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没势的日子对于她这样的千金小姐来说有多么的难熬,可想而知,若不是有奶娘,她估计一天也撑不下去。
哪怕是这样的苦日子也是好景不长,一场大病,将她击垮,从此沦落青 楼,直到后来,被一位官员看中收入府中,后来献给了皇上。
进宫后的日子无非是隐忍和伺机而动,起初,她只想好好的带着奶娘过日子,从未想过要为黎家报仇。
那时候,在她心里,对皇上是没有仇恨的,哪怕明知道是皇上灭了她满门,但她除了害怕,真的不存在仇恨。
直到后来,在宫里生活了几年,看惯了那些得寵的嫔妃风光和嚣张后,她的心起了一丝变化,但那丝变化也仅仅只是想改变自己的生活而已,仍与仇恨无关。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她们后宫的嫔妃随皇后娘娘赴相国寺为皇上,为玄尊祈福开始有了转变。
那时候,她遇上了她父亲曾经的部下,也就是那位血煞盟的副阁主——步仕仁。
是他激起了她心里的仇恨和野心,因为那时候,她因母凭子贵已被封妃,有了儿子,有了地位,心里的贪念也不知何时已深深的埋藏,只是,恰逢步仕仁点拨,那颗贪婪的心一发而不可收拾。
当然了,这些真相,或许并不完整,但却是玄尊帝与太子殿下暗中查探了这么多年的所有收获。
至于其他的,就好比如他们母子对皇上做了些什么,或许皇上略知一二,但其他人真的一无所知。
当哲亲王将这段往事再一次的摆于人前时,朝中许多老臣忆起当初,就好像那一切都发生在眼前。
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原来毓妃的身世竟是这样的。
就在整个金銮殿陷入一片寂静时,玄尊帝由皇后娘娘搀扶着走了进来。
玄尊帝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很虚弱,但精神看上去还不错,只因太子殿下已让他们对情况有所了解,因此,才不至于让他们感觉突兀。
只是,看到这样的皇帝,再联想到太子殿下都无能为力的情况,让他们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当帝后携手走进金銮殿时,全朝文武均跪拜在地,就连原本坐在高位的太子也迎了下来,行了跪拜之礼。
煜熠本想将父皇母后迎上高位,但却被皇上拒绝了。
“众爱卿平身,我玄尊自建国二十五年来,今日突遭变故,是朕教子不严,才导致众爱卿同朕一起经受这一切,在此,朕向众位表示歉意。
其次,对于众爱卿能与太子君臣一心,肃清朝堂,朕表示非常感谢。因为朕的教子不严,所以,朕受到了应有的惩罚,那孽子与毓妃连手,对朕下的是蛊毒,也正因如此,朕身上的毒,不仅是云王妃,还有睿王妃都是无法解除,为今之计,朕需要好好休养,等待云王妃与睿王妃找到解除的方法方可。
是以,至此,整个玄尊皇朝仍由太子监国,哲亲王与丞相大人辅佐,如若朕身上的蛊毒无法解除,那么理所当然的,由太子继位。朕希望,我玄尊的满朝文武能上下一心,不仅要抵抗外敌,更要肃清内政,我皇甫皓天,在此拜托各位了。”
玄尊帝并未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上,而是选择与帝后一起站在大殿中央,选择与满朝文武近距离的接触。
一番肺腑之言是那么的诚恳,对自己的身体情况不遮不掩,坦然对之。
对于自己的皇朝,他态度谦逊的拜托众臣能够尽心的辅佐自己的儿子。
而对于奖惩,他却只字不提,令人捉摸不透的同时,却又似乎能够感同身受。
“臣等惶恐,辅佐太子殿下乃臣等职责所在……”众臣跪地齐呼。
这一刻,或许是众大臣本身的责任感,又或许是受了玄尊帝真诚的影响,总之,金銮之上,君臣同心,就连那些一心只想追随四皇子的大臣在这一刻皆后悔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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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朝后,煜熠等人陪同帝后又回到了坤宁宫,夕阳西下,整个皇宫被笼罩在一片霞光之中,那景致美不胜收。
回到坤宁宫后,在林烈的陈述下,他们终于了解到了这一天,整个京都的情形。
不得不说煜阳安排的是何等精密,关押了林烈,整个京都城等于全部掌控在了程钱手中,那些守城的士兵也好,维护皇城的禁卫军也好,不论是否自愿,也只能被迫听从程钱的命令。
当然了,这其中,那些誓死效忠皇上的将士应排除煜熠的事先安排了,若不是煜熠有意成全,程钱的行动也不至于那么的畅通顺利。
将林烈以及那些顽固不化的将士关押在城内血煞盟那处最隐秘的聚集点后,煜阳又调派了部份人手分头控制了丞相府,哲亲王府,国公府,睿王府,还有将军府。
只是,千算万算,原本他以为能在关键时刻用来威胁他们的计划出了差错。
早在他们行动之前,睿王府和国公府的各主子早已搬进了亲王府,而丞相府则派了上百名凰羽军暗中层层守护着,至于将军府嘛,整个将军府里头的主子除了秦潇予再无他人,就算他们想要包围,那尽管围好了,反正里面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人能让他们拿来当做筹码。
城内得到有效控制后,为了不再突发意外,甚至连顺天府都出动了,戚大人派出了所有衙役,四处巡视,确保百姓安危,更绝的是,戚大人居然在事态得以控制后第一时间带人控制住了整个醉红楼和名绣坊,自此,在整个皇城内,所有属于血煞盟的落脚点全部被控制了起来。
京都是平静了,可是,煜熠的心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来,只要一想到那个梦,还有煜阳逃走前所说的那些话,再加上边城的形势,他简直坐立不安。
冷静的想了一 夜之后,翌日清晨,他还是没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再一次踏进了坤宁宫。
表明来意,几番请求之后,他将整个朝堂扔给了煜睿,而他自己则带领着早该抵达边疆的凰羽军赶赴边疆。
说来,不是他不重视边疆的安危,说什么派出五万凰羽军支援边疆,实则,这五万凰羽军在向边疆前进一段后又悄悄的返回了京都城内,如此虚晃一枪,为的只不过是掩人耳目,他自知,虽朝堂离边疆甚远,但不论朝堂内他发布任何命令,都会准确无误的传到边疆,甚至苍狼的军营。
因为,他早已查到,煜阳此次行动,与苍狼的进犯密不可分。
十万凰羽军,除却由煜云暗中领导的一万余人,再加上此次太子带走的五万余人,余下的近四万人全数留在了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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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战事进行的如火如荼,苍狼数次来犯,哪怕是仗着人多,却也没从玄尊将士手上讨得半分便宜,反而是折损了不少兵力。
这一日,难得的苍狼今儿个异常安静,不仅没来叫战,甚至站在城楼上,远远朝苍狼的营帐望去,连个人影都不曾见到。
虽说事出反常必为妖,但有那么一堵又高又厚的城墙挡着,玄尊的将士还真没觉得有半分紧张。
时至黄昏,街道上显得异常的安静,劳作了一天的人们踏着暮色纷纷归家,而此时的一诺则是十分安逸的与浅兮冉并步街头。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但似是有一种默契,他们所谈绝口不提战事,不提京都。
只是,让一诺有些头痛的是,浅兮冉似乎并未放弃想要带她回现代的想法,而且她能感觉得到,他这种想法今天犹为强烈。
许是因为有那一墙之隔,他们此次出来,除了浅兮冉的两个近侍跟着,空旷的街道上,除了他们一前一后的四抹身影,再无其他。
突然,就在他们决定返回城门时,从街道旁的某个巷子里冲出一群人来。
那群人,穿着玄尊的服侍,一个个并未蒙面,手持着钢刀,在领头人的带领下便凶神恶煞的向一诺等人冲来。
出于本能,一诺自是不会坐以待毙,加上那两名近侍,她们四人徒手便与来人交起手来。
寡不敌众,再加上一诺与浅兮冉不会武功,那些拳脚功夫在应对手持钢刀的敌人,半点便宜都占不到。
终于,她们四人渐渐处于下风,一个眼神的对视下,一诺明白了浅兮冉想让她趁机脱逃去找救兵的想法。
几不可见的轻点下颌,她伺机而动。
好不容易,在那两名近侍的努力下,包围着她们的人群被撕开了一个裂口。
见状,一诺如脱兔一般,唰的一下,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了重围,疾步朝城门跑去。
只是,她的速度再快,又怎能及得上人家会轻功的速度,不肖一会儿,她被人阻了去路。
抬眸一看,阻住她去路的正是方才那领头之人,只见他在看见她容颜的那一刹那出现了片刻的愣怔。
也就是这片刻的时间,让一诺觉得有机可趁,立刻出其不意的从他身边掠过,眨眼间,她又跑出了一小段距离。
那领头的汉子回过神来,不可思议的看着那渐渐远去的小身影,嘴角一抽,又追了上去,只是这一次,他冲着一诺举起了手中的佩剑。
“小诺,小心!”随着一声惊呼,一诺觉得一股很大的冲力袭向自己,紧接着,她便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所包围着,而在他们四周,泛着层层耀眼的光芒,透过那层光芒,她能清楚的看见,那个追着她不放的男子手中的剑好似被什么东西给阻挡住反弹了回去,而那个男子也被那股反弹力给放倒在地上。
远处,属于浅兮冉的那两名近侍被那群人围着,一刀一刀砍在他们身上,不多大一会儿,便见他们缓缓倒地,只是,在他们倒地的那一瞬间,还很是担忧的朝她们俩所在的方向望着。
泪,因震撼,因遗憾,因感动,因伤心而落下,她心里又悔又恼,晚饭后,若不是她执意要出来走走,他们又怎会遭遇眼前这一切,那两个忠心耿耿的将士又怎会因为要保护他们而失去自己宝贵的生命。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让她一时回不过神来,因此,她也没心思去理会,那层包围着她们的光从何而来,那个举着剑想要斩杀她的男人为何伤不到她。
“小诺别哭,冉哥带你回家!”远处的那一幕浅兮冉看在眼里,他也同样表示遗憾和感动,但他却没有像一诺那样流下泪水,在他看来,他们是为了保护他和一诺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
在一诺与他们之间,就算他有能力解救,他觉得,自己首先要救的也只会是一诺,而非他们。
在看到一诺面临生死的那一刹那,他自知无法解救她,甚至连为她挡下那致命的一剑都是奢望,情急之下,他触动了银锁的机密。
因为他还记得,当初在亚马逊丛林的时候,他之所以受了枪伤而未丢掉性命,反而来到了这个奇妙的世界,全是因为银锁被无意中启动。
而他也听一诺讲述过,她也是因为那颗本该射进她身体里的子弹无意中射中了银锁而启动了银锁导致她不但毫发无伤,反而有了这段奇妙之旅。
因此,他想试试,或许,在那把剑砍到一诺身上的时候,银锁会带她们躲过一劫,而且还能让他们回到过去呢?
那层白光越来越耀眼,甚至让一诺感觉很不适,在听到耳边响起浅兮冉那句带她回家时,她咻的一下回过神来。
“冉哥,你说什么呢?什么就带我回家,回哪个家啊?你做了什么?这些白光打哪儿来的?”此时的一诺神情紧张和恐慌,甚至于这种神情在她方才突遇袭击的时候都不曾出现过。
不知怎地,她心跳的好快,好慌,一种不好的预感似要冲出脑海,这诡异的白光,浅兮冉意味分明的话语,让她慌了神。
一个转身,她一眼便看见了浅兮冉手中那两块银锁被他重合在一起,而那些白光正是由那银锁泛出。
☆、第三百零四章 不想在将就中度过余生
“小诺,我们回家吧,回到属于我们自己的地方,这里对于我们来说太危险,哪怕冉哥功夫再好,在这里却是无法好好的保护你,所以,我们回去吧,这里的一切,就当是场梦。”浅兮冉一手捏着紧扣在一起泛出层层白光的银锁,一手拉住一诺那欲要突破白光的身影,深情的说道。
“不,冉哥,你答应过不为难我,不强求我的,我也跟你表示过,不是我不愿回去,只是,我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安排,我现在不能离开,你放手,放手,别拉着我。”
看着在白光的围绕下变得越来越透明的身体,一诺快急哭了,除了拼命的挣扎和祈求,这一刻,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从外面看上去,此时被那耀眼的白光层层围绕着的两人似乎发生了冲突,男子拼命的拉着女子,紧紧的将其扣在怀里,神情紧张,眸光闪烁着不安的注视着光圈外的一切。
特别是当他透过光圈看到那抹从骏马上翻身而下的锦衣男子疾步朝他们所在的方面奔来,用最利索的速度控制住方才欲伤害一诺的那个男人后朝光圈步步逼近,迎着锦衣男子怒视着他的眼神,他恐惧了。
而那名女子呢,哪怕被人禁锢,她仍孜孜不倦的拉扯着,想要逃离,明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可是,她周身散发出的决绝气势无形之中冲破了那层层白光散发开来,令感受到的人为之震惊和心酸。
白光包围圈内,正当浅兮冉因为外面那个突然出现的锦衣男子分神时,一诺趁机挣脱了他的牵制,原本还半蹲着的身子,猛的一下站起身来,歉疚的看了一眼浅兮冉后,便欲往光圈外冲。
见状,浅兮冉什么也不顾的连忙跟着起身,手臂一伸,一把就拉住了一诺的右手。
此时的一诺,半边身子在光圈里头,另一半身子却是在光圈外头,但任她怎么拼命的挣扎,她就是无法摆脱浅兮冉那双如铁钳般的大手。
“冉哥,你放手,我不能回去,至少现在不能离开,求你了,放开我好吗?”一诺苦苦的哀求着,她直觉,如果离开了,那么她永远也不可能再回到这里,更加没机会再见到这里的人。
同时,她也终于明白了,当初在‘天宁寺’初见了缘大师时,大师所说的那句,解铃还须系铃人是何意了。
原来,能带她回到过去的办法一直都被她随身携带着,曾经,她确实非常迫切的想要回去,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