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要疯了!!!”
我忍不住喊出声来,把一大堆的纸张抛到天上去,自己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秋若正好端着消夜进来,见童子们满地捡纸张,我又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知道我又发脾气了。
“怎么了,心情不好?”
这个时候,也只有他才敢靠近我,我们这两只没人要的小受,在别人眼里恩恩爱爱,看来离互攻不远了。
“是啊,我快要死了,早知道就不当这个当家,累死了!”
“不当趁早说,你姨娘等着接管呢。”
“门都没有!”我像注射了兴奋剂,马上从桌子上弹了起来,“这副家业就是我的儿,现在我把儿子养这么大了,哪有白白送人的道理?”
“知道就好!以后再说这种丧气话,小心落人话柄!”
“恩,还是你想得周到。好,以后不说了!”我一边吃着秋若给我盛的莲子羹,一边享受他的肩膀按摩,“话说回来,大后妈那边最近好象没什么动静,都在干些什么呢?”
“她最近乖得很,不是在屋里做些手工活,就是去祠堂给祖宗烧香。”
“哦,大概是死心了吧,这样我也省心了。”
“明天你忙吗?”
“干吗,想约我?”
“不是我约你,是刘颉约你。他刚刚来过,见你忙,就托我传话。”
“这也太不像话了,明明知道你喜欢他!”
“唉,有什么办法,你要不去,我也去不成了。”秋若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好吧好吧,我顺便也去散散心。”
秋若这才笑逐言开,又帮我盛了碗莲子羹。
结果,第二天的情况,还是像上次一样地糟糕。
三人行,尴尬得要死。
秋若粘着刘颉,刘颉粘着我,我粘着秋若。
我暗自发誓再也不帮秋若这家伙了,又是爬山!
山有什么好爬的?还要推推搡搡地躲猫猫?三个大男人成何体统?!
终于,走到一半,我一屁股坐到路边的石头上,撒气不走了。
“怎么了,不舒服吗?”刘颉关切地问。
“没有,只是口渴了。”
“水袋里有水,喝一口吧。”
“我不喝这水。我听说这山里山泉清冽,味道甘甜,我想喝。”我用很期待的目光看着刘颉。
“好是好。可是,取泉水的路,我不知道怎么走啊。”
“没关系,秋若知道!”我朝秋若猛使眼色,“让他带你去好了!”
“对,刘公子,我知道怎么走。”秋若当然要自告奋勇。
刘颉还在犹豫中,就被秋若和我一个拉,一个推,不情不愿地踏上了寻水之路,一边走还不忘往回喊:“你一个人要小心啊!”
“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冲他们两个大力地挥手,直到他们两消失在竹林里。
唉,终于把他们给支开了。
丫的秋若这次搞不定他,神仙也帮不了你!
我坐回那块石头上,准备安安稳稳地打个盹,等他们回来。
少了两个粘人的家伙,山里突然变得安静下来,景色也越发地动人。
前前后后都是一片茫茫的绿色,一竿竿青竹如君子伫立,风一过,随之轻轻舞动,竹叶发出“淅淅沙沙”的声音,煞是好听。
伴着微风和竹叶轻奏的歌曲,我就要昏昏入睡,忽然在不远处传来“叮”地一声锐响,像是金属在半空中碰撞,紧接着“咚、咚”两声,没入我旁边的一竿竹子上。
我被这声响搅得睡意全无,却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张大眼睛望向声音消失的地方——妈呀!不看还好,一看吓了我一大跳!
一把小刀和一片竹叶狠狠地钉在了竹子上,竹叶把飞刀死死地卡住,使其改变了方向。
那,如果之前它没有改变方向……会是怎样?
我深深地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谁知一道寒光飞过眼前,又是“叮”地一声,有东西飞插在我的脚下,低头一看,竟然又是一把飞刀和一片竹叶交战在了一起!
我吓得腿都软了,不停地打颤……到底是哪路英雄呢,好玩不玩,拿我当人肉标靶啊?!
我站在那里,不敢进,也不敢退,只有冷汗涔涔地下。
猛地,我好象看见一个黑影向我飞扑过来,还分不清是人是鬼,我已经被它像扛米袋一样扛在了肩上,腾空飞跃了起来——
身后,“嗒嗒嗒”几声疾响,在我刚刚站着的地方,赫然多了几把飞刀,打在了后面的竹竿上,竹竿承受不了如此打击,“霹雳”一声拦腰裂开,又“哗”地一声轰然倒下。
我张大了嘴巴呆若木鸡,到底是什么人要我性命,下手这么狠毒!
眼前一片天旋地转,我被一个不明飞行物驮在身上飞来飞去,当我回过神来时,我开始“咿咿呀呀”地鬼叫,胡乱挣扎着不知道如何是好。扛着我的那道影,差点因为我的颠簸失去平衡掉下去,随后他说了一句“失礼了”,便在我身上迅速地点了两下,这下好了,我是叫也叫不出,动也动不了,心里更害怕了。
“别怕,我是来救你的!”
是一把少年清朗的声音,一字一字地,厚重而清楚。不只为什么,这几个字突然就让我安心了许多,让我对这副算不上宽阔但很结实的肩膀信任起来。
镇定下来的我很快分清了情况,我们在竹林上飞速跳动着,后面是飕飕的冷风追赶而来,这道影子的轻功不是普通的厉害,身上多了我这个负担,还能轻巧地逃开追杀过来的飞刀,经过竹竿时迅速地摘下几片竹叶,猛一回头就把手中的叶子送了出去,身后随即传来几声闷响,随后便是重物摔落地面的声音。
如此来回几次,不论身后追杀过来的家伙如何调整阵势,只要影子一回头,他们准“刷刷”地摔下几个,直到后面的杀气越来越弱,恶风不再扑杀而来,竹林渐渐恢复了平静。
影子的双脚平稳地落到了地面,迅速地解开我身上的穴道,放我坐在地上。
我像坐上了F…16战斗机,在天上翻腾了几个跟斗,还要是被倒挂着的那种,眼前是太阳星星月亮交相辉映,腹中是火车汽车轮船轮番折腾,终于一个忍不住,把早餐“哗啦啦”地往外送。
呕吐一番之后,发现那道影子还没离开我身边,直挺挺地立在我面前,不过是背对着我,让我看不清他长什么样。看背影却是伟岸颀长,一套灰色的束身行装,一头银灰色的发用丝带绑住,微微地随风飘扬。
他负在背后的手朝我做了个向上的手势,我扶着竹子站了起来,这才发现在他面前还站着一个男人,一身绿衣,和漫山遍野的竹子同色,脸上蒙着块布,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阁下是哪路英雄?请让开,我们只要你身后那位!”
影子缄默不语,像山一样耸在我前面,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
“既然如此,在下只好得罪了!”
绿衣刺客往腰间一抽,我还以为他下流得想要脱裤子,谁知寒光一闪,竟是一把软剑。(汗……)
说时迟,那时快,软剑顷刻间已经杀向了我们,任我眼睛睁得多大,也看不清它的来路,就在它快要命中影子时,“铛”地一声,还是以我看不见的速度,影子已经从腰间抽出佩带的短刀,挡住了那一剑。
两人就在我面前“叮叮当当”地打了起来,打了几十个回合,我还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影子立在前面,连一个小步也没有挪过,虽然只有一夫当关,却是将来者凌厉的攻击防得滴水不漏,那软剑在他面前真的软了下来,绿衣人虚张声势吆喝了好几声,也不如他静默不语地把那些花俏的招势都挡了回去。
绿衣人已经气喘吁吁,却毫无突破,再这样下去必败无疑,他转了转狭小的贼眼,吆喝一声再杀过来,剑锋直逼影子的面门,影子正想挡过去,那剑竟然扭转了形势,向我逼杀过来,影子下意识地抓住剑柄,依势一扭,把它扭成了一团。我眼前的凶险是化解了,但是鲜血却顺着他的手流淌下来,影子一怒,伸掌往刺客的丹田打去,刺客马上飞出了好几米,摔倒在后面的竹林里。
影子把手里的废铁扔在了地上,伸手点住了右臂的穴道,虽然他背对着我,我却感觉到了他身上可怕的杀气,比刚才竹林里追杀我们的刺客还要凛冽百倍!
倒在竹林里的卑鄙家伙竟然又站了起来,捂着受伤的肚子,嘴里还“嘿嘿”地奸笑着:“没用的,你中的是我们秘制的毒,不出一个时辰就得丧命!如果你乖乖地让开,投入我们门下……”
那厮的废话还没有说完,天地间突然狂风大作,刮动得整片竹林一直咆哮,风沙滚滚,日月失色,我躲在影子背后,有点害怕,又知道这些不是冲着我来的,该害怕的应该是站在前面的混蛋!
“你、你竟然还运功……死得更快……”
那家伙还在支吾,却是惊吓得说不出话来,一瞬间,周围所有的竹叶纷纷挣开了竹子,如中了魔咒的羽箭,一片片都附上了生命力,朝着绿衣人“唰唰唰”地飞击过去——
“哇——!!!”
毛骨悚然的一声惨叫,那人应声倒下,一看,身上全插满了片片竹叶,让我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绝对没你死得快!”
影子说出这一句之后,终于倒下了。
“喂!影子!影子!”
我急得上前推晃着他,还是没有反应,这看见他手上汨汨流出的血,已经从鲜红转成了暗红,又变成了黑色,显然是中毒已深。
我焦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手往胸口一拍,拍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低头一看——是它,能解百毒的神玉。
狐狸的下场
夜深了,更夫在街上打着梆子:“子时——,风高物燥,小心火烛!”
一切如同往常,街道两边,商铺木门紧闭,动乱年代百业萧条,太阳下山便早早关门,呼啸的冷风吹过,把排排木门吹得“啪啦啪啦”地响。
更夫缩了缩脖子,把身上的破棉袄裹得更紧些,提着忽明忽暗的灯笼,瑟缩着绕着罗府的大宅子走。
这家人真是富贵啊,绕着围墙走一圈,也要耗上半个时辰。
更夫仰头打了个哈欠,眼角忽然瞟见一抹如鬼如魅的影子,闪过了罗府的屋檐。
他惊讶得合不拢嘴巴,揉揉眼睛仔细瞧瞧,却是什么也没有,冷风还是冷风,灯笼还是灯笼,屋檐还是屋檐。
“见鬼了……”更夫喃喃自语,提着灯笼三步并两地往其他方向走去,“罗员外死得不明不白,这宅子不干净……”
没有一丝光的房间里,麝香在香炉里缓缓地烧着,缕缕青烟如少女婀娜地舒展身姿,静悄悄地把香气送往屋里的每个角落。
奢华的房间内,檀香木打造的大床上,躺着一名美丽的少妇,睡颜安详,呼吸平稳,似已进入梦乡。当年为了迎娶新娘,罗员外花重金装修了这座新房,可惜不过数年,员外便撒手人寰,留下年轻的妻子独守空房。
原以为这样的美娇娘,不过多久就会寂寞难耐,春风二度。没想到此女子恪守妇道,深居简出,中规中矩,每晚在屋内刺绣一个时辰后,必定早早下榻,第二天清晨到祠堂给祖宗上香。长此以往,大有希望获得皇上颁发之“贞节牌坊”。
就在这时,角落里传来极其细微的声响,妇人紧闭的杏眼随着此声猛然张开,似乎早就知道有客到来。也无惊慌,她只是淡定地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拿过放在床边的一件衣物披在身上,倚靠在床屏,浅笑道:“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听不见脚步声,只觉得有风逼近,妇人微直身子想摸清对方的来路,颈项间立即被一片薄而凉的硬物顶着,威胁着动弹不得,垂眼一看,是一把明晃晃的利刃。妇人收起讶色,明眸向上一翻,来者侧站在眼前,黑暗中辨不清长相,不过看身段,应该是名少年。美妇又看了一眼握着匕首威胁自己的手,掌心带着伤口,黑色的血滴已经凝固,沾满了手指。看到这里,妇人的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我早料到你会来找我,今晚颢玥完身而归,必定是我那些手下未能完成任务。不过至少,他们会在死前拖对手陪葬。只是,像阁下这样的高手,就这样死了,未免可惜。”
“解药。”沉沉的两个字,却有十足的分量,匕首同时向前推进了一寸。
利刃已经陷入皮肉,女子仍面无惧色:“你要解药可以,先回答我的问题。你究竟何人?潜伏在罗府有何目的?”
妇人相信,即使是罗府这样的大富之家,也请不起像他这样的当世高手,背后一定有更大的黑手,操纵着整局。
“解药!”来者低喝着同一句话,威力不减,只是握着匕首的手,却有点不稳。
女子已看出了端倪,更加肆无忌惮:“药性发作,一个时辰内丧命,大侠熬到现在已属不易。既然来找奴家,就是不想死,又岂会杀我?”
“哼,你可知道西陶王手下之人从来不畏死,如若不给解药,我先一刀结果了你,再行了断,黄泉路上有个伴!”
说完刃口再进一寸,女子细腻的肌肤划开了一个口子,鲜血顺着喉间涌了出来,看来对方真要拼个鱼死网破,仓皇之下女子急喊一声:“等等!自己人!”
匕首在割断喉咙的刹那停了下来,女子松了口气,吓出一身冷汗。
“你说什么?”影子问道。
“我是西陶国王派来中原的‘青卫’。”
“王身边的人向来各行其事,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如何证实你是‘青卫’?”
女子无奈,捋开袖子,露出前臂,从床侧拿过一药瓶,将瓶中的药水倒在臂上,少倾,雪白的皮肤上竟然呈现了一道刺青,是用西陶文刺下的“青”字。
“这下你相信了吧。”
“不对。王向来只派一人,办一事,罗府有我,怎会派你来?王给我的任务是保护罗家少爷,你却要坑害他,分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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