挟持我的将领帮我解开了穴道,放我下了马。
小恶魔对我喊道:“罗颢玥!你还能跑吗!”
“能跑!”我一边应他,一边使尽全力朝我的小恶魔……哦,不,朝我的小天使跑去!
跑到马下,他潇洒地探了下来,揽住我的腰把我抱上了马,然后他们两个互哼了一声,齐齐调转马头跑向各自的营地。
生命就是这么有戏剧性,上一刻我还在地狱挣扎,这一刻我已经藏在情人温暖的怀里了。
我看着呼延瀚的狼狈的背影,问道:“刚刚为什么不叫影顺手杀了他?”
“我们还在西陶弓箭手的射程之内,杀了他我们也活不了!”
“呵呵,还是你聪明!”紧紧地抱住他,深深地吸了一口他的味道。
他摸摸我的头,问道:“怎么只有你,锦呢?”
我的心猛地一颤,不知要怎么回答。
他叹了口气,道:“回去不要向任何人提起。”
“恩。”我点了点头,还是无法接受锦先生离开我们了。
一骑白马奔回军营,两边均鸣金收兵,呼延瀚出师不利,撤回胡坡城,把城门紧紧关闭。
献策
虽然回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和小恶魔见面的机会还是很少,身为统帅的他百务缠身,经常要和将领们通宵达旦地商议军情,最让我忧心的是他亲自带兵冲锋陷阵,虽然知道他身手不凡,但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每次他上前线,我都在后方提心吊胆。
待在军营里不能白吃米饭,多得我在楚都时当过一阵子白衣天使,现在终于派上用场,虽然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至少也能救死扶伤。
几场恶战下来,营里的伤兵也越来越多,西陶人占据地势,小小的胡坡城久攻不下,前线形势不容乐观。
这天,战斗从早晨延续到傍晚,冲锋杀敌的呐喊声震耳欲聋,伤兵不断地往营里送,鲜血淋漓的肉体和惊人心魄的惨叫,可想而知前方的厮杀有多么惨烈。
一直到太阳下了山,战斗才告一段落,战士们有序地退回营中,均已疲惫不堪。
那天晚上我整夜不能合眼,奔忙于各个受伤的士兵之间,我知道不能停歇,动作要快要利索,稍微停顿一下可能就会延误一条生命。
我像个上紧了链条的陀螺不停地忙碌,到了第二天早上,伤员的情况缓和下来,我和几十名医护人员几乎虚脱了,大家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头一点地就昏睡过去。
这场大战过后,北蓟军暂停了大规模的进攻,调养受创的军队,调整战斗策略。
我的工作没前几天那么忙了,白天到伤兵营里帮忙,晚上住在小恶魔的大帐里头。
大帐分两层,前帐是小恶魔和众将领商议军情的地方,后帐才是休息的场所。前帐的灯经常亮到深夜,我很担心却不敢打扰他,守着守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身上还有他暖暖的体温,一个人印深陷在旁边的褥子上,人却不见了,早早地起身,探视军营去了。
我抚摩着凹进去的褥子,回味他来过的痕迹,满足与落寞同时燃起,为什么每次总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自从来到军营,还没有好好地聚一聚,真想这场战争早点结束,我们可以触膝长谈,说说心里话,相守到天亮。
“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我高呼口号伸了个懒腰,精神百倍地起了床,“NANA你也要加油,不能在这个时候给他负担!好吧,各位伤兵们,把你们从伤痛中解救出来的无敌美型受NANA我来啦!”
就在我陶醉于自己新编的口号中时,大帐的帘子忽地一揭,守在帐外的卫兵探进脑袋,满脸担忧地看着我:“公子,你没事吧,要不要小的帮你叫个大夫看看?”
“厄……没事没事,继续站好你的岗。”
恩,不说了,做人要低调才是。
停战几天,少了新的伤员,帮老病号换完药后,回到了大帐,小恶魔照例在前帐开会,我照例在后面守夜,照例被瞌睡虫上身……z
不知睡了多久,恍惚间我听见了沉稳的脚步声,我机灵地睁开眼睛,不想错过任何一个见他的机会。后帐的大帘被掀开了,小恶魔走了进来,意外地见我竟然没睡着,笑着走到我身边。
一如往昔令人迷醉又略带温柔的浅笑,伸手捋开我贴在额前的散发,轻轻地在我耳边说:“我的小白猪,你睡够了吗?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
“谁是猪啊?你才是猪头!”我深深地沉溺在他顽皮的笑颜里,嘴巴却不饶人,享受着和他斗嘴的快乐。
“我是猪头,你就是猪尾巴。”这家伙毒舌的功力又升了一级,见我气冲冲地又要骂回去,他马上低头来了个亲亲,把我从床上抱了起来,“好了,不要生气了。我晚饭还没吃,肚子饿着呢,你陪我吃好不好?”
适时地装一下可怜果然是必杀死,刚刚还是一张调笑的脸,转眼间变成了小狗般地温顺,唉,算了算了,看在你把我从魔窟里救出来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了。
我高高地撅起头,命令道:“先放我下来,我要洗把脸!”
“遵命。”他轻声应道。
我漱了漱口洗把脸,饭菜上来了,暖烘烘的感觉让人一直热到了心窝里头去。军营里的饭菜很粗糙,比不上家里的锦衣玉食,但是能够和心爱的人对坐在饭桌前,一同分享快乐咀嚼艰辛,那种平凡的幸福和内心的满足,比在家里独自对着满桌佳肴味同嚼蜡要美味多了。
烛火映红了小恶魔俊美的脸,眼睛里迸发的却是男人特有的刚毅,嘴里嚼着饭,心思还在战局上,手指蘸了点水在桌上比画着,忽而皱起眉头摇了摇头,用袖子擦掉了刚才的比画,胡乱扒了两口饭。忽然感觉到我的一双星星眼一直盯着他看,抬头,把一块肉夹到我碗里,不满道:“看着我做什么,吃饭!”
“你认真起来的样子好萌啊。”我吞了吞口水,由衷地赞美。
“你发花痴的样子好难看呀。”他邪邪一笑,反唇相讥。
这一句如同当头一棒,我的脸马上拉了下来,撅嘴咽泪道:“这都多少天没说说话了,人家为了见你不知吃了多少苦头,一来就挑些难听的说!”
“唉,我又说错话了……”他低下头偷瞄我一眼,见我不吃这一招,又抬起头,温柔地拉拉我的手,“我知道你吃了不少苦,本想安慰你的,但是最近战局不妙,心情有点糟糕……”
我一听猛地握住他的手,鼓励道:“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
他看着我认真的傻样,忍俊不禁:“又来这一句?莫非现在早晚各喊一次?”
靠,那个杀千刀的卫兵,怎么什么都汇报!
“笑什么笑?这可是至理名言!想当年老子考政治的时候,论述题结尾都少不了它!”
“我没说不对呀,”他紧握我的手,把掌心的温暖传给了我,“胡坡城攻击受挫,连日来军心涣散,连我也有点消沉,今日听卫兵说起你这口号,让人突然精神为之一振。我琢磨着把它传给军中将士,鼓舞士气。”
“真的?这么说,我上辈子学到的狗屁政治还有点用?”)
“一点也不狗屁,很有用呢,琅琅上口,简单易懂。”
“呵呵,那还不因为我是天才么,给一个老句子注入了新生命!”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笑道,“你别担心,胜利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我没有担心过,赢的那个肯定是我。”他自信满满地说,“只是目前找不到切入口,得想个方法打破僵局,不能对不起牺牲的兄弟!”
“小恶魔,你有没有想过,虽然他们占据地利,但我们有一个更大的优势!”
“哦?什么?”
“人和呀!西陶军队杀掠楚都,放火烧光了粮食,现在值秋冬之际,城中无粮百姓必定惊慌,他们是不会帮西陶人的。而我们呢,之前进城对百姓都是以礼相待,俗话说有口皆碑,虽然都是异族,但如果要他们从中选出一个的话,他们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毛主席说过,要发动群众的力量。小飞飞你之前积累了那么多群众优势,现在是时候拿出来用啦!”
小恶魔听得双眼一亮,拍掌道:“对,要把他们孤立起来!之前只想着攻城的技术和策略,这么大的宝库摆在这儿,我竟然给忘了!宝贝儿,这回该记你一功!”
“那是,怎么说我也当过二十几年现代人哪!”我的尾巴早翘到天上去了。
“乖乖,你还知道些什么,快告诉我!”
“呵呵,我还知道‘人是铁饭是钢’,我们继续吃饭吧。”
“好,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再聊!”
见他胃口大开,愁云消散,我自然也是笑逐言开,简简单单的饭菜,吃起来特别地香!
长相守,莫相忘
小恶魔采取了我的策略,开始一连串的亲民行动,这可不是电视里政治家的作秀,而是和几名贴身侍卫,一副平民打扮,深入到田间山林,拜访村民樵夫,从日常生活中,了解他们对战争的看法。
战争对百姓的影响巨大,一听说要打仗,附近的村落已是十室九空,跑得动的人都逃避战乱去了,剩下的是一些老弱病残,处境十分凄凉。
穆飞从军中调来部分军粮,分派给了百姓,和他们一起在村子里喝稀粥、啃窝头,事无巨细地听取着他们诉苦和感叹。最后他们听说施粥的人竟是北蓟军的元帅,惊讶之余无不感激涕零,即使是东楚的皇帝,也不曾如此优待过自己的子民!
小恶魔每天回来,都会兴高采烈地跟我说起所见所闻,告诉我村民从原先的怀疑、排斥,到后来的观望、探问,到现在主动和他攀谈,甚至为他出谋划策,商量着如何才能把西陶军赶走。
他说得兴致勃勃,忽而停了下来,沉默片刻,轻轻地握住我的手:“从前我想到的只是建功立业,未曾想过战争带给百姓的苦痛。一个国王如果不知道怎样善待他的子民,拼杀得来的天下,也会在转瞬间失去。玥儿,等这场战打完之后,我们建造一个太平的国家,不分哪个民族,都能在这片土地上安居乐业,你说好不好?”~
我望着他眼中闪烁的光华,不仅有气吞山河的雄心壮志,更有悲悯天下的赤诚之心,这样的人,一定就是我在后来的历史书中读到的“明君”。
“当然好。”我轻轻地依偎在他肩膀,“得君如此,夫复何求?”
“恩?”他点了点我的鼻子,“你是说百姓,还是说自己?”
“都是。”我嘻嘻一笑,像只小猫咪蹭在他怀里。
他轻抚着我的发,指尖抬起我的下巴,心疼地说:“瘦了好多,我的玥儿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有他这一句,先前的疼痛苦楚烟消云散,心里就像含着一根棒棒糖:“这没什么,现在都流行骨感美。”
“但是抱在怀里不实在,我可不喜欢抱着一副骨架子。”他把我搂得紧紧地,在我耳边柔声道,“待战事结束,功臣们都封侯拜相,我的小玥儿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这话一出,我马上悔得想咬舌头。
“哦?想要我?”他邪气地笑了笑,“想要我何须等到战事结束,现在就可以要呀。”
说着一个侧身,顺势把我扑倒,我越想越觉得亏,在他怀里藏来躲去:“不行,我还要光明正大地和你在一起,我要当皇后!”
他“扑哧”一笑,道:“从未听说过男人当皇后的。”
“那有什么可笑的?女的能当皇后,男的就不能当皇后?这是性别歧视!”
一番话听得他头顶冒起三根黑线,思忖了片刻,道:“也不是不行,我安穆飞做事光明磊落,和心爱的人岂能偷偷摸摸?好,就封你为皇后,这个位子除了你谁都坐不了!”
“真的?”我张开双臂给他来了个大大的拥抱,“我的小飞飞对我最好了,记得把财政大权也交给我管哦。”
“呵呵,当了皇后就够你忙的了,以后三宫六院都归你管。”
“什么什么?什么三宫六院?”我一下从他怀里蹦了起来,“你个混蛋给我说清楚!”
他竟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对我的暴跳如雷露出惊讶的表情:“妃子们呀,帮皇室传宗接代的女人。”
我提起他的衣领大骂:“你有我一个还不够!还想要三宫六院?你不是说你爱我的吗?!”
“玥儿,”他伸出手抱住了我,好言劝说道,“我喜爱的只有你一个,但是身为皇帝,我不能没有子嗣呀。”
我怒不可遏,用力推开了他:“我不管什么理由!你要敢跟别人在一起,是男是女我都犯恶心!我和你的三宫六院,两个只能选一个,选了她们就不要碰我!”
他也开始不耐烦起来:“你要我说多少遍才明白,即使我和她们在一起,我爱的依然是你。她们只是一种手段,你才是我最尊贵的皇后!”
我气得快要发疯,对着他来了个河东狮吼:“谁稀罕当你的皇后!你们这些帝王攻都是帮狼心狗肺的混蛋!早知道我宁愿选个乞丐也不选你,至少乞丐这辈子只会有一个小受!”
“那好,我不要什么三宫六院了。”他的脸黑沉了下来,一副小孩子赌气的模样,“北蓟的规矩是新王登基,三年之内必须有继承人,只要你能替我诞下一个子嗣,那些女人我不要也罢。”
一番话如整盆冷水从头淋到脚,我望了望自己的肚皮,这辈子是怎么也鼓不起来了,彻彻底底来了个透心凉,我指着大帐的门帘,气得咬牙切齿:“滚,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这坏人!”
“玥儿,我说错话了……其实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伸手想要安慰我。
我操起一个枕头飞向了他:“滚!你这神经病!明知道我是男的还要我帮你生!你去跟那帮女人生去吧,我不要你了!”
“玥儿……”+
“滚!”
“好,我走,你别生气……”他可怜兮兮地退到了帐口,掀起帐帘,回头一望,“这好像是我的帐篷……”
“滚!”我再飞一个枕头过去,站在帐口的人已闪得无影无踪。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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