肩膀,沉声道:“卿儿,你到底听谁说了什么?”
“呵!我听说,我还不是听你们两个在这里说的,要害死我的孩子,不是吗?”秦卿冷言道,“我听说,是你们自己露出了马脚。我倒是想问问你们,秦府大火,暮澜修派了重兵把守,你们究竟是怎么进去找到秦佳人的!”
“我们……”蒙雨一时语塞,竟不知道从何回答。
“是我下的命令,与暮澜修合作,在秦府放火的。”君翊寒瞧着她欲碎的眸光,清冷的声音回答道。
秦卿苦笑着,“终于还是承认了?”
“秦卿!”蒙雨死死看了一眼君翊寒,解释道:“你要知道,当初因为你,惹得暮回雪有争帝之心,早就在通天阁引起不满,阁内众人都要斩杀你才能解恨!加之暮澜修与阿寒之间,早就有言在先,通天阁答应暮澜修一件事,只是之前哪里知道是要灭了秦府满门!只是后来,阿寒在杀你和灭秦门之间,选择了你,通天阁最终下手,也只当做是给你的惩戒!你如今在这里,是在责怪阿寒吗!”
秦卿笑了起来,“难道我要谢谢他不成!”
“君翊寒,你将从秦府带离,扔进通天阁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工具,我不恨你;你利用我,接近所有你要接近的人,我不恨你;你杀了剑无心,我不恨你;可是为什么……你为何就是不愿意让我生下孩子!这也是你的骨肉啊!你已经亏欠我一次,为何这一次依旧如此!”
“那是因为……”
“蒙雨!”君翊寒厉声呵斥,打断他的话,上前冷冷看着她的眸子,伸手想要拭去她眼角的泪光。
秦卿头一别,不让他碰。那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只能握成拳头又收了回来。
“因为君哥哥害怕,你那肚子的孩子指不定是谁的孽种!”
他二人一惊,往门外看去,正瞧见秦佳人托着大肚子站在门口,切生生说道。
君翊寒脸色一凛,冷道:“你来做什么!”
“君哥哥,佳人也是为了你好。这个女人曾经在太子府待了那么久,同床共枕,如今这肚子里究竟是谁,尚未可知!”秦佳人缓步上前,细声道,“而且,刚刚在殿里没瞧见君哥哥和姐姐,便想着去寻,碰巧瞧见姐姐换下的喜服。我瞧着心里难过,便偷偷穿上,以解我心中难过。谁知道在那里面发现这封信件……”
君翊寒脸色一沉,伸手拿过来,却见那封信一展开,他的眸子便是一紧。
“行程有变,望半个时辰内前来,回雪自当等候。见字。雪。”
这字,飘逸飞扬,的的确确是暮回雪的字迹。这世上再无第二个人能写得了的。
君翊寒看了一眼秦佳人,半信半疑间,又将信递与疑惑中的蒙雨。蒙雨见信,立时脸色一沉。的确因为怕君翊寒半途改变主意,蒙雨曾嘱咐回雪,提前离开。
行程有变……
秦佳人见他信了七分,不觉高兴之极。想起方才暮回雪当着众人的面,不好与秦佳人交谈,只好托人将这信交与她手上。
只是未写姓名,乍看之下,倒是像极了要私奔一般的情书。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蒙雨眸子一紧,死死盯着秦卿,唇瓣微动。愣是僵持了半晌,最后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君翊寒冷冷道:“这便是你那无欲无求的哥哥?”
“阿寒!”蒙雨唤着,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难不成那夜里,秦卿当真答应要和暮回雪私奔不成。
“我本要借着此次大婚放他离开,他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君翊寒冷冷说道,心里早就想要杀人了!
秦卿虽然没有看见信,但是用脚趾头想想,也会知道里面说了些什么,她不禁笑开道:“好妹妹啊,我还在想这信被我藏在哪里了,多谢把它找出来了!”
“卿儿!别添乱了!”蒙雨立时制止她,上前就想封住她的嘴巴。
谁知秦卿立时翩然一转,躲了开去,抢过那封信,细看之下,的确是暮回雪的字迹。不禁看了一眼秦佳人——真不愧是秦家的孩子,有计有谋。
这一招的确漂亮。若是放在平日里,想来秦卿也无法破解,只能求君翊寒相信自己。可是如今,她算是别无所求了。
何不玉石俱焚!
“君翊寒,你以为,在知道你就是秦家灭门的罪魁祸首之后,在知道对于这个孩子你依旧不愿意留下的时候,我还会傻傻地等着你吗?”秦卿冷笑道:“你太天真了吧!你以为,我会想这个女人一般,死死的守在你身边?”
秦卿一把拉过秦佳人,哭着笑着告诉她,“佳人啊佳人,好好看看这个男人吧。他这么对待你,你倒是痴心不悔,想想秦府几百口人的性命,想想你那位处处为你着想的母亲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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