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贞姬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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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贞姬妾-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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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说,崇宁郡主的愚昧,媚俗,贪婪,无知,自傲,不堪。

为何他眼底的她,却是比冬日枝头的白梅还要清澈,还要动人?当真如母亲所言,他被迷了魂魄,失了心智?!

宫门之内,一个身影被月光拖得长长的,观望着不远处的两人,冷峻面容上只剩下阴沉表情。

若不是给太后请安,他也不会瞧见这一幕。

真是精彩。

短短一个月,她居然对李煊如此眷恋?!抱着李煊的她,此刻到底是何等餍足温柔的表情,他看不清楚,更不想看清。

若娶回她,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她迟早给自己戴绿帽子。

冷眼看着李煊扶着她渐行渐远,秦昊尧负手而立,那双幽深的眼眸,愈发冷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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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22 沈樱的陪嫁

“郡主自小就在京城,也会骑马吗?”

李煊扶着虚弱的穆瑾宁坐上了自己的骏马,自小就谨守礼仪,他不曾跃上马背与她同行,而只是牵着马,缓步走在无人的巷口。

不曾询问她在宫内见了谁,受了什么样的打击,才会看来如此憔悴。他心甘情愿为她开辟道路,低声问道。

她恢复了些许神智,趴在马背上,双手紧紧抓着鬃毛,眼底突地红了。“曾经想学,但从马背上摔下来,就生了惧怕。”

十岁那年,她羡慕骑马潇洒的皇子们,非要偷偷爬上秦昊尧的马,软磨硬泡自然也无法让昊尧耗费宝贵时间教会她骑马,而是生生从马上摔下,哭的跟个泪人儿一般。

她的人生,全部围绕秦昊尧而转,鲜少真正为自己考虑过。

骑马,也成了她害怕的事。

见李煊不言不语,她轻笑一声,宛若自嘲。“如今想学,是不是太迟了?”

李煊突地停下脚步,抬起俊脸,仰望着马背上的人儿,笑着说道。“只要郡主想,多晚都不算迟。”

是吗?为何她觉得迟了,太迟了?!她已然觉得就要走到世界的尽头,已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实在太短了!猝然一口腥甜弥漫在喉口,穆瑾宁眉头紧紧蹙成一团,内心百转千回,无力施展。

“那日郡主为下臣端来的那一杯茶,很暖。”李煊迷恋地凝视着那姣好的面庞,即便她不用任何脂粉,他也觉得她出尘清丽,那残留泪痕泛着楚楚凄冷的光耀,他几乎要伸出手去,触碰那眼睑下一颗红痣。

其实更暖的,是他的双手。夜深风寒,她即便没有沈樱那么华丽的斗篷驱散寒气,有他牵引着,心里是暖烘烘的。即便身心不无痛苦,听到李煊的这一句话,她却还是绽放笑靥了。

或许这会是他们最后一次独处的机会了。

虽然她不舍,却最终要看着她跟李煊成为陌路。

秦昊尧的个性,她比谁都清楚。她不嫁昊尧,昊尧也绝不会让她再嫁给李煊。

心头一拧,她已然下了决定。

她猝然别开眼去,轻声说道。“李大人。”

李煊淡淡睇着她,不懂为何此刻,她不再凝视他的眼,不再看他的脸,态度陡然大变,仿佛将人推得千里之外一般。

“你与他人问过我吗?你知道我是个何等样的女人吗?”她这般说着,将脸埋入马儿鬃毛之内,眼底苍茫无垠。

“那只是你的一段过去。”李煊读着她的背影,虽然她说话的嗓音清冷孤寂,却偏偏更叫他想要伸出手去触碰安抚。他自然无法自欺欺人,她的过去,叫人望而却步。但让他动心的,却是如今的穆瑾宁啊。

“不,我的过去,远不止一段。”她幽幽回应,转过脸来,冷冰冰地望入他的眼里,那一眼,宛若毫无动心的逼视。

是她太自私,想要完整自己残缺的人生。李煊是她见过最好的男人,他有前途,有地位,有柔情,但这样的他……不能毁在她的手中。

这一道难题,其实可以解开,只需要一个人的牺牲。

优柔寡断,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强撑着身子从马背上下来,穆瑾宁站稳虚浮的脚跟,朝着李煊深深欠了个身,才疾步走向前去,隐没在黑夜之内,她不想他再跟来。

依靠在巷子的墙壁上,穆瑾宁紧紧抓住披风的边缘,迟迟不肯松手,仿佛那上还残留着李煊手掌的温度。

她眼眶一湿,居然就因此而感动,这辈子,从未有过一个男人,愿意为她披上一件披风,生怕她着凉生病。

就因为这样,她才更不能让李煊,沦为这场战役中最无辜的牺牲者。

她也想逃,但九州大地,都是黄土,她如何逃得开去?!她若不领情,得罪太后皇后,她死活都不要紧,但怕的是一行人又要因此获罪牵累。

“念儿——”

迷迷蒙蒙的视线,全是庭院的一景一物,她不知何时已经走回了家。雪儿替她送来热水洗漱,想要服侍无精打采的穆瑾宁歇息。谁晓得她刚躺上床沿,蓦地弹坐起来,面色苍白。

“孩子呢?雪儿,孩子在哪?”她双手在半空中胡乱抓住,仿佛陷入苦痛梦魇。

“在这儿呢……。一个时辰前就睡了。”雪儿急急忙忙将摇篮中的孩子抱起,放在床边,这般回答。

若违逆皇族,龙颜大怒,她死不要紧,但不能让年逾半百的爹爹,一岁有余的孩子,与自己一同陪葬。

要她为妻也好,要她为妾也罢,她都只剩下一个选择。

穆瑾宁紧紧怀抱着这个孩子,即便男孩从睡梦中惊醒大声啼哭,她也不愿松手,怔怔红着眼眶坐了半个时辰。

接近半夜,她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这一夜的梦境,不曾梦到任何人。

清晨,懒懒散散的阳光,洒落在床前,抚着入睡的男孩,替他掖了掖棉被,穆瑾宁便想要起身。

门突然被推开,穆峯连外袍都没穿齐整,靴子都不曾套上,光着脚就跑到房间,匆匆忙忙到她的床前。

“宁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爹爹好怕你又跟上回一样,整宿不回家……。”目光紧紧锁住她清瘦憔悴的面容,满面尽是慌张。

她微微笑着,主动握住他的手掌,压低嗓音安慰。“爹,我只是回来的晚了,听雪儿说你头痛病犯了早睡下了,才没叫人叫醒你。”

爹爹虽然不曾在边外遭遇不幸,但如今的身子,却也总是不见好。

穆峯却不愿被轻易说服,猛地摇头,宛若孩童一般单纯偏执。“以后不管多晚,一定要来叫醒我。”

她但笑不语,其实内心愧对爹爹,若不是她年少无知纠缠迷恋那些根本不值得的事,也不会毫无察觉天子对穆家的厌恶,更不会让爹爹被迫冠上结党营私的罪名面临变故,三年前的苦难或许已经结束,但眼前呢?马上又会遇到何等的辛苦?

双门之外,突地传来一阵叩门声,她只当是雪儿,便应了声。“进来。”

雪儿推开门来,门口的两位丫鬟,却是穆瑾宁所不曾见过的生面孔。

“小姐,是秦王府的人,我也不敢拦着……”雪儿面露难色。

秦王如日中天,如今只需报上秦王的名字,谁敢拦着?!穆瑾宁眼底一闪,神色不变。这或许就是最现实的形势。

两名宫女双手捧着大红色锦盒,缓步走进来,朝着半坐在床头的穆瑾宁行了礼。

“什么事?”穆瑾宁扫了一眼,淡淡开了口,既然秦王的下人不请自来,她总也要探清来意。

“这是秦王派人送来的珍贵药膳,每日服用的话,有助于康复。王爷还说了——”矮个儿宫女传了话:“宫里的日子早就下来了,郡主还是早些准备,将身子养好。王爷的意思是,不如操办在一日就好,免得麻烦,徒生枝节。”

不想麻烦,就不该无事生非。穆瑾宁眼眸一沉,胸口一阵闷痛。只觉得秦昊尧欺人太甚,她不曾答应过要成为他的女人,他如何自以为是把日子都定了?他与沈樱的大喜之日,竟也要逼得她成为陪嫁一道进门不成?!

穆峯已然糊涂了,一脸怅然:“什么日子?宁儿,她们在说些什么话?”

沉默了片刻,穆瑾宁缓缓抬起眼眸,平静地说下去。“这些药膳,请退回王府。”

两名丫鬟见状,猝然弯腰,异口同声请求:“郡主,请别让奴婢们为难,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我跟你们王爷还没有任何关系,平白无故,决不能收下。”她生这么厉害的病,也是因他而起,做这些事,不过徒增她的反感罢了。

“郡主——”丫鬟们还想说服穆瑾宁,毕竟鲜少有人敢退回王爷的礼物。

穆瑾宁猝然抬高声音,字字决绝:“带回去,全都带回去!你们留下来,我只会把这些都丢出去洒了。”

她转过身去,用背影面对她们,冷冷道:“雪儿,送客。”

“你们先回,郡主还未养好病,该休息了。”

雪儿费尽口舌才将两名秦王府的下人送了出去,周遭恢复了原本的宁静。

穆瑾宁咽下满满当当的苦涩,即便没有任何跟人招架的元气,但最终她还是做了决定。

“雪儿,来替我梳头。”

她要进宫。

皇后不管不问,隔岸观火,那么,她只能去找更高位的人了。

“早知道你一定会来找哀家的。”

对踏入润央宫的穆瑾宁,一身金色宫装的皇太后,神色不变,只是这般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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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23 有缘无分

“大胆!”

坐在红木书桌前的秦昊尧,正在处理国事,门口传来声响,两名婢女怀抱着红色锦盒,甚至不敢再靠近。

他不过打量一眼,早已摸清发生了何事。派人为她送去最昂贵有效的药材,她居然原封不动退了回来?!

不敢瞧他暴怒的面容,猝然跪下,她们低着头,早已顾不上还要带任何口信,唯唯诺诺道:“王爷饶命——”

三年未见,她还真是翅膀硬了。

“滚。”他从薄唇中逼出这一个字,大手一挥,黑眸阴沉逼人。

“王爷,这些药膳——”其中一个丫鬟支支吾吾,手中捧着的锦盒,不知该放在何处。

“倒了!”他扬眉,眼底犀利又冷峻,不悦已然是最令人心生寒意的武器。两名丫鬟哪里还敢停留,抱着锦盒仓皇退了出去。

他早已无心再看手边的册子,冷着俊脸,没有她的这三年,他在朝廷施展拳脚,成就抱负,每一步,小心谨慎,走得顺心。虽然早知皇帝刻薄,对任何人都不信任,但近年来皇帝的确不得不将最重要的大事放手让他去做。

但,情势有了很大的转变。她回来之后,几乎每一日,都让他心烦意乱。

王镭从门口走进,报了声:“王爷,马车备好了,今明两日行宫便可竣工,何时出发?”

“备马,进宫。”秦昊尧猝然起身,大步离开书桌,面色冷沉。

润央宫。

她缓缓坐上太后赏赐的座椅,垂着动人的眉眼,这几日来回奔波早已心力交瘁,她连说话,花的都是所剩不多的力气。

“崇宁,你愿意放弃最初的心仪之人,说服自己当一个好妻子,好主母,为的是什么?”太后沉默了许久,打量着眼前这个大病一场的女子,今早就听闻穆瑾宁在景福宫跪了一整天,如今的她,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的身子吹倒一样的虚弱憔悴。

她原本对穆瑾宁存几分怜悯,但同时想到秦昊尧为了她而毁了全盘计划,她始终无法再去可怜。

“不就是能够更好地养大自己的儿子,还有给郡王尽孝道么?”太后抿了一口新茶,语气平淡:“这些事,在秦王府一样能够成全。”

穆瑾宁的双手轻放在素袍上,比起李煊,自然秦昊尧的身份更加尊贵,地位更加稳固,但……她的眼波一闪,一阵心酸。

见她不语,太后神色不变,放下茶杯,不疾不徐地劝说:“你入宫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人不就是昊尧吗?你或许可以割舍这段感情,但欺骗不了自己的心,有生之年能够与他共同生活,人生不会有任何遗憾。”

她的心口一紧,猛地抬起眼眸,淡淡望着,许久才开了口:“崇宁自然清楚老祖宗的意思,身在宗室身不由己,年少的时候总有些贪恋痴心妄想的人和事,但如今,我早已告诉自己,只想要脚踏实地的活着。”

“这宫里也是如此,没有感情,也可以维系下去的……”太后看她心意已决,更觉此事难缠,眼底的笑容,更淡了一些。

无论宫里宫外,其实都一样。

穆瑾宁苦苦一笑,声音都是飘着的:“第一眼看到谁,却不代表这一辈子,就会跟那个人携手白首。”

“崇宁,你看的穿,只可惜——”太后骤然语调一转,再度叹了口气,仿佛格外痛心。“哀家答应过你的事,要变卦了。”

穆瑾宁猛地抓紧衣袍一角,太后的言下之意,自然是那段金玉良缘,已经变成泡沫。她仿佛不敢相信,昨夜还温情依依的那个男人,早已拒绝了她?!“是李大人?”

“倒不是他。”太后敛去笑意,嗓音沉重。她顿了顿,花白眉毛之下的眼神,突地锐利起来。“不过,这件事变得困难了。”

“我明白了。”穆瑾宁只是读着那眼神一瞬,已然彻悟。

不是李煊的意思,而是李家长辈的拒绝。

“好不容易说服李家,要不是这件事掀起轩然大波,你们两个或许能成——”太后说的万分惋惜。

穆瑾宁觉得心酸,却并不意外。她轻点螓首,柔声说道:“崇宁心里清楚,李家很难接受这些传闻,以李大人的品性地位,自然能够与更般配的女子结亲。”

“哀家没看错你,你果真很懂事——”

太后放下了心,只是这样的宽慰,落在穆瑾宁的耳边,更像是一种讽刺。听话,便是懂事。不聪明不好,太聪明……。更不好。

她不知从何处生来的勇气,猛地抬起头,嗓音清冷,几乎要将周遭的空气都冻结起来。“崇宁不会再生期盼,只希望不必卷入是非之中。”无法跟李煊结亲,那她更不必沾惹秦王。

皇太后闻到此处,面色一沉,不曾想过她如此固执。“你的儿子还小,就不愿再为他想想了么?”

“老祖宗,若我嫁给王爷,他也可以将念儿视如己出吗?”穆槿宁笑意苦涩,她为了孩子着想,更不愿进秦王府的大门。

视如己出。

这四个字,让皇太后的眼底,更多几分黯然。她一字一顿,说的冷静,却更冷漠。“崇宁,你给哀家,更给昊尧,出了一道难题。”

穆槿宁的心,早已成一片死寂。耳边继续灌入皇太后的苍老郑重声音,她却仿佛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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