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地上,已是一片鲜红的血,在灯火的照耀下,异常耀眼,就好像是白天的烈日一样。
“皇上,都是妾身的错,求求你不要这个样子。”靖涵已经走不动了,全身发软,她爬到随安的身边,用力抓住他的手,随安像狮子一样,正发着威,狠狠的一巴礼向了靖涵,“别碰我,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杀完了朕的孩子,现在又杀真的母亲,你到底还想杀几个?什么时候和朕也一起杀?”
太后的死,令随安更加相信,柳依肚子里的孩子是靖涵杀的,本来之前他还有一点点相信她的。
可是,现在,随安一定觉得,这一切都是靖涵的所为。
就算她死了,也无法弥补这一切。
随安狠狠发誓,不会放过她的,要她陪着太后,还有自己的孩子而去。
不然,死者死不瞑目。
2
靖涵看了太后一眼,她走的时候,眼睛还是瞪着的,充满了怨恨。
短暂的生命,是这样的可怕,先前还盛气凌人,这下,已经人去两空。靖涵不管随安的反对,不管他的漠视,她还是走到了太后的身边,伸出手,从太后的额头抚到下面,是她的眼睛闭上。
死了,就应该忘记世间的一切纷纷扰扰,再睁开凝视着,只会使自己更加痛不欲生。
“滚开,朕不允许你再碰她一下。”随安一幻想靖涵杀死太后的各个片段,心一狠,便毫不犹豫推到了她,“少在朕的面前惺惺作态,朕万万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一个女人,朕真的想不到,想不到……”
他一句话重复了很多遍,好像发疯了一般,精神失常得很。
他下决心要杀了靖涵,可是,在他的内心深处,却舍不得,却不希望走到这一步。
倘若放过靖涵,那么国法何在?
总不能为了一个女人,乱了朝纲,在者,他也得和大臣交代。
太后死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一定会有很多人疼关注起来,特意无事找事,他又该怎么封着众人的臭嘴?
累,很累很累,他第一次觉得这般疲惫。
为什么,她要亲口承认是自己杀的?
只要她说一句,不是我,那么,随安都会相信。
可是,现在随安他连自己欺骗自己的机会都没有了,现在,他的眼里只有恨,恨蒋靖涵,不管她出于什么原因杀了太后,他都觉得是罪不可恕的。
“为什么要这样做?”随安摇着头,神色黯然,表情痛苦得很,“朕不是答应你了吗?既然你的心里没有朕,那么,朕就要让你走,让你们双宿双栖,你还想朕怎么样?”
随安紧紧抱着太后,仿佛怀里的,是自己亲生的母亲,彼此之间,并没有政治的纷争。
她去了,一切的恩恩怨怨也随风而去了。
那么,身为“儿子”的,也必定要替她讨回一个公道,不为别的,就冲着一句话,杀人偿命。
“皇上,不是这样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靖涵的眼角,竟然不由自主流出了泪水,他误会自己了,为什么由始至终,都不肯相信她一次。
倘若哪天,靖涵真的和直营走在一起了,那也是随安亲手把她推给直营的。
猜疑,是最不理智的,但是,人有时候越想冷静,往往就越无法冷静。
“不是这样?什么不是这样?你是说不是你杀太后的,还是你和直营是清清白白的。朕真是后悔,当初在桃花源的时候,就应该狠下心,一刀了解你们这对狗男女。”随安顿了顿,“朕被你骗得惨了,你的小手段还真高明,蒋靖涵,朕告诉你,朕从今天起,和你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靖涵听着,怔住了,好一句“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听起来,她的心怎么会这么痛,就好像被刀划过心一样,血流不止,人也快要活不下去了。
随安,不要,你不要这样折磨我,不要……
内心深处的一遍一遍呐喊,却没有一点力气说出咽喉……
3
夜,越来越深了,凄凉的风吹着外面的梧桐树,哗哗作响。
这一切,都显得那么悲凉。
靖涵和随安之间,只在于一个问题,说简单,它却很复杂,说复杂,其实也只是心态的问题而已。
那就是,信,还是不信。
靖涵已经一心求死了,她绝对不会为自己辩解半句,那么,随安对她,就真的一点了解都没有吗?
她是什么人,他竟然毫无所知?
倘若果真如此,那么这是什么爱情,所说的甜言蜜语也很讽刺,成了骗人的把戏。
风,越来越大了,靖涵扯了扯单薄的衣服,心,凉到了极点。
随安说出的这些话,这叫她比死还难受,这一刻,她明白了,随安,并不适合自己,并不适合当陪自己走完一辈子。
像他这样肚量极小,满怀猜忌的男人,和他走在一起,她活得真的很累很累,就好像做了很多天的苦工,从来就没有休息过。
莫非,靖涵的良人,不是随安,而是直营?
是那个一直在她身边默默守候自己的男人吗?
是,在众人的眼里,直营是软弱无能的,不敢积极争取自己的爱情。但是,面对着一个帝皇,他还有什么权利去争取,去反抗?
他,也害怕着随安会对着靖涵不利,所以选择了退出,希望这样能保护她。
再多的苦,他都自己咽了下去。
“随安,你真的说得这么绝?”靖涵眼角的泪,慢慢被风拂落,那晶莹的水滴,却如针一样,插在自己的心口上面。
很沉闷,快要透不过气了。
她快要承受不了这种精神的折磨了。
“呼朕为‘皇上’,随安这个名字,你,蒋靖涵再也没有资格直呼,知道吗?是完全没有资格。”随安扬起头,装着很冷漠的样子,一字一顿地说出来。
他每说一字,每说一句,心,又何曾不是犹如刀割。
这种伤人又伤己的事情,他还是狠下心,毫不犹豫地去做。
靖涵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无奈地摇摇头,忽然间,她站了起来,仰天大笑,“哈哈”地笑个不知。
可怕,这一切是那么的可怕。
逃亡这一段坎坎坷坷的人生,难道这就是她生命的尽头?
她,无言以对。
随安看着她现在这个样子,心,有点慌,她是怎么了?
莫非……
莫非,她已经疯了?
“你别装疯卖傻了,朕可以告诉你,不管你是真疯,还是假傻,你的命,朕要定了。”
狠,这些话是如此的狠,完完全全能使一个爱他的人,从此绝望。
靖涵眼里的泪,一滴,一滴……一滴接着一滴地流个不停,她的脑子里反反复复闪过直营的片段,只有和直营在一起,她才觉得安全,才觉得没有心理负担,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她才想起他的好?
为什么?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靖涵懂了,透彻地懂了,随安并不适合自己,他的狠,他的猜疑,他的霸道,只会伤得自己很重很重。而直营的温柔,却能抚平她内心的不安……
她在心底呐喊,直营,带我走,远走高飞……
只是,这一切都已经也太迟了,就快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世间的一切,仿佛都空了。
还有什么留恋的吗?
她又想起了直营,闭上眼,摇了摇头,和他,还有可能吗?
无耻的牢头
1
泪,缓缓而流,刷过那染红的胭脂,两条清晰的泪痕,好像是血流一样。
随安,无情无义的随安,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
命,是命吗?
她一度不相信命,但是,此时此刻,她不得不相信。一直想逃离生命的悲凉,最终,还是回到了原点。
她的心,好像被一块大石堵住了一样,快投不过气了,也快吐出了鲜红的血。
神啊,难道这就是我一直追求的爱情?
曾经一度,还以为没有他会活不下去,也因为他的存在,才有活下来的勇气。
可是,现在……。
靖涵越是多想,心越是痛得厉害,死,不是她最怕的。她最怕的,是看到冷漠的随安,那些狠话,简直可以要了她的命。
她的头低着,如同无精打采的稻草,她的身子瘫了下去,全身好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皇上,罪妾但求一死。”
“死?死……”随安嘴角微微上翘,有点无可奈何,靖涵,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不开口求我一句,只要你说一句,这一切都不是你所为的,那我都会信的。
为什么你不说,为什么?
“好,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朕就成全你。”随安的脸色一沉,眼里发出凶恶的光,把心一横,大呼,“来人。”
随安连续大叫了好几声,两个侍卫才跌跌撞撞滚了进来,像一个大圆球一样。
“在……”
“臣在……”
侍卫哈着背跪在地上,身子不停地哆嗦,心更是忐忑不安,这下,该不会小命不保吧?
随安扫了他们一眼,面无表情地道:“把这个贱人拉下去……”
贱人?
可笑,可悲,可怜,可叹。
他竟然能够说的如此顺口,随安,你真不是人,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怎么可以?
靖涵的心颤抖了一下,想申辩,最后还是屈服了,她连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想说了,真的不想说了,快对人生绝望了,彻底绝望了。
死就死吧,在这个世界上,连唯一可以眷恋的东西都没有了。
害怕,从来都没有这么害怕。
直营,天奇,你们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一定要幸福……
伴随着一声“是”,靖涵被拖了下去,接下来,等待的是命运的裁决,她心里明白得很,大难临头,必死无疑。
随安踉跄地站了起来,怀里抱着死去的太后,他一步一步,举步艰难地走向床边,把太后放了下来,激动的泪水像激流一样,“额娘……”
死了,这个为权利奋斗一生,充满野心的女人,在这一刻,死了,真的死了。
对随安而言,这又何曾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他现在可以重握大权了,自己的帝位也不会那么被动。
随安理了理被子,盖在太后的身上,这下,小帆子走了进来,看到这个情节,已经怔住了。
小帆子连忙跪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下,出大事了。
“皇上……”
“快起来,去公告天下。”随安瞪了他一眼,冷静起来了。
“是。”小帆子慌张地退了出去。
一夜,就这样悲凉地过去,很快,便到了第二天的一早,阳光,已经不再有温暖的味道了。
悲凉,一切都是那么悲凉……
2
牢房里,依然是那么昏暗,即使现在已经是中午时分,但是,却无法感觉到阳光的味道。
天都快塌下来了,靖涵的心底,有的尽是没有尽头的空洞。
黑暗,皇宫这里很黑暗。
柳依变了,这是她最伤心的,早知道会有今天,当初听一下春风明月的话才是,提防一下自己义结金兰的好姐妹。
可笑,还姐妹,什么狗屁都不是吧。
靖涵坐在牢里的一角,一直都没有合上眼睛,仿佛自己一闭上眼睛,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一样。
她不是怕,而是不舍,她终于明白自己的芳心何在了,知道自己的良人是谁了,只是,这一切是否已经太迟。
她不甘心,也害怕着,自己死了,随安又会怎么对付直营。
在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她要活下去,要保护直营的安全,要和他在一起。
这一年,迷迷离离,已经错过太多的时间了,靖涵决定,绝对不能再让幸福从指间流走了。
她知道,直营这样活着,也是痛苦地挣扎着。
靖涵只在一瞬间,目光凝聚起来了,如同耀眼的星星,她慢慢扬起头,站了起来,对着牢卒呼道:“我饿了,拿东西来。”
牢卒听了,觉得可笑,她现在是什么身份,竟然敢命令自己?
我呸,还以为她现在是才人么?
哼哼,风水轮流转,她也只不过是一个罪犯,就快要杀头的罪犯,就连一个平常普通的老百姓也比不上,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呼大叫。
牢头放下手中的酒杯,拿起桌面上的一块骨头,饶有兴趣地走了过去,“想吃吗?”
说完,在自己的鼻子那里闻了一下,又口沫纷飞地说道:“这肉可香了,倘若你想吃的话,你就求我,我一发慈悲,就赏给你这个贱奴吃。”
靖涵冷笑了一下,心里也噔了一阵,懂了,终于懂了,宫里的女人为什么会不择手段向上爬?她们怕的,就是被别人毒害,怕的就是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虎落平阳被犬欺,多么可笑,竟然落在她的身上。
才人,她是最得宠的才人,其他嫔妃嫉妒的才人,现在却被一个牢头侮辱。
那些所谓的光环,只不过是随安的一句话而已,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她要离开随安,要活着出去。
她要去找直营,对,没错,就是去找直营。
随安是一个心狠手辣的男人,她早就隐隐约约知道了,当初他眼也不眨地把皇后推往蛇堆里,她就知道,他已经变了,变得冷漠了。
只是,她一直不情愿相信这个事实,一直欺骗自己,随安是爱自己的,即使他背叛全天下的人,也不会背叛她。
可是,她的想法错了,错得很离谱。
牢头见靖涵默不作声,不远处的牢卒偷偷取笑他,他一时觉得脸上无光,心一狠,就一把抓着靖涵长如瀑布的头发,“想不想吃,回答老子,你想不想吃……”
那手,很粗鲁,尽是油。
靖涵的头,快要被她扯了出来。
很痛,但是她由始至终都没有哼一声,这些小人,还不够格让她求饶。
靖涵砍头示众,山大王悲痛欲绝
1
这时,一个身影如箭一样,快步冲了进来,目光发出异常恐怖的怒火。
他走到了靖涵的面前,双手捏住了她的脖子,“果真是你这个贱人,是你害死了我们的皇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
这个魔鬼,不能和直营在一起,你就报复我,就杀了我的皇儿,对吧。
蒋靖涵,那也只不过还是一个没有成型的孩子,你怎么就这么狠。
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
随安的心,完全死了,这些话从她的嘴里谁出来,再也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了。
这个女人,判她砍头,简直就轻饶了她。
靖涵快要透不过气来了,脸色变成了紫色,“皇上,放开我,咳咳咳,我不行了……”
不行?哼,想死,没那么容易?柳依心里暗暗地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